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祖拜师
长老们都走后,其余人才开始活络起来,一个个抓起秦宫的手,嘘寒问暖。
辈分最高的就是大师伯元乾,负责诸位长老的生活起居,平日里,基本上是见不到,除了一些大事,比如掌教收徒、外人来袭。
二师伯元坤,留着两揪小黑胡,有事没事都会摆弄一下。
三师伯元阴,身上有一股阴鹫之气,话十分的少,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后来,秦宫才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他所修功法留下的后遗症。
五师叔元仁,光秃秃的脑袋,无形之中,就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六师叔元义,一开口必是哈,仿佛不哈一下,就不会说话似的。据说是得了四长老启古的真传。
七师叔元礼,非常注重穿衣,哪怕是一块麻布,他都要穿出维密的感觉。
八师叔元智,是一个脑残,名副其实的脑残。
九师叔元信,喜欢赌。在以后的无聊日子里,都是这个货带着秦宫下山,输个精光才返回山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前,这几个人对秦宫的态度还是十分热情,不停地告诉秦宫一些需要注意的问题。
而秦宫终于把大魔头之事,给遗忘了。
“昨夜睡得不好吗?”唐观送走几位师兄弟,便带着秦宫前往祖陵,“一直见你有气无力,是不是受了风寒?为师这里还有些清热散。”
“没,没有。”秦宫摇了摇头。
他没有生病,只是很单纯的失落而已。他向往的修道者,是那种玄之又玄、幻之又幻的人,而不是养老院的老人,更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如此以往下去,他很怕他会失去修道的动力,更害怕从此会与她再也不见。
她,曾经的惊鸿一瞥。
令秦宫放弃了风景党的志向,放弃了秦家家主的地位,放弃了从小说到大的婚姻。他放弃了太多太多,不能再放弃修道。
“很失望吧。”唐观突然开口道。
秦宫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转过头去,正好瞅到唐观上气不接下气的在爬坡。他甚至怀疑昨夜撕碎虚空、御剑飞行的仙人,究竟是不是眼前的这人。
“曾经师父也失望过。”唐观爬上一块高低,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安静的看着远方的几棵松树,笑道,“不过,后来师父明悟了。师父相信,以后你也会明悟。”
以后,以后,又是以后。
怎么每一个人都那么喜欢说以后。要是真有那么多以后,那现在干啥,一直迷茫下去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那是劝别人的话,等到劝自己时,才明白,人若要死,神,都劝不住。
“修道,会痛吗?”秦宫想起了某个在洞府鬼哭狼嚎的可怜人。
“嗯,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唐观以此指着眼睛,头,心脏,继而说道,“每一处、无时不刻,犹如万虫噬心,痛不欲生。怎么,怕了吗?”
“既然那么痛,还修道,岂不是傻子?”秦宫撇了撇嘴,嘲讽道。
“傻子、呆子、疯子……修行之人,又有几个正常的?”唐观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向前走,边走边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必须修行的原因吧。”
“师父为了什么?为了长生?”秦宫问道。
唐观猛然停下脚步,眼看着前方,仿佛变了一个人:“长生,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
……
“到了。”
历经半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来到一个幽深的洞穴前。至于为何不御剑飞行,唐观告诉他是为了尊敬,为了不打扰安息的亡魂。
洞口不大,仅够一个人前行。
时不时,洞口处会吹出一股冷风,带着潮湿的味道,沁人心脾。
“随我进来。三年没有来过,路会有些滑,当心一些。”唐观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跳跃起白色的光芒,就像一个眨着眼睛的小精灵。
师父这般贴心,他还要奢望些什么呢?
秦宫小心翼翼的跟在唐观的身后,走进了洞穴之中。越走,洞穴变得越宽阔,就像再走时光隧道一样,前方在等着他去探索。
直到巨石门前,两人方才停下了脚步。巨石门不知道采用的什么石头,漆黑中泛着一丝红意,仿佛是鲜血淋漓过,凝结而成的黑色。
“除非掌教,其他人无法打开此门。”唐观伸出左手,对着石门运行功法,只见,一道特殊的气输入门中。
石门就像被打开了某种机关,轰隆隆震得大地颤动,缓慢的向上升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石门,里面又是一条狭长的小道,小道两侧的墙壁坑坑洼洼,像极了电视剧演的机关道。
走过长道,再次打开一扇石门。里面则是一个宽阔无比的圆形广场。
广场正中央立着一枚圆锥形巨石,巨石从上而下,呈褶皱状,层层递进越变越粗。每一层,都漂浮着一团光芒,似乎是一行字迹。而广场周围,则分割着无数洞室,那是历代掌教安息的地方。
走上前,秦宫这才看清那些光团。
“长生宗第一代掌教逍遥子。”
“长生宗第二代掌教无崖子。”
“长生宗第三代掌教抱朴子。”
……
“长生门第五十九代掌教武向,愧对祖师爷。”
“长生门第六十代掌教向白,愧对祖师爷。”
“长生门第六十一代掌教白灵,愧对祖师爷。”
“长生门第六十二代掌教灵清,愧对祖师爷。”
“长生门第六十三代掌教清启,愧对祖师爷。”
单是望着那些名字,就让人有一种沉重的感觉。仿佛看到了逍遥子创宗时的潇洒,也看到了武向的愧疚,看到了长生宗一步步走向衰落,看到了诸多掌教羽化时的无奈。
这,就是长生门吗?
“跪下。”唐观平静的说道,但秦宫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秦宫跟着唐观跪了下来。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当初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不跪君的豪言壮语。时隔多年,他才明白,那是一种名叫归属感的东西。
“不肖人元阳,拜见祖师爷。”唐观深深的一叩首,秦宫跟着唐观扣下头去。
“今日,第六十五代掌教元阳欲收秦宫为徒,望祖师爷恩许。”唐观又是一个深深的扣首。
只见,六十三个光团猛然跳动了一下,继而又归于平静。
“谢祖师爷。”唐观又一个深深的扣首。
两人扣首持续了十息左右,唐观才站起身来,带着秦宫去了广场的一角。那是一间洞室,室内存放着无数的珍宝,是历代人辛苦攒下的家产。
“挑一件吧。”唐观守着门口,毫不在意的说道。
秦宫却看花了眼,这一刻,他才找回一点玄幻的感觉。五颜六色的光芒,稀奇古怪的东西,堆满了整个洞室,莫说从中挑选一件,哪怕把每个东西都看一遍,没个一年半载,都不可能做到。
“这是送你的拜师礼,也是你以后的本命法器。”唐观提醒了一句。
本命法器?当然是剑了!无论在哪个世界,秦宫最向往的就是剑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秦宫走向摆放剑的地方,有些为难的看看这把,看看那把,生怕选不到厉害的神器。
“师父,你就不打算提示一下?”秦宫求向唐观,希望他能给开个后门。
“剑不适合你。”唐观抬了抬眉头,淡淡的开口道。
哼!小爷才不信!
秦宫心里冷哼一声,权当没听见唐观的废话,于是,伸手抓向角落里的那把不散发任何光芒的长剑。
越是看起来普通的东西,越有可能是扮猪吃老虎的存在。
故事里的套路,都是如此。
他懂,很懂。
就在他马上抓住的一刹那,长剑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精光一闪,竟逃出了他的魔爪,再转眼,长剑已漂浮在半空中,还不停的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果然如此,小爷我果然没看走眼,就是你啦。”秦宫兴奋的欢呼一声,好像已经得到了神器一样。
秦宫奋力一跃,长剑则上浮一下,正好逃了过去,最后又轻飘飘的退回原位。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秦宫直觉一股怒火攻心,继而奋力一跃,可惜长剑并不想为他所有,简单地向上一飘,便躲过了秦宫以为的致命一击。
“师父!”秦宫大喊道。
唐观微笑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帮助他的意思。
求人不如求己,小爷年轻有朝力,看谁耗得过谁。秦宫心中念道。
一时间,一人一剑玩起了你跳我躲的游戏。明明枯燥无味的东西,偏偏他们玩的兴起。
半个时辰后,秦宫喘着粗气道:“算你狠,但是……想让小爷……我……认输,那是不可能的。小爷我决定了,从此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吃喝拉撒都守着你,天天给你唱歌听,我就不信你不烦。”
长剑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趁着长剑一个不留神,秦宫猛然起身,右手朝着长剑投去某物,嘴里喝道:“吃小爷一招滴血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