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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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黯黯两相难

“这几天,他不是去凝云阁就是去什么美人,什么婕妤的寝殿,你这最堂皇的景仁宫也不过是摆设。男人,向来喜新厌旧,他是大晋朝的皇上,皇宫美女如云,怎会错过那些美人儿呢,又怎会为了你而放弃那些软玉温香呢?你太天真了吧!”

讽刺、数落,只要向雪抓到机会,无一不是将他贬的一文不值,处处将她打击的无从辩驳。

“男人都喜新厌旧,你说宗城桓会不会也是如此?”她自沉默中抬起头来,柔柔的看着向雪。

向雪嘴角**了几下,轻吸口气:“他不会的。”

“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天下男人不都一样么?”殷翩旋笑了笑,懒懒的躺下:“他的心事是你可以去猜测的么?如今的他是狄丹国的陛下,又何尝不是后宫三千,佳人在侧?”

事实,无从反驳,向雪硬生生吐出几个字:“你知道他不会的。”

殷翩旋缓缓闭上双眸,不再说一句话。

向雪直盯着她看了许久,未施粉黛的丽颜,弥漫着不同于凡俗的气息,淡然自若、清逸雅致,是这样的她,又是那样娇媚的她,就那样夺走了他的心,他的孜孜不倦、他的磕磕撞撞,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而他,却不知道。

如今殷翩旋已成贵妃,似全然满足于这般状况,远在狄丹的他又如何填充这份不见不得的情?

向雪深吸口气:“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你对陛下是真的有情,抑或是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他,在唬弄他,你的心中从来没有容下过他?”

好半晌,她只躺着,仍不出一声,向雪冷嗤一声,直出景仁宫,寻了处偏僻的地方,黯然坐下。

她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宫装,冷冷笑笑,如今的她应该是在他的身边,而不是留在大晋朝、留在殷翩旋的身边,陛下,若是你知道殷翩旋的现况,你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你到底是何人?”

冷冰冰的一句话自她头顶泼下,她腾的一声,迅速的起身,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直直盯着他,暗下责怪自己竟未察觉到有人近前。

石晏双手抱胸,嗤笑道:“以你的这般反应,若非是杀手便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你究竟是何人?”

“呼”,耳际一阵凉风,一道银光掠过,向雪暗惊了一下,垂眸瞥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凛起眼,厉声道:“你想怎样?”

“说出你的身份,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要杀便杀,何必啰啰嗦嗦?!”

“你不怕死?!”

向雪一眼不眨:“若是怕死,我便不会站在这里了!”

“好!”石晏清喝一声,手一反,银光一晃,向雪本能的闭上眼睛,未有刺痛未有热血,她吃惊的睁开双眼,一缕头发自刀锋滑落,缓缓飘下。

“胆色确实不错,你走吧,最好安份守己,不然我早晚要了你的命!”

向雪看了他一下,不吭一声,敛敛衣摆,大步离去。

待她走远,一袭青袍自一旁闪出:“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她到底是何身份?”

石晏深吸口气,摇摇头:“不知道!”

“她身份未明,留着怕是祸害!”常笑沉声道。

“我会留意的!”石晏遽然转了话题:“一切事可准备妥当?”

常笑点点头:“准备好了,只等他入瓮。”

石晏应了声,将佩刀收回刀鞘,往回走了几步,又转身问道:“如今,你还会有杀她的想法么?”

他艰难的扯扯嘴角:“后宫之事已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她是贵妃,莫非我还能僭越不成?只要她不想杀我就成!”

常笑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那兰心会不会在她面前告状,而她又会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如今他处处依她,若她想为兰心讨回那十杖,自己定然是逃不过的,只是,当时,是他下的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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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喜,还不赶紧去侍候着?!”见万喜仍愣在一旁,林婉斥了声。

万喜有些恍然的点了下头,急步跟了进去。

林婉轻轻的叹了口气,今夜,如前几日般,他留在凝云阁,凝云阁设下薄宴,邀的都是新封的几人,本与她无关,如今的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虽心系殷翩旋,但亦有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而且是他所愿,她又如何能去干涉?

却不知,万喜匆匆赶来,请她一定要拿个主意,说的是今夜好像有些不妥,细问一下方知这几日他虽是在凝云阁,却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又逢尤回瞧见太后跟前的英姑姑暗下送来壶酒,而他,喝得不同寻常的醉。

隐隐猜得太后之心,但她真的无法坐视不管,如此这般,他去凝云阁就不过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当她僵硬着身子,绷着脸,自怨恨的目光中搀扶他出了凝云阁,心中的惧意扩散到每一寸肌肤,这,是与太后的对抗啊!

万喜的疑虑没有错,甫离开凝云阁,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迷失心性般,将她拥入怀中。

她不想再见他如此折磨、如此为难,在他肆虐着她的脖颈之时,流着泪说了一句:“皇上,我不是殷翩旋,她在景仁宫等您!”

他,果真放开了她,迷醉的眼看了她好一下,而后是匆匆找了个地,将他自己浸入到那冰冷的水中。

他清醒不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淡淡说了句“谢谢”,而后,直接奔向景仁宫。

林婉苦涩笑笑,深深看了眼景仁宫缓缓关上的殿门,其实,她的心一样会痛,但与其让自己看到他的痛、他的后悔,那么她会选择只让自己痛。

“皇贵妃娘娘。”身后的尤回轻轻唤了一声:“小的送您回观云殿吧!”

她笑着点点头,是该回去了,会有许多的事需要她去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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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翩旋怔怔看着他,一身湿漉漉,水,一滴滴,自他身上掉落,嘴角动了动,红唇却久久未吐出一句。

“该死的女人!”夏侯宸狠攥了一下拳,真的想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她就那样,光着脚丫,披散着长发,又是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站着一动不动。他深吸口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腰横抱起她,一掌就着她臀部,“啪啪”打了两下。

她完全愣住,而后脸热辣辣的红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委屈万分:“你打我?!”

“你觉得不该狠狠教训你一顿吗?”他抬起手,掌滞在半空,却再也不忍拍下去,那样委屈的表情,让他的心痛了起来,而后又懊悔起来,若非因她,今夜又怎会有那么一出。

殷翩旋不满的挣脱下来,斜眼瞪着他:“皇上该教训的该是自己吧!三更半夜,一身湿淋淋的闯进来,还莫名其妙的打我的,我的……”

她再难启齿,愤愤的别过头去,募地又噔噔走到床前,扯上锦被,朝里躺着。

夏侯宸扬扬眉,嘴角勾了一勾,没再说话,折身出了殿,不多时再返回内殿时,已换下了湿冷的锦衣,披了件单衣。默默看着轻纱帐下的她,身体失去冷水压制,又处于如此暖馨的内殿,加上她那无辜的招惹,腾起的变化再也无法漠视。

此刻,他不想再去多想其他的,他只知道,今夜,有一些事远远比那些来得重要些。就着她的温暖躺了下去,一手搂住她的腰,容不得她撤退:“翩儿,乖一点,别折磨我,我不会伤到皇儿的!不然,我真的不知怎么办。”

强烈的男子气息加上他的低低恳求,她恍惚起来,回眸接触到那双深眸中犷悍的光芒,她陷入迷离中,有一些喜欢,有一些混淆,她,不能再想些什么。

最饥渴的欲望在柔柔的、推拒的接触中扩散,断断续续的拒绝终成了娓娓动听的吟哦,他以她能承受的强度滑进,那一瞬间,灵魂似被她吞噬,骸骨似要熔却,他几欲眩晕,已无力再想些什么,只知道,他,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