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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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啊呀!”眼见着那柄锋利的双刃刀即将洞穿喻非的心窝,看台下的老百姓立刻惊叫着大声呼喊,有胆小地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心!”喻非的心里有无数个念头百转千回,想要找个什么办法来自救,然而失去重心的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向下直扑,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再然后,他原本向下扑去的身体被人一把拉开,向旁边的地上滚去。

“哎呦!我的头!”在惯性力的作用下,和喻非的身体一起滚到地上去的桑宛凝,脑袋重重地磕在了一根木桩上,立刻痛得龇牙咧嘴,“你还看着我干吗?还不赶紧从我身上下去?都快把我给压死了!”

“你----没事吧?”还没完全明白过来状况的喻非被桑宛凝没好气地一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桑宛凝救了他,连忙松开了搂着桑宛凝腰的手,站起来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她。

“唐县令,我输了!喻某甘拜下风!”喻非捡起地上的双刃刀,向唐县令微微一抱拳,落寞地转过身就要离去。

“喂!”桑宛凝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句,喻非停了停,却没有回头。

“喻壮士请留步!县令大人有话要说!”陈师爷开口了。

“阿凝姑娘,你说你真的当上衙门的捕头了?”

“孔大娘,这已经是你第八次问我了!”桑宛凝哭笑不得地回过头,拎着衣摆转一个圈,“好看吗?”

“好看!阿凝姑娘穿上这身捕头的衣服真是好看!”孔大娘啧啧地赞不绝口,摸一摸桑宛凝身上那套暗红青黑色相交的捕头专用工作服,“比你穿这件青色的裙衫还要好看哩,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那当然了,用我们家乡的话说,这叫制服**,很少有男人抵挡得了的!”

“什么猪鱼嚯嚯?”孔大娘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又被另一个新冒出来的好奇取代了,“阿凝姑娘,你以后在衙门做事,是不是就算公家的人了?县令大人有没有说每月支你多少薪水?”

“公家的人?”桑宛凝眨了眨眼睛,想一想说,“我想应该是的吧,捕头按道理来说,算是正式编制的公务员吧!唐县令说每月五两银子,大娘,这每月五两银子大概可以买多少东西啊?噢,衙门还有集体宿舍呢,我明天就不回来住了!”

“什么?阿凝姑娘这么快就要搬走了吗?”孔大娘脸上流露出不舍的神情,闷闷不乐地叹口气,坐到床沿上,“莫不是阿凝姑娘有了这份好差事,就看不起我们这草棚茅舍了?唉,也是,每月五两银子,像这样的茅舍,阿凝姑娘一个月就可以搭一座出来!”

“大娘,瞧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呀?可把我给冤枉死了!我哪里会舍得你跟孔老伯呀,只不过,我要是再不搬走的话,这儿有一个人只怕要心痛地吐血了!”

“喂,桑宛凝,你赤口红舌地在那咒谁要吐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边的孔千寒,用不屑一顾的眼光斜觑着那个戎装的女子,此时听到她含沙射影地在骂他,嘲讽地笑一笑,反唇相讥,“哼!只怕不是有人要吐血,而是某人就要流血了还差不多!五两银子?你以为这五两银子是好挣的吗?那得你抓住多少杀人凶手恶霸赌棍**贼,才拿得到手?你以为这些人都是吃素的么?”

“你以为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你孔千寒这类品种吗?哦,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缩头乌龟也是需要潜质的,并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桑宛凝脸上讥诮地冷笑一凝,望定了孔千寒鄙夷的眼睛,冷冷地道,“我桑宛凝要是没有金刚钻,也不会来揽这瓷器活!你就好好睁大你这双眼睛瞧着,看我桑宛凝以后如何在这郓林城里声名鹊起,成为万世景仰的一代名捕!”

“哎呀呀,你们两个冤家这是怎么回事嘛,怎么只要一在一起就吵架啊!寒儿,快给阿凝姑娘陪不是!”孔大娘又气又急地一掌拍在孔千寒后脑勺上。

“嗯,好吧!”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数秒之后,孔千寒先移开了目光,揉着被孔大娘拍痛的脑袋,冷冷地转身走到门口,“等哪一天你的名字刻到碑上去了的时候,我会记得去你的坟前景仰你的。”

“呸呸呸!乌鸦嘴!我们以后谁给谁上坟还不一定呢!”桑宛凝趁孔大娘不注意,在他身后恨恨地挥了挥拳头,转过身继续兴高采烈地对着铜镜,爱不释手地左照照右看看。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舍不得脱下,又怕穿着睡会起皱,依依不舍地换了摩栝那件白衬衣。晚上做梦都笑醒来好几次。

第二天早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出去,孔大娘早就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孔千寒坐在桌边,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手捧着那本《孙子兵法》,看得津津有味,听到孔大娘在招呼桑宛凝,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一眼,装作没有看见,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小气鬼!昨天晚上的气生到现在!再说了,我和他到底谁更该生气才对?”桑宛凝不高兴地瞪一眼他头上那顶形影不离的帽子,走过去在孔大娘旁边坐下,看一眼桌上比平常多出来的豆浆和鸡蛋,喜形于色地一手抓起一个馒头,“哇,好丰盛的早餐啊!大娘,孔老伯呢?还没起来吗?咦,您怎么不吃呀?”

“噢,这天看着像要下雨,你孔老伯他趁下雨前上山捡柴去了。这是特意为你和寒儿准备的,阿凝姑娘,今天是你第一天当差,一定要多吃点!”孔大娘笑眯眯地递给桑宛凝一个剥开的鸡蛋,伸手替她拢一拢耳畔的乱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以后衙门里公务要是不忙的话,可一定要多回这孔棠村来看看!”

“都收拾好了,大娘,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您和孔老伯的!大娘,我吃好了,先走了,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

“一个小小的捕头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孔千寒不满地瞪一眼桑宛凝风风火火的背影,合起书站起来,“娘,我也先走了!”

“哎!好嘞!快去快去!带上这把伞,万一下雨你要和阿凝姑娘一起打!”孔大娘望一眼已经走到油菜花田那边的桑宛凝,眉开眼笑地塞个鸡蛋放他手里,追到院门口,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可千万别再和阿凝姑娘斗嘴了啊!人家再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你得让着她点,听到没?还有啊,你今天也是第一天去那个什么唐府,要和新东家好好相处,好好教人家的小少爷,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娘,您快回去吧!”孔千寒不耐烦地挥挥手,大步流星地向那片油菜花田走去。

“你干吗跟着我?”穿过油菜花田,是一条长长的小溪,几座鸭棚孤零零地筑在溪岸上,披蓑衣戴斗笠的捕鱼人悠闲地坐在船尾垂钓。桑宛凝在溪水的倒影里发现一个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回头一看,立刻柳眉倒竖,不悦地问。

“什么叫我跟着你?”孔千寒翻个白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进城的路就只有这一条,我不从这里过难道还翻山越岭飞过去不成?”

“你--呀!下雨了!”桑宛凝伸手摸一摸脸上冰凉的雨珠,立刻识时务地打消了要与孔千寒斗嘴的念头,因为,她看见孔千寒很从容地摸出一把伞撑开了,而她没有。

“你想干吗?这是我的伞!走开点!”孔千寒警觉地把伞往自己那边挪了挪,桑宛凝脸上讨好的笑还没酝酿好就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掌推了出去。

“喂,孔千寒,孔大哥,嘿嘿,做人别这么小气嘛!”你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死秀才,天雷滚滚怎么就劈不死你!桑宛凝在心里把孔千寒骂了个体无完肤之后,抹一抹脸上淋淋沥沥落下的雨水,陪着笑脸凑上去,攀住他持伞的手臂向她这边倾斜了一点,“这伞反正有这么大,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借我躲一躲嘛!这雨这么大会把我这身行头给淋湿的-----”

“你这丑不拉几的衣服淋湿了关我什么事?快把手拿开!你拿不拿开?不拿开是吧?不拿开我可要动手了!”孔千寒气咻咻地一手握紧伞,一手去掰桑宛凝的手,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在溪岸上扭住一团,把船上那个垂钓雨中的老翁看得一愣一愣地,鱼上钩了都没发现。

“孔千寒,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桑宛凝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对我这样绝情?不就是一把破伞----”桑宛凝的话还没说完,立刻一语成谶。那把其实并不算太脆弱的乌骨油纸伞,终于在两人的争夺战中发出‘呲溜’一声脆响,裂成了两半。滂沱的大雨倾天而下,将怔在雨中大眼瞪小眼的孔千寒和桑宛凝从头淋到脚。

“哈哈 ̄ ̄”望一望那把裂开个大大的口子就像在对着他们笑的伞,再望一望伞下孔千寒那张臭脸,桑宛凝忽然捧着肚子扑哧一声笑了,先是小声地笑,见孔千寒在她的笑声中茫然而惶惑的眉头越皱越紧,更是乐不可支,笑得渐渐直不起腰来,一手扶了孔千寒,才勉强站稳了,“哈哈 ̄ ̄笑死人了!哈哈 ̄ ̄”

“笑够了吗?”孔千寒缓缓地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直勾勾地盯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桑宛凝,目光苦大仇深,半晌后,咬着牙一字一字地,“笑够了的话,就劳烦你伸只手出来扶着你那边的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