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怨:美男是个扫把星
字体: 16 + -

第三卷_意寒

皇后出福祥宫时,远远就见琴姑姑正急急赶来,她问琴姑姑,“消息传出去了?”

琴姑姑点头,“奴婢直等到了宰相大人的回话方才回来的,宰相大人说让娘娘放心,若皇上真贬黜了信王殿下和信王妃,他便要连做几件颠覆朝纲的大事儿出来,那时信王殿下已被贬黜,无权无势,就只能落在宁王头上了,所以,信王若真被贬黜也不是坏事儿。”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皇后拧眉,“可是就算恒儿被贬,世人都知道宰相是他的岳父,说是无权无势未免牵强。”

琴姑姑顿了一顿,就点头,“奴婢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

“所以什么?”

“呵……没什么,”琴姑姑忙摇头,“所以也问了一句,但宰相大人那边传过来的话就是——他有他的办法,定不让人想到这一点。”

“是这样?”皇帝这才觉得心里有些定。

到了傍晚,福祥宫突然喧闹起来,太后突然晕倒。

消息急报到景清宫时,楚苻坚顾不得御书房中正在思过的楚恒,急忙赶往福祥宫,进到内殿时,太后已经醒转,一见儿子便呼的转过身子,不睬不理。

楚苻坚一见此情景,心里便有了点数,他小心的叫了一声,“母后。”

太后不声不响不理不睬,皇后跪在床边小声啜泣着,楚苻坚皱了皱眉,低声问皇后,“母后到底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皇后拿绢子点一点眼角,轻声道,“母后是下午晌儿突然咯血,等太医赶到时人已晕厥,是太医用银针针灸了许久方才苏醒,”说到这儿,皇后顿了一顿,语气似有些犹豫,“臣妾听说,母后是……是知道了恒儿的事了。”

“放肆,皇后,你怎么执掌的后宫,居然让人将这事儿怎么会传到这里来?”楚苻坚大怒,“你是故意的吧?”

皇后顿时泪如雨下,“皇上,臣妾冤枉……”

“好了,”太后转过身来,喘吁吁的瞪着楚苻坚,“你生生是要把哀家变成聋子瞎子么?这么大的事儿存心不让哀家知道,还迁怒皇后!皇帝,你若瞧哀家碍眼,大可将哀家打发到四方庵去眼不见你心不烦,何必在这会子拿皇后撒气。”

太后这话说得极重,楚苻坚忙垂眉敛手,放柔了语气谦恭的道,“母后,儿子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太后颤颤的指着他,“哀家见过偏心的,没见过你这样偏心的!信王妃是宰相之女,大家出身,就算性子骄纵了点儿,大体还是会识的,那蕊珠是个什么东西?需要信王妃费那样的心?那信王府里多少姬妾,她若不能容人,岂不是个个儿都要毒死?这么明显的事儿,可皇帝却偏不听不看不问不辩,皇帝,你这是存心要打发了恒儿啊,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楚苻坚不意太后把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一张脸涨得通红,看着太后红润的脸色,他只觉心中雪亮,当太后面他不敢发作,恨恨的瞪了皇后一眼后,向太后辩道,“那蕊珠不比别人,她是皇后指过去的,比别的姬妾得脸,信王妃嫉恨也是有的。”

“得脸?她再得脸也是冲的皇后的脸面,她再得脸她也是个奴才,她再得脸信王妃也不会在新婚时就对她下手!”太后冷笑,“皇帝,有些话哀家本不想说得太明白,当初恒儿纳王猛的女儿为妃,皇帝是不愿意的,因为丽妃也想让枫儿纳她,为的是好借宰相的威望将来好让枫儿当太子!哀家就是为了断绝她这个念头,这才让皇帝下旨将那王玥赐婚给了恒儿。皇帝,你别忘了祖宗的规矩,无论立长还是立嫡,太子之位都轮不到枫儿。皇帝,太子之位久悬不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皇帝应该早日册立太子,如此方能稳定朝纲,杜绝不轨。”

“母后!”楚苻坚叫道。

他脸色通红,额头青筋直跳,看着太后一字一句,“母后,祖宗的家法规矩里还有一条,后宫……后宫不得干政。”

楚苻坚向来不曾如此顶撞过太后,太后顿时大怒,“哀家何时干涉过前堂朝政?哀家只是在以一个太后的身份告诉你祖宗家法中太子之位要么立长、要么立嫡;哀家更是以一个祖母的身份告诉你,做父亲的不能太偏心,不管是恒儿还是枫儿,他们都是你的儿子。”

一番话说完,太后“噗”的一张嘴,喷出了一口血沫子,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次,是真晕。

皇后吓得魂飞魄散,楚苻坚也慌了,扑过去一把抱起太后,急叫,“母后,母后……,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进来又是掐脉又是针灸又是灌参汤的忙了半晌,太后终于慢慢醒转,她睁开眼睛看见在床前守着自己的楚苻坚,不觉叹了口气,“皇帝啊,他们……他们也都是……都是我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都是肉,哀家不愿意看他们……看他们兄弟萧墙,此时,此时枫儿咬定恒儿夫妇……咬定恒儿夫妇毒杀蕊珠,其居心……其居心只怕将来会……会酿成……酿成大错啊!”

太后这一番话分明就是告诉楚苻坚,二皇子楚枫指控楚桓的用心叵测,那蕊珠是他所杀嫁祸也不一定。楚苻坚哪敢再说半个不字,他连连点头,“母后别说话了,看耗损了精气神儿,儿子会去查的,万不敢叫母后再伤神。”

太后微微闭上眼,眼角却滚下一行泪来,“都是一家子骨血至亲的,查出谁不伤心呢!罢了,皇帝让恒儿回府去吧。”

“是,儿子谨遵母后懿旨,”楚苻坚看着面如金纸的太后,心里无比懊悔,刚刚他被太后的话触到痛处,恼羞成怒下说话就失了分寸,不想竟将母后给气到吐血,令他无比心痛。

等到太后睡熟了,楚苻坚和皇后方才退出福祥宫,楚苻坚脸色阴霾的看向皇后,“你终于满意了。”

“皇上,”皇后扑通跪倒,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臣妾……臣妾冤枉,不是臣妾告诉太后的。”

“住口,”楚苻坚喝住皇后,他眼里冷若寒冰,“你当朕不知道你午间去过御书房?你从御书房出来后,就来了福祥宫,这么大的事儿,若不是你亲口告诉母后,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敢在太后跟前多一句嘴?”

“皇上,”皇后唬得身子发软,眼泪刷刷流下,“臣妾……”

“不要再说了,”楚苻坚摆摆手,显得有些疲累,“朕这些日子会好好想想,是遂了你的意呢?还是遂丽妃意的好?”

皇后就白了脸,从喉咙里哽出一句,“皇……皇上……”

“哼,”楚苻坚厌恶的一甩袖子,不再看皇后一眼,上銮驾而去。

楚恒得了赦旨出御书房后,先去了重华宫。

皇后惊了一天怕了一天,到楚恒终于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时,她再禁不住满腹的委屈,泪如雨下,而边上的琴姑姑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激动的伸手想摸楚恒的脸,手伸出去又忙缩了回来,楚恒知道她们都为自己担心了一天,心中感动歉疚,他一面安慰皇后,一面向琴姑姑道,“让姑姑担心了。”

琴姑姑的眼泪刷的更是汹涌,她边哭边摇头,“大皇子,您没事儿就好,您没事儿就好,奴婢……奴婢不及皇后娘娘担心,皇后娘娘担心大皇子,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呢。”

楚桓忙扶皇后坐下,一边吩咐人端来燕窝羹,服侍着皇后喝了,皇后将银匙放下,对楚桓道,“你父皇狠心,今儿连玉贵妃都训斥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立楚枫为太子了。”

楚桓心中一痛,膝盖上的痛意丝丝缕缕仿佛刀划针刺,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他一声苦笑,“母后,儿臣不怨父皇。”

“你没出息,”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的意思是——你这是要放弃了?”

楚桓跪下,垂头,“母后息怒,非是儿臣不上进,而是儿臣不敢违逆父皇圣意。”

“你没用,”皇后脸色铁青,“你岳父辛辛苦苦为你撑了这么多年,你皇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为了你在你父皇跟前气得吐血,你居然一句不敢违逆你父皇的圣意就要放弃,你以为自己这样做你父皇就会看到你的孝顺?本宫告诉你,不可能,他只会愈发觉得你没用,他的心里和眼里永远就只有他那样二儿子,你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你越是忍让恭谦,他就越是觉得你懦弱无能,他就越觉得他要传位给老二是对的!”

楚恒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却双拳紧握一言不发。琴姑姑在边上看了心疼,便忙上前想劝,但才开口叫了声“皇后娘娘,”便被皇后喝住,“本宫这会子纵了他,明儿那老二登了基,他就立刻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