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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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审判(二)

    鬼圣见萧御风终于开口,望着他冷笑道:“那你且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萧御风一愣,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认个干净,鬼圣见他坦白,心中怒气消去几分,忽而又道:“我知你受人胁迫,今日之事,你们就此退去,老夫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汝等但凡还有良知,便应保家卫国,值此乱世,岂不闻名将叶飞所言:‘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大夏朝廷虽然不堪,可是你们的祖宗,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华夏土地上,抛开大夏朝廷不讲,如果你们有本事能够将大夏朝廷取而代之,老夫亦不会多言多语,可若是这片华夏大地被北燕胡人一统,天下苍生生于胡蹄之下,尔等才是千古罪人,万死莫赎!”

    萧御风长叹口气,点头道:“前辈教训得是,晚辈糊涂了。”

    众人听的迷茫,却听陆游机喝道:“还不给我解穴!”

    一名弟子这才反应过来,使劲点在陆游机中通穴上,却见陆游机任然一动不动,又大力点了几下,陆游机还是不能动弹,那名弟子额上冒出汗水,情知自己功力尚浅,逸霞点穴手法过重,无法达到解穴所需的力度,贾仞见他屡点无功,看着他道:“你退下吧。”

    那名弟子闻声,赶紧退去,贾仞走到陆游机二人身旁,伸出中指与食指,双指霹雳般快速往二人点去,他从小所练习的皆是掌上功夫,掌上功夫浑厚,陆游机与那名弟子神色一松,顿觉舒服了许多。

    陆游机才刚刚恢复了自由,便赶紧朝着鬼圣说道:“鬼圣前辈所言极是,我等受教了,叶飞与韩元忠两位元帅在战场上与胡人殊死搏斗,我大夏多少男儿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我等武林中人,不说为国出力,为了叶元帅胸中宏图,光复我华夏江山,我等也应当全力支持!”

    又转身看着各派之人,朗声道:“今日之事,且就此打住!眼下静州城已与北燕胡夷杀成一片,国难当头,我等江湖中人,岂能置身事外?我吊膻派所有人,自明日起,全速赶赴静州,以助叶元帅一臂之力!”

    陆游机脑子何等灵活,见势不妙,赶紧见风使舵,这鬼门强得实在是超乎想象,即便是鹰巢卫亲临,怕也不是对手,更何况萧御风已经率先背叛,即便有一日落入了鹰巢卫之手,也能将今日过错全部推到萧御风头上,现在的陆游机只求能够早点下山去,这鬼门之人真他娘的都不是人,天旋鬼门,封都鬼门,真如一个魔窟,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来了。

    贾仞早被逸霞的武功折服,更加别说鬼圣与其余几人还没有出手,心中大骂鹰巢卫不是东西,让自己等人与鬼门作对,无异于白白送死,听了萧御风与陆游机之言后,也连忙附和,生怕被鬼圣瞧出了端倪。

    鬼圣见陆游机与贾仞言辞激烈,心中却起了疑虑,陆游机上山之时贼头贼脑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入了鬼圣的心头,作为主导此事的萧御风没有四处寻人,这陆游机这么着急做甚?

    心中虽然怀疑陆贾二人,怎奈他也仅仅只是怀疑,鬼圣见场面稳定,面色也有缓和,本想叫萧御风说个清楚,想到萧御风闻名多年,今日自己若是逼他道出投靠北燕之事,只怕会适得其反,只得作罢,朝着众人挥了挥手:“既然你们的心中还存有民族大义,那老夫便放你们一马,赶紧滚吧,日后谁要是有违今日之言,鬼门弟子也自然会来寻找汝等,那时即便是逃亡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叫汝等碎尸万段!”

    陆游机顿觉解脱,萧御风与各派豪杰也身子一松,此时他们也已经明白其中似有什么诡计,仿佛被萧御风算计,可是此地终究不是询问之地,众人纷纷后撤,数百人马又开始骚动,以尾做头,准备下山退去。

    “慢来!”

    忽然,人群之中响起来一声道喝,走出来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见到那名青年,陆游机与贾仞二人面色惨白,仿如白纸,毫无血色,见那青年往鬼圣走去,想要出手阻止,当着鬼圣的面,却万万不敢出手,陆游机心中念头急转,见他只有一人,心中又安定了几分,强自镇定随众人转身往那青年望去。

    鬼圣见那青年衣裳破烂,目光浑浊,心中不喜,便听那青年朝他拜道:“黑木弃徒萧易,拜见鬼圣前辈。”

    众人闻言一惊,面前这个叫花竟然是黑木门人,鬼圣也觉吃惊,伸出手来,一股内力从他的掌面之上连绵而去,将萧易从地上扶起,问道:“你是黑木门人,邪师的弟子?”

    众人见鬼圣出手,更觉有违天道常理,内力竟能够化做实质,穿出数丈距离将萧易扶起,不过今日鬼门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此时倒显得有些倒怪不怪了。

    萧易答道:“晚辈确实跟随家师学艺,已有十数年光景,只是如今,家师已不肯相认,将晚辈逐出师门,如今江湖之中已没了黑木萧易,叫花之中,倒是多了一名叫做萧易的人。”

    鬼圣奇道:“你出身世族大家,家世显赫,怎会被邪师逐出师门?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

    萧易忆起过往伤心往事,目光迷离,心中伤神,叹道:“往事已矣,不提也罢,晚辈流落江湖,天高海阔,无拘无束,倒也痛快。”

    鬼圣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一个无拘无束。那你今日前来,又为何事而来?”

    萧易回答道:“在黑木坡时,曾听闻家师提起前辈威名,晚辈闲暇无事,听闻西广天灾,百姓食不果腹,当时晚辈身在南湖,便抓了南湖郡守一家三口,逼他筹粮济灾,谁曾想南湖那郡守老儿为人吝啬至极,要他拿钱出来,就跟要了他的老命一样,晚辈以他家人性命相逼,竟然也无结果,不禁大怒,正想将他们统统杀了,那老儿却说道‘封都府的威远镖局上个月走失了我的一批镖物,公务繁忙,还未曾寻他们讨要,那批镖物价值千金,我即刻手书一封,着他们拿出千两黄金用以赈灾,便不找他们赔偿。’我见他说的诚恳,不似作假,又见他一毛不拔,不肯拿出银两来,便将他杀了,叫他带着金银财宝去地府享用去,又拿了他的书信,遣人赶往封都府,待我南湖事情清理完毕后,也快马往封都府赶去,在进城之时,正巧遇上威远镖局押镖出城,晚辈进城打探,才知道他们所押镖物,正是接济西广灾民的那一批,便尾随而去。”

    众人听得兴致正浓,萧易却突然收口,不禁纷纷伸着脖子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

    萧易目光一冷,扫在陆游机与贾仞二人身上,冷道:“后来的事情,铁掌门与吊膻派最清楚不过了,还请贾门主与陆掌门出来与大伙儿解释一下。”

    贾仞只觉如坠冰窟,身躯冷气阵阵袭来,陆游机冷笑道:“阁下这说的头头是道,编故事的能力果然高明,在下佩服。”

    却不敢与鬼圣等人对视,回过头去,望着身后川中各派道:“我与贾兄接到萧掌门邀请,才随他而来,我想诸位情形也应当与我相同,我等都是受邀而来,且大伙儿一路行来,始终都在一处,未曾分开,说我去抢劫镖银,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仔细一想,也觉他所言有理,萧易冷笑道:“既然你说你始终都与他们在一处,那你和贾仞,何铁手,还有文生勾魂索,你们四人同时出现在江边,此乃萧掌门亲眼所见,这你又作何解释?”

    陆游机四下看了看,见他只有一人,不见文生与镖局其余人等,只能心存侥幸,希望文生已将镖局之人尽数杀光,死无对证,他本就厚颜无耻,说起谎来还不是水到渠成,易如反掌,佯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各位切不要被这贼人蒙骗了!当时我等刚刚才行至封都府外,我吊膻派弟子发现芒山上有人打斗,来与我汇报,我从山下远远望去,见有一群黑衣人正与另外一群人打斗,看那群人的衣着,像是镖局之人,只因为距离太远,却看不清镖局旗帜之上的字迹,正好贾兄与何兄在场,我见山上战事紧急,未及通知大伙儿,便与贾兄和何兄二人率先而去,赶到山上时,他们已从芒山道上杀至华江江边,为首二人,正是此人与文生二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行此劫掠之举,老夫忍无可忍,便与贾兄和何兄联手,将这贼人打退,镖局汉子这才安然上船渡江去了,那些黑衣人也跑去寻船去了,我想去追击,却被这人阻拦,好在此时萧兄来临,唉,只是可惜了,萧兄竟然会放你离去,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能逃的了一次,却万万逃不过第二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