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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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偶像

第60 120章 第八十九节 偶 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高良和桃花就像两个淘气的孩子,既时时想着要一块儿玩,可玩不到一会儿却又吵闹厮打起来。以至于昨天晚上,当高良再一次瞬间转变态度时,将桃花都委屈得伤心流泪了。

高良好多次都想将原因告诉桃花,可又担心她会因此增添更大的心理负担。高良想,如果告诉她真相,她要么认为他是在找理由搪塞她,以实现“甩了”她的真实目的;要么就真的认为她就是那个恶毒的郡主,唯恐害了高良而不敢再将关系继续下去。

高良也想过,找个机会将进入时空隧道的事告诉她父亲,好让老人从另一个角度帮助自己和桃花走出目前的怪圈。然而,他还是担心老人可能误会、甚至追问更多他无法答复的问题。

毕竟时空隧道的科学道理太过深奥,别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即使像自己这个年龄和学识的,如果不是切身体验,也仍然难以理解。如果说由于某种原因进入阴间地府,估计老人还能接受,若说是通过时空隧道进入到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就是打死他也很难相信。

进过这么多天的折磨,高良和桃花都显得憔悴了许多。尤其是桃花,脸上明显消褪了少女特有的红润和恋爱期的幸福快乐。高良见自己无奈中竟将桃花折磨成如此模样,一种无尽的痛苦和愧疚使自己生不如死。他暗下决心,这种状况绝不能再延续下去,自己的不幸决不能让无辜者承担,必须恢复她的快乐!

从中午开始,高良就设法寻找和桃花在一起的机会,然而却一直连说话的可能都没有。吃过晚饭,他故意大声向张志高说,自己到村后有点事,需晚些时才回来。意思很明显,一是告诉张志高晚上别等他,但要给他留门;二是告诉桃花,要她也想办法出去见面。可令人泄气的是,他在桃花家附近晃荡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时间已过了十点,高良自知桃花不可能出来,异常失落之下,便只好悄无声息地溜进被张志高虚掩着的大门。他轻轻将大门闩好,一转身时,忽然发现西厢房桃花的房间里仍然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下,遂毅然决定要冒险看个究竟。

高良屏声静气,像个贼一样慢慢kao近桃花房门,调匀一下气息。待慢慢侧身将耳朵贴近门缝边,便听到陈芸老人叽里咕噜地在说着什么。好一会儿,仍然没听到桃花说话。高良感到很奇怪,母女两在一起。怎么会只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呀,最起码也会偶尔cha个一两句吧。

他深呼吸了一口,后退一步再单膝跪地,头几乎触到地上,从门槛下面的细缝里看进去。呀,里面在烧香纸!

只见桃花跪在地上,她母亲蹲在她身边,两个人正一张张向火堆里添加着黄表纸,火光将母女两脸上映炽得通红。

纸火堆旁有个尺来高的小案几,案几上摆着一座近二十厘米高、穿银白色连体服装的雕像。雕像头戴包耳帽,帽子前面有个像风镜似的东西斜撑在眉头上方;胸前是整块黑色面板,左手半空握,右手捏着根金属小短棒。

高良诧异之极,蓦然觉得雕像和他手里的小短棒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太熟悉了,印象深刻,不可能是错觉或臆想。

根据地上的纸灰,高良估计她们已经烧了不短时间。过了一会儿,地上的黄表纸烧完,只见陈芸老人站起来点燃三炷香,面对雕像喃喃自语。也不知是祷告还是念经什么的。念毕,桃花再从她母亲手里接过那三炷香,便磕了三个头,然后就随她母亲咕哝起来。

高良越看越疑惑,不明白母女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又是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桃花做错了什么,她母亲在惩罚她吧?可里面的气氛又很平和,根本没有受压抑的迹象。

是拜佛吗?可小案几上放着的不是菩萨像呀!再说了,菩萨要么放在佛龛里,起码也得放在高处,没听说搬到小案几上膜拜的。

越是疑惑不明白,好奇心就越容易被激起来。高良收回目光转脸向外,使耳朵紧贴住门槛缝,努力想听出点什么。可令人泄气恼火的是,他只能听到里面的叽里咕噜声,根本无法听清楚具体内容。

因是单膝跪地垂首向下,高良感到腰酸背痛、极不舒服,只得将另一只膝盖也跪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忽然,他尴尬地意识到,自己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偷听、偷看房主人私密,这太龌龊了!如果被人知晓,还能在人前抬头么。

仿佛是幡然醒悟,高良一时间背脊骨冷汗直冒,深为自己的举动而羞愧,爬起来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转身正要回房,忽听桃花母亲清晰而断断续续地说:

“你和小高是不是合适,就看老天的……cha到肩膀和头顶上。”

高良听到桃花母亲提到自己,心里陡然一震。“是不是合适”。是说桃花和自己是否合适谈恋爱吗?果真是这件事,那倒要看看,若被弄成不合适才麻烦呢。

这时他再也顾及不了龌龊不龌龊的,毫不犹豫地又从门槛缝里看进去。只见桃花还是跪在地上,将那三柱香慢慢cha进偶像双肩和头顶部,cha好又磕了三个头,便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约莫默祷了一分钟,桃花在她母亲的指导下,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偶像胸前的黑色面板上,奇迹便瞬间出现了。

刚才还是漆黑一色的面板,在桃花手指接触的瞬间就慢慢由黑变灰,又由灰变亮。桃花将手指拿开,只见黑面板变成了一个小电影屏幕,里面出现很多被红蓝两色线条连接着的黑点。高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是传说中的电视机吗?不会吧,据说只有中央首长家才有啊!都说电视机就是个大盒子,可这…?”

这时屏幕中的画面随着桃花手指的移动而移动,当画面里出现一个被蓝线连接的大红点时,突然“吱吱”两声响,面板上刺眼的亮光一闪,画面随即完全消失,面板又恢复了原来的漆黑色。cha在偶像身上的三柱香也在瞬间变成三股袅袅升腾的青烟,竟然一点灰烬都没剩下!

高良眼看着这连续不断的瞬时变换,直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啊!偶像并没有通电。怎会闪出刺眼光芒?更加不可能的是,电视机,“电”视机,也得有电才能出画面吧!

正在惊诧莫名,只见桃花母亲一脸惊慌地叫道:

“这怎么回事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怎么突然结束了!难道…梦里的情景都是假的?……快去,喊你老子起来问问。”

桃花听她妈妈这么一说,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羞羞怯怯地说:

“没说不可以,那…不就是…可以嘛!”

“什么都没出来。天意,命该这样。唉…!”

高良见桃花站起来,估计她会出门找她父亲,便赶紧也从地上爬起来,猫一般悄悄退进自己房里。

估计张志高已经沉睡过去了,高良又不好便在这时候开灯,只能摸黑悄声拖衣上床。哪知张志高并没有睡熟,被高良悉悉索索地拖衣声给弄醒了,就迷糊着眼说: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做鬼还是做贼嘛?”

高良生怕他再大声追问,便赶紧过去凑到他耳朵旁,含糊其辞地敷衍着说:

“别吵了主人家。明天早晨再告诉你啊。”

说着,也不等张志高答话,拍了他一下便迅速离开,钻进被子里很快又打起假鼾来。

高良哪里睡得着,刚才桃花房里的一幕幕不断闪现在他脑海里。他睁眼躺在**,反复考虑着两件事,一是那个偶像到底是什么回事?二是明天早晨要不要将今夜看到的告诉张志高?

经过一番自我争斗,最终认为第二个问题很明确,即,关于今夜所见的事,现在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别人追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那就溴大了!说真话,自己丢人;说假话,别人更不信。还是等想好了借口,或是时机成熟了,再说不迟。

第一个问题就难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更解释不了,那个可以自行显示影像画面的金属偶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她们母女刚才的言行分析,肯定是想从黑面板里的画面中获得答案。但是高良极为不明白的是,但凡相信迷信的人求告,无非是算命、看相、测字,等,或是请菩萨、拜祖宗。从陈芸老人说“天意,命该这样”来判断。那或许就是菩萨之类的迷信对象。

可这是一种什么菩萨呢?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身穿连体衣,胸前嵌块平板的菩萨。更为奇怪的是,里面竟能自行发光、出活动图像。现在的科技虽很发达,也不可能造出不接电线就能发光的东西。退一万步说,即使有,也到不了她们家!手指头轻轻一碰,黑金属板就发光出图像,也太匪夷所思了!

通常意义上的菩萨都是木头雕、石头刻,或泥巴塑的,就算真有灵性也不会自身变化反应。可这小偶像却有实实在在地感知能力!

蓦地,高良想到是不是圆筒里装了高能电池呢?仔细一想也不对,因为还没听说过有这么大能量的干电池,可以将几柱香瞬间烧成白烟。

这个鬼地方的怪事太多,怪得诡异,怪得太出格,令人根本无法想象。看来这个“跩三江”老头儿隐藏的秘密还不少哇,还真有必要和他交换才是,否则许多事情都无法理清头绪。高良想着“跩三江”这个外号,忽然擂了下头,自责地骂道:

“高良你这个混蛋!偷看人家的秘密不算,还亲吻人家的闺女、成天想着人家做老丈人呢,竟他妈‘跩三江’、‘跩三江’的念叨人家外号,你龌龊不?”

他又无奈地苦思良久,忽然想,既然自己没法搞清这些,能否想法从桃花那儿勾出点东西呢?

第二天早起,高良极力找机会想和桃花单独说说话,一直到下午出工,他才将落在人后的桃花截住。桃花低头扫了一眼,见左右身后无人,便放慢了脚步。高良走在桃花身后半步,问她说:

“我昨晚等你好长时间,你怎么没有出去呀?

“我妈妈要和我说话,没空出门”。桃花答道。

高良见桃花自己带出昨夜的端倪,就赶紧追问:

“是关于我们两个的事吧?”

桃花听高良一下说到事情的要害,脸上便唰一下红到耳根,半饷才羞答答地说:

“是。我妈妈担心……你以后会辜负我。”

“天!想哪儿去了?你不辜负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哪会辜负你呀!对天发誓,绝不会!”

桃花父母的担心,也正是高良要表白的。高良昨晚找她出去,也就是这个目的,就是要向她表白自己的心迹,现在既然提到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耽误了。只有将自己的真实心迹,甚至情绪不稳的原因告诉桃花,那才能让她和她父母放宽心。

“你妈后来又怎么说呀?”高良紧追一句问道。

“她也…她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说…这是天意、命。”桃花羞怯而惶惶的说。

“她怎说是天意呢?”高良追问道。

“昨夜问了……”

桃花突然停住话头,慌张地看看高良,犹豫和为难之色尽显在脸上。高良当然明白桃花之所以犹豫、为难的原因,可又不好说自己也看到了那一幕。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犹豫了片刻,还是高良打破尴尬,咬牙孤注一掷地说:

“你和你妈昨夜烧香的事,我都知道了。”

桃花一听大吃一惊,脸色霎时由红转白,吃吃地问道: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事已至此,高良也不想再向桃花隐瞒什么;虽然举动是够龌龊的,但如果连桃花都不告诉,那自己就属于卑鄙了。是好是坏,也听天由命,随桃花判决好了。

“我本来只想看看你的,没想到…”高良道。

“你看到什么了?”桃花不待高良说完,便极紧张地问道。

高良告诉她起因和偷看的全过程,并愧悔了自己只因被好奇心一时驱使,竟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来。好长时间,桃花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事,那我干脆都告诉你好了。我的好坏、生死,都已经在你手里了。 听我妈说,她在生我的前天夜里,梦到一个和那小人像完全一样的老人。据那老人说,我出世就是为化解怨仇的,如果我遇到大难事,就将祖传的小人像拿出来求告。

老人告诉她,在求告时,先要正对着小人像烧九斤四两草纸,边烧边说求告的事情,纸烧完再点三炷香,分别cha进两边肩膀和头顶的小洞里,再由我将右手食指轻轻按到那个小黑板上。如果出现一个蓝色小圆球,那就是对或是好;如果出现黑色或黄色圆球,那就是不对或是不好;如果闪光结束,那就什么也别再管,一切任凭天意了!

以前谁也不知道,小人像胸前的小黑板还能发亮。据那老人说,如果闪光结束,那就是小人像自我毁坏,以后不再有用了。所以昨夜里,我妈妈很担心也很伤心,还要我喊父亲过来问。”

“你父亲说什么了?”高良担心地问道。

“他把我妈骂了一顿,说她不该自作主张随便动小人像。后来说,既然是天意那就顺其自然罢了。”

“你信那个小人像吗?”高良试探着问。

“我才不信呢!可既然说是天意了,那我还不谢谢它的帮助啊?”

桃花说着又禁不住轻笑起来。看得出,她心里很甜mi很满足。其实高良心里比她还高兴,只是因为心里还装着别的事,没有尽情表lou而已。他为求告小偶像的结果而感到高兴,同时又对偶像的来历越发产生了极大不解,甚至是不信任,怀疑那只是一种迷信色彩的幻术,或者是某种糊弄人的机关。

然而怀疑归怀疑,不信归不信,自己没有仔细观察、研究,也就不好下断言。想着,他又问桃花道:

“那个小人像平时放在哪里呀?能那让我看看吗?”

桃花一听,头摇得拨浪鼓似地说:“不行,不行!锁在我父亲的箱子里,我妈也是偷出来的呢,何况是别人。再说,小人像已经没用了,你还看什么呀?死人一个,你看一下还能弄活他呀!”

“等等,等等!…死人一个…”

高良听桃花将小人像说成是“死人”,蓦然触动了他的记忆链,昨天夜里看到小偶像时,那似曾相识地感觉便越发强烈起来。高良在自己的记忆库里苦苦搜寻着联系着,死人——银色人像——小圆棒…。猛地,他疯了似地抬头大喊一声:

“我想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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