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云宗
青云山不算高耸雄伟，山势亦不如武天久居的飞燕岭陡峭险峻，但胜在环境清幽、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烦恼尽消，确实是修道之士的最佳居所。
一所道观兴建在开阔空旷的山顶之上，四周林木郁郁葱葱，时不时传来阵阵虫鸣蝉叫，几拟世外桃源。
道观并不富丽堂皇，修葺简陋，白墙黑瓦，林木掩映下，自有一股修道之所的气派，让人心生尊敬。
福伯走上前去，提着门环敲了几下。
很快，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探头出来，打量几眼后，显是认出了丁湘云，笑道：“丁师姐，你回来啦！是来探望清虚师伯的吗？”
丁湘云平日挺大方的，丁家又不缺钱，每次上山总会带上不少礼物送给同门师兄弟，因此在门中颇有人缘。
丁湘云也笑着回应道：“志和师弟，近来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练剑？小心被玄虚师叔打屁股……”
叫志和的小道士涨红了脸，又叹了口气，没有争辩什么，说道：“丁师姐你来有什么事？”
“这可不像你啊，志和师弟。”丁湘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时志和早就气急败坏地争论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探望师父的，这里还有位客人想拜访一下宗主……对了，这是礼物，你替我们交给宗主吧。就说是这位客人送的。”
一听得有客人，专责待客的志和小道士不敢怠慢，问道：“未知客人尊姓大名？此来有何贵干？”
武天抱拳道：“志和道长是吧。在下武天，不过是一个借借无名的小辈。此行主要是拜访一下三位前辈高人，送上小小薄礼以表心意。若能恭聆教诲，感激不尽。”
虽然见武天年纪不大，不似有什么来头，但谦逊有礼的言辞让人心生好感，又有丁湘云在旁作陪……志和犹豫了一下，接过礼物：“那我帮你去问问宗主吧。请你稍待。”
约莫半盏茶时分，志和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说道：“客人……客人请……请跟我来。”
气息稍复后，志和又道：“丁师姐你也来吧。三位师长都在大厅，你可以顺便见见清虚师伯。”
当下由志和领路，福伯在门外等候，丁湘云和武天跟在志和身后，向待客厅行去。
走过长长的过道，眼前豁然开朗，待客厅面积甚广，足可容纳六七十人仍是绰绰有余。而此刻待客厅中，正稳稳坐着三个道士打扮的男子。
正中间是个宽袍大袖的道士，面容清癯，三绺长须，肤白如玉，嘴角微勾，自有一股飘逸出庆的气质，望之便如神仙中人。
左首的那个道士方脸大耳，不怒自威，给人的感觉不像修道之士，更似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
右首的道士面无表情，五官平凡，看上去无甚特别之处。
三人都是清一色的青袍，唯有中间道士的衣服左边胸口处，绣有一个太极图的图案。
自左至右，三人正是玄虚、洞虚与清虚，青云宗内仅有的三位先天武者。
三人的目光在武天身上打了个转，都是轻轻咦了一声，似乎见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事物。
正中的洞虚作为一门之主，首先发话道：“这位定是武少侠了。礼物贵重，贫道就先谢过了。少侠请坐，湘云你也坐吧。既然少侠与你同来，想必你们早便相识，也好为我们引介一下。”
说着竟是站起身来，亲自引武天到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武天受宠若惊，堂堂先天高手，对小辈竟也是不失礼数。应该说不愧是修道高人吗？
小心翼翼地坐下后，武天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开门见山地道：“实不相暪，此行拜访，晚辈有事相求。”
洞虚嘴角含笑：“不知武少侠所言何事？若是力所能及，我青云宗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武天心道有戏，尽量恭敬地说道：“在下少年时不慎昏迷，蒙一农村人家相救，心中常怀感激。昨日晚辈途径恩人居所，前去拜访，惊闻恩人早已身亡，且是为人所杀……”
三位道士都是皱了皱眉，不明白武天恩人之死，与他青云宗又有何干。
“据村中人家所言，杀人者似是使剑武者。在下得闻青云宗是左近闻名的剑宗，几位前辈识见过人，也许会有什么晚辈不察的头绪，是以斗胆上山，冒昧打扰。”
洞虚三人久历江湖，虽然武天说得含蓄，但几人还是明白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他在怀疑杀人者是青云宗弟子！
哪怕是修道之士，骤闻如此诬讥亦是愤怒不已。脾气最火爆的玄虚立马站起身来，手指武天，怒喝道：“小子你说什么？你是在怀疑我青云宗弟子了？”
丁湘云看看玄虚，又看了看武天，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玄虚师伯忽然就发怒了？
以她的单纯天真，自是听不明白武天言下所指。
武天不慌不忙地站起，好整以瑕地道：“前辈请息怒。晚辈的确是心有怀疑，才上门欲求真相。真相尚未知晓，玄虚前辈又何须如此激动？”
洞虚温然道：“师弟你先坐下。有什么误会，慢慢说清也不迟。”
玄虚狠狠瞪了武天一眼，但不敢违拗洞虚，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武天先给了丁湘云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向并未动怒，但嘴角笑容已经消失的洞虚，拱手道：“晚辈自知无礼。但救命之恩未报，恩人便已身死，晚辈悲痛莫名，言行无状，请前辈谅解。”
洞虚容色稍解，点头道：“少侠乃性情中人，何罪之有？但事关我青云宗名声，还请武少侠好好解释，为何会怀疑我青云宗？”
武天自知那所谓的证据苍白无力，仅从村民间的只言片语，便对风评甚佳的青云宗生疑……就连武天都觉得自己太也无理了。
不过他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而为之。只好尽量恳切地道：“晚辈向村民打听，村民皆言凶手若非青云宗弟子，就必是附近山寨的山贼。在下亦觉有理，询问村长而知死者伤口为咽喉洞穿，当是剑伤。晚辈非是认为凶手便是青云宗弟子，只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仅此而已。”
见他情真意切，洞虚三人的气消了不少。对视一眼，洞虚出言道：“那少侠想我等如何助你？”
咦？武天没想到洞虚还真打算相助，要知帮助武天半点好处都没有。真要发现凶手是自家弟子，徒然惹得一身麻烦；就算不是，也仅仅是收获一个后天武者的感激……对青云宗而言什么也不是。
疑惑归疑惑，此行的目的能顺利完成自是再好不过。
“我想请其中一位前辈随我下山，开棺验尸，看看伤口是否青云剑法所造成。”
洞虚沉吟了一会道：“开棺验尸……也不是不行，但验证伤口是否源自青云剑法，我等却不敢保证。”
“这个晚辈晓得。不论事成与否，只要前辈肯答应这个无理要求，足感盛情。”武天明白只凭伤口就要推测出凶手所用剑法，难如登天。
天下剑法何等繁多，不同剑法亦能造成同一伤口，仅细微处略有差别。敢写包单说自己能看出剑法来历的，也许只有通晓百家武学的绝世奇才了。
“少侠也不急在一时吧？”洞虚回复那副笑咪咪的和蔼模样，提议道：“我青云宗已久未有外客来访，还是难得的少年英杰……不知武少侠能否露两手武技，让我宗弟子开开眼界？”
武天摸了摸下巴，不太明白洞虚的提议用意何在：是单纯想让弟子见识外界武学，还是在试探自己？
但洞虚刚答应了自己的无理要求，这种小事不好拒绝，武天爽快应允。
就在洞虚等人召集弟子，并请武天移步演武厅时，武天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这位先天中期的高手、青云宗宗主—洞虚。
虽然说洞虚的风评一向不错，但如此轻而易举便答应一个小辈的请求，似乎有些太过了，怎都得再斟酌斟酌吧？武天可是见到，一旁的玄虚在洞虚出言回应时，脸上明显地掠过一丝惊诧之色；而由始至终都维持着一副死人脸的清虚，也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可见洞虚的决定，连两位同门师弟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洞虚和他无怨无仇，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让人觊覻的事物，没有值得算计的动机。
就在此时，眼前豁然开朗，数十道目光同时聚焦在身上。
演武场到了。
一所道观兴建在开阔空旷的山顶之上，四周林木郁郁葱葱，时不时传来阵阵虫鸣蝉叫，几拟世外桃源。
道观并不富丽堂皇，修葺简陋，白墙黑瓦，林木掩映下，自有一股修道之所的气派，让人心生尊敬。
福伯走上前去，提着门环敲了几下。
很快，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道士探头出来，打量几眼后，显是认出了丁湘云，笑道：“丁师姐，你回来啦！是来探望清虚师伯的吗？”
丁湘云平日挺大方的，丁家又不缺钱，每次上山总会带上不少礼物送给同门师兄弟，因此在门中颇有人缘。
丁湘云也笑着回应道：“志和师弟，近来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练剑？小心被玄虚师叔打屁股……”
叫志和的小道士涨红了脸，又叹了口气，没有争辩什么，说道：“丁师姐你来有什么事？”
“这可不像你啊，志和师弟。”丁湘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时志和早就气急败坏地争论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探望师父的，这里还有位客人想拜访一下宗主……对了，这是礼物，你替我们交给宗主吧。就说是这位客人送的。”
一听得有客人，专责待客的志和小道士不敢怠慢，问道：“未知客人尊姓大名？此来有何贵干？”
武天抱拳道：“志和道长是吧。在下武天，不过是一个借借无名的小辈。此行主要是拜访一下三位前辈高人，送上小小薄礼以表心意。若能恭聆教诲，感激不尽。”
虽然见武天年纪不大，不似有什么来头，但谦逊有礼的言辞让人心生好感，又有丁湘云在旁作陪……志和犹豫了一下，接过礼物：“那我帮你去问问宗主吧。请你稍待。”
约莫半盏茶时分，志和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说道：“客人……客人请……请跟我来。”
气息稍复后，志和又道：“丁师姐你也来吧。三位师长都在大厅，你可以顺便见见清虚师伯。”
当下由志和领路，福伯在门外等候，丁湘云和武天跟在志和身后，向待客厅行去。
走过长长的过道，眼前豁然开朗，待客厅面积甚广，足可容纳六七十人仍是绰绰有余。而此刻待客厅中，正稳稳坐着三个道士打扮的男子。
正中间是个宽袍大袖的道士，面容清癯，三绺长须，肤白如玉，嘴角微勾，自有一股飘逸出庆的气质，望之便如神仙中人。
左首的那个道士方脸大耳，不怒自威，给人的感觉不像修道之士，更似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
右首的道士面无表情，五官平凡，看上去无甚特别之处。
三人都是清一色的青袍，唯有中间道士的衣服左边胸口处，绣有一个太极图的图案。
自左至右，三人正是玄虚、洞虚与清虚，青云宗内仅有的三位先天武者。
三人的目光在武天身上打了个转，都是轻轻咦了一声，似乎见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事物。
正中的洞虚作为一门之主，首先发话道：“这位定是武少侠了。礼物贵重，贫道就先谢过了。少侠请坐，湘云你也坐吧。既然少侠与你同来，想必你们早便相识，也好为我们引介一下。”
说着竟是站起身来，亲自引武天到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武天受宠若惊，堂堂先天高手，对小辈竟也是不失礼数。应该说不愧是修道高人吗？
小心翼翼地坐下后，武天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开门见山地道：“实不相暪，此行拜访，晚辈有事相求。”
洞虚嘴角含笑：“不知武少侠所言何事？若是力所能及，我青云宗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武天心道有戏，尽量恭敬地说道：“在下少年时不慎昏迷，蒙一农村人家相救，心中常怀感激。昨日晚辈途径恩人居所，前去拜访，惊闻恩人早已身亡，且是为人所杀……”
三位道士都是皱了皱眉，不明白武天恩人之死，与他青云宗又有何干。
“据村中人家所言，杀人者似是使剑武者。在下得闻青云宗是左近闻名的剑宗，几位前辈识见过人，也许会有什么晚辈不察的头绪，是以斗胆上山，冒昧打扰。”
洞虚三人久历江湖，虽然武天说得含蓄，但几人还是明白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他在怀疑杀人者是青云宗弟子！
哪怕是修道之士，骤闻如此诬讥亦是愤怒不已。脾气最火爆的玄虚立马站起身来，手指武天，怒喝道：“小子你说什么？你是在怀疑我青云宗弟子了？”
丁湘云看看玄虚，又看了看武天，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玄虚师伯忽然就发怒了？
以她的单纯天真，自是听不明白武天言下所指。
武天不慌不忙地站起，好整以瑕地道：“前辈请息怒。晚辈的确是心有怀疑，才上门欲求真相。真相尚未知晓，玄虚前辈又何须如此激动？”
洞虚温然道：“师弟你先坐下。有什么误会，慢慢说清也不迟。”
玄虚狠狠瞪了武天一眼，但不敢违拗洞虚，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武天先给了丁湘云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向并未动怒，但嘴角笑容已经消失的洞虚，拱手道：“晚辈自知无礼。但救命之恩未报，恩人便已身死，晚辈悲痛莫名，言行无状，请前辈谅解。”
洞虚容色稍解，点头道：“少侠乃性情中人，何罪之有？但事关我青云宗名声，还请武少侠好好解释，为何会怀疑我青云宗？”
武天自知那所谓的证据苍白无力，仅从村民间的只言片语，便对风评甚佳的青云宗生疑……就连武天都觉得自己太也无理了。
不过他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而为之。只好尽量恳切地道：“晚辈向村民打听，村民皆言凶手若非青云宗弟子，就必是附近山寨的山贼。在下亦觉有理，询问村长而知死者伤口为咽喉洞穿，当是剑伤。晚辈非是认为凶手便是青云宗弟子，只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仅此而已。”
见他情真意切，洞虚三人的气消了不少。对视一眼，洞虚出言道：“那少侠想我等如何助你？”
咦？武天没想到洞虚还真打算相助，要知帮助武天半点好处都没有。真要发现凶手是自家弟子，徒然惹得一身麻烦；就算不是，也仅仅是收获一个后天武者的感激……对青云宗而言什么也不是。
疑惑归疑惑，此行的目的能顺利完成自是再好不过。
“我想请其中一位前辈随我下山，开棺验尸，看看伤口是否青云剑法所造成。”
洞虚沉吟了一会道：“开棺验尸……也不是不行，但验证伤口是否源自青云剑法，我等却不敢保证。”
“这个晚辈晓得。不论事成与否，只要前辈肯答应这个无理要求，足感盛情。”武天明白只凭伤口就要推测出凶手所用剑法，难如登天。
天下剑法何等繁多，不同剑法亦能造成同一伤口，仅细微处略有差别。敢写包单说自己能看出剑法来历的，也许只有通晓百家武学的绝世奇才了。
“少侠也不急在一时吧？”洞虚回复那副笑咪咪的和蔼模样，提议道：“我青云宗已久未有外客来访，还是难得的少年英杰……不知武少侠能否露两手武技，让我宗弟子开开眼界？”
武天摸了摸下巴，不太明白洞虚的提议用意何在：是单纯想让弟子见识外界武学，还是在试探自己？
但洞虚刚答应了自己的无理要求，这种小事不好拒绝，武天爽快应允。
就在洞虚等人召集弟子，并请武天移步演武厅时，武天一直在暗暗观察着这位先天中期的高手、青云宗宗主—洞虚。
虽然说洞虚的风评一向不错，但如此轻而易举便答应一个小辈的请求，似乎有些太过了，怎都得再斟酌斟酌吧？武天可是见到，一旁的玄虚在洞虚出言回应时，脸上明显地掠过一丝惊诧之色；而由始至终都维持着一副死人脸的清虚，也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可见洞虚的决定，连两位同门师弟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洞虚和他无怨无仇，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让人觊覻的事物，没有值得算计的动机。
就在此时，眼前豁然开朗，数十道目光同时聚焦在身上。
演武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