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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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令狐来访

    段学武等人走后,东院只剩下小月儿与柴油两人,小月儿神色木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柴油心道:“段学武等人,我可施些方法唬的他们不敢多言,但这月儿妹子我该以何方法应对呢?”柴油没多作想,看着小月儿呆呆的样子,心有不舍,默道:“我若跟月儿直说不叫她对外传,她必然不对外传,何须什么使用什么方法。再说,月儿平时待我也是甚好,即便她说出去,我也不怪她。”想透了这一节,柴油再看小月儿,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柴油三步并两步,来到小月儿面前。叫道:“月儿”。

    小月儿呆呆思索,不理会柴油。

    柴油又叫道:“月儿妹子”。月儿仍是走神,并不答话。

    柴油提高了嗓门再次叫道:“小月儿!”

    小月儿此时如梦方醒,眼见柴油距离自己近在咫尺,“啊”的尖叫了一声,喊道:“你别过来。!”言罢,便是向后退去。小月儿毕竟后方无眼,现在又心神不稳,退了几步脚下打滑,向后倒去。

    柴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小月儿的手腕,想自己这侧一拉,帮小月儿找准重心才不至于摔倒。

    小月儿见自己将要摔倒,吓得心颤,忽觉自己手上受力,抬头一看,是柴油拽着自己的手腕,本来吓得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抹了一片红霞。小月儿转过头不看柴油,小声说道:“你放手。”

    柴油这才意识到似有不妥,便放开了小月儿的手。柴油眼见小月儿对自己态度大变,便问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月儿轻叹一声说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不知晓么?”

    柴油道:“这我哪里知晓?”

    小月儿道:“我见了你,先是欢喜,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现在还有许多的疑问。现在你不该问我怎么了,倒是我该问你!你怎么了?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学的武功?你竟可以一拳把人打到在地起不来,你竟可用一根棍子击碎墙砖!”

    小月儿越说越激动,声音越说越大。柴油是越听心里越发毛,心道:“再过一会儿,不该说的话,也非得被她问出来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小月儿见柴油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回答问题,便道:“你说啊,你怎么不回答我?”若在往日,小月儿自顾自的说,柴油只需要听便好,但是今日,小月儿不打算放过柴油,非要问出来个所以然不可。

    柴油道:“你一下问的太多,我先捋一捋,再回答你。”

    小月儿道:“好,我等你捋一捋。”

    柴油心想:“眼下,小月儿逼得这么紧,一来二去非得把‘圣湖’的事打听去了不可。若小月儿嘴不严,将‘圣湖’的是露了出去,一旦被居心叵测之人听见,幽鬼姑娘就有性命之忧。”柴油想到这,孰轻孰重便有了分晓,柴油心道:“看来,只好为了幽鬼姑娘扯谎骗小月儿了。”虽心存此念,柴油还没开口,脑海里便忆起了幼时情景:“自己说谎被爹爹识破,爹爹拿着柳条对自己好一顿打,那皮肉之苦现在还记忆犹新。”想到这,柴油心中一阵悸动,心道:“不好不好不好!父母已去世五年,他们对我讲的话我大都已经记不清了,只剩爹爹揍我那时,对我说的一句‘做人要诚实守信,切不可满嘴谎言’言犹在耳,我切不可违背了这句教诲。”

    “你还没捋出头绪吗?”小月儿说道。

    小月儿之言,将柴油拽出思绪,柴油心道:“眼下唯有顾左右而言她,先糊弄过去再说。”便道:“月儿,你说你见了我,先是欢喜。我猜你欢喜定是因为几日没见,为我担忧,终于见我,放下心来,故而欢喜,对不对?”

    小月儿没成想柴油竟将这想法说了出来,本就抹了一片红霞的小脸绯红更胜。小月儿点头说道:“对。”这一声“对”声音极小,若不是柴油双耳灵敏,换作旁人,绝听不到。

    柴油又道:“欢喜之后,便是心疼,我猜你是见了我的伤口,替我心疼对不对?”

    小月儿又是以极小的声音说到了一句:“对。”小月儿娇羞更甚。

    柴油又说道:“最后你说,对我有诸多好奇,那便是好奇我为什么学了武功了?”

    小月儿仍是答道:“对。”柴油没问一句,小月儿脸色就更红一分,等到小月儿答话,已经红到了耳根。

    柴油问道:“那眼下我又一事不明。”

    小月儿道:“什么事,你不明白?”

    柴油道:“心疼之后,你便恼怒了,我做错了何事,以至于你恼怒了?”

    小月儿似要脱口而出:“当然是恼你叫别的女子替你包扎伤口,当然是恼你这几日去了何处对我隐瞒。”可小月儿是一介女子,她怎好意思将这些话说出口。小月儿快要急出了眼泪,说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恼的什么吗?”

    柴油道:“真不知道!”

    小月儿道:“猜也猜不出来吗?”

    柴油思索了一会儿,一脸诚恳的说道:“猜不出来!”

    小月儿见柴油越是答的诚恳,越是心中有气,喊道:“你既然猜不出来,那就不要来理我了!”小月儿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对柴油喊道:“你若一直猜不出来,你来理我,我也不睬你!”小月儿心道:“王柴油,你这傻瓜,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

    柴油眼见小月儿走出东院,消失于视野中,脑袋上一头雾水,心道:“小月儿怎么又说不睬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柴油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想了。柴油昨夜一晚没睡,眼下顿生困意,干脆回屋睡觉。他也是心宽,入睡极快,头沾枕头不到半刻便睡着。

    柴油入睡不过半个时辰,冥冥中好似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铛”的一声,柴油被惊醒,他转睛一看,竟自己左耳不超半寸之处的床头,插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刃飞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惊出了一身冷汗,起身大喊:“是谁!现身来罢!”

    柴油大喊了几声,并没有人答话,他便又转身回到床上,验看飞刀,只见刀身外露之处刻着“令狐”二字,“令狐”二字之外,仿佛还有字,柴油便欲要将飞刀拔出,看个究竟,他猛然发力,飞刀竟纹丝不动。柴油一怔,心道:“这飞刀的力度竟如此之大!”柴油收回思绪,再度用力欲要拔出飞刀,可他使出了浑身力气,这飞刀仅是稍有松动,却不见拔出。

    还好柴油住在东院,东院别的没有,但是供伙计使用的做活工具却是齐全。柴油在床下拿出一把锤子,用力敲击飞刀把手,上下分别敲了几下,飞刀更加松动,才被他取了下来。

    他细看飞刀,心头一惊,刀身插过床头,没入墙内,飞刀刀身足足入墙一半。再观这锋利的飞刀刀身上的刻字,更令柴油心惧——“令狐燕拜上”,柴油心道:“令狐燕?莫非是几日前夜闯冯府的‘御剑飞燕’?他怎知我住这里?”柴油随即对空大喊:“令狐燕!你找我何事?干甚么这般鬼鬼祟祟,现在四下无人,你进屋来谈吧!”

    柴油言罢,仍是无人回答。过了片刻,又听“挡”的一声,第二把飞刀插入刚才那把飞刀之处,刀身全部没入墙体,柴油过去查看,竟找不到第二个刀眼,柴油心知这把飞刀与上把飞刀插入同一个地方,并且位置不差丝毫,柴油见状不禁赞叹:“好功夫!”他寻思:“倘若令狐燕想要取我性命,现在我命已休矣。”

    柴油再次拔出飞刀,这次飞刀两面都刻着字,一面上写着——“今晚子时”,另一面写着——“自来相会”,柴油破门而出,再次大喊:“无须等到子时,现在有什么话尽可道来,你现身罢!”

    东院只有秋风吹过,哪有什么声音回复柴油。他见状心知,令狐燕子时之前是不会现身了。

    柴油又回屋中躺在床上,突有此变,他哪里还睡得着。柴油自我安慰:“令狐燕既然无意杀我,我自然不用过多担忧,我既然无法胁迫现身,那眼下就只有睡大觉这一件事可做了,正好昨夜一夜不眠现在困得很。”遂紧闭双眼欲要睡去。可他又想:“若今夜令狐燕与我为敌该当如何?我是不是要抓紧机会再练一练‘入海剑法’和‘虎泉鹰爪熊掌功’?”想到这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可当他再度看到床头那被飞刀插出的深洞,又寻思:“令狐燕武功如此之高,我便在多出三天练‘入海剑法’和‘虎泉鹰爪熊掌功’也必不是他的对手。”

    柴油这一天在辗转反侧,似睡似醒般在床上度过了一天。天色渐暗,柴油忽听一人推门而入,他便应声做起,细看来人——原是伙计胡百。

    胡百道:“大柴!你白天躺了一天吗?”柴油在这一种伙计中身高较为突出,不少年纪相仿的伙计叫王柴油“大柴”。

    柴油点头示意,听得胡百又道:“俺看你晚上还咋睡!”

    柴油寻思:“晚上我倒是想睡,恐令狐燕不会同意。”柴油答道:“晚上不睡!”

    胡百道:“俺一猜也是,走着,吃饭去嘞!”

    柴油一天颗粒未进,竟也不觉得饿,他现在也是听胡百之言才想起来该去吃饭。柴油说了一声:“走,吃饭去!”

    胡百道:“他们还说你不吃嘞,俺说俺胡百来请,你肯定和俺同去,大柴,你照顾咱嘞脸面!”

    柴油“哈哈”一笑,说道:“那当然了,你胡哥来请,我敢不去吗?”

    两人交谈间来到公厨,打了饭,找桌坐下。适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公厨内伙计众多,不少人见柴油回来都前来打招呼,问柴油这两日去了哪里。柴油一边搪塞,一遍硬塞了三碗米饭下肚。

    吃罢了饭,各做各的事,各回各的屋,柴油这屋共住四人,四人交谈了几句便都上床休息。未几刻,屋内就传出了鼾声,柴油见屋中三人都以睡熟,便起身出屋。柴油抬头一看月亮东斜,便知还未到子时,他胡乱夺步慢耗时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东西院交界处的长亭。

    每晚吃罢了饭,他都要与小月儿相聚于此,这是小月儿定下的规矩——王柴油每晚需听小月儿畅谈。他见小月儿今夜没在亭下,心道:“小月儿说不再睬我竟是真的,我该想些办法才好。”

    柴油静坐在长亭下的坐凳之上,等待着子时的来临,时间慢慢流淌,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东传来脚步踏在屋顶的瓦片之响,他心知是令狐燕到来了。他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此时内心还是十分激动,紧张感早被消耗殆尽,柴油现在——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