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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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谁欠谁地

果然,池小亦便躺在那条泊在江边的破船上的破被子里,只是奇怪地是,那两兄弟却并不见踪影。莫栝自十六岁出道以来,还从未受到过像今日这种窝囊气,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板着脸命其余几个侍卫在江附近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依旧不见那二人踪影。

正不甘心地带着池小亦要回去,远远地却又看到兄弟二人拎着两条鱼回来了,而那庆文平文两兄弟原本有说有笑地,一眼看到自家船前站满了几个一看就知来者不善的人,面面相觑之后,立刻撒腿就往后跑。

毫无疑问,他们自然没有跑出几步,便被抓了回来。

“属下知道王上可能要过问此事,特意将那兄弟二人交给随后赶来的程安吴凡兄弟,嘱咐他们带回来,而属下便护送许公子的师妹和宣神医先行返回了。”莫栝说话的风格向来便很简明扼要,这次也不例外。

“炸鱼丸?”而拓跋宇果然如他所料对这两兄弟表现出了一丝兴趣,“你是说,一颗只有黄豆那么大小的圆球,居然将你都炸得似要晕厥一般?”

“是的。只是属下也不知那具体是什么东西。既不像是火药,也不像是完全由石灰所制,好像还掺了点辣椒末----总之,那种感觉很复杂!”莫栝在皱着眉头回忆了那种被炸晕瞬间的感觉之后,居然心有余悸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仅仅一颗黄豆那么大小,都有如此威力,倘若造成拳头大小,或者再大点,那威力岂不是更难以想象?”一想到这种神秘武器以后可能的用武之地,拓跋宇的神色便立刻为之一振,忖掌大喜道,“真没想到,在这种乡野荒村,居然还有这种制作炸药的高手,看来,本王这次出宫不像薛青川,当真还是有所收获的!”

“你好端端地,干吗这样幸灾乐祸地说我七哥?”拓跋宇一时高兴失言,居然没有意识到拓拔忆还站在自己身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拓拔忆已经柳眉倒竖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了,“难道,你早就盼着他倒霉了不成?”

“忆儿,你想多了,本王并没有那个意思。”知道以拓拔忆的性子,这个时候他越解释,她反而越会怀疑,拓跋宇索性板下脸来,佯装不悦道,“如果,本王在你心中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幸灾乐祸的小人的话,那么本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人家---人家又没有说什么。”果然,一见拓跋宇那气呼呼的样子,拓拔忆果然收了收脸上不悦的神色,转过身,嗫嚅道,“谁让你自己要和我七哥比的---”

“莫栝,你去问一下许兄的师妹怎么样了,看是否有何大碍。”拓跋宇不再理会拓拔忆,而是抬起头对莫栝道,“另外,让程安和吴凡速速将那庆文平文两兄弟带到这里来,本王有话要问。”

“是。属下这就去办。”莫栝转身向房门紧闭的西厢房走去。

院子里一时之间便只剩下拓跋宇和拓拔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场不愉快的对话,还是因为两人毕竟已经有月余未见面了,生疏了。总之,当终于没有了其他的人横亘在中间时,他们却都沉默着,谁也没有找出什么可以说的话来。

“忆儿,等等。”终于,拓拔忆受不了这种难以言说的静默,转身准备走出院子去,拓跋宇却在她背后轻轻叫住了她。

“怎么了?”拓拔忆回过头来,看着他。

“本王----只是想再好好看一会儿你。”仿佛也不是很知道自己究竟叫住拓拔忆为了什么,拓跋宇迟疑了一会儿,才叹息般地低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你说的是哪件事情?”拓拔忆又重新走了回来,在拓跋宇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拓跋宇的嘴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眼睛一抬,看到有一个侍卫远远地向这边走过来了,便住了嘴,端起桌上的茶杯。

“奴才参见王上,忆姑娘!”那个小侍卫一走近,便恭敬地鞠礼。

“平身吧。”因为气恼此人出现的不是时候,拓跋宇的语气便自然不是很好,没好气地看一眼他深躬下的头顶,道,“本王不是说了吗?在宫外就不必行这些大礼了,以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万一有强人从此经过,看到了,起了什么歹心,你这饭桶有能力护得了本王全身而退吗?”

“奴才该死,奴才知罪,请王上责罚!”那小侍卫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拓跋宇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然而却不敢分辨半句,慌忙站了起来乞罪,又忽然觉得乞罪应该是要跪着叩首的,便连忙又跪了下去。抬头看看拓跋宇难看的脸色,似乎这样做还是不对,一时之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慌得他只知道拼命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上饶命,请王上饶命!”

“行了行了,本王刚才叫你去死了吗?”拓跋宇不悦地瞪一眼他,不耐烦地问,“究竟有何事?速速报来!”

“奴----奴才是想请王上示下,何时用膳?”小侍卫已经成功地被拓跋宇吓得语无伦次了,抬起衣袖擦擦脸上的汗。

“忆儿,你可饿了?”拓跋宇向拓拔忆探询地看一眼,见她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又往自莫栝进去了便没有了任何动静的西厢房看一眼,然后挥挥手,道,“再等一会儿吧,西厢房的人何时出来,你们就何时上桌,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小侍卫头如捣蒜,忙不迭地应道。

“恩,下去吧。传本王旨意,没有本王的传唤,任何人不得再靠近此处十米外!”待那个小侍卫倒退着拜走之时,拓跋宇又加了一句。

“喂,你刚才说我答应了你一件什么事情呀?”小侍卫一走,拓拔忆便立刻好奇地追问道。

“那你自己说,你曾经都答应过本王一些什么事情?”拓跋宇喝一口茶,但笑不语,深意无限地看着歪着脑袋仔细在想什么的拓拔忆。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拓拔忆认真地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慢慢地道,“我好像答应过你很多件事情啊----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地与你那三个妃子相处,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强出头,全都记在心里,然后告诉你;我好像还答应过你以后与你吵架,再生气也不能深夜跑去翻宫墙,然后,我还答应过你晚上睡觉不会蹬被子,要老老实实地睡好,要是做了噩梦了,怕得很,不要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哭,要来宇棠宫找你-----额,还有什么呢?我好像一时又记不得了----喂,拓跋宇,你说得究竟是哪一件呢?”

“唉,你不说,本王都不记得你还曾经答应过这么多事情!”拓跋宇忽然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望着竹篱笆上的牵牛花,幽幽地道,“虽然,我也知道,这些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没有一件兑现过,但是,我还是乐此不疲地喜欢听你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一些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看着他的拓拔忆,忽然笑了笑,道:“忆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没有想到拓跋宇会突然问一个这样的问题,拓拔忆愣了愣,然后很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只有看着你小声地向我保证些什么的时候,我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你是属于我的,至少,在那一刻。”拓跋宇自嘲地笑笑,飞快地看一眼表情复杂的拓拔忆,玩笑般地接着道,“忆儿,你答应过本王这多多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做到,你欠本王的,何时才还得清啊!”

“嘁!谁欠你的啊?”拓拔忆见他的脸上终于不如方才那般凝重,有了一丝轻松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呼了一口气,调皮地吐吐舌头,边说边笑着跑开了,“再说了,就算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清,还有下辈子呢!不过,下辈子你要还认得我才好向我收账啊!——我去那边看看那个池小亦去,顺便问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吃饭,饿死了!”

“忆儿-----”静静地望着那袭衣袂在风中打过一个卷,向远处跑去,拓跋宇目光忽然变得游离,喃喃地道,“不是你这辈子欠本王的,而是本王上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还不清----”

然而只这一瞬的温柔,大成皇帝眼里的柔情忽然便像是到了尽头,没有任何过渡地,不留一丝余地地阴郁下来,脸上闪过万千种下定决心后的决绝与说不出的阴霾。

是的,有时候,人在下定决心要得到什么的同时,就必须先做好得失去什么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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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我就是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啊。”许扬青指指门,笑一笑,不过,因为心里有事情,这笑容也显得短暂而违心,“沈墨呢?还有店小二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咦,你在写什么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