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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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走了

    龙虎山老掌门丁嵎的突然的吐血,吓坏了众人。

    一直在旁边的宋初阳一个箭步便到了丁嵎的面前,江洋甚至没有看清宋初阳的动作。

    “小兄弟,下山去吧。”

    宋初阳扶住摇摇欲坠的丁嵎,尚未来得及开口问候一下,便听见师兄虚弱的声音。

    宋初阳自然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瞅了一眼江洋,却见江洋目瞪口呆的模样。

    江洋很想问些什么,老掌门却已经步履蹒跚的离开,有的很艰难,却很坚定。

    最终的结果,或许真如老掌门说的那般,不能说,也不可说。

    “你那师父刚刚跟我传了话,让你不要再找他,能交给你的,他也已经交给了你,以后但有缘分,还可再见,他准备离开一段时间,无需挂念。”

    江洋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老头离开了,就这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再见,便再也不见了。

    这比丁嵎的不言语还要让江洋难受,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老头,就这样再也不在他的身边,这让江洋难受的厉害。

    他就那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言语,看着宋初阳离开,看着丁嵎消失,顶着日头看着那夜幕降临,又看着日头升起。

    树上的鸟把他当成了木桩,飞在他头上排了一通肠胃,他也依旧没有察觉。

    夜寒露重打湿了他的衣衫,又很快被日头晒干,皱皱巴巴的布粗布麻衣紧紧贴在身上,他也不觉得难受。

    肚子明明饿得厉害,咕噜噜的发出巨响来抗议,想让这具身体妥协,却最终无能为力。

    小道士华鸿蒙来了,带着褚横,在这里跟他说着有盐没油的话,却换不来任何的回应,最终只能离开。

    他的眼睛迷茫一片,仿佛断了生气一般,身体僵硬的更是如同那死去的人,微弱的呼吸声,即便是离的很近,也不甚清晰。

    宋初阳来了,握着他僵直的手腕给他把了脉,却只是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开。

    三皇子是跟那宋初阳一起来的,抓着江洋的手晃了语句,叫了也不知多少句江洋哥哥,都没有换来他想要的回应之后,便被王姓麻皮老者带着离开了。

    跟华鸿蒙一起消失了三天的褚横去而复返,一如既往的沉默,便站在江洋的身边陪着江洋发呆,也是不吃不喝的模样,这一站,见又是三天。

    第八天的时候,龙虎山的天空,下起了雨。

    雨大的很,如那书里说的瓢泼一般,雨点子也很大,打在身上生疼。

    这或许便是夏日的最后一场雨,过了这个雨,天便要迅速的开始转凉,然后,便再也找不回夏日的模样。

    这应该是夹着冰雹的暴雨,落在地上的晶莹剔透,如那盐粒子一般,小道士华鸿蒙担忧的瞅了一眼那站在山谷里面的两人,雨这么大,那条小河已经泛滥,瀑布的水轰隆隆的落在小河里面,那水位便涨的更快了一些。

    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到了膝盖,两人的下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却都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他叹息了一声,身子几个飞掠,抓住了宋师叔养的躲在树下瑟瑟发抖的鸡,抓着那鸡腿,便拎回了宋师叔的房间,哪怕以他的身法,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的身上便也落了雨。

    江洋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僵硬的手臂晃动了几下,手指有些颤抖。

    他举起手臂,在脸上抹了一把,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也擦干了湿漉漉的脸,只是前一个呼吸擦干,下一刻,头发上的雨水便再次打湿了他的那张脸。

    身子努力的晃动了几下,便找回了这具身体的感觉,只是许久不动,有些沉重而又生涩的厉害。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子便差点摔倒,不过还好,身体的感觉已经找了回来。

    看了一眼就在自己身边的褚横,江洋生涩的张开嘴巴,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气到了喉咙,出了嘴边没了声音。

    又是一个可怜人。

    江洋抬起手臂,轮圆了,在褚横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褚横一个趔趄,身子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有了几分光彩。

    “喂,起来了,找那小道士吃肉去,但愿他能弄到一些好酒。”

    江洋说完,双脚便重重的踏在地上,身子飞掠而起,直奔那正在拴鸡的小道士。

    褚横的脸肿得厉害,慢慢从地上爬起,跑了几步,身子如同那野牛一般,蛮横的厉害。

    “喂,小道士,弄些肉来吃,我可饿了这么久,没点肉食,说不过去啊!”

    江洋一进房间,便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他实在是没了力气,即便是这话,也喊的有气无力。

    正在跟鸡纠缠不休的小道士华鸿蒙愣了一下,回过头,那脸上便有了欣喜。

    “宋师叔说你没死,只是抑郁成疾而已,想开了便没事,这人平日里嘴上也没个对错,我自是不信的,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钱都拿了出来,心想着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你若死了,好歹给你凑个棺材板,也算是尽了这一见如故四字,倒不曾想,这次宋师叔说的倒是对的。”

    “我这死里逃生,你嘴里还没个好话,真是不够意思,不说这废话,有没有肉,最好来些酒,华鸿蒙,你这视肉如命的性子,别说没有!”

    江洋调侃了一句,见那褚横也进了房间,便挪了挪身子,给那褚横让出了一个位置,褚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着,现成的没有,我这就下山去,给你买些肉,酒想来是买不到的,那东西贵的很,给你凑棺材板儿的钱可打不了几两酒。”

    “我是不管的,这有有肉,就要有酒,你看着办。”

    一直不说话的褚横难得的开口,江洋便跟华鸿蒙一样愣了一下,不过,华鸿蒙倒是反应的快些,哈哈一笑,指着那褚横说道:“既然你也要酒,那日后我便是下山给人做那刷盘子端碗的活计,也给你们弄些酒来!”

    小道士华鸿蒙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没了踪影。

    站在回廊之下,瞅着在雨幕之中狂奔的小师侄,宋初阳的嘴角,无奈的上扬了几分。

    “买就买肉,好歹也换下这道袍再去啊,这样下山,没的坏了山上的名声啊。”

    这雨水连成线的天气里,一个穿着宽大道袍的小身影,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