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万事休 心之所向
对方带着善意而来，并未咄咄逼人，自然也要以善意回应，哪怕不是情真意切，表面上的客套寒暄还是要有的。
此类山上仙家的‘私斗’，按律是要向朝廷那边报备，只不过若是没有伤及无辜、仅损毁一些东西，一般都会在当地官府的主持下私了，朝廷那边也是默许的。尤其是一些下山游历的仙家弟子闯了大祸，但还在底线之内，这些觉得大祸临头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仙家弟子，往往会掏出一大笔银子，用以赔偿损失，毕竟这是在白纸黑字地给师门丢脸抹黑。
一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客套之后，只是简单说明与另一拨人起了冲突，至于是哪些人，自然是不能说的。之后的衙门堪定损失补偿，他们会自掏腰包。
与突然来到的县令斡旋，是高大少年顾心猿，最后以林雪烟补充一句“这场架没打赢！”为结尾。
自认能做到喜怒不喜形于色的县令曹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可心底里觉得到底是纯粹的修道人，真性情。
他这次来，非但不是兴师问罪最后再来个以公谋私让自己腰包鼓鼓，而是有意将这件事的风波掐断在这座楼中。
他觉得在不久之后，他就能功成身退官复原职，在先前自报家门中，万寿山、水华剑府，还有少年手中的镇岳，呼之欲出嘛。
只是如今还是有些不明就里，‘气象不凡’四字，这个时候睁眼说瞎话用在眼前这几位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女身上，真的合适？
一直以来，所见过最大的公门官员就是平安镇上那位连清流胥吏品秩都入不了、大腹便便的猪头镇长的崔流川，如今意外见到了知县老爷，便觉得应该好好瞧瞧。
曹宗轻声道:“虽然在此大打出手，确实不合规矩，但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是最好。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衙门这边也有督办不力之罪，所以这笔事后要交给这家青楼主人的赔偿，就交由县衙府库来，诸位切莫要拒绝，否则一旦东窗事发，最终事情闹大不得已要上报朝廷，那个时候，除却诸位要在朝廷谍谱之上记上一笔，衙门上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心猿抱拳沉声道:“多谢县令大人好意，只是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冤有头债有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衙门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用人情来换。而且这笔算不上数额巨大的银子，到最后，绝对是这位县令大人自掏腰包，情理上是这般，否则伸手向朝廷早银子的时候，不就会露馅？当然，事后手握一县重权的县令大人，会不会在其他方面做手脚来补足亏损，很大程度上，甚至可能最终会小赚一笔，既得了人情又赚了银子，何乐而不为？
只是顾心猿的想法，是错的！
曹宗确有自掏腰包的想法，但绝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香火情以及小赚的银两。
曹宗笑道:“小仙师言重了。”
被削掉半边帷帽的顾心猿，轻蹙起眉。这位县令大人，似乎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要他开门见山说明白？
崔流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指着靠在墙边的李莫申，向眼前这位县令大人请求道:“县令大人，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为我这位朋友找位郎中，或者是带他去医馆。”
曹宗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正愁着如何暂时留下这
帮有些油盐不进的山上人，保证他们不立刻离去，刚好，瞌睡就有枕头送来，他目光扫过李莫申那张已扭曲得没了半分神采的脸，猛然说道:“幽州府李家少爷？”
崔流川点了点头，“如果他先前说的是实话的话，就应该没错了！”
曹宗顿时释然，传闻那位幽州府的纨绔头头，在大概一年之前，便外出游历，没想到运气不怎么好，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曹宗觉得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典例，倒不至于说是大快人心，可说到底，能看到这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吃亏，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否则将来无法无天的小王八蛋继任李家家主之后，恐怕就是李家没落的开端。
曹宗沉吟片刻，伸手正色道:“本官所在的家族，与幽州府李家也算世交，于情于理本官都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这么一闹，很难找到尚未闭门的医馆，恰好本官府中，有一位老郎中。当然，诸位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
顾心猿抱拳，拒绝道:“既然县令大人愿意帮这个忙，当然再好好不过，只不过我们给县令大人找来这么多麻烦，就没那个脸皮再去叨扰。赔偿的银两，最晚也会在明天送到县衙中，到时候就劳烦县令大人再转交给苦主。”
顾心猿此时仍有些说不清的烦躁，甚至有些恼火，所以在言语之中，尽管还是客客气气，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与曹宗打秋风，最好能在下一刻就离开。
曹宗脸色看不出心情变化，顾心猿这般，在情理之中。其实在之前，任礼部员外郎的曹宗，尽管他生平所学，不仅仅是治国、平天下的济世学问，可学问道理总有主次之分，尤其是对于在畿辇之地老实本分、在外桀骜难驯的山泽野修，与处理政务的得心应手相比，无疑是生疏了许多。
可就像道理、学问是相近相通的，即便是寻仙求道的山上人，与世俗之人，也没太大两样。有圣人，就会有小人，市井坊间的欺软怕硬，在山上是一样的道理，概莫能外。
只不过是格局更大、更深、更远，还有关乎本心的那个‘道’字。
所以顾心猿心里的想法，曹宗一眼便知。
这是要把自己给摘出去？
难道说犯了错，不情不愿的认错之后，就必须得到原谅？不该如此，错便是错了，即便是无关痛痒的小错，如此这般，那就是错上加错！
县令大人笑容温和道:“那本官便不强求了！”
顾心猿在与众人道别之后，就带着少女，搀扶起宋青牧，准备返回客栈。
然后曹宗身后一直如一根木头般的佩剑年轻人突然对连站立都极勉强的宋青牧说道:“我叫韩小桐，是个江湖剑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切磋剑术！”
从方才曹宗进门之后便一直是个哑巴的宋青牧认真道:“好！”
高大少年顾心猿想一个过肩摔把这个脑子有包的玩意摔出去，本来已经是万事休的大好局面，你又整这么一出？是不是傻？
名叫韩小桐的剑客咧嘴一笑，“好嘞！”
然后这里便只剩下五人，以及一具尸首。
崔流川将李莫申拦腰抱起，县令曹宗亲自领路，一路穿街走巷，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大门紧闭的高大府邸前，门前两尊有些年头的石狮子，门上的朱漆剥落不少，另
一侧，是一面看不出原本色彩的鸣冤鼓，风吹日晒早已让它没了原本面貌，如今只能算个摆设。
几人从偏门进入县衙府邸。在嘱咐过老管家安排一切事宜之后，县令曹宗告罪离去，空口白舌嘴唇一碰，接下来还不是让他曹宗给擦屁股？甚至等不及到天明，曹宗便开始召集那帮县衙养了许多年的酒囊饭袋。
待老郎中火急火燎背着药箱赶来、将李莫申安置在客房之后，崔流川和一直冷眼旁观的林雪烟便决定离开，于是拜托那位老管家和县令大人知会一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是今夜遭殃的，还要再加上一位县令大人。
对于师姐弟两人的离去，曹宗在听到管家的通报之后，也不觉得奇怪。
半个多时辰后，手底下的鹰犬全部都撒出去后，曹宗这才缓了口气，捏起放在案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杯，牛饮下去，抹了把嘴，走出房门，坐在门外台阶上，双手后撑，望着沉沉夜色。
名叫韩小桐的剑客站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啧啧，咱们县令大人忙碌到深夜，县衙里能喘气的都放出去给那几位大爷擦屁股，这几位大爷倒好，把曹大人晾这，自己回去舒坦，说不准现在正做美梦呢。到头来，竹篮打水啊！就留下个半死不活没用世家子弟，还得当祖宗伺候上，大人，这能忍？”
曹宗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得说。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见曹宗没搭理他，韩小桐也没再自找没趣，抬起头，望着夜空，“今夜注定要鸡飞狗跳喽！”
曹宗大人满脸疲惫，叹了口气，怅然道:“他奶奶的！”
——
清水县城最高的一座高塔上！
戴着斗笠的霍竒立于塔顶，身旁是那位脸色平静的说书先生。
霍竒看向鸡窝方向，此时已经戒严，被县衙那边控制住形势，他望向说书先生，“师兄，你什么时候又和大赵皇室狼狈为奸了？合着到头来，这回我又背了黑锅，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坑你可怜的师弟，真的厚道？”
说书先生马宁远缓缓摇头，“以前哪回黑锅，不是你抢着背？”
霍竒气得跳脚，“我告诉你啊，小心我撂挑子不干，给一座王朝庙堂洗牌，你当睡娘们，说干就干？生儿子可是要没屁-眼儿的。”
马宁远叹了口气，嗓音惆怅道:“五十年期限，快到了！”
霍竒骂骂咧咧道:“最后一次，别再有下回！”
立于塔顶之上的马宁远，转头对霍竒道:“你不是在这里找到一把刀？”
刀客霍竒郁闷道:“心知肚明不就好了？让我也发发牢骚，非要说出来！”
说书先生看着清水县城寂寥无人的大街小巷，轻声道:“愿天地之间，目之所及，皆心之所向。”
霍竒冷笑道:“这个心之所向，可是拿人命填出来的！”
（本章完）
此类山上仙家的‘私斗’，按律是要向朝廷那边报备，只不过若是没有伤及无辜、仅损毁一些东西，一般都会在当地官府的主持下私了，朝廷那边也是默许的。尤其是一些下山游历的仙家弟子闯了大祸，但还在底线之内，这些觉得大祸临头先前还不可一世的仙家弟子，往往会掏出一大笔银子，用以赔偿损失，毕竟这是在白纸黑字地给师门丢脸抹黑。
一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客套之后，只是简单说明与另一拨人起了冲突，至于是哪些人，自然是不能说的。之后的衙门堪定损失补偿，他们会自掏腰包。
与突然来到的县令斡旋，是高大少年顾心猿，最后以林雪烟补充一句“这场架没打赢！”为结尾。
自认能做到喜怒不喜形于色的县令曹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可心底里觉得到底是纯粹的修道人，真性情。
他这次来，非但不是兴师问罪最后再来个以公谋私让自己腰包鼓鼓，而是有意将这件事的风波掐断在这座楼中。
他觉得在不久之后，他就能功成身退官复原职，在先前自报家门中，万寿山、水华剑府，还有少年手中的镇岳，呼之欲出嘛。
只是如今还是有些不明就里，‘气象不凡’四字，这个时候睁眼说瞎话用在眼前这几位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女身上，真的合适？
一直以来，所见过最大的公门官员就是平安镇上那位连清流胥吏品秩都入不了、大腹便便的猪头镇长的崔流川，如今意外见到了知县老爷，便觉得应该好好瞧瞧。
曹宗轻声道:“虽然在此大打出手，确实不合规矩，但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是最好。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衙门这边也有督办不力之罪，所以这笔事后要交给这家青楼主人的赔偿，就交由县衙府库来，诸位切莫要拒绝，否则一旦东窗事发，最终事情闹大不得已要上报朝廷，那个时候，除却诸位要在朝廷谍谱之上记上一笔，衙门上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顾心猿抱拳沉声道:“多谢县令大人好意，只是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不对，冤有头债有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衙门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用人情来换。而且这笔算不上数额巨大的银子，到最后，绝对是这位县令大人自掏腰包，情理上是这般，否则伸手向朝廷早银子的时候，不就会露馅？当然，事后手握一县重权的县令大人，会不会在其他方面做手脚来补足亏损，很大程度上，甚至可能最终会小赚一笔，既得了人情又赚了银子，何乐而不为？
只是顾心猿的想法，是错的！
曹宗确有自掏腰包的想法，但绝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香火情以及小赚的银两。
曹宗笑道:“小仙师言重了。”
被削掉半边帷帽的顾心猿，轻蹙起眉。这位县令大人，似乎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要他开门见山说明白？
崔流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指着靠在墙边的李莫申，向眼前这位县令大人请求道:“县令大人，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为我这位朋友找位郎中，或者是带他去医馆。”
曹宗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正愁着如何暂时留下这
帮有些油盐不进的山上人，保证他们不立刻离去，刚好，瞌睡就有枕头送来，他目光扫过李莫申那张已扭曲得没了半分神采的脸，猛然说道:“幽州府李家少爷？”
崔流川点了点头，“如果他先前说的是实话的话，就应该没错了！”
曹宗顿时释然，传闻那位幽州府的纨绔头头，在大概一年之前，便外出游历，没想到运气不怎么好，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曹宗觉得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典例，倒不至于说是大快人心，可说到底，能看到这位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吃亏，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否则将来无法无天的小王八蛋继任李家家主之后，恐怕就是李家没落的开端。
曹宗沉吟片刻，伸手正色道:“本官所在的家族，与幽州府李家也算世交，于情于理本官都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这么一闹，很难找到尚未闭门的医馆，恰好本官府中，有一位老郎中。当然，诸位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
顾心猿抱拳，拒绝道:“既然县令大人愿意帮这个忙，当然再好好不过，只不过我们给县令大人找来这么多麻烦，就没那个脸皮再去叨扰。赔偿的银两，最晚也会在明天送到县衙中，到时候就劳烦县令大人再转交给苦主。”
顾心猿此时仍有些说不清的烦躁，甚至有些恼火，所以在言语之中，尽管还是客客气气，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与曹宗打秋风，最好能在下一刻就离开。
曹宗脸色看不出心情变化，顾心猿这般，在情理之中。其实在之前，任礼部员外郎的曹宗，尽管他生平所学，不仅仅是治国、平天下的济世学问，可学问道理总有主次之分，尤其是对于在畿辇之地老实本分、在外桀骜难驯的山泽野修，与处理政务的得心应手相比，无疑是生疏了许多。
可就像道理、学问是相近相通的，即便是寻仙求道的山上人，与世俗之人，也没太大两样。有圣人，就会有小人，市井坊间的欺软怕硬，在山上是一样的道理，概莫能外。
只不过是格局更大、更深、更远，还有关乎本心的那个‘道’字。
所以顾心猿心里的想法，曹宗一眼便知。
这是要把自己给摘出去？
难道说犯了错，不情不愿的认错之后，就必须得到原谅？不该如此，错便是错了，即便是无关痛痒的小错，如此这般，那就是错上加错！
县令大人笑容温和道:“那本官便不强求了！”
顾心猿在与众人道别之后，就带着少女，搀扶起宋青牧，准备返回客栈。
然后曹宗身后一直如一根木头般的佩剑年轻人突然对连站立都极勉强的宋青牧说道:“我叫韩小桐，是个江湖剑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切磋剑术！”
从方才曹宗进门之后便一直是个哑巴的宋青牧认真道:“好！”
高大少年顾心猿想一个过肩摔把这个脑子有包的玩意摔出去，本来已经是万事休的大好局面，你又整这么一出？是不是傻？
名叫韩小桐的剑客咧嘴一笑，“好嘞！”
然后这里便只剩下五人，以及一具尸首。
崔流川将李莫申拦腰抱起，县令曹宗亲自领路，一路穿街走巷，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大门紧闭的高大府邸前，门前两尊有些年头的石狮子，门上的朱漆剥落不少，另
一侧，是一面看不出原本色彩的鸣冤鼓，风吹日晒早已让它没了原本面貌，如今只能算个摆设。
几人从偏门进入县衙府邸。在嘱咐过老管家安排一切事宜之后，县令曹宗告罪离去，空口白舌嘴唇一碰，接下来还不是让他曹宗给擦屁股？甚至等不及到天明，曹宗便开始召集那帮县衙养了许多年的酒囊饭袋。
待老郎中火急火燎背着药箱赶来、将李莫申安置在客房之后，崔流川和一直冷眼旁观的林雪烟便决定离开，于是拜托那位老管家和县令大人知会一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是今夜遭殃的，还要再加上一位县令大人。
对于师姐弟两人的离去，曹宗在听到管家的通报之后，也不觉得奇怪。
半个多时辰后，手底下的鹰犬全部都撒出去后，曹宗这才缓了口气，捏起放在案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杯，牛饮下去，抹了把嘴，走出房门，坐在门外台阶上，双手后撑，望着沉沉夜色。
名叫韩小桐的剑客站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啧啧，咱们县令大人忙碌到深夜，县衙里能喘气的都放出去给那几位大爷擦屁股，这几位大爷倒好，把曹大人晾这，自己回去舒坦，说不准现在正做美梦呢。到头来，竹篮打水啊！就留下个半死不活没用世家子弟，还得当祖宗伺候上，大人，这能忍？”
曹宗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得说。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见曹宗没搭理他，韩小桐也没再自找没趣，抬起头，望着夜空，“今夜注定要鸡飞狗跳喽！”
曹宗大人满脸疲惫，叹了口气，怅然道:“他奶奶的！”
——
清水县城最高的一座高塔上！
戴着斗笠的霍竒立于塔顶，身旁是那位脸色平静的说书先生。
霍竒看向鸡窝方向，此时已经戒严，被县衙那边控制住形势，他望向说书先生，“师兄，你什么时候又和大赵皇室狼狈为奸了？合着到头来，这回我又背了黑锅，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坑你可怜的师弟，真的厚道？”
说书先生马宁远缓缓摇头，“以前哪回黑锅，不是你抢着背？”
霍竒气得跳脚，“我告诉你啊，小心我撂挑子不干，给一座王朝庙堂洗牌，你当睡娘们，说干就干？生儿子可是要没屁-眼儿的。”
马宁远叹了口气，嗓音惆怅道:“五十年期限，快到了！”
霍竒骂骂咧咧道:“最后一次，别再有下回！”
立于塔顶之上的马宁远，转头对霍竒道:“你不是在这里找到一把刀？”
刀客霍竒郁闷道:“心知肚明不就好了？让我也发发牢骚，非要说出来！”
说书先生看着清水县城寂寥无人的大街小巷，轻声道:“愿天地之间，目之所及，皆心之所向。”
霍竒冷笑道:“这个心之所向，可是拿人命填出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