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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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庶子之身

    独孤辰站在破庙石像前,一动不动,像尊石像伫立着,他看着庙中的佛,佛像缺了条手臂,也在淡淡不动的看着他,他的脸上有冰冷的悲伤,佛像没有,这或者是两者此刻的不同之处。

    月色从破庙坍塌的屋顶碎瓦的缝隙洒漏下来,这间小小的破庙突然增了几分可怖凄悲,挥之不去。

    瘫坐在地上的独孤辰心神一阵恍惚迷乱,少年坚毅的脸庞终是流露一抹疲惫之色,伏在爷爷的身边沉沉睡去。这一日经历的事情知道的事情就像一颗大石压在少年心中,喘不过气来。

    梦中,独孤辰看见了一片星海,粼粼的光一明一暗的闪着,一条浩瀚无垠的银色星河横亘在天际星空之间,既陌生又熟悉,悬在虚空的独孤辰有种多年离家的游子回到家乡的感觉,可是这个家乡却又感觉不是自己的家乡。这种感觉十分扑朔迷离,似在预示着什么,但又茫茫一片。这是什么……独孤辰渐渐合上了双眼。

    翌日,清晨。雨停了,这是个晴天,阳光温暖的照着,远处有鸟儿的啼鸣。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独孤辰睁开双眼,惺忪赤红的双眼已一片澄澈,看着爷爷的遗体,咬着牙一字字坚定地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或下去,让那些想要我们死的人看看,我不但活下去了,而且活得很好,我要让他们为他们做过的付出代价!”

    爷爷,辰儿一定会做到的!

    “母亲,辰儿一定做那最明亮的星辰,一定会让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会让你们在天之灵失望的!”独孤辰仰望天空,在心里默默而坚定的说道。

    爷爷死了,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离开了他,剩下的路,就要靠他自己去走了。

    独孤辰收敛情绪,抱起爷爷的遗体,轻轻放在庙外的空地上,他昨天后腿受了点伤现在虽然结痂但仍走路有些颠簸,一瘸一拐的找了一些干柴荒草铺在孤独山周围,从怀中掏出火石将之点燃。

    呼呼!!

    赤金似的火苗吞卷噬咬着独孤山干瘦的躯体,不时传出哔哔啵啵的炸响声,以及尸体烧焦的味道,头发兹兹的燃烧声响。大火吞噬,青灰落下,什么也没剩下,独孤辰伸手掏出一个小布包,将爷爷的骨灰装了进去,贴身放好。

    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取出怀中的玉佩,在初阳下细细观看。

    玉佩呈润白色,接近圆形,边上刻着奇异的花纹,而在玉佩的中间,一条龙与一只凤相互缠绕,龙头抵着凤首,呈现出阴阳鱼的模样。细细看去,龙目与凤睛对视着,似乎有着异样情绪浮现。

    玉佩在晨曦中只是显得通透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玉佩究竟有什么秘密?爷爷研究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什么,也许只是一只普通的玉佩,或者没有那么神秘吧?”独孤辰目光一闪,轻语道。

    虽然这样想,独孤辰仍然保管好玉佩,不管怎样,这都是爷爷留下的东西,有着非凡的意义,是独孤辰对爷爷的一点念想。

    “咕咕…”

    这个时候,肚子发出饥饿的声响,身子骨本就弱,一夜未进食,遭此大变,此时独孤辰才感觉到身子漂浮,饿的不行。

    城中乞讨独孤辰是不干的,爷爷即使修为废掉半身伤患也不肯端碗过市,即使是说书为生十分艰难也不曾动过行乞的念头!

    “爷爷说过,人不是穷死的,而是懒死的,只要有口气在,有手有脚,就要自食其力,自强不息!”

    独孤辰也有一股傲气,不屑此举。

    用力扯了扯粗糙的腰带,勒紧肚皮,这样就能缓解下饥饿。望了眼周围的群山,独孤辰决定捕猎,他跟爷爷学过一些捕猎知识,以前吃不饱的时候爷爷便带他去山里,只不过偶尔会有强大的凶兽,十分危险,去的次数也不算多。

    ……

    雁羽城外百余里,正是大衍王朝的几大主山脉之一的蛮荒山脉。

    苍茫的群山之中,林木参天,遮天蔽日,三月暖阳透过树木几密无隙的叶缝,驱不走底下森寒原始的凶兽戾气,除过清冷的感觉,还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宛如被强大的巨兽双目锁定。

    一处两边隆起的丘陵鼓包中间,长及半身有余的茂密青草丛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杂草之间,身体一动不动地匍匐着,唯有一双明亮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小心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静地恍如一块顽石,像个老手猎人一般在伺机而动。

    这道身影正是独孤辰,雁羽城外的蛮荒山脉中凶兽纵横,肆虐冲击,在此捕杀凶兽的武者自然是有很多,一些危险区域,武者通常组成小组行动,或者是加入一些实力不错的佣兵团,独孤辰就看见过雁羽城中曾有武者拖着巨大的凶兽尸体进行交易,场面粗暴而直接,这是因为武者大都是在刀尖上舔血,九死一生,所以大都是一副粗鲁的样子。

    此时的独孤辰,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他已经查探过周围的环境,附近很少出现强大的凶兽,一般凶兽都会在自己独有的区域留下信号,以警告一些误闯进的凶兽,独孤辰所处的地方在整个蛮荒山脉相对是比较荒凉的,凶兽更是鲜见。

    独孤辰打算在这里布置陷阱捕捉一些弱小的野兽,但是,就在这时,一声兽吼嘶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荒凉。

    独孤辰小心的看着前方,只见两头凶兽正在互相撕咬搏杀,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充斥激荡在耳畔,如撕裂的罡风般,周围的草木为其气势所摄,尽皆匍匐,独孤辰悄无声息的低了低身子。

    “嘶,这可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更为强大的凶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两个?”独孤辰惊讶之余,脑子迅速的转动着。

    唳!

    其中一头凶兽似牛非象,头顶独角,四蹄粗壮,看起来力大无穷的样子,另一头凶兽暗红色的毛发几乎触及到地面,模样像虎,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四根尖锐锋利如剑般的长牙磨刀霍霍,正与之斗得不可开交。

    哧!正在这时,虎形凶兽奋力咬住对方的脖颈,那兽痛哼一声,竭力想要甩开虎形凶兽,但那虎形凶兽却死死咬住,毫不松口,大片的血雨飞溅,牛象形凶兽见甩之不开,便拖着虎形凶兽猛烈的朝地面撞去,撞了几下之后,虎形兽吃痛,利牙从对方脖颈处松开。

    牛象形凶兽霎时以独角抵住虎形凶兽,猛地一戳,插进了虎形凶兽的胸中,血水自其中喷射而出,溅射而出的还有巨力冲撞的血肉碎片,纷纷从空中坠落。

    独孤辰兴奋地看着这一切,如果这两只凶兽斗得两败俱伤,那岂不是他渔翁得利?

    两只凶兽现在明显都体力不支,而且身体多处受伤,各自卧倒在地,泛着血色的眼神充满着暴虐与杀戮,可是都无力再战,互相提防着,但在这片荒芜的区域,少见生物的踪迹,迟早它们会被饥饿和失血折磨至死。

    独孤辰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吼!!!

    巨大而绵长的鼻息声在三月未尽的春寒里喷吐出两道长长的白气,血淋淋的伤口传来的剧痛促使它们准备起进攻的姿势。

    虎形凶兽当先冲向牛象形凶兽,张开獠牙大嘴咬在对方的前腿稍上处,冰寒的鲜血溅洒空中,牛象形凶兽痛吼一声,尖角猛地朝上一顶,甩开了虎形兽。

    厮斗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正如独孤辰所料,两只凶兽本就油尽灯枯,此时已是耗尽最后一点气力,早就半死了,牛象形凶兽耐力强点,在地上还能哼哼两声。

    独孤辰壮着胆子,走向趴在地上的两只凶兽,牛象形凶兽怒叫着,似乎对于眼前如此弱小的人感到不屑,想要一角顶翻才发觉自己力不从心。

    长吸两口气,独孤辰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对着牛象形凶兽的脖颈一刀刺下,紧接着又猛刺几下,腥热的血液飙在独孤辰脸上,煞是可怖。

    鲜血洒在独孤辰脸上,反而让他胆色壮了几分,捉着刀又刺向虎形兽,两只凶兽顷刻之间一命呜呼,做完这一切,独孤辰瘫软在凶兽尸体上。

    休息了片刻,独孤辰开始肢解这两只凶兽,两只凶兽只是普通货色,但也值一笔小钱,对于穷的叮当响的独孤辰来说无疑十分诱人。

    可是他一个孤苦无依的穷小子拿着凶兽去卖,却是怀璧其罪,会引来诸多麻烦,甚至危险,因此,当舍则舍。

    独孤辰饿的发慌,呲牙在凶兽的伤口处猛吸几口热血,腹中才感到舒缓几分,这才割下几处精华所在的部位,树枝穿了,背在背上向破庙走去,暂时他是没有办法带着爷爷的骨灰回苍云的,只有等实力强大了才行,这些肉拿回去制成肉干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供应。

    也许是心中兴奋,一个半时辰后,独孤辰已经回到了破庙所在,扔下凶兽肉,在破庙里搜寻了些枯草干枝,架成一个火堆,用木棒插着鲜肉烧烤着。

    不一会儿,庙里肉香四溢,凶兽肉烤的外焦里嫩,酥皮焦黄,油而不腻,诱人极了。

    独孤辰耸动着喉咙咽下一大口口水,张大嘴撕咬下一大块,剧烈的饥饿感激发出的食欲使其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形象。

    手中一斤肉食消耗殆尽,独孤辰舔舔嘴唇,又在烤架上拿了一块,又是一阵狼吞虎咽。当他风卷残云般吃完烤架上一斤多斤肉食后,方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凶兽肉肉质蕴含的能量十分厚重,吃完之后,独孤辰浑身湿漉漉的,仰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衣服晒干之际,一股恶浊的臭味弥漫出来,独孤辰的身体上本就脏兮兮的,现在更是污垢很厚,蜡黄的皮肤变得青黑,就像肥沃的黑土地。

    这是凶兽气血旺盛,对人身有大补之用,独孤辰平素吃的东西混杂且无营养,体内淤积着很多杂质,经这旺盛的气血激发,便从皮肤毛孔之中渗了出来。

    “好臭,先去杏子林后边的水潭洗洗去。”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独孤辰深深皱了皱鼻子,暗道。

    杏子林在破庙不远处,很少有人知道,独孤辰将剩下的凶兽肉在破庙中藏好,这才施施然向着杏林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