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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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之私奔第二幕以眼还眼上

三色猫之私奔——第二幕 以眼还眼(上)

片冈玲子轻轻推开工作室的门,喊一声“义太郎”。

尽管丈夫说过。当他在工作时不要干扰他,可是现在实在有话要说,不能顾虑太多了。

“怎么啦!”丈夫从桌上抬起睑来,看到他温和的睑,玲子松一口气。最近丈夫的情绪不好,时常发脾气。

“昨晚没睡过?”

“睡了两三个钟头。”

“这样会搞坏身子的。请他们多延一点点时间给你吧!”

“没关系。这些稿子一赶完,我就轻松了。”

“你整天说这句话,身体要紧呀!”

玲子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片冈义太郎的手重叠在妻子的小手上,对她微笑。

“不要担心。”

“是不是有心事?”

“什么?没有哇。”

“不要骗我,我知道一定有事。”

“我像个说慌的人吗?”义太郎笑了。

“晴美打电话给你,说些什么?”

“唔……她说我们老家发生许多纠纷,乱糟糟的。”义太郎说。“不过与我无关,不必理会。”

玲子似乎欲言又止,但终于改变主意说:

“我去泡咖啡,喝不喝?”

“好的,给我五分钟就过去。记得多放咖啡粉!”

玲子不觉莞尔。

她把水壶摆在煤气炉上,呆呆地等候水滚,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绪。

玲子今年二十五岁,三年前跟义太郎结婚,两年后生下女儿美沙子,一家三口的生活乐融融的。

玲子的体质虚弱,外表看来不太健康,其实她没什么病,只是容易疲倦。几年前她从九州独自上东京谋生,在朋友引线下,替一名插图画家跑外勤,认识了写文章的片冈义太郎。

从谈恋爱到接受求婚的过程并没有特别之处,后来听义太郎提起复杂的实情,玲子大吃一惊。不过。在她心目中,义太郎是个诚实有为的青年,只为坚持自己的意念才离家出走。有关暂时不能让她入籍,以及义太郎断绝亲友来往的事,玲子全都谅解,然后答应嫁给他。

孩子生下来后,须早日澄清户籍的事了。可是对于这么重大的问题,玲子居然假装漠不关心。而这些日子……

“水开了。”义太郎的声音,把玲子唤回现实。

“啊,对不起。”玲子急忙泡咖啡。

义太郎在饭厅的餐桌前坐下,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但不点火。

“抽一根烟有什么关系?”玲子说。

“还是不抽了,我说过要戒烟的。”义太郎把尚未吸过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

“你怕晴美不高兴?”

“怎么会。她只是小姑的角色罢了!”义太郎笑道。

玲子倒了一杯咖啡,摆在丈夫面前。

“美沙子呢?”

“还在睡午觉。”

“好快,已经开始学走路了。”

玲子踌躇一下才说:“听说秀二郎被人谋杀了。”

“我知道。”

“晴美打给你的电话,就是谈这个?”

“嗯。”

“他是你的弟弟呀。”

“我没有家属!”义太郎说,继而轻笑。“其实不能这样说吧!”

“你打算沉默下去?”

“不,他们会找上门来。”

“谁?”玲子有点害怕地瞪大眼睛。

“我父亲啦、警察啦……因为是谋杀案,没法子。”

“好可怕!”

“没事的。听晴美说,负责办案的刑警平易近人,对我们的事通情达理。他跟我同名哩,他妹妹也叫晴美!”

“那真稀奇!”

“不会有事的!”义太郎伸伸懒腰。

“仓持先生来了!”

“哎,好想念他!”义太郎急忙走出玄关去。“先生!我听晴美说你来了东京,正在想着您会不会转过来看我们!来,请进!”

仓持医生的脸上浮现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你看起来精神很好,陪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好哇。”义太郎点点头,回头对屋里的玲子交代一声。

“玲子,我出去一下。”

义太郎他们所居住的所谓公共屋屯,属于市街住宅区,相当靠近市中心。工作上交通便利,相对的可供孩子们游乐的场所就很有限,只有一个儿童公园而已。

名义上叫公园,其实接近庭园的形式。长方形的空间,面积只有两间教室大小,四周被低矮的铁丝网栅环绕。里面有沙地、秋千、铁棒和滑梯等道具。虽然住宅区内的孩子数目不多,但由于没有其他游乐场所,所以经常十分拥挤。

“城市的孩子真是可怜。”仓持有感而发。

“先生。今天来有什么事?”

“你听说秀二郎的事了吧?”

“是的。听说他的私生活不检点!”

“他是纨绔子弟的样板啊!”对于死去的人,仓持并不客气地批评。

“父亲一定很失望了。”

“我就是为这个而来。”仓持坐在秋千周围的短栏上。“对片冈而言,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了!”

“可是我已经……”

“你这么以为,你父亲却不那么想啊!”

“让他去吧!我不管。”义太郎脱口而出。

“山波那边也是。千造一死,只剩下晴美了。他们两个老的真可怜,可惜我无能为力!”

“他们现在觉悟了吧!”

“对了,这次好像是谋杀案。继公三郎、千造之后是秀二郎——我看不是巧合,不容易解决呀!”

“当然是的。”

“这么一来,警方当然对你们产生兴趣了。”

义太郎呆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别吓我。你是说,我和晴美受到嫌疑?”

“警方的理论很单纯。他们要找的是被害人死后,可以从中得利益的人。”

“话是那么说,可是……秀二郎那家伙,总会有人对他怀恨的呀!”

“当然警方不敢逮捕你们。”仓持点点头:“问题是,你们的生活从此不得安宁了。”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迟早终须有个了断……”

“还有乡下那班家伙的问题。自从公三郎和千造的事情发生以后,镇里处于一触即发的不安状态!”

“他们还在对峙不休吗?哎,真是的!”义太郎摇头叹息不已。

“你必须回去一趟,知不知道?”

义太郎遥望着秋千上的孩子们,终于抬头看着仓持说:“我知道。唉,十二年了……”

“镇里一点也没变,真令人失望。”仓持苦笑着说。

“午安。”义太郎向一名牵着小孩的主妇打招呼。妇人拖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肚子也有七八个月了。

“呀,片冈先生,我以为你们全家外出了呢!”

“没有。最近我都没法子休假。”

“你太太出去买东西?”

“应该在家的。”

“刚才我拿传阅板到你的家去,叫门没有回音啊!”

“是吗?也许在打瞌睡吧!”

妇人歪歪脑袋说:“是么?可是大门锁了,而且所有窗帘都拉上了……”

窗帘全部拉上?义太郎与仓持面面相觑。

“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仓持说。

二人快步走回义太郎所住的那一栋楼,上楼梯的步伐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

“不可能外出的呀!”义太郎担心地说。

“先进去再说。”

义太郎拼命拧门锁,发现大门上了锁。

“锁住了!玲子!玲子!”

义太郎急得拼命按铃,可是里头毫无反应。

“你没带锁匙吗?”

“我没想到会吃闭门羹呀!玲子去了哪儿?”

仓持突然匍伏在走廊上,义太郎见状大吃一惊。

“你在干什么?”

“门底下的缝隙塞住了!”仓持站起来说。

“怎么回事?”

“门下原有条一公分左右的细逢,可以望见屋里的情形。现在完全塞住了,好像贴住胶带!”仓持苍白着脸说。“赶快借隔壁家的露台过去!”

“难道开了煤气……”

“不知道!总之要快!”

义太郎拼命用力拍隔壁家的大门。“对不起,我是片冈!”

隔壁家的主妇出来开门后,义太郎说句抱歉,猛地推开她冲进去。仓持也紧跟在后。

露台是用一道涂漆的胶合板隔开的,外边镶上铁框,乍看像是铁板,其实是紧急时避难用的通路,一敲就破。

义太郎用脚踢破胶合板,冲进自己家的露台。

“玲子!”

“打破玻璃进去!”仓持喊道。

义太郎拿起露台上放着的水泥砖头,用力去敲玻璃窗。具有相当厚度的玻璃应声而碎,义太郎伸手从里面开了锁,一下子撞门而入。

煤气的味道冲鼻而来,义太郎把紧闭的窗帘完全拉开。

“玲子!美沙子!”

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玲子抱住美沙子,倒在起居室的中央。

仓持奔过来说:“先把煤气关掉!然后将所有门窗打开!”

“是!”

厨房里,煤气炉的胶管被拆掉了,煤气迸流溢出。义太郎忍住眼睛的刺痛关掉总掣,再把窗子门户—一打开,然后走到玄关。

大门上了锁,门下的缝隙被胶带紧贴塞住。义太郎用力把胶带拆开才能把门打开。

附近邻居的主妇陆陆续续地探头出来张望。

“请熄掉火!”义太郎大喊。“这里漏煤气!请你们把火全部熄掉!”

主妇闻言,慌里慌张地回到屋里去了。义太郎冲回起居室。

“先生她们没事吧?”

“不要紧。并没有吸入太多的煤气!”仓持大声说。

“那就好了!”义太郎骤然间全身放松,瘫坐在地。

“不过,美沙子还是婴孩,必须赶紧将她们母女送去医院。喂,快打—一九,叫救伤车来!”

义太郎陷入半失神状态,好不容易才回神过来,慌忙过去拨电话。

“喂!喂喂!”他回头告诉仓持。“没有人听!”

“怎么可能!消防局没有休假的呀!”

“可是确实……”义太郎到一半停住,“先生,你看!”

义太郎拿起电话,线已经被人用利物切断了。

片山向医院的受理柜台出示警察证。

“煤气中毒的片冈玲子住哪间病房?”

“走到尽头,向右转就是。”

“谢谢。”说完,片山正想迈步,又救护士叫住。

“喂,那是谁的猫?”

福尔摩斯坐在片山脚下,被护土瞥见。

“它是警犬。”

“什么?”护士眼都大了。“明明是猫……”

“它善于乔装!”片山不经意地,不理那个目瞪口呆的护士,率领福尔摩斯快步走过去。

片山依言穿过走廊,从尽头右转,见到一张相识的脸孔。

“你不是仓持先生吗?”

“很高兴见到你。”仓持微笑。“片山先生吧!哦,府上的猫先生也来了?”

福尔摩斯抬头望着仓持的脸喵喵叫。

“它在抗议说它是雌性,不要称呼它‘先生’!”片山传译。“对了,片冈义太郎先生的太太,是否意图用煤气自杀?”

“就是啊。我也吓一跳,幸好我们及时赶到。”

“原来这样,情形如何?”

“没什么大碍,不会留下后遗症。请进去吧!”

仓持正想开病房的门时,里面有人开门出来。出来一个跟片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

“正好。”仓持说。“片山先生,他就是片冈义太郎。”

“幸会幸会,我就是片山义太郎。”

“哦,就是你呀!”两个义太郎的手相握。

“你太太怎么样?”

“哎……”义太郎的表情有点暖味。

“怎么?情况很严重?”仓持诚恳地问。

“不,已经恢复精神了。她只是说有点头痛。”

“那是免不了的,不要担心。”。

“你晓不晓得你太太为什么理由自杀?”片山问。

“刚才我问过了,事情有点古怪……”义太郎发现走廊上有张长椅。“我们坐下来谈谈……”

“很古怪。”义太郎重复地说。“她说她并没自杀,而是被人偷袭!”

片山顿时紧张起来,换句话说,变成杀人未遂事件。

“那就奇怪了。”仓持说。“玄关的大门上了锁,出露台的门也……”

“对,全都上了锁。”义太郎点点头说。

“凶手会不会配有销匙?”片山说。

“不会的。只有两把锁匙,两把都在屋里好好放着。”

“你能肯定吗?”

“肯定。由于最近玲子不见了一把锁匙,无可奈何之余,只好换了新锁。还有,门下的缝隙是从里头贴上胶带的。”

“胶带如何处置?”

“我把它拆了下来,现在还摆在那儿。”

“说不定可以取到指纹。既然你太太那样说,我们必须寻这条线索夫拉查凶手的下落。”

“拜托了。”义太郎低头致意。

片山走去接待处,打电话联络搜查一科。

“什么?又有命案?”栗原大吃一惊。

“杀人未遂而已,不过还有一点疑问。”

片山把事情扼要地说一遍,栗原大喜。

“我立刻派根本去鉴别一下。”

“我也去看看好吗?”

“也好。记得带福尔摩斯去!”

片山觉得无趣。干嘛凡事都是福尔摩斯优先考虑?

片山回到病房,直接向片冈玲子问话。

“你就是那位义太郎刑警?”玲子已经坐在**,看来精神不错,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孩子在她旁边睡着。

“听你先生说,你是被人偷袭的,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

“好。”玲子紧张地点点头。“当时,我等外子和仓持先生一同出去以后,就进浴室去洗衣服。我把浴缸留下的洗澡水汲进洗衣机去,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用布压在我的脸上。我嗅到一种特别的味道,一下子就意识模糊了。”

“大概是歌罗芳。”仓特说。

“其后的情形我就不清楚了,我很辛苦地张开眼睛时,发现美沙子躺在我身边,接着闻到煤气味道,立刻抱起美沙子想逃,可惜身体沉重,有心无力。我用尽力气才爬到起居室,然后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来到这里。”

片山点点头。“明白了。玄关的锁匙是怎么回事?”

“外子他们出去以后,我以为他们很快回来,所以一直开着,没有上锁。”

“你肯定没有锁吗?”

“是的。”

“你知道偷袭你的是什么人吗?”

“这嗯……”玲子歪歪脑袋,“发生在一刹那的事……”

片山没有深加追究。当她嗅到歌罗芳麻醉剂的同时,不可能发觉对方戴手套与否或是身高如何的。

“当时的状况确实不可思议。”片山说明当时屋里是属于密室状态。“你能不能想起什么?”

玲子摇摇头。“难怪义太郎以为我想自杀。可是,我不会自杀的!”她望望身边的美沙子。“即使自杀,我也不能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死……”

片山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会竭力搜查真相。”

出到走廊后,片山问义太郎说:“怎样?虽然你太太那样说,照你猜想,她有没有自杀的动机?”

“确实,她有一点神经衰弱。”义太郎说。“不过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自杀的!”

“女人都很坚强,尤其是做母亲的人!”仓持说。

“怎么说呢?”

“做了母亲的女人,不容易为一点小事就泄气,除非患有育儿神经衰弱。不过,玲子没有那种迹象。”

“原来这样的呀!”片山恍然。

“你有没有见过女人生产的过程?”仓持问。

“不,没有。”

杀人现场倒是见过不少,生产现场却是前所未见。

“那种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女人是出死入生才把孩子生出来的,不会为一点小事就萎靡不振而闹自杀。”

“哦。这么说,确实是有人想对玲子夫人下毒手了……”

片山说。

“我不晓得原因,不过一定是的。”仓持说。

“明白了。现在我要去义太郎先生的寓所,鉴识科的人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去,我先跟内子说一声吧!”

片冈义太郎回到病房去了。

片山的心耿耿于怀。如果片冈玲子是被人狙击的对象,那就可能一而再地发生。不会就此了事。

“片山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回头一望,但见石津大踏步走过来。

“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晴美告诉我的。哇!”

石津怪叫一声跳起来。因为福尔摩斯从他的脚畔施施然的钻过去。

“还是怕猫,真没出息!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晴美叫我转告你说那个晴美想见你。”

“喂!你在打什么暗号?”片山皱皱眉。

“对了!有两个晴美呀!”

“你是说,我家的晴美叫你转告我说,那个三浦晴美想见我?”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我会先去一个地方……”片山蓦地想到,“对了,你现在有没有空?”

“我很忙。”

“对不起,麻烦你在这个病房前面护卫一下好不好?片冈玲子有可能被人狙击!”

“可是……”

“拜托了,待会我会叫人来轮班。片冈先生,咱们走吧!”

片山把发呆的石津丢下不理,自顾自扬长而去。

“胶带上只查出一个人的指纹。”鉴识人员说。

“那一定是我的了。”义太郎说。

“我能不能取下你的指纹?”

“好的。”

片山环视室内。确实,这种公层住宅的密封性很好,可谓是煤气杀人的最佳结构。

“片山!”根本刑警走过来。“怎么样?这种情形只有可能是自杀了。”

“可能。”

“门户全都从内部上锁,门下贴着胶带。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贴胶带的地方有诡计。”

“什么?”

“先把胶带贴在门上,然后出去外头,用吸尘机的吸嘴,透过缝隙把胶带吸紧,那就紧贴到地面了。”

“原来如此。”

“这是迪森卡想出来的诡计。不过。这次的情形嘛……”片山迟疑起来。

“这次行不通?”

“如果在走廊这样做,所发出的声音就会吵到邻居。而且,吸尘机必须使用电力才能用。”

“说得有道理。那就只有可能是自杀未遂了。”

“但她本人说不是……”

“也许心情不好才那样说。”

“我也这样想。不过,电话线切断了。想自杀的人不会做到那个地步。”

“说的也是。”根本沉思一阵。“那么凶手是怎样出去的呢?”

“我若知道就什么问题都解决啦!”

“真是怪事,棘手得很。”根本扭扭头。“喂,交给你办啦!”

“交给我办就惨了。”片山连忙喊:

“福尔摩斯,你看出什么端倪了没?”

福尔摩斯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像没特别的事想发言,来到片山身边坐下,开始打哈欠。

“对不起,麻烦了大家……”义太郎走过来说。

“哪里,这是份内的工作,而且我们同名,我不觉得是别人的事。”片山微笑着说。

“我以为过去的恩怨一了百了……”义太郎的表情阴沉下来。“现在不得不回故乡一趟了。”他叹一口气,突然说:“有人来了。”

玄关方面有人声,义太郎走出去,片山跟着。

玄关里,站着一位美貌的年轻女性。

“义太郎!我听说玲子的事了。她没事了吗?”

“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住院留医。”

“那就好了。美沙子呢?”

“嗯,她没什么,健康之至!”

义太郎回头对片山说:“我来介绍,她是晴美!”

“幸……幸会……”美女当前,片山的声带变得僵硬而不自然,“听说你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想见见你。因为你跟义太郎的名字一样。”三浦晴美微笑着说。

片山觉得她有所隐瞒,也许在义太郎面前不便启口。

一名鉴识人员走过来。

“电话方面也找不到指纹。凶手大概带着手套。”

三浦晴美困惑不解地说:“凶手?她不是煤气中毒么?”

“好像有人企图谋杀她!”义太郎说。

“怎么会……”晴美脸都白了,“到底是谁想置玲子于死地?”

“不知道。这次的事件可能跟别的案件有所牵连,千万不能疏忽。”片山说。

“你打算怎么样?”义太郎问晴美。

“你若回去的话,我也一起回去。”

“哦?可是我和你都有小孩,我倒无所谓……”

“没关系,外子去照顾他。当然不能离开太久。”

“是么?三浦君也辛苦啦。”

“他喜欢看孩子呀。没问题,只要休业三天就可以了。”

“那也好。总之,必须把事情搞清楚。”义太郎点点头说。

“你有个漂亮的妹妹。”三浦晴美说。

“她呀,嘴巴很唠叨!”片山耸耸肩。心想,晴美对外的人缘倒是很好。

他们坐在巡逻车里,先把片山义太郎送去医院放下来,现在是送三浦晴美回家的路上。一群上沉默居多。

“这猫很可爱。”三浦晴美又主动开口,并且轻抚躺在她与片山之间的福尔摩斯。

“对了,关于玲子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呢?”片山问。

对方停顿不语。片山想,她大概不能成为电视记者。

“我想玲子也许真的企图自杀!”

“哦……根据什么理由呢?”

三浦晴美又顿了一下。“她一定不想让义太郎知道真相,所以说是被人偷袭……虽然这样会使义太郎担心,总比让他知道秘密的好!”

“什么秘密?”片山加强语气。“请你坦白说出来。假如不会不方便的话。”

“你说这么客气,我倒是愿意主动说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权利。玲子为什么想自杀?”

“玲子有病,病名我也不清楚。不过,从她的说法来看,大概是癌……”

三浦晴美的声音低得听不见。不知是不忍心说,还是不想被开车的警官听见。

“真的?”片山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她说她的母亲也是死于同样的病,她说最多只有一年……”

“一年……”

“她一定是不堪其苦,所以想自杀了之。”

片山陷入沉思。确实,片冈玲子的身体看起来病弱,但是如果有绝症,仓持医生怎么没有发现?这点必须搞清楚。若是没病,应该还有其他自杀的原因。

对了,现在就是调查的绝好机会。她还要住院,就以检查煤气中毒后遗症为理由,替她照爱克斯光,一照就知道是不是癌了。

我的头脑还不错吧!片山自鸣得意,悄悄用手指戳一戳旁边的福尔摩斯。

“哇!”福尔摩斯怪叫一声。侧头一看,福尔摩斯好端端地坐在三浦晴美的腿上。换句话说,刚才碰到的是三浦晴美的屁股。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福尔摩斯……”片山红着脸不住道歉。

“没关系。”三浦晴美噗嗤一笑。“你为人果真如你妹妹所说的那样好玩!”

片山难为情地望向窗外,他知道那是贬多于褒!

“啊,前面的转角处就可以了。”三浦晴美对开车的警官说。

“那幢高级公寓?”片山抬头望到一幢高层公寓。

“不。”晴美摇摇头。“我们住不起那么豪华的公寓,从旁边的巷子进去才是。”

“听说你们家开店做生意。”

“一间小咖啡室而已,要不要进去坐坐?”

“可以吗?”片山也想见见晴美的丈夫。“那就把车子开到店前……”

“不行。如果附近的人见我坐警车回来,大家吓一跳的。”

片山见惯了警车,所以没有特别感觉。普通人看在眼里,一定误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那就打搅两三分钟好了。”

片山和福尔摩斯一同下车,走向三浦晴美的咖啡室。

四面都是高级公寓。一间精巧的咖啡室坐落其间,店名叫“晴空”。

“店名是外子从我的名字取意的。”三浦晴美有点不好意思。美丽的晴空。看来三浦是个爱妻的人。

店里内部很深,相当宽敞。正面是柜台,摆了五张桌子。

“你回来啦!”有个穿围裙的男人挥挥手。三十岁左右,小胖子,外表一看就知是好好先生。

“玲子怎么样?”

“没事了,不太严重。母女都平安。”

“那就好了。”

“正也呢?”

“一直在睡。这小子实在孝顺父母,哈哈!”

话没说完,里头传来婴孩的哭声。

“还说呢!来啦来啦!”三浦晴美冲进去。

“欢迎光临。”三浦回到柜台里,片山自报姓名。

“那真失敬,我听晴美提过。”三浦伸出手来。“我叫三浦真。真实的真,一个字而已。”

“幸会……你太太遇到一点麻烦事,一定困扰极了。”

“没法子啦,我是知道她的往事才跟她结婚的,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儿不卖酒……”

“咖啡就行了。还有……可以给我一点红茶么?”片山发现福尔摩斯用爪去拉他的裤脚,只好追加。

“红茶给小猫咪,好高级的品味!”三浦真愉快地笑了。“好的,请等一下。”然后开始泡咖啡和红茶。

片山慢慢呷着咖啡,福尔摩斯伸出猫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红茶时,三浦晴美抱着孩子出来了。

“他喝饱牛奶,心情好极了。小正,你看小猫咪!”

正也是个活泼健康的在孩,好奇地望着福尔摩斯,嘴里依依哦哦地发出稚语。福尔摩斯也抬起头来,很感兴趣地研究正也。

“孩子像妈妈呢!”片山说。他对女人来手无策,对孩子却很喜爱。因为,他没被小孩子抛弃的经验。

“晴美,你决定怎么做?”三浦说。

“我想回去一趟,该是把一切弄清楚的时候了。”

“那也好。”三浦点点头。“可别把财产带回来哦!”

“知道了。”晴美笑道。“这个人呀,不允许太太出自己有钱!”

在这时代算是罕有的男人了,片山想。

“我去两三天就回来,小正拜托啦!”

“知道。我们是男同志,相处融洽。对不对,小正?”三浦可谓溺爱孩子的父亲,从他的言词可见一斑。

一部小型货车,在店前停下来。

“啊,送冰块的来了。”三浦说。

“今天送迟了,快要用完啦。用来做冰咖啡的冰块,自己的冰箱很难做的。”

“原来如此。”片山点点头。

店门开启,送冰块的用一个铁钩钩着一块大冰块提着进来。对方一进门就说:

“对不起,方块冰没货了,改送大块的。”

“那就麻烦啦。”三浦不悦地皱起眉头。

“没关系啦。”三浦晴美调解说:“今天就用制冰器自己做一点,不然就把大的切小也一样,”

“没法子啦,记得明天一定要方块的!”

“是。肯定送到。”

“请你把它摆进冰箱去吧!”

送冰块的似乎来惯了,直接走进店里面。柜台背后有个架子,架子侧边摆着冰箱,传来放冰块进去的声音。

“辛苦啦,慢走!”

送冰块的走了以后,三浦回到正题。

“几时出发?晴美。”

“还不知道。”晴美望望片山。“秀二郎被杀的事件尚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