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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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乐土篇 之 一箭三雕

    夜,是多么的宁静,尤其是在这为黑幔所笼罩的夜空中。月下,是那寂静的永州城,已不见白日里的热闹喧嚣,唯有那更夫断续的打更声,偶尔引来几声野猫野犬的附和。

    突然,几道身影从那仅存的几丝月光下划过,打破了这宁静。

    这几个人在城中的屋檐上上窜下跳,时不时踢碎几片瓦片,引得那檐下的人从睡梦中惊醒,有些脾气暴躁者则早就骂起了娘,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尽数而来。

    准确地说这是三个人,一人在前另两人在后追赶,后面这两人,其中一个一袭黑衣,身材肥大,披散着一头白发,他的头顶已经有些秃了,胡子也同头发一般白如飞雪,可他的皮肤却保养的很好,白嫩如少女,眼睛竟也如同少女般水灵清澈,此人名叫赵稷,自幼从师学艺,后来自成一门,专以一手绝妙的轻功闻名天下,江湖上称其为“飞燕子”,因为这“飞燕”二字和汉后赵飞燕名讳相同,而赵飞燕有轻盈可作掌上舞之说,于轻功倒有相似之处,故时民间有“昔时飞燕掌上舞,不及赵稷乘风行”一说。再说他的同伴,也是一袭黑袍遮身,束发,头发虽不尽白,青丝亦寥寥无几,值得一说的他的胡子,好似阎罗殿的温元帅,霸道地布满脸庞,朝天而耸,他面容清癯,脸上已布满皱纹,皮肤干瘪如老树皮,青春虽已然不再,但从他的那对剑眉中不难看出年少时也是个英俊少年,他唯一能彰显自己年轻的地方,一是他那双仍然充满激情不服老的双目,另一个则是那被健硕的肌肉紧紧撑着的黑袍,这位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名唤袁聂,少时行侠仗义,更兼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别人送了他一个“风神”的称号,一是其来去如风救人于危难,二是赞其出手不凡。前面被追赶的人着一身白衫,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面容俊秀,此人名叫孙寅,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此人嗜色成瘾,不论寻常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家的女眷多有遭其毒手,奈何此人别的本事没有,身法却异常了得,就是矫健的野猫看着多么来去自如,在孙寅面前也要自愧不如,他也正是依仗着这一手段,愈发骄纵,至近几月作案竟预先留书信于女子家,之后不管那女子被保护的多好还是藏的多深,无一不叫他掳去,时至今日,他居然看上了永州知府的女儿,也同之前一样事先留下书信打算今夜劫走。所谓无巧不成书,正逢这赵袁二人路过永州,二人知知府平日廉洁,也憎恨这淫贼作恶,主动请缨,知府倒是个开明人士,不计较他们江湖人的身份,答应了二人。是夜,二人伏于小姐闺房附近,那孙寅又不知二人至此,大摇大摆到了房前,二人一齐动手,孙寅忙招架,他毕竟也算个江湖人士,认得这两人,一见是这二人,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招架,慌忙中使出浑身解数逃命,亏是他身法矫健,勉强逃过一命,这才有了此时追逐的情形。

    且说赵稷被称作“飞燕子”,正是夸他轻功高超,那袁聂老人被叫做“风神”,身法自然也是不慢,何况二人早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却始终跟孙寅有一丈之隔,那袁聂老人是个急性子,见捉他不得,急大声对赵稷说:“赵老兄,跟这个恬不知耻的淫贼有何道义可讲,索性你我一发暗器打死他好了。”赵稷觉得也是如此,于是二人各发暗器,毕竟二人都久居江湖,暗器的手法自然也是不弱,一瞬之间竟共打出了百余件暗器,那孙寅听见耳后风声传来,知道此时要不躲闪,必命不久已,猛然跃向空中,以一个倒挂的姿势反向二人飞来,又猛一变身法身子疾向前伸,如箭一般飞了出去,赵袁二人未料他还有这种本事,皆吃了一惊,不过瞬间又回过神来,偏就是这一瞬间,孙寅早就无影无踪。

    袁聂大叫:“啊,惭愧,放跑了这淫贼,知府那里可不好交待。”赵稷道:“袁老兄不必担心,我看此间知府不同于其他官老爷,是个同情达理的好人,也不会和那些官老爷一眼看不起我们江湖人,就算要怪罪,他府里的差人就没半点责任吗,难道会专为难我们两个老头子?”袁聂严肃道:“赵老兄会错我意了,那胡知府对咱坦诚相待,本应是你我江湖人知己,‘士为知己者而死’,眼下我们却负了人家的情谊,以后还怎么立足?”赵稷唯唯称是,袁聂又道:“大丈夫行事当坦荡磊落,如今我欲往知府处请罪,赵老兄可愿通往?”赵稷道:“袁兄说的是,我们应该马上回去,以防那贼人甩掉我们后又去寻知府千金。”袁聂一听,急忙给了自己一巴掌,一声巨响下,拍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叫道:“赵老兄说的是,我竟然忘了如此要紧之事,该打该打,那你我赶快回去吧。”赵稷暗想:此人太过愚直,怕是被人作为棋子也是件易事。但他脸上却堆着笑容,应道:“正是,老兄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再说那孙寅甩掉二人后,好不得意,此时正在一座小楼顶上哼着小曲,他越想越得意,不仅自言自语道:“什么狗屁‘飞燕子’‘风神’的,就小爷这轻功身法,世上能有几人可比?”一个声音传来“是没有几个”,孙寅笑道:“对吧,对吧,就小爷这.......”他没有说下去,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于是他大叫道:“什么东西藏在暗处偷看,给我滚出来”,那声音又说:“阁下少安毋躁,余这就出来,不过滚着出来就免了吧”,话音刚落,一个黄衣人就如同变戏法般凭空出现,不过此人的长相可真不敢恭维,脸上的痔多的仿佛不是脸上长着痔,而是痔上长着一张脸,两颗大鲍牙,一个大红鼻子,好像鼻涕还没擦干,总而言之,这是张让人望而生厌的脸。不过孙寅可没空理会这个。

    “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大概是阁下去找知府千金的时候吧。”

    “你一直都在看着?”

    “没错。”

    “当真?”

    “当真。”

    孙寅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冰凉了,若这个黄衣怪人说的都是真的,那此人可比方才的赵袁二人要难对付的多,他突然向黄衣人身后一指“是谁”,那黄衣人竟真的就笑着转过身去看,孙寅急忙纵身一跃,好似空中有台阶一般连登数级,又忽然将身子陀螺般在空中快速转上数圈,两脚一拍,径自飞出足足五六丈远,这已经算是他的独门绝技了,他再回首看那黄衣人时,没见那人追赶过来,他长吁了一口气,可他再转回头时,他似乎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那个黄衣人在他前方六丈开外的地方,此时正在微笑着冲他招手,那黄衣人见他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于是微笑着向他走来,说是奇怪,那黄衣人明明长相是如此的猥琐不堪,他那步伐却给人一种只有翩翩君子才可走出如此步伐的感觉。

    就在黄衣人离孙寅还有一丈多的距离的时候,孙寅突然颤抖着扯着嗓子大叫道:“混帐,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啊”,黄衣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脑袋微微向一边一歪,做出了这么一个不应由他做出的动作,这是天真的孩子们之间在开玩笑时才会做的动作。这一举动让孙寅打了个哆嗦,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黄衣人在想什么,他觉得这个黄衣人在戏弄他,此时的他已经被恐惧充满,他顾不得身体的颤抖大吼道:“我和你拼了。”言毕,他一身子一晃闪到了黄衣人面前,一手戳向黄衣人的眼睛,另一手只攻小腹,这两手都是很阴险的下流招数,也是博命才用的打法,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这黄衣人逼向绝境了,此时惟有放手一搏,就那两只手就要碰到黄衣人时,只听见黄衣人说了声:“得罪。”

    再说那赵稷和袁聂二人一路狂奔,总算赶到了府衙,那袁聂害怕出事,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直奔大堂,赵稷也只好跟从,到了大堂,见知府和小姐都在大堂上正坐,那知府姓胡,白净面皮,三柳髭须,着绯色官袍,腰系一玉带,神态庄重,那小姐面若海棠,秋水明眸,果是大家闺秀,林下风范,堂下是一众差人立侍两旁,好不威风。袁聂见小姐无事,倒也舒了口气,但一想到放跑了孙寅,不禁面泛微红,他嗫嚅道:“胡知府,看来小姐无事,我.....”他话未讲完,胡知府道:“老英雄无需客气,多亏了两位老英雄助拳方使这恶贼伏法。”赵稷听了这话,知道是有人已将此孙寅捉拿,他们二人无功而返,不便再问,可这袁聂是个直性子,赵稷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就问道:“知府不必拿我们消遣,捉不到贼人是我们老兄弟俩无能,但我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知府笑着摆手道:“老英雄过谦了,方才那位侠士都说了,二位擒住恶贼,由他先行押送,他还说二位不时便回来,所以下官便和小女在此恭候两位老英雄了。”袁聂急忙叫道:“错了,错了,我二人根本没抓到那淫贼,这是有英雄行无名义事将风头塞给我们俩,这真的折煞我也。”知府见他态度真诚,不像是在说谎,不禁有了疑问:“难道此事除二位外还有其他义士相助?”亏得赵稷老练,问道:“那贼人轻功极高,说来惭愧,但确实胜过我二人,可这天下能有这等身法者并不多,知府不妨说说那人外貌如何,老夫和袁兄也算是久历江湖了,应当能猜出此人。”知府道:“是是是,赵老英雄说得即是,虽不大好议论恩人的面像,但为今只能如此,此人面相丑恶,长着一对鲍牙,满脸麻子,一个鼻子又红又大。”袁聂突然身子抖了一下,道:“此话可当真?”知府点头:“小女也在场,还和那位侠士聊了几句,二位若是不信可问小女。”小姐也道:“确实为家父所言。”赵稷问袁聂:“老兄可有什么头绪?”袁聂结巴道:“这,这,实在想不通.....”

    第二日正午,永州城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一个黄衣人骑马路过,天气很晴朗,那个黄衣人似乎也因为天气好而高兴,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人一马,周边种满了树木,就在他要经过一棵老树时,一条人影从树后跳出,斥道:“哪里走。”黄衣人定睛一看,是个美丽女子,此女正是知府家千金。黄衣人笑着跳下马来,轻佻地说:“姑娘不准我走,难不成是看上我了吗?”胡小姐冷笑道:“好啊,‘大侠’贵人多忘事啊,昨夜不是才刚见过一面”,黄衣人疑惑道:“可有此事”,胡小姐又道:“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两个人穿同样的衣服,又恰巧都长着对鲍牙、一脸的麻子,又都恰巧有一个大红鼻子,又恰巧张的都...”她顿了顿语句,似乎是在平复心情,接道“.....那么让人生厌”,黄衣人小声道:“确实,我长的不怎么讨人喜,有和我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也应该不大可能,或许真和姑娘你见过面吧。”胡小姐笑道:“怎么,你真想不起来了吗?”黄衣人挠了挠头,不做回答,胡小姐怒道:“不管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在伪装什么都不重要了,老老实实受死吧”,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对峨嵋刺攻向黄衣人,黄衣人吃了一惊,骂道:“你这疯婆娘,找死啊”来不及多想,遂便与她厮杀起来,二人斗了数十回合,那黄衣人不是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只得跪地求饶,他一边磕头一边道:“哎呦,姑奶奶可饶命啊,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胡小姐骂道:“你这贱狗饶不得,偏来害我郎君,你今天必须偿命”,那黄衣人吓得面如死灰,居然尿了裤子,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求饶,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道:“姑奶奶您且息怒,就是借小人胆小人也绝不敢害姑爷爷啊,小人这里有张秘宝图,是那‘风神’袁老头留下的金银财宝和他的独门武学秘籍,是那老不死全部的家当,您就留小人一条狗命吧”,他把自己的头发一抓,用力一揪,露出了一个大秃头,原来他一直戴着假发,还被他用胶黏在了头上,他从摘下的假发里摸来摸去,终于摸出来一小卷纸,双手颤抖地递了出去。胡小姐冷笑道:“杀了你这贱狗,东西不还是我的吗”,正欲行凶,一人道:“且慢。”

    只见一人从一棵树后缓步走出,此人看上去不满弱冠,一只手背在身后,头发只是随便的绑了起来,着一身灰袍,腰间配一块怪玉,只所以说那是怪玉是因为若严格说它是玉的话又大不相同,若说它不是玉的话它却具有玉算涵盖的一切的美,至于此人的面容,则很难让人形容,不英俊也不丑陋,但一旦视线停在这张脸上,就会觉得其异常的美丽,有一种吸引着他人的特殊的无与伦比的不可名状的魅力,他的打扮虽然一般,但十分整洁,令人舒服。

    这个人微笑道:“请姑娘不要冲动,此事确实与这位兄台无关”,小姐斥道:“滚开”,那人接着微笑道:“可惜余不是驴,不能给姑娘表演‘驴打滚’”,他的微笑里没有半点讽刺、愚弄抑或是伪装,而是一种诚心的,足以令最无情的人都可以敞开心扉的笑,又何况普通人,自然,胡小姐也被这微笑弄得竟有些惭愧,道:“你如果现在闭上嘴滚开这里,我就当无事发生,饶你一命如何”,那人道:“‘杀人蜂’也会放过别人吗?”胡小姐突然如同触电一般发疯似地冲向那人,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唯有这个秘密,现在你必须死”,话音刚落,一对峨嵋刺眼看就要刺入那人咽喉,那人只身子一晃,根本看不清其它动作,他已闪到了胡小姐背后,他将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伸出,好似伸出了一条长蟒蛇,仔细一看,原来是拿着一条长绳,那绳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快速的冲向了猎物,立刻就捆住胡小姐,这场交手在一瞬间就被结束了,胡小姐被绑成了“虫”小姐:手脚动弹不得,唯有身子在地上扭动。那人又看向黄衣人,他正打算借此机会溜之大吉,那人转身微笑道:“被救了后不道声谢吗?”黄衣人马上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那人说道:“无妨,也请阁下暂留此地。”

    只是话音刚落的一瞬,那人就突然来到了黄衣人的身边,紧接着黄衣人就觉得自己的穴道被点,已经动弹不得了。

    胡小姐此时对那人娇声道:“这位小哥怎么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呀,你放过奴,奴以后服侍你一辈子好不好呀”,这种手段可以算是女子的特权,尤其是胡小姐这种漂亮女人使用时更是容易打动男人的心,不过那人只是微笑道:“承蒙小姐美意,在下惶恐,可余怕这‘杀人蜂’要是再翻过来蜇余,那可就不妙了”,胡小姐叫他这么一说,已是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你可知我是现任永州知府之女,朝廷大员的女儿你也敢动,就不怕掉脑袋吗”,那人道:“然也,胡知府,还请出来与令爱一叙”。

    只见那知府并赵袁二人一同从树后走出,知府满脸怒容,用手指着胡小姐道:“孽障,孽障啊,家门不幸竟出此逆女”,赵稷忙在一旁好声劝慰,那袁聂老人一见到黄衣人,登时怒发冲冠,飞身上前,揪住那黄衣人骂道:“小畜牲,今遭你可逃不掉了”,言毕,提拳要打,却被那灰袍客拉住,那人好言劝道:“老先生暂且消消火,莫要忘了昨日应允之事”,袁聂一听,忙住了手,赔笑道:“是我这老家伙忘记了,不过还要多谢千公子了”,那知府也施礼接道:“民间常传千公子仗义行侠之事,下官也常有耳闻,但以之为坊间传说,今日一见,果真是奇人也,想不到公子竟有如此手段,能洞察我等无法觉察之事,下官佩服。”

    此人名叫千璇,千璇也还礼道:“二位不必客气,但请知府和袁老先生遵守我们的约定,将这贼人以公处置,莫要徇私或动用私刑”,胡知府道:“望公子放心,家出如此恶女,祖上蒙羞,且胡某为地方父母官,断不会徇私”,袁聂也道:“公子大可放心,你帮老夫出了这样一口恶气,老夫定照公子所言,公子以后若有需要,老夫任公子差遣。”

    原来,这胡小姐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家闺秀,实则是蛇蝎心肠,永州地界自数年前就被一名曰“杀人蜂”的杀手困扰,此人手段残忍,嗜杀成性,纵是襁褓中的孩子也难逃其手,而且此人有一怪癖,被杀者全都没了右眼,此人就是胡小姐。她利用自己知府女儿的身份作掩护,想到断然不会有哪个人会猜到自己就是“杀人蜂”,在永州为非作歹,恰好有一日她见到了孙寅,那孙寅本身长的倒也俊秀,又兼之其采花多年,深知如何讨女子欢心,两个渣滓又臭味相投,说来也搞笑,二人竟爱上了对方,于是二人商讨私奔,但前面说过那胡小姐杀完人后总喜夺去死者右眼,怕自己走后父亲查找屋中发现那些来不及处理而被藏起来的眼珠和凶器血衣,于是二人商议,让孙寅先假装去别家采花数次,每作案前必留书信,使人误以为孙寅是故意挑衅才预留书信作案,这样胡知府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追查孙寅上,但那时二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且自己的秘密也不会暴露,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再好,殊不知已经被千璇暗中观察许久。那个黄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本是袁聂的弟子,叫做张志,袁聂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对他是倾囊相授,奈何这人三观不正,不思报恩,反倒贪图师父的财物,趁袁聂出门之时勾结盗贼杀了袁聂的妻儿,卷走了所有财物,还放火烧了袁聂的宅子,袁聂对他恨之入骨,誓要生啖其肉,千璇数月前就一直暗中观察他,奈何不知道他将袁聂的宝物藏在何处,但却从几个月的观察中知道了此人贪生怕死,重利轻义,刚好最近张志也路过永州,于是假装成张志,民间流传着千璇“千身千面,形如鬼魅”一说,所以千璇纵使易容成张志,旁人也无法察觉,他故意擒住孙寅后在胡小姐面前停留许久,让她记住这张脸,对于永州知府女儿来说在永州城找一个人并不难,尤其是记住那人的特征后,千泽知道她必定会为孙寅报仇去杀张志,在这期间千泽又偷偷找到了胡知府,赵稷和袁聂三人商量自己的计划,只等张志说出珍宝下落,而张志果不出所料的袒露宝物了的位置,唯一令千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把秘密藏在了头上,怪不得自己始终找不到财宝线索,如今这三人皆落入法网,此所谓一箭三雕之计。

    千璇别了胡赵袁三人后,来到了路边一家酒馆,只要了几碟熟菜和茶水,他的酒量实际上还不错,但从来不怎么饮酒,总是清心寡欲。店里除他外还有三桌客人,一桌坐着一个青衣客,头戴斗笠,一言不发,桌上只有一杯茶和一碟小菜;另一桌坐着两个彪壮的大汉,都是短衣,敞开胸膛,露出了那终日劳作晒得黝黑的筋肉,两人声如洪雷,有说有笑,桌上放着几坛酒,鸡鸭鱼肉被吃的一片狼藉;最后这一桌坐着一个青年,看模样像是个秀才,桌上立着一壶酒,在悠然独酌。

    千璇向小二招手,小二忙上来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千璇道:“贵店最好的酒是什么,劳烦来上一壶”,小二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将一壶酒端来,千璇拿着酒壶来到了斗笠客桌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把酒送到他面前,微笑道:“阁下跟着千某也有半天了,这壶酒算千某请,聊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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