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金镖之御骧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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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福祸无门皆自招

    1、卖主求荣

    宗启文牵着毛驴带着小厮就要返回镖局,走了几步复又转身问老汉:“老哥哥,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呢,贵乡何处?”

    老汉笑着回道:“老朽姓苟,贱字克公,商丘以东阜阳人士。”

    宗先生笑而不语,拱手告别了苟老汉便回到镖局。

    那苟克公得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便索性将茶水间转让变卖,去了黄河码头外开了间酒楼。

    雷夫人见到上好的贡缎面料,也没问价钱和来由,很是夸赞了一番。

    带着雷雨和宗若璞和春芳等一帮女眷,日夜赶制绣成了一面黄底犬牙镖旗和十几面小的副镖旗,连夜挂到了镖局门口。

    只见那镖旗华丽精美,迎风猎猎,雷一诺见后心里踏实了许多,特命董嫂子准备丰盛的祭品,烹煮了牛羊猪头,斟了美酒佳酿,带着镖局一百多人,举行了盛大的挂旗典礼,鼓舞士气。

    郭盖到镖局照了个面就骑马去了镖局坊,这天他换了身衣服,戴着一顶大斗笠。

    快到镖局坊的时候,将马儿拴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再步行了很远再从内街绕进去,又从后门进了黑虎姚振武的威武镖局。

    在威武镖局内院正堂里,聚集了黑虎和陆氏兄弟。

    还有玄圭门主和玄门三奇,还有一位新面孔,是一位中年道人,他就是玄门三法师之一的星象法师冲玄道长。

    郭盖进来,见到仰慕已久的心中圣人,立即倒头便拜。

    玄门教主并未理睬迟到的他,而是板着脸继续训话。

    玄圭门教主教训道:“我看你们三个真是出息了,三个人不敌个毛头小子。我苦心经营,栽培训练,当年将你们从五百道童里筛选出来,十几年来的历练,刀山火海,大小战役几百场,‘玄圭三奇’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叱咤漕帮和镖门的顶尖刀客。我玄圭门独门绝技武功,毫无保留悉数传授于尔等,就是期望尔等助我成就大业,一统江湖,号令天下!可是你们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蹂躏。当着天下人的面打了我脸,给我堂堂玄圭门抹黑。”

    玄门三奇跪在地上,将头深埋地上,只有那左使面具人战战兢兢说道:“圣父教主教训的是,都是孩儿们不长进,疏于练功。我们深知爹爹天威不容亵渎。不是我们打不过他,而是投鼠忌器不想伤残那小子。这次已是第三次交手,确认那小子深藏河图。他便是曾涤生手下四大谋士之一柳千里的长子柳云桥,其母天马入梦、负图而生。必须活捉这天马转世的柳云桥。打开天机包函取出洛书,便是我玄圭门号令天下之时!”

    红衣主教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复又哈哈大笑:“好,很好,非常好!那天机包函在我手里快三十年,这么多年寝食难安,殚精竭虑。没想到踏破铁鞋,这回我看那小子就是那神通广大的孙猴子,休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穷奇神威,无上玄圭,号令天下,一统江湖!”

    玄圭三奇和那冲玄道长忽然喊起了整齐划一的口号。

    “好,很好,非常好!道友们,我玄圭之门,自开宗立派以来,受命于天,师法自然,宏道立德。此番赚得河图洛书,发掘宝藏,便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利,天下镖门立精神!”

    玄圭门主立即回到唱高调子,宣讲教义的思想状态,一套一套假大虚空的教义是他给门徒持久灌输的利器。

    楚天宦道:“爹,今天晚上孩儿就带人去东方镖局,抓了那小子带回安龙坡,用河图上的天机谶打开天机包函,立即发掘宝藏。”

    原来玄圭门弟子都是以兄弟相称,对玄圭门玄圭门主以圣父相称。

    玄圭三奇、六甲、九门、十二舵主,都经过十几年近乎残暴血腥和变态的训练,再经过人畜混战,人人混战,最后存活下来的十几个顶尖杀手。

    他们一律黑红相间的服装,一律具有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一律被抓被俘之后咬舌自尽的果断决绝。

    这样的玄圭门令人胆寒,多少江湖名门正派一夜之间蒸发于人间;

    漕运口岸的龙王庙、码头上的酒肆、赌馆、青楼,无不被他们把持,正常商号的印子钱、香火费(保护费)更是一厘不能少一秒不能迟交。

    玄圭门主又哈哈大笑,掏出了一西门纯金穷奇令:“好,很好,非常好!三奇听令:今晚就行动,必须给我做的干净利索,必须要活人,必须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另外,我已经给洛阳黄河码头门徒、风陵渡口门徒,还有刘四儿、夏老三都下了穷奇令,他们会增派援手。

    这次行动失败,提头来见我!遇见有人阻止行动格杀勿论,挡我财路,断其活路!”

    楚天宦接过了穷奇令,众人一起喊道:“穷奇神威,无上玄圭,号令天下,一统江湖!”

    玄圭门主忽然又郑重其事说道:“还有两件小事,冲玄道长是星象法师风水高手,此番收拢河图还需占卜打卦,预测吉凶;另外就是黑虎姚振武道友和陆家兄弟道友,还有这位新来的后生道友,叫什么来着?经过着多半年的考察,符合我门要求,今儿算是正是入我玄圭门,望你们恪守门规,听我号令,共襄大业!”

    那冲玄道长拂尘一摆,正襟危坐,闭目沉思祷告一番。

    便将从他做法事的宝箱里掏出了三块龟甲和六西门铜钱。

    先是将龟甲放到火上炙烤,灼烤龟甲时发出噼啪之声,这是神在传达旨意。

    须臾之间,那龟甲便出现了裂纹。

    这是冲玄道长的看家本领—上古龟甲灼卜。

    灼卜之后观其裂纹,暗藏玄机。

    他看完之后,默不作声,将六西门铜钱放进了一个檀木筒子里上下反复摇了几下,自然掷出,按铜钱正反面的情况排出卦象。

    玄圭门主十分虔诚地注视着冲玄道长的每一个动作,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好像在等待着神圣的宣判。

    玄圭门主忽然变得很温和,他一脸疑惑、迫不及待地问道:“卦象如何?”

    冲玄道长伏地跪拜道:“恭喜教主贺喜教主。四月十三羊日冲(己丑)牛,水风井,求贤若渴井卦真乃上上卦也!今日月德合,富德之星闪耀,所宜纳采、求嗣、开仓、牧养,忌安香、开市、修造、行丧、安葬也。”

    玄圭门主抚掌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真乃天助我也!”

    冲玄道长话锋一转:“不过,教主。卦象还显示白虎坐中,天狗吞月,冲牛忌马也。犯事遇到这类属相的人中遇一,恐,恐大事难成。”

    说到此处,郭盖的心揪了一把,天哪,自己不正好是属牛的嘛?

    难道自己参与行动就会误大事?

    玄圭门主神色突变,质问在场的人:“你们之中可有谁属这几个属相的?说出来,要是有的话今天就不要参加行动,倘若坏我大事者,一经查出决不轻饶。”

    “穷奇神威,无上玄圭,号令天下,一统江湖!”

    其实每个人都清楚,玄圭门主喜怒无常,倘若行动出现任何差错,就算是没参加行动、有此属相的弟兄们也不会有任何活路。

    在没有任何回应之后,玄圭门主又哈哈大笑,默认为大吉大利的前兆。

    接下来玄圭门主为黑虎、陆氏兄弟及郭盖进行了入门洗礼和“进家”仪式。

    黑虎姚振武等四人一一呈交了“门生帖”,用红柬帖端正地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时辰和父亲、祖父、曾祖父的名字。

    玄圭门内称谓的“引见师”,也就是他们的介绍人飞天金猿侯展飞,引见正式拜了门内“本命师”。

    按照他们武功层次和门内级别,没有资格成为玄圭门主的直系徒弟,他们的授业恩师便是楚天宦。

    呈上“门生帖”,拜了本命师,呈献“押帖礼”又名“拜师礼”,纹银二十两,郭盖却拿出了五十两。

    玄圭门主面对这四个弟子入门,十分满意。

    授权楚天宦开“开香堂”。便在镖局内临时摆了香堂,点燃香烛,摆出玄圭门主金身神像。

    再用黄裱纸分别书写申请人所拜的师父,称谓“本命师”和引见师、传道师,制成牌位,放在玄圭门主神像神位下,引见师将申请人引进香堂,向神位、牌位叩头,并向引见师、传道师、教主叩头。

    黑虎姚振武、郭盖、陆氏兄弟跪地虔诚拜了四拜,奇门老祖对他门讲解玄圭门的历史渊源、门规、隐语等,诫勉他们必须严格遵守。

    玄圭门门规大致与漕帮帮规大同小异,无非是不准欺师灭祖、不准藐视前人、不准提闸放水等十条,另有“十戒”和“十要”谨遵。

    最后一个流程便是在胸口刺绣了玄圭门的图腾标志图案——虎头牛身的穷奇,张开了翅膀,凶猛威武又恐怖十足。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进门程序,四个人算是正式“进家”了,成为玄圭门正式座下弟子。

    郭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玄圭门座下三级蓝衣弟子,这是除了掌门和护法之下高级别门徒。

    作为修行的门派,庆祝的方式不是酒席,而是坐而论道,水果和甘露丸。

    所谓甘露丸不过是上师的大便和面团辅以尿液做成。

    到了一定级别所练的功夫均是绝后之功。

    郭盖不明就里,吃的甘露丸、喝着本命师赏赐的圣水,跟师父们相谈甚欢。

    2、侥幸避劫

    休养了几天之后,柳云桥的伤口基本痊愈。

    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呼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倍觉深情气爽。

    边打坐边看了半个时辰的书,便在禅院开始站桩练功。

    武人站桩,如同文人习字、优伶吊嗓子是每日必修之课。

    强筋骨、稳下盘不二之法,更能磨炼心性意志,不光是对身体有益,而且磨练一个人的耐心。

    柳云桥崇文尚武,恨不得将一天的功夫掰成三天用。

    站桩时脑子里想的是《太公六韬》、《孙子兵法》。

    多年的博闻强识,使得他文武兼备,满腹经纶。

    这次比武是对自己一年来辛苦练功的检验,师父传授内功心法,加之母亲传授的伏羲剑法,居然在短期内取得了突飞猛进,出乎意料。

    真可谓是云在西湖月在天,美而不自知也。

    练功在于坚持不懈,循序渐进。

    但凡急于求成,短期内速成的功夫都是花拳绣腿,甚至会走火入魔。

    只是那散花掌和伏羲阴阳掌,差别实在太大。

    何况两套掌法的功力不过六七成,甚至会混淆。

    伏羲十五剑只学会了十四剑,这样的一招半式如何为父亲和弟弟报仇呢?

    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父亲托梦的那九个字:日落户怀中刀风后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云山雾罩。

    以前脑子里总是琢磨母亲教的“戴九履一四二肩,左三右七八六足,老五家在正中间”,虽然知道那是关于伏羲阴阳掌的内功心法,可是凭自己的功力和悟性,根本是盲人摸象。

    这时候,宗若璞走了过来。见他在练功,便不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的石桌上,掏出了一本书,静坐阅读。

    一个时辰的站桩,柳云桥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子。他轻轻走了过去,见宗若璞在看李卓吾的《焚书》。

    柳云桥道:“怪不得平时说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原来都是受了李狂人的影响啊。巧了,我也喜欢他,这人不做作,敢说说真话,性子不虚伪。他反对那一套老封建的八股文。”

    宗若璞微微一笑,答应道:“是啊,所谓‘心学’就是要为人做事写文章随心走,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想就怎么写。

    自己是活给自己看的,成天看着别人的脸色,那该多累多违心。你们练功的也是啊,要是一味奉迎别人,那就分不出真正的武林高手和假把式了,云哥哥对吧?”

    柳云桥将她视为知己,就是因为给予彼此真实的自我,就像一面镜子照出自己。

    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纯净温润。

    心性接近,琴瑟和鸣。

    一个跟自己心意切合,又互相深爱着彼此,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奢求呢?

    宗若璞又说道:“昨天听春来弟弟说,‘大将军’虽然被慕叔叔救好了,断腿也接上了,但是这两天又出现了状况,不吃东西。我们去看看大将军吧!”

    柳云桥一听拉着宗若璞,加快了脚步奔到慕神医的医馆。

    ‘大将军’见到柳云桥,十分兴奋。嘴里呜呜地低声叫着,瘸着腿要站起来扑到他的怀里。

    柳云桥心里一阵怜爱和心疼,赶紧安抚着牠躺在凳子上。

    赛虎也凑过来跟柳云桥短暂亲昵了一会,又乖乖趴在牠的身边。

    宗若璞抚摸着大将军的脑袋,哄着牠说:“哎呀我们大将军好勇敢哪,乖。好点了没有呀,腿还疼不疼?听说你不吃饭,看你,不听话的宝宝了吧。来,给你带了肉肉,要不要?”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了两根香肠和一块牛肉,塞到‘大将军’的鼻子下面。

    这时候,被肉味刺激了味蕾的赛虎站了起来,垂涎欲滴。

    宗若璞将其中一根香肠递给了春来,春来将香肠一把抛到高空中,赛虎纵身一跃不偏不倚接住了美味,脖子一伸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下去,复又砸吧着舌头眼巴巴看着宗若璞。

    面对美食,‘大将军’这是闻了几下,伸了下舌头舔了几舔,便垂下脑袋无精打采。

    春来见牠依旧不进食,声音里带着哭腔:“快吃,吃啊,大将军,你倒是横啊,你倒是抢吃护食啊。”

    柳云桥接过宗若璞手里的香肠,拍了拍‘大将军’的脑袋,又做了几个口令,将赛虎拉到牠的跟前。再将香肠在牠们俩的鼻子跟前闻了闻,假装要把香肠往赛虎嘴里塞。

    ‘大将军’立马来了精神,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赛虎不甘示弱也做出一副抢食的架势。

    ‘大将军’张开了嘴露出了牙齿,一口抢过香肠,大口嚼巴起来,格外香甜。

    赛虎见没了念想,失望的转身回到原先自己的地盘。

    喜得春来喜笑颜开:“你终于吃饭了,云哥哥,还是你行。牠这几天不吃饭估计是想你想的呗。”

    柳云桥笑道:“其实很简单,牠俩平时好归好,只要遇到好吃的肯定会要争抢一番的。

    赛虎只要跟牠跃跃欲试,‘大将军’肯定就急了。”

    这时候,慕神医出来了:“云桥,你跟玉儿过来一下,有话要跟你们说。”

    柳云桥和宗若璞跟他进了医馆后室,在一个功夫茶桌子跟前对面而坐。

    慕神医熟练地用茶刀在茶砖上凿了几刀,取下鸡蛋大小的一块干茶放到茶壶里,再用开水洗茶,又烫了一遍茶具。

    “喝茶,上好的泾渭茯茶。”

    慕神医手持公道杯在他们面前的品茗杯里各倒一杯黄亮亮的茶汤,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