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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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折风楼的前身是武林世家,如今也是三大家族做主,邵家是其中之首,此次前来庆贺胡轩大喜的代表中,邵香叔父辈的邵百叶是领头人,也算是邵香的导师,其他两家的人邵香并没有给胡瑞介绍,许是无足轻重之人。

    二人回到客栈后,发现邵百叶他们已经启程,留了话给掌柜的,二人就直接动身上山去了,即使落下了队伍,邵香也并不急切,领着胡瑞一路上谈笑风生。

    用一个字形容银山,就是“俊”,山俊人也俊,银山派的人都有着一种风雅的气质,门人大多温文尔雅,又因为少有女弟子,所以银山派也是出了名的“美男派”。

    古长老掌管的点月峰是银山第二高峰,虽然银山山脉本身并不算高,但银山南北都是大平原,也算一览众山小了。

    不过即便如此,点月峰也有近五百丈高,普通人若是从午时登山,黄昏之时几乎难以登顶。胡瑞也很奇怪,这么高的山峰对他来说虽然不难,但这一路走下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宛如走了平地,若是往日,些许疲乏酸楚还是有的,他只当是要见到大哥的好心情让他忘记了不适。

    “这喜宴的宾客分三类,主宾、主宾的随行人士和江湖散人,主宾的名额眼下都已经确定了,为兄实在无法带贤弟入席,贤弟只好先同我折风楼门人在次宴等候。”

    “无妨,邵兄能帮我如此大忙,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托付给邵兄的信物,想必大哥应该能认出来。”胡瑞将一个用粗布包裹住的长物递给邵香。

    邵香入手掂了一下,笑道:“这次可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了吧。”

    “玩物而已,不值一文。”

    邵香了然一笑,道:“那为兄就去了,你们几个多多照应胡师弟。”后半句是对着折风楼弟子说的。

    “是。”

    待邵香离开后,折风楼的弟子和胡瑞在银山弟子的牵引下来到了一处大院,看样子像是演武场之类的地方,只不过此时挂满了红绫罗红灯笼。这期间折风楼的弟子对待胡瑞真的就如同对待自家师兄弟一般,不会让人看出丝毫异样。

    这不禁让胡瑞去想,自昨日相遇起到现在,邵香的一举一动看似漫不经心,但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胡瑞,也都是尽心尽力,不知究竟是何用意,又觉得是自己没见过世面,或许大势力做事都是如此尽善尽美吧。

    喜宴过不多久就宣布开始了,接亲队伍上山时虽然听到了喝彩声,但是胡瑞这里只能看个人头窜动,并不能一睹高头大马上的新人大哥。离不多远的闲散人场一直闹腾腾的,这边虽然安分一些,但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从最喜饮酒赋诗结交友人的伴仙楼弟子开始,在场各个势力的门人相继开始了才艺展示。主宾场人比较规矩,散人场多是只顾饮酒作乐,此处俨然成了最有意思的场子。

    胡瑞正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一边烦忧着邵香和大哥那边,突然被坐在一旁的折风楼弟子用胳膊轻轻顶了顶。

    “师弟,你看那里。”那人凑到胡瑞耳边轻声道。

    胡瑞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有好几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姑娘凑在一桌说笑着,心想这人难道只是要他一起看女人?

    “那边是戏水楼的人。”

    胡瑞恍然,开始认真打量那边的女子们,寻找或许熟悉的身影。

    然而她们似乎非常敏锐,胡瑞刚刚多看了两眼,就被两个女子发现,调笑着看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胡瑞心下一紧。

    刚刚那名折风楼弟子在这时向胡瑞敬了杯酒,让胡瑞转回了视线。

    胡瑞松了一口气,小酌一口,低声道:“多谢师兄。”

    “戏水楼的女人对男人的视线可是非常敏感的,师弟如此直勾勾的看,早就被她们所有人察觉到了。”

    “那我……”胡瑞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三姐发现了,听了邵香的话,他心中真的对胡莲产生了芥蒂,这或许也是因为儿时就常常被她欺负。

    “无妨,她们习惯了,就算发现了往往也不会在意,而且胡莲并不在其中,多半是被带去见令兄了。”

    胡瑞放下了心,又拱手问道:“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师弟言重了,鄙人是邵家的旁系子弟,字子良,”邵子良按下了胡瑞的双手,“这里就不要闲谈了,师弟尽兴玩乐就好。”

    胡瑞颔首示意,转身继续看热闹。

    这宴席虽然是银山做主,可弟子席这边的风头却都被别的门派抢了去,最活跃的始终是伴仙楼的人,酒一下口满腹经纶的他们就主导了现场,个个才华横溢;其次是绝音楼,他们的绕梁之音从宴席开始就没停过。在才艺傍身的十二楼弟子的带领下,众人也玩的越发高兴了起来。

    “就这样踏入江湖,倒也不赖。”胡瑞默默地看着这一片欢声笑语,不禁低声到。

    过不多久,胡瑞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腰后的衣襟,回头看,竟是一个约么十岁出头的小丫头,这丫头一头乌黑的长发,小脸蛋粉雕玉琢,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的,身后还背着一张比她人还高的琴,可爱极了。

    “这位兄台可是胡瑞师兄?”

    倒是这一开口就让胡瑞愣住了,不光是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连这语气也分外老成,不像是这奶声奶气的声音能说出来的话,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邵子良注意到这边,眼睛一亮,问道:“这位师妹可是绝音楼的明月师妹?”

    “正是。”

    “久仰久仰,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明月少侠,真是幸会。”邵子良居然认真地恭维到,随后他看向胡瑞,向正一头雾水的他介绍这女娃,“明月师妹是绝音楼的天才,是这两年来江湖中的传奇人物,说起来师弟不要吓到,明月师妹十岁便独自闯荡江湖,行走了两年便留下了赫赫侠名,一身武艺在如今已近上流,将来前途自是无可限量,只怕五百年间世上再难有明月师妹这等奇才了,当真是旷古绝今的天之骄子啊。”

    “这……”胡瑞真的被吓到了,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小女孩,的的确确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蓬勃的精气神,这是内功扎实的表现,如此更是让他惊讶,想一想自己在她这年纪的时候,和她现在还有些差距……这么一想,胡瑞觉得如果她当真十岁就独自闯荡江湖的话,那的确是值得佩服的事,更何况她只是个女娃娃。

    明月没什么反应,只是很标准的客套道:“这位师兄言重了,师妹我不过是贪玩了一点,哪里称得上如此盛名。”

    胡瑞问:“明月师妹是如何认出我的,你我应该素未谋面吧。”

    “很简单,坐在折风楼的席桌上却没有折风楼的腰牌,是邵香师兄托我来找你的,他让我把你带到峰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