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山采购
辰时，元信走出老大的房间，表情有些不自然。每日九两的采购钱，被削减了一半，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想当初，老二掌权时，从不过问采购一事，彼此合作多么愉快。
“好日子到头喽。”叹着气，推上木车，准备下山去。
路过望月陵时，正好瞧见元礼抱着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旁人见了，还会以为是长生门的招财猫：“呦，七哥，晒太阳呢。”
元礼并未搭理他，弄得他一阵尴尬。
“呵呵，七哥您晒着。”元信打着哈哈，虽然不知是谁得罪了七哥，但还有多远躲多远的好，省得溅自己一身血，“对了，山下的刘老板说，今日会有一批新布，七哥，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些？”
“滚！”元礼低声骂道。
完了，完了，七哥连布都不要了，看来那人把七哥得罪的不轻啊。要不我在山下先避避风头？想着，见七哥作势要拔剑，连忙推着木车，一溜烟跑下山去。
……
以前，山下是个小城镇，隶属于金安城，不过地方太过偏僻，没有修筑官道，只有两条一下雨便会变得无比泥泞的土路，交通十分不便。
但是，穷乡僻壤出妖孽。
十年前，镇子里就出了个艳绝一时的‘天纵之才’，在十年一度的学院大比时，获得了新生弟子第一人的称号。据说，当时圣武学院的院长高兴得三日没合拢嘴，更惊奇的是，那人把胜利获得的灵宝，换作了一条通往家乡的官道，此事可谓风靡一时，成了大街小巷人人开口必先聊的话题。
有人说他傻，也有人夸赞他不忘本，好的坏的，说什么的人都有。
但不得不说，他对小镇的贡献，可谓是十分巨大。
里正大人专门为他，组织百姓立了个碑，以来感激他的丰功伟绩。然而，立碑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条通往红枫林的小道。
红枫林，盛产灵材、地宝，常有鸿蒙四品以下的妖兽出没，是新生弟子历练的宝地之一。不过，因为山路不便，很多学院、门派并不喜此地，但这条小道的出现，不知省去了多少人力、物力，重点是红枫林开发不深，还有很多的稀缺灵材，一时间，无数学院、门派、散修纷纷赶来探索，抢占资源。
商人们瞧见商机，纷纷在镇上设立了分店，为小镇的发展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小镇经过几次扩建，已有小城的雏形，不过城墙还是黄土堆砌的土围子。
寻常，百姓们都会挑着种植的蔬菜，摆在街道两旁，久而久之，成了小镇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元信环顾着两侧，踏步向前，直走到一抹熟悉身影的摊位前，随手抓了根吊瓜，咬了几口，撇着嘴问道：“喂，姚三，菜备好了吗？”
摊位的主人，三十来岁，名叫姚三，长得倒是人五人六，就是不做正事。
年轻时，就偷鸡摸狗，后来认识了几个飞贼，几人一合计，组建成了一个小团队，准备到金安城大干一回。可惜第一票，几人就眼瞎摸错了人，惹到了金安城城主最疼爱的小姨太。东西还没转卖出去，就被衙门给抄了老巢，因此蹲了十年的牢狱。
出来后，没一个女人看得上他，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就连媒婆都懒得搭理他。久而久之，一个人就单身惯了。再后来，在一家酒馆里听说了黑石镇的事情，于是挑着村里的蔬菜，跑来这里贩卖，从中尝到了不少的甜头。
这人一有钱，就想着办法给花掉，在某个人的带领下，跳进了赌档的深坑。
元信认识他，就是在一家赌档，当时这小子耍老千，差点被打死。元信也是手贱，想趁机换牌，没想到被老板逮了个正着，于是，一个人挨打，变成了两个人挨打。
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一来二去，就成了狐朋狗友。
“七爷啊。”姚三抬眼看到元信，无精打采的叹气道，“备好了。”
“又被打了？”元信瞅了眼他脸上的淤青，暗想是昨夜这小子又出老千被抓了。
“唉，别提了。”姚三抬出几捆打包好的蔬菜，放到元信跟前，唉声叹气道，“也不知最近哪里那么多小王八蛋，闲着没事，专找老子的麻烦。老子躲都躲不及。瞧，这一块块的淤青，都快没脸见人了，”
小王八蛋？
元信皱了皱眉头，学院的新生弟子来镇上落脚，一般是不会去赌档、妓院这种黑色生意的地方，但是听姚三的意思，那些人好像有预谋似的。
从怀里掏出三两碎银丢给姚三，随手把蔬菜丢到木车上，就打算回山门。
“七爷这就走啦？不耍两把去？”姚三一脸震惊的看着元信，仿佛见了鬼一样。
耍，耍个屁，兜里就剩下一两碎银，还不够过瘾的。越想越是觉得老大太可恶了，闲着没事干，查什么账啊，还摆出小镇的菜价表来，要不是认识姚三，恐怕连跑腿费都没有。
“赌博诛人心，早戒早安生啊。”元信搓了搓手，一咬嘴唇，狠心推着木车就要走。
“听说萍野档出了个新赌法，新奇不说，赔率还高的吓人。要不是这菜还没卖完，真想去见识一番。”姚三望着元信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元信什么人，那是半脚踏进玄宫境的修道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不管姚三有意还是无意，他却是听进了心里，这不，脚还没踏出两步，就已经停下了。
“真的？”
“嗯。”姚三点了点头，继而十分遗憾的摆放着蔬菜，“也不知是怎样的一个玩法，连那群小王八蛋都过去凑热闹了。”
元信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三两步退到姚三的摊位前，十分认真的盯着姚三，严肃道：“有几个点？”
姚三摸着下巴，似乎在回忆什么：“好像是九个，不对，应该是十九个，也不对。哎呀，当时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哪里还瞧的清楚？”
莫说十九个，单是九个，赔率都高的吓人。平常的时候，赔率最高也不过七个点，这个玩法能有九个点，想来是不会太过简单。
提起赌档，便不得不说，七星木和龙舌香。这两种地宝，可谓是修道者最头疼的东西，前者可以隔绝道人的神识，后者可以迷惑道人的感知，哪怕修为再高深，也只能和凡人一样，纯靠运气。重点是，这两种地宝由帝国提供，几乎每家赌档都会必备，就是为了防止修道者谋取不义之财，也间接地巩固了帝国对于灵石的绝对掌控。
所以说，在赌档跟前，他这个司宗境大圆满的高手，还不如靠手艺吃饭的姚三。这也是元信和姚三交往的原因之一。
“九个点，一两，便是九两，一百两，就是九百两。”元信合计道，一狠心，对着姚三大呼道，“走，今日咱哥俩携手捣苍天，赚他个盆满锅满。”
“可是，我的菜？”姚三望着刚摆好摊的蔬菜为难道。
其实，他早就知道元信不是常人，只不过他情商比较高，元信不说，他也不会问，只当元信是个普通人来交往。
但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能与元信走的更近些，哪怕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未来的孩子谋个不一样的出路。
菜是如此，借给元信的钱也是如此，一直蛊惑元信赌博亦是如此。
“你傻啊，有钱了，还卖个屁的菜。”元信眼睛微红的嘲讽道，边说边拿起一根吊瓜，三两口塞到自己的嘴里，含糊道，“你累死累活得卖一天，即便是把菜全卖了，也挣不到九两啊。但你要是拿九两去玩九把的话，难道还赢不了一把？只要赢两把，不仅本金回来了，你还能回村里交差。就算全输了，也就是一天的菜嘛，值得！”
“可是？”姚三犹豫不决道，与真正的赌徒比起来，姚三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独特，因为姚三还算理智。
他的菜，都是全村人辛苦一天劳作采摘下的蔬菜，他只是赚上一个差价和一份辛苦费，从来不会短缺村民们的钱财。即便是输急了眼，也不会动用村民们的辛苦钱。
而这一点，元信并不清楚。又有谁能相信，一个能在赌桌上要拿自己双手抵钱的人，怀里还会留有一份银子呢？
“放心，菜交给我。”
……
与此同时，长生门。
绕过望月陵的广场，二人下山而来。
为了修行，秦宫专门去了一趟闻道陵，与师父聊了聊他欠下的帐，便被师父赶下了山，同行的还有大师兄玄玉，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大师伯却留玄玉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出来时，玄玉还一脸震惊的样子，他又怎么会不怀疑其中有鬼。
几番打探之下，玄玉口风实在太紧，便只好放弃了。
功法第一章所需物品，山门中并没有存货，除了无肠公子是鸿蒙一品的妖兽，江子、长生果、玉 乳连药材都称不上，只是凡间流通的普通物品。他们此次下山，主要是为了打听无肠公子的下落，顺便让秦宫见识一下，修道者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