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道号玄命
“掌教。”元乾扶起唐观，他很想问一下，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长生门的规矩致使他只说出掌教二字，便没有了下文。
……
长生门，自第六十代掌教向白起，便把规矩放在了首位。
向白曾说：我们是君子，不是武夫，更不是流匪。
于是，一篇名曰《君子规矩论》的巨著，横空出世，彻底改变了长生门的发展轨迹。
他的成功，并非大势所趋，而是那个时代，长生门人才凋零，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之后，他收的徒弟，自然是以他为尊，严格恪守规矩。如他的徒弟白灵，就是他的忠实粉丝，不然也不会被他用一串糖葫芦，就骗上了北邙山。
而白灵成为第六十一代掌教后，更是将《君子规矩论》奉为圣作。不仅自己每日一读，还要求她的徒弟每日都要背诵。
在那个时候，每日清晨，北邙山下都会听到童稚的背书声。
直到第六十三代掌教清启，这才废除了背诵此书的课程。
因为天底下的玉石，皆被帝国视为囊中之物，不允许其他势力私自开采，更将灵石交易取消，改帝国所铸造的铜、银、金三种金属货币为通用货币。
一时间，诸多门派一蹶不振。
但凡能存活至今者，皆是昔时的宗门霸主，至于那些小门小派，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昔时，高高在上的门派修道者，愣是要用凡人的钱财，去凡人的城池购买药材、灵丹、武器，说不出的讽刺。毕竟学院势大，门派只能忍气吞声，不服的话，你大可以反抗，正好给了帝国收回灵山灵水的借口。
当年那场席卷神风大陆的人族战争，帝国之所以没有对门派赶尽杀绝，一是畏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另一方面则是防止其他大陆的势力趁火打劫。
不然，神风大陆早无门派立足之地。
但门派又岂能不知帝国的狼子野心？帝国不过是想一口一口的吃下这块美 肉罢了。
于是，剩下的门派抱成一团，组建成了一个名门正派攻守同盟，一方面派人前往其他大陆寻找生存的机会，一方面与帝国形成抗衡之势，令帝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在这个时代，清启可谓是一代智者。
他仅凭一己之力，不仅获得了北邙四山八陵的赏赐，还一手促成了长生门与帝国学院的合作。
这个合作意义重大，它意味着遗迹开启、秘境出现，长生门弟子都有进入的名额。
而那些不屑于合作的门派，只能傻傻的看着，若是有个眼红的想要偷偷摸进去，帝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因为它有的是实力和精力，缺的只是名正言顺的借口。
掌教负责收徒，其余师兄弟负责教授，亦是出自清启之手。
此法虽然收的徒弟会变少，但每一个徒弟的质量却会很高，而且不会引起帝国的注意，也不会致使长生门后继无人，更不会在名门正派攻守同盟中丢了脸面。实乃一举数得的好方法。
不忘祖，不违心，低调行事。亲帝国，亲同盟，两面和善。为君子，为小人，智者见智。废繁琐，废桎梏，精益求精。
这就是长生门的规矩。
……
唐观站起身，看到地上的破铜烂铁，以及诸位师兄弟的脸色，刚才发生了什么，心里已猜出了几分，但他现在不想解释。他现在只想知道，他的三徒弟究竟怎么样了？
刚想问他的三徒弟在哪，却发现唐观还未有道号，如果醍醐灌顶逆转成功的话，就要赐他一个道号了。
“小家伙正在草屋熟睡吧。”元乾看唐观欲言又止的样子，缓缓说道。
“不好！”唐观大呼一声，身影一闪，虚空踏步而去。当初之所以不先把功法交给秦宫，是因为唐观尚有一层戒备之心。禁法之所以称为禁法，是它具有不可流传的特殊性，身为掌教，不可能完全信任一名认识还不到六日的人。
“虚空踏步！”元乾低声吐道。虚空踏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那可是师叔伯们（长老们）才到达的境界。
所谓虚空踏步，不过是一种利用气体流动的步法，与御剑飞行还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后者只需到达破空境，解除天地灵气对有形浊气的压制即可，而前者，只有突破到宫使境，才能初步领悟规则，运用规则改变天地灵气流动趋势。
换句话说，一名宫使境的修道者，面对一群玄宫境的修道者，他只需改变方圆几里的灵气流动，使其不能吸入灵气，就已经立足不败之地。
更何况宫使境之下的修道者，都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后继无力（临时吸入的灵气缺乏威力）。
故而宫使之下皆蝼蚁，不无道理。
茅草屋，唐观赶来的那一刻，秦宫的衣服已经撑破，皮肤如同薄膜一样，包裹着五颜六色的气体，横冲直撞。
若是他晚来一步，秦宫或许会爆炸成一堆碎肉，连块完整的都是奢望。
“师父。”秦宫他想哭，真的想哭，世上没有比看着自己要爆炸再恐怖的事情，尤其是想爆还没爆的时候，就像不害怕一直乱吠的狗，却害怕它突然狂叫。
“嗯，我来了。”唐观微笑着说道。
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
走到秦宫跟前，将豪气万丈两式倾囊教授给他。他的悟性的确异于常人，或者说小命在逼着他，不得不快。
第二式豪气万丈，是将内门气海穴与鬼门间的通道同时打开，已达到快速释放灵气的效果，并无任何威力可言。但鬼门，不只是代表气冲穴，气冲穴不过是鬼门门户中，摆在明面上的一道门户罢了。之所以有这个称谓，归根结底在于它的诡秘莫测，不同的修道者会将鬼门门户设立在不同的穴位，或许只有气冲一道门户，或许有两道，又或许全身穴位皆是鬼门，这就要修道者如何抉择。
在修行速度与突破境界时的难易程度之间的抉择。
鬼门越多，修行速度越慢，但突破境界时会越容易。反之，鬼门越少，修行速度便会越快，突破境界时便会越难，甚至会提前引出心魔。‘歪门邪道’中的‘歪门’指的就是放弃鬼门门户，以求达到最快修行速度。
“灵材若无灵气的持续灌溉，无法长久存活下来。”唐观意有所指的讲道，至于秦宫能否领悟，就看他脑子现在是否清醒了。
闻言，秦宫风急火燎的冲出草屋，如同一只成了精的野山猪。
果不其然，他从清风山‘捡’来的灵材，命都不算很硬，一棵棵枝黄叶枯，就像是垃圾场的烂菜叶般，奄奄一息。
秦宫邪魅一笑，他是消化不了这么多的灵气，但他完全可以将灵气输给灵材，好让灵材茁壮成长。如果说天地间的灵气好比一条小溪，他的身体就是一个水壶，在小溪里舀水，然后浇灌正需要水的植物。
灵材受到浓郁灵气的灌溉，全身释放出一种蓬勃的生机。
这让秦宫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权利乃至传说的康庄大道。
只要他还活着喘气，就有数不清的灵材珍宝，到时候，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师父欠下的九千三百一十三两九文的债务，权当他孝敬老人家好了。
“白马山还有几棵松树。”
不知何时，唐观出现在他的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花匠，还是护林人？吐槽两句，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在实力还未强大之前，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即便他不怕死，也要考虑他的死有何意义，像这种无谓的死，最多多年后，成为教育世人的反面典型。
“既然你已经开始修行，为师便赐你一个道号。”唐观低吟一句，继而开口，“玄命，命中注定，是你的命，也是长生门的命。”
“玄命谢师父。”玄命，虽然没有玄霸、玄天那么霸气侧漏，但却有一种人生领悟在里面，秦宫很喜欢这个道号，起码现在为止很喜欢。
“嗯。修行一日不可间断，天亮后，便去望月陵吧。到时，你二师伯会亲自传授给你，适合你的修炼功法，至于剑法一事，就由你七师叔教导，他的剑法造诣，深得六长老的真传。”唐观抬头望着即将要破晓的天幕，一句一句的吩咐道，继而背着手走下山去，远远的传来一句，“顺便，好好和你七师叔学习学习，什么才叫做穿衣。”
穿衣有什么好学的？
疑惑一声，低头一看，身上竟然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不由得小脸一红，迅速跑回了茅草屋里。将身体全部塞进草垛，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双眼迷茫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无比认真的板着脸，一会儿，偷偷的傻笑。
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又将迎来什么样的劫难，但这一刻，他十分安心，尤其是唐观脸色苍白赶来的那一刻，将会影响他的以后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