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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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色猫中

第一章 白色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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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什么?”

“是上个礼拜六的事情。他带了几位喝酒的朋友闯到猫屋。”

“是叫石泽常代那人的家?”

“是。您还记得前几天小孩被推落池子里的事情吗?”

“嗯,已经知道犯人了吗?”

“不,还是不知道,不仅如此,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内,又发生了四起小孩意外事故。”

“是什么类型的意外?”

“一次是小孩们跑进施工中的区域玩耍时,推土机突然启动了。”

“工人呢?”

“午休中。所以没有人在现场,因为当时发出很大的声响,孩子们都吓跑了,所以没发生任何伤害,另外一件是在小学发生的。最后一堂课结束时,三楼斑级的学生蜂拥冲下楼,在楼梯半途中,有条细蝇横绑着,使跑第一个的小孩绊倒线才拉断。所幸没怎么样,如果是根铁丝什么的,那就槽了。”

“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搞鬼。”

“是的。可是,就是没人看见搞鬼的人。还有一件,是一位七岁的小女孩被人恶作剧,这可能是心理变态者,因为小女孩大声喊叫,犯人就逃掉了。但是,小女孩是突然被人由背后抱住,蒙了眼睛,所以没看见对方到底是谁。”

“唔……最后一件呢?”

“是离社区相当远的地方——靠近猫屋,那里有个野外健身公园。”

“唔……那里里生了什么事吗?”

“是。不过,因为没有专人特别看管,所以只设置了一些不具危险性的玩具。其中,有个相当大的木马,小学生常常骑在上面,或爬到马的头上玩。有个小孩一爬到木马的头上,马头便折断了,小孩因而飞出三,四公尺外,幸好掉进砂坑里,没什么大碍。事后调查,木马头的颈部早已被人用锯子锯断!

三分之二。”

“真是壤透的恶作剧!”片山不禁皱着眉说。

“从社区大楼过来,公园刚好位在死角,就地形上而言,那里很容易是犯罪的地点,而且,因为夜间不会有人经过,所以根本不容易发现任何线索。”

“那么,上野自然更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抓犯人了。”

“是呀!而且,被恶作剧的女孩,刚好是上野要好棋友的孙女,倘若就这样放过的话,说不定那天又有孩子被害,他们都知道上野以前是刑警,所以都相信上野的说法不会错,认定石泽常夫就是嫌犯。

因此全体五个人,人手一根球棒,或是施工现扬捡到的铁管,拿着就去。”

“那家伙真是危险。”

“绢子通知我情况不对,我赶紧追去。当我到达猫屋时,上野他们在门口正和老婆婆争吵,那家的老婆婆,是一位沈着,冷静,而且度量很大的人,一点都不为上野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所动,她儿子不在,也拒绝和他们会面。我躲在门后,看上野他们会不会严斥一番后就撤离。身为一个警官,是不可以这样做的,我只是希望尽量不要和上野起冲突。”

“这我了解。”片山点头。

“一下子,他们便慑于老婆婆的威严,正要打道回府,但上野不想轻易就退回。他大吼说:“袒护犯人,与犯人同罪!”手上拿着球棒就要打下去。此时我再也不能沈默地旁观下去,便冲了出来,挡在上野的面前。我对他说:“你以前也是警官,应该很清楚这种私刑是违法的。”但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地说:“少噜苏,我连你也一块修理!”他一副说得到做得到气势,我也管不了许多了,虽然不想和他对立,可是事已至此,总不能让上野一个人胡来吧。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林田慢慢地摇头说,“所以就揍了上野。”片山打断他的话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是正确的!”

“谢谢。总之,当时我总算把场面压制住,第二天我便提出辞呈。”

“上野那边有没有……”

“当然。他就禁止绢子和我交往?而绢子和父亲相依为命,她不能丢下父亲不管。我自己呢,反正也早已不想待在那个派出所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调个单位不也可以。”

林田凄然地一笑。道:“因为,我认为如果我不是警官的话,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想到这,我实在无法再工作下去。”

片山点头,这就是身为警察的难处,片山也曾体验过那种滋味,所以非常能了解林田的心情。换成是片山也会提出辞呈,自己的辞呈在粟原警视的桌子里,一定是沾染灰尘了吧!不,岂止如此,搞不好被当做便条纸来用,老早丢进字纸篓里去了。

“所以,今天我想请教您的是……”林田说:“总觉得非常担心,我不认为上野会就此罢休,好像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想和我商量?”

“是。我从石津那觉得知片山先生是位非常能干的名刑警。”

“他是这样说的吗?”

虽然想,他拍什么马屁?可是心里还是挺舒服。林田点头说:“是的,石津说:“实际上的片山先生和外表全然不同。””“合你的胃口吗?”

晴美问。石津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

“太夸张了。”晴美笑了出来!”虽然知道是恭维的话,但是,被赞美了,心里总是很高兴。”

“真的啦!不是恭维你!”石津认真地说。

“知道了,那我就好好谨记在心。”

晴美正要开始收拾碗筷时,突然想起在餐厅一角和他们一样在进食的福尔摩斯。

“顶尔摩斯,你吃完了吗?”晴美叫唤。

福尔摩斯蹲在空碟子后面一副吃饱的样子,舔舔前肢,然后来回不断刷刷脸。“嘿,吃得还真干净,好吃吗?”

福尔摩斯看着晴美,舔舔嘴,表示很满足的样子。

“好孩子,我去拿半奶来给你喝。”

忽然哗啦一声巨响,晴美吓了一大跳,回头看,石津站在那儿,搔搔头,脚前尽是粉碎了的盘子。

“对不起……手一滑就……。”

“我来收拾就好!,你去拿扫把和畚箕来吧。”

“对不起。”

“没关系,你怕福尔摩斯?”

“也,也不是……。”

石津小生怕怕地望望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一点也不把讨厌猫的人放在眼中,迳自从微开的玻璃窗缝溜到阳台上,找一块晒得到太阳的地方,蜷缩成一团。

福尔摩斯是只雌的花猫,它拥有一身光泽亮丽的毛,以及纤细优美的身躯。一般在猫身上的毛以白色占大部份,而福尔摩斯则以茶色和黑色居多,尤其是正面的脸都,白色,黑色,茶色各占了三分之一,前脚右边全黑,左边全白,非常独特。而切这只猫的头脑也是与众不同的。

晴美收拾完残破的碎片后,很快地将其他餐具洗净,再泡个茶。

“请用茶。”

“谢谢!真不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

“是,真是抱歉。”石津还是很紧张。

“那位叫林田的警察真可怜。”

晴美也从石津这儿听到有关上野的事情。

“是啊,劝他再怎么样也不必辞职,可是他心意已决,一点都听不进去,最后,还是真的辞了。”

“自那之后一直都没事吗?”

“对。到目前为止都很平静。虽说如此,我们也不可能特别一直去注意他们,说不定暗地里搞……。”

“小孩的意外事故呢?”

“林田辞职之后,一件也没发生过。”

“哦,不过,有的话就伤脑筋啦……。”

“他不会知道陷害孩子那个家伙的意图。”石津生气地说:“那要是我的辖区,管他做什么的,先把犯人抓来,好好修理一顿再说。”

“你喜欢小孩吗?”

“嗯。是的,我喜欢,不过也有很烦人的小孩。”

“你会疼爱自己的小孩吗!”

“那当然!”石津脸上洋溢着光辉说:“不仅小孩子,我连老婆也会很疼的!”石津好似“只此一家喔!”似地推销他自己。

“这我很清楚。”晴美喝口茶,“你真是个好人。”

石津不知是否因为太感激之故,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为了让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他一口气把茶喝了,结果却呛到,咳个不停。

“没关系吧?”

“没,没关系……。”

石津正痛苦地翻白眼时,门铃响了。

“啊!有客人来,我帮你出去看一下。”

晴美起身走向门口,隔着门问:“谁呀!”

“上野,石津先生在吗?”

是上野绢子的声音,晴美取下门锁,打开大门。

“石津先生呢?”

“他在,发生什么事了?”

晴美看绢子非常慌张的样子,有点糊涂了。

“唉呀,什么事啊?”

石津出来了。

“石津!糟了,我父亲他……”

“你父亲怎么了,好好说,别急。”

“他好像又去那里了。”

“那里是哪里……猫屋?”

“是的。”

“这回又带了几个人去?”

“不。是他一个人,所以我才特别担心……”

“他为什么又去呢?”

“刚才,有个小孩在骑脚踏车,斜坡上差点撞上车子,车倒了,还好小孩只受点伤。后来检查脚踏车,才知道煞车线坏掉。”

“因此,你父亲……”

“对。而且他为了慎重起见,亲自到那小孩原先放车子的地方,将放在那里的车子全部检查一遍,竟然全部的煞车都被人破坏了。”

“啊,好可怕。”晴美不觉叫道。

“我爸他好像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一点也不听我劝,石津先生,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他!”

“我了解,我马上就去看看。”

石津知道情形后,急忙到屋里拿车子杓钥匙出来。“开车比较快,说不定会比他先到。”

“我也去。”

晴美说,脚旁的福尔摩斯叫了一声:“喵喵——。”

“啊,福尔摩斯你也要去?那么,就一块走吧。”

绢子看见福尔摩斯,有点吃惊:“这只猫?”

“是她养的猫,名字叫做名侦探福尔摩斯。咱们走吧。”

三个人和一只猫坐电梯下到一楼,立刻跑向停车场。

“你父亲多久以前出门的?”石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十分钟……还是十五分以前。我当时一下子慌得也不知如何是好……”

“希望来得及。”

社区内的时速限制是三十公里。不管怎样,总之马路开得很宽阔,交通量也少。有紧急状况的时侯,车子可以开到快八十公里的速度。

“不能直接开近村子里。”石津向晴美说,“因为没有汽车能走的路。”

“这底偏僻的地方?””不,是非常常见的田园景致,只不过四周围没有大的马路……啊,从那头进去吧。”

车子这时已来到上回石泽常代站的地方,石津把车靠边停了。

“下车吧,从这里开始只能用走的。”

车子里的人一个个下来,突然福尔摩斯压低身子,采取警戒的姿势,尖叫一声。晴美回头看。

“唉呀,你们看!”晴美叫道。

有只猫从草丛里走出来,然而……多么奇怪啊,竟是一只红色的猫,那颜色好像是染的,诡异的红色……。

“那种颜色的猫……”绢子不觉叫道。“老婆婆那儿也没有那种猫。”

晴美用手捂住口,抑制住要脱口的惊呼:“不对……那是……白色的猫呀!是琴!石津,你知道吧?那不是红色猫!那是因为它浑身沾了血的缘故?”

三个人宛如全身都结了冰一般呆立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看那只可怕的猫。福尔摩斯忽然解除原先紧张的态势,慢慢地走近那只猫——琴。满身是血的琴,竖起尾巴,发出低沈的吼声,露出尖锐的牙齿,显露出敌意。

“它很激愤,不过,那一定不是它自己的血,如果受了很重的伤,是绝不可能那样的。”

“这么说来……”

石津舐舐嘴唇,绢子脸上全无血色。

“啊!怎么办!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绢子颤抖的声音叫着。

“不菅怎样,我们赶快去猫屋!”

晴美回过神来说,她的沈着和哥哥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穿过这个草地的路是捷径,走吧!”

石津领头,飞决走进草丛里,绢子随后。

“福尔摩斯,走啦!”

晴美也随两人后头追去。

穿遇树林子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村子马路的中问,晴美骤然停住脚步……原来如此,只是名为村子,实际上是在满是碎石子的马路两旁,零零落落地并排着几间旧房子,石津和绢子继续快跑去,晴美也急忙追赶,福尔摩斯一眨眼的功夫就赶过晴美,一溜烟地跑走了。

“等等呀!福尔摩斯,别丢下我啊?”

晴美穿高跟鞋,走在凹凹凸凸的石子路上,太急的话,就会重心不稳而跌倒。她边喘看气边跑,路上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许多人家的门窗紧闭,好像幽灵城一般。

离村子最远的竹林那边,有间很大的房子,那里似乎就是石泽常代的猫屋。石津和福尔摩斯几乎是同时跑进围墙的大门,绢子稍慢一点也进去了。晴美到得很晚,总算没有跌倒安然无恙地到达了。

那是一幢非常宽敞的平房?他们穿过比一栋普通房子还大的前院,进入大门开敝的屋子里。

“石津!你在哪里?”

晴美脱下鞋走上去,那是个非常宽的走廊,往左右延伸出去,环绕看这幢房子。实在搞不清楚石津他们到底在哪里。正犹豫不决时,绢子从左边走廊的转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怎么了?”

晴美跑上前去,绢子脸色铁青,“里面……”

绢子话没说完就跌靠在墙壁上。晴美继续前进。在一个纸格子门倒在地的半路上,石津探出头来,“晴美,你还是别来看的好。”他边说边擦额头:“很恐怖的。”

“我没关系的啦,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

不听石津的劝阻,晴美探头往那房间里看,然后不禁停止呼吸。

约有八个榻榻米大的宽大旧房间里,壁龛前,石泽血淋淋地倒卧在地上,想必流了不少血,血喷得附近都是!一看就知道没气了,然而,那情景之凄惨,还不在人的尸体。猫——至少死了十只猫,每一只都是被锐利刀刃所砍而死,浑身都是血。

“多么残忍……”

晴美闻到满屋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腾,不禁往后退。

“实在太过分了。”

连石津也面无血色,“凶器是刀,可能是日本刀,只有刀鞘掉落在壁龛。”

“有人抡着刀子……”

“可能是杀了老婆婆之后,凶性大发,老婆婆平日身边养了二十只猫,也跟着遭殃。”

“凶手拿着刀走了?”

“可能吧!不赶快采取紧急措施的话……”

石津到前门去找电话,晴美稍事闭目,一动也不动。虽然并非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但是却从未碰过如此凄惨的场面。

福尔摩斯一边灵巧地避开机血的地方,一边嗅看一只只同胞“?”的尸体。最后,在石滓常代尸体周围慢慢绕一圈。再回到晴美身边。

“看见同伴的尸体,却无动于衷。”

晴美带点责备的口吻说。福尔摩斯那仍然无动于衷,走到走廊坐下不动。

石津回来。说:“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回局里了,对绢子是不太好,不过,上野这个人真是个怪人,大概是脾气暴躁那种类型的人吧。”

“脾气暴躁的人,会变得这么残酷吗!”

晴美对福尔摩斯说:“喂,我不想待在这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咱们到那边去吧。”于是,又回到大门口。

出了外面,绢子在大门旁缩成一团蹲着。好像呕吐过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没有当场昏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不要紧吗?”

晴美弯着腰探视绢子,绢子慢慢地站起来。

“是。……有点不太舒服……。”

“你还是回家好了……待会见警察来了,这里更会一片混乱。”

“可是……”

“我不会把不好的事情说出来。就这么办吧。”

绢子坦率地点头。晴美对绢子担心父亲的事——坦白地说她虽了解绢子非常担忧父亲是否为杀人犯的心情,但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能不能麻烦你,如果林出来的话,转告他打个电话给我。”

“我一定把话带到。”晴美点头说。

绢子一走出门,晴美便对坐在一旁的福尔摩斯说道:“喂,真是个令人发指的案件,好残酷……你不认为吗?”

福尔摩斯依然动都不动地闭着眼,有如老侩入定一般。

晴美忽然皱眉自言自语道:“那只叫琴的猫不知怎样了?而且,这里明明有二十只猫,被杀了十只左右,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呢?”

一会儿,太阳被云遮住了,突来一阵风,晴美不禁打个寒颤。尽管一个现代化的大社区就近在咫尺。可是晴美却感觉彷佛被遗弃在人烟荒芜的山里般那样的可怕,孤单。

片山和林田道别之后,回到辨公桌的位子,隔壁坐的根本刑警问道:“喂!你又去相亲啦?”

“又”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点刺耳。

“没有,最近没有。”片山回答。“有什么指教吗?”

“没事。”

根本又回头做他的事。片山一头雾水地着手整理档案,才过五分钟,根本又抬头说:“喂,片山。”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休息时,我在外面被徵信社的家伙缠住。”

“徵信社?”

“对?是认识的,他来问我有关你的事情。”

“问我的事情?”

“是的,上班态度如何啦,喝不喝酒,有没有女朋友,未来发展的潜力等等,看起来好像是做结婚对象的身家调查。”

片山听得目瞪口呆。

“这……,真是莫名其妙嘛。”

片山有个婶婶,就像递送定期那件一般,常常对他提相亲的事。现在是她休假的时期,所以亲事也没再提起。总之,目前是毫无音讯……。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片山问。

“照实说呀!不是该这样吗?”

根本吃吃地笑,又回去做事。片山苦笑摇摇头,工作吧!片山也坐直身体,就在此时……“喂,片山!”

粟原课长叫片山,敦厚的娃娃脸此时却是严肃的,好像有案子发生。

“发生状况了吗?”

“嗯,你去这个地方。”

栗原课长边说边将纸条递过来。“不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地警察署指定要你去处理。”

片山看了被害者的名字,不免瞪大了眼,“石泽常代”——。不就是那位气质高尚的老妇人吗!

“你认识她吗?”

“是的,见过一次面……是前几天的事。”

“那么无论如何你是该过去一想,状况如何,再打电话告诉我。看情况:或许我也会去。”

“是的!”

片山赶忙冲出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栗原在后面喊:“喂!”

但是片山已不见踩影,粟原耸耸肩想:唉?算了。片山有一看到血就会昏倒的老毛病,本想提醒他一声小心点的。

“也许他已经成长了一些吧。”

栗原自言自语道。

“不要紧吗?”

晴美瞧着长吁短叹的哥哥。

“埃!”……,那,那个……不算什么啦。”

“我看可不是不算什么。看到现场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要倒下来了……”

“只是脚底有点滑嘛。”

片山强做解释,好不容易才从沙发站了起来。

“看!还摇摇晃晃站不稳,你还是好好给我休息一下。”

“你说什么麻?搜证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最初的几个小时。”

一到现扬就差点昏倒的片山,正在石泽家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这时候,门开了,石津进来。

“片山,你已经醒来了?”

“笨蛋,我刚才又不是在午睡。”片山咳了一下,青青喉咙说:“我只是在整理我的思绪。”

“老套。”晴美轻轻的嘟囔道。

“尸体全都运走了,扣共是猫十一人,人一只。”

石津似乎不如外表看的那么镇定。

“那个叫上野的前任警官呢?”

“还没找到。这附近及社区内都正搜索当中,可是因为范围实在很大……”

“喂,你?”

片山觉得莫名其妙,问道:“你明明是属于目黑署的,怎么刚才说起话来倒像搜查课的人?”

“特别准许编入的。”

石津得意洋洋地说:“嘿!我是案子的发现人,而且根据到现场的情况……”

他说着,还往晴美这边看,彷弗表示只要能在晴美身旁,就心满意足了。

“唔……确定凶手就是上野绢子的父亲吗?”

“很难说……因为没有现场目击者。”

“如此说来,这个村子是没人在的罗?马路上,屋子里也好,全不见一个人影。”

“啊,对了。”石津对着晴美说:“村里的居民全去参加土地业者说明会。””说明会?”……。

“对。刚才碰巧有位太太提早回来,我问过她了,据说是房地产公司要收购这个村子的土地,兴建住宅来卖。”

“咦,有这种事。”

“不过,这一带的土地不就是那位被杀的老婆婆所有的吗!”

“的确是。”

“那为什么最重要的土地所有人却留在家里呢?”

“我说哥哥呀!这种事石津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说的也是。”

片山停了一会儿,说“村里其他人呢?”

“我想说明会已经拮束,快回来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

晴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可以连络到林田吗?”

“林田?那位警员,今天他才来见过我呢。”

片山把从林田那儿听来的事重复一遍,晴美着急地说:“我也听石津说过了,是绢子想见他。无法取得连络吗!”

“嗯……对了,他要回去的时候,好像说过因为有些手续的关系,要顺便去日野署。”

“那么,我先传话给日野署,如果他去了的话,叫他绕到这里一想。”

“谢谢,石津。你尸好!”

“那里,只要晴美吩咐一声的话。我这就去。”

石津赶忙走出房间,晴美背后喊他:“叫他到绢子家里去啊!”

晴美对片山说:“石津的脾气真好。”

“你今天去过他的公寓了!”片山瞪着妹妹!”为什么不和我说?”

“唉呀,我事先也不知石津今天有没有休假嘛。”

“那家伙啊,为了你,把逮捕犯人的日期延后一天,才取得休假的。”

“真的吗!”

晴美不倪笑了。马上正色说:“——不过,这实在是件棘手的案子。”

“一点也不错,竟然连十一只猫也杀了,不知凶手居心何在?”

“真是今人想不透,虽说它们是目击者,但是根本不可能作证说话,实在没有必要把猫都杀了吧。而且,其他的猫又到那里去了呢?”

“八成躲在地板下面,或逃到树林子里。对了,叫福尔摩斯找找看不就得了。”片山说着,看一下屋子里:“咦?福尔摩斯呢?”

“它跑去邸儿了?”

晴美也整个房间找了一遍:“刚才,它还明明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

“该不会是逃跑了吧。”

“你说福尔摩斯吗?”

“因为它是只自视甚高的猫,要它代替做警犬的工作,它才不愿意,所以就跑了。一定是这样。”

“是吗?”

“一定是。可是,伤脑筋啊,它们是猫耶,要谁去找呢?叫警犬搜索的话,反而会吓跑它们。”

“如果是跑到哪儿去的话,还是会回来的,只是,我担心的是……”

晴美打住了。

“什么?”

“万一……其他的猫也在某个地方被杀的话……”晴美近乎自言自语喃喃地说。

此时,福尔摩斯正在茂密的树林间,以轻巧的脚步前进,不需要片山说,它已经在追查其他猫的踪迹了。不过,尽管有非常敏锐的鼻子,因为到处都有猫的味道,所以要分辨清楚哪一个是新的味道,并非易事。

福尔摩斯突然停下来,味道又中断了,到此已经是第五只了。循着从那栋猫屋散发出来的猫味追查出来,因为是一只一只你东我西地四散逃逸,所以只得耐着性子一次一只地找,可是,到目前为止,闻出来的五只全在半路失踩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像全都凭空消失了……福尔摩斯正要打道回府时,突然发觉空气中微微飘着一种味道,是一种微风也吹不散的轻微味道,虽只在一刹那之间刺激了福尔摩斯的鼻子粘膜,但这已非常足够了。对猫来说,这是最迷人的味道,而且,是危险的,有时甚至是表示领受死亡的味道。

是木天的味道。

“啊!实在令人想不到……”

天气一点也不热,石泽常夫却不断地用手帕擦着额头。

四十来岁的他,应该不至于如此衰老。或许是生活散漫,脸上没有了光泽,虚胖的体型,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感。

“听说你今天参加了房地产公司的说明会!”片山拿着笔记本问。

“是的,很早以前就决定的事,村子里的人都去,想好好弄清对方的意图……。”

“但是石泽常代并未出席,为什么呢?”

石择耸耸肩说:“她说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要我好好听回来告诉她。”

“不过,这村子的土地全是常代的吧!”

“说全部是夸张了点,不过,大部分是。”

“当事人不去,你们能商议些什么吗?”

“说是商议,其实简单地说,也不过是要了解我们卖了地,拿到钱之后他们要如何处理这里。”

“常代也是这么考虑的吗?”

石泽一时答不上来。

“当然啦。你为什么问这种事呢?”石泽面露不悦之色:“犯人以前是刑警,现在成了疯子,不是吗?请务必早日将他逮捕归案,否则我们实在无法安心睡觉。”

他嘟着嘴不太高兴。片山微微嘲笑地说:“尤其是阁下,对吧?”

“什么意思?”

“最近,社区发生了加害小孩的恶劣行径,你知道上野认为是你做的好事吧?”

“大略听说了,他叫我小心点。”

“怎么样?是你做的吗?”

“无聊!简直是藉机中伤。”石泽气急败坏地:“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来调查我母亲被谷的事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赶快去把上野那家伙逮捕好吗?你竟然有时问和我说这些令人厌烦的事。”

“你放心,我们正在搜查。”

片山冷静地说。不管对方想要怎么样,还是依然不动怒,片山似乎也成熟了,“凶器像是日本刀,但只有刀鞘留在现场,是你家的东西吗?”

片山指着刀鞘,石泽用有点惊惧的眼神瞥了一下,点头说:“是放在壁龛的东西,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可是我连碰都没碰过。”

“是吗?”

这么说,犯人也许本来没有打算要杀石泽常代,因为发生了口角,勃然大怒之下,就拿壁龛的日本刀……“不过,常代死了之后,财产,包括土地,全部就由你继承,对吗?”

“这个嘛……因为家父老早就死了,而且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过还有一个侄女。”

“侄女?”

“是,我老妈非常喜欢她,虽然是侄女,年龄却只有孙子那么大,好像是二十二吧?还是多少?我想充其量不超过二十三岁吧!”

“叫什么名字?”

“刈谷立子。”

“可以找到她吗?”

“可以,和我内人说,叫她来这里好了。”

“就这么办吧。喂,石津。”

片山把在一旁做笔录的石津叫来。

“你去。”

“是的。”

石津走出客鹿。方才片山休息的房间,现在当做办案笔录的地方。

“常代没有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吗!”

“遗嘱吗?在律师那里吧?”

片山把律师的名字记下,石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你调查这个做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凶手了?”

“那只是嫌疑犯,不一定就是凶手。”

“不是一样吗?”

“不,这可不一定,随着案情发展,可能也有其他的嫌疑犯。”

“如此说来……是前些日子闯到我家的那群家伙中的一个吗?”

“不,或许另有人完全是为了别的动机,而想杀常代也说不定。”

石津以试探的眼神看着片山,说:“我不清楚你说的,例如是什么样的动机?”“例如……为了这块土地。”片山说。“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产啊。房地产公司收购的金额,恐怕不在少数吧。”

“你想说的是:我打这笔土地的主意,而杀我母亲?真是愚蠢!横竖老妈已经一把年纪了,财产的继承人一定就是我呀!何必做这种危险的举动,多等几年也无所谓吧。”

片山看出石泽的笑容很勉强。

“可是,如果常代反对卖土地,该怎么办呢?你将眼看着大笔大笔的钞票泡汤?”

“老妈也同意卖土地啊。”

“是吗?她一直不同意?不,应该说是她一直坚持绝对不卖。我得到了这个线索喔。石泽。”

石泽忙着用手帕擦额头。

“骗人!这——。”

“向村子的人一个个探问,马上便知,石泽,如果待会知道你说谎,这对你是非常不利的喔。”

片山故意不看石泽,把目光移向笔记上,边说着。当然,这是片山故弄玄虚。石泽两手直搓着手怕沈默下来,久久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啦!”石泽说。“我老妈的确反对卖土地。简直是顽固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她决定的事,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

“你想卖?”

“那当然啊!不是吗?而且,对方又提出极优厚的倏件。虽然没有那些钱也不愁每个月的生活,但有一大笔钞票到手的机会那很难再有。”

石泽脸有点发热地说:“我都已经四十七了,不得不开始打算以后的事。附近兴建社区之后,地价飞涨,房地产公司就来游说了。”

“所以好运上门啦?”

“对呀,可是,对方说一定要现在,以后就不行了,因为这一带现今正是新区开发的第一线,如果在这另兴建住宅的话,一定马上就能销售一空,若错过这个时机的话,价值将减半。”

“那不会是对方要你卖地所使用的一种手段吧?”

“可是,条件就是条件,他们保证愿以特别便宜的价钱将住宅卖给村子里的人,大夥都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