桃花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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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间心已乱

“娘娘,您何必将自己搭进去呢?您一直如此付出又得到了一些什么?她有皇上的庇护,您呢,没有什么可依仗。”嫣儿轻声抽泣着,小心翼翼替她擦着药。

林婉缓缓闭上双目,昨夜,尤回送她回观云殿,只半路,让尤回退了去,当自己回到观云殿,像是预料中的那般,颜茹竺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她面前,二话不说,上前重重掴了几巴掌:“别仗着你有几分聪明,就与哀家做对,哀家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任凭怎样的奚落、怎样的怒骂,她始终不还口,直到颜茹竺气冲冲而去。

尤回不愧是老宫人,世故圆滑老练,明则送她回观云殿,实则只是为了临走之时送她一句话而已:“皇宫,毕竟不比普通人家,后宫生存之道是本很厚的书卷啊!皇贵妃娘娘,您也该为自己好好想一想了。”

瑨王府、皇宫,从未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因那一日而改变,得罪夏侯晴,她,从此再无任何可选择。

林婉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彻夜敷药,脸上的红肿消退不少,两眼却疲惫无神,若非今日夏侯羽大婚,她宁愿选择留在观云殿,奈何,他早前有旨,授她权宜操办夏侯羽和冉慕蕊婚事,他信得过她,而她,又能去信得过谁?

整装出了观云殿,方出内庭,便遇文季遥迎面而来,微微欠身:“文将军!”

文季遥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时遽然收回笑意:“怎么了?”

她悠悠一笑:“谢文将军关心,有些上火而已。”

文季遥沉默片刻,未再追问,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眼眶一热,林婉强定住神,微颌首,温声告退。

回头看了眼她的背影,文季遥自嘲的摇摇头,深吸口气,径直往宣政殿而去,宣政殿中只见常笑,未见他人,疑惑的皱起眉,常笑已道出原委:“皇上昨夜在景仁宫歇下了,怕是还需一些时辰方能到宣政殿。”

他笑了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总是这般反反复复的折磨自己,到最后又是自己先投降,这世间,情到底为何物啊,真让人琢磨不透!”

常笑看了他一眼,幽幽吐出两个字:“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文季遥懒懒闭上双眸,眸底闪过她微微红肿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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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动了动,依偎在他怀里的殷翩旋渐渐清醒过来,稍稍移动身子,立刻感到又惊又羞,两人的亲密接触让她好一阵不自在,抬眸瞥见一双戏谑的双眸,不满的撅起唇。

夏侯宸笑笑,素净的脸留着一些淡淡的红韵,将那丽靥衬得益发诱人,略俯头,轻声在她耳边道:“翩儿,累了么?”

她的秀靥又泛起一片晕红,含羞紧闭着双眸,再也不敢睁开来。

娇羞丽色令他心神一荡,又不敢再造次,啃了她的脸颊一口:“今日你就在景仁宫好好歇一歇,五弟的婚事需由我主持,会有些忙,晚上等我回来!”

她蹙了蹙眉,听见爽朗的一声笑,身边的温暖已离开,隐隐听得前后一阵的忙碌脚步声,她始终未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又困乏的睡了过去。

凝视着恬淡的睡颜,夏侯宸唇畔勾起一丝笑,吩咐了雨竹、冬莲几句,出了景仁宫。

“皇上,文将军和常将军已在宣政殿候着!”尤回一见他,快步迎上前去。

他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尤回:“尤回,你替朕前往长羲宫办件事!”

这?!尤回迟疑起来,机灵的他自是猜得出这件事为何事,只是,确确实实难办啊!

“办不好,你自己准备准备刑杖吧!”夏侯宸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尤回思量了好半晌,摇头叹了叹气,领着几人往长羲宫而去,当英姑姑被带到跟前时,一时感慨万千:“你我相识已有三十余年,深谙后宫之权术,此乃皇上的意思,若非念在你侍奉太后多年,皇上定然会摘了你的脑袋。领杖吧!”

英姑姑笑了一笑:“谢尤公公手下留情!”

“太后那头,你也多琢磨琢磨些门路,何必让我们自己为难自己呢?”尤回抬手示意执杖的内侍动手:“看着点,英姑姑可是太后的人,动手别不知轻重!”

一句话下去,十杖毕,英姑姑倒也没往死里去,仍挣扎着向尤回谢礼:“谢尤公公!”

“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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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雪双手抱着,斜倚着圆柱,看着兰心细心的侍候着她起身,冷嗤道:“是不是在每个男人面前,你都不遗余力的去承欢?”

殷翩旋脸色遽然一沉,冷声质问:“你是何意思?”

“还需要我点明么?”她笑哼了一声:“围绕在你身边的每个男人,都舍不得放手,若非你给了他们甜头,他们又怎会对你难于割舍?我真的想不通,陛下怎会对你这种女人念念不忘?”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向雪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出了殿。

兰心垂下头,吞吐道:“向雪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不是想要惹你生气的。”

“别跟我再提她!”殷翩旋噔噔出了殿,瞥了眼殿门口立着的冬莲,粗声问道:“亦儿呢?”

“小公主待不住,绿萍和雨竹领着小公主出去转转了。”

绿萍?!她蹙起眉,往外走了两步,又是一阵心烦,折转身又回殿,躺了下去。

兰心默默的守在一旁,心头忧着她会烦躁,又担心着向雪折腾出一些麻烦事,好一阵坐立不安,蹑步出了殿,唤来冬莲侍候着,独个找向雪去。兜兜转转找了好一会,不见向雪的影子,暗暗叹了口气,正想返身回景仁宫,向雪冷绷着脸出现在她面前:“你找我?”

兰心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忙点了两下头。

“怎么,你是想为你的主子说好话?”向雪睨了她一眼,凉凉的问道。

她沉默了一下,咬咬唇道:“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大家心里明白的狠,我不是非要跟着她,只是陛下的命令,我不会拒绝。随她睡在哪个男人的怀里,与我无关!她不愿意见我,我还不愿意看到她呢!”

“你,你——”兰心望着她的背影,气得跺了两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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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殷翩旋几乎躺在**,直至傍晚,在兰心和冬莲的劝说之下,方整装出了景仁宫,却也未到何处去,只是接了亦儿回景仁宫。

草草用过晚膳,她哄了亦儿睡下,怏怏的坐在那里,再无何事可做。

“娘娘,奴婢给您梳洗一下,皇上主婚完毕定会早些回来的。”

她浅浅一笑,莫非,她便只能留在这景仁宫,如同后宫嫔妃一样,临晚梳妆,翘首等着他?她再一次没有管住自己,就那样臣服于他,连她自己都想狠狠的骂自己一顿。

兰心不知她心中所想,一句句将她哄到铜镜前,忙着想为她梳妆。

见兰心拿起水罗香,殷翩旋本能的皱了一下眉,一手挡开:“不必了!”

兰心疑惑了一下,“哦”了一声,欲将水罗香搁下,忽又拧起眉,脑袋探向台面,只见水罗香放置的那处,工工整整压着一张小纸条,两指捏起来瞧了瞧,递给殷翩旋:“哪里来的纸条?”

殷翩旋也有些奇怪,摊开纸条,双眼眯得更紧,轻声吟出:“月露琴.凤羿族?!”

推敲了好一阵,想不出个所以然,她微侧着头沉思:“这是如何一回事?是说我的月露琴吗?月露琴与凤羿族有何干系?”

兰心耸耸肩,挠挠头,取过她手中的纸条:“娘娘,别管这莫名其妙的的纸条了。您的月露琴还在暖香馆呢,莫非谁还敢抢了不成?明儿让无影出宫一趟,把月露琴带来便是!什么凤羿族,听都未曾听过。”

殷翩旋轻吐口气,让无影去取月露琴,岂不是在告诉他,她记得,记得所有的一切?一百年前遭灭族的凤羿族怎会与绝世名琴有牵扯?又是何人写了这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