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地异象
战神殿，圣武学院两宫四阁六殿之一。高九丈六尺三寸，暗含三六九之变数，外如琉璃宝塔，内含洞府乾坤。
金顶、红门，古色古香，庄重油然而生。
“随我进来。”徐良看了一眼秦宫，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宫默不作声的跟在徐良的身后，一脚踏入战神殿。
殿内有些昏沉，却不阴暗，走廊两侧相对立着无数巨石像，一座座形象高大，眉目清晰，朦胧中有种肃杀之感，堪若鬼斧神工。
“此处一共有三十七尊铜人像，乃一千年前兽乱之潮御城的将领。每一尊铜像暗含一套武技，若能参悟，也算作一场机缘造化。”
徐良颇有深意的说道，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些铜像，仿佛坠入某种回忆之中。
闻言，秦宫收回了目光。
机缘背后暗藏着凶险，这种道理他很清楚，更明白徐良话语中的警醒，这份造化不属于你。
再上前，当地放着四樽青铜鼎，鼎中各燃着两根檀木，青烟袅袅，香气沁人，令整片地方置烟雾缭绕之中，如梦如幻。
隐隐约约，可见却又看不清，四鼎中央似乎放着一张石案。
“这便是第二关，你只需坐到石案边，自会开始考核。”徐良留下一句，便离开，去迎接下一个考核之人。
秦宫眯着眼睛，试探的走进白雾，雾气随风而动，这时，他才看清里面的光景。
石案上摆着一张白纸，纸边放着一杆毛笔，毛笔上则放着一方宝砚，除此别无他物。
秦宫款款入座，静待时间飞逝。
一息，两息，十息。
“搞什么鬼？”秦宫右手把玩着毛笔，有些不耐烦的打量着周围，除了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一行文字，跃然纸上。
“心不静，何以修道？”
秦宫定睛一看：提问吗？小爷我最擅长的就是诡辩。
一时间，龙飞凤舞，风卷残云，字虽难看，但气势如虹，大有洒脱之意。
“修道先修心，修心先修志，修志先修理，吾之理，岂是不静不能修之。金不动，不以成戈；木不动，终难成材；水不动，一汪死潭；火不动，萤萤可灭；土不动，何其山哉？故非吾之动，天动也！”
写罢，似乎意犹未尽，又提起笔来，补上一句：“尔亦动矣！”
纸上墨字渐渐消失，又化作一张白纸，仿佛就像一场梦境，但秦宫知道，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因为雾气已消散了几分。
由此可见，只有回答完问题，他才有离开的可能。至于，要不要验证一下白雾的厉害，他很快就摇头拒绝了，好奇心可以有，但一定不能过。
“诡辩！诡辩！”某处神秘的地方，一名老者捧着纸张，脸色发青。
“此子并未说错，蓝泽，你道心动了。”另一名老者抚着胡须，平淡道。
“哼！竖子岂敢妄言天道？”蓝泽一甩道袍，以来掩饰内心的情绪。确实如纸上所说，在看到这篇诡辩论时，他就心生怒火，而那最后一句，更如挑衅一般，字字诛心。
“妄言天道吗？”另一名老者笑而不语，继而提笔写下一行字。
……
“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啊？”秦宫无聊的举着白纸，想要看出个究竟，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迷茫中，纸上又浮现出一道墨痕。
秦宫欣喜的将纸铺在石案上，凑眼而观。
“何谓天道。”
秦宫蓦然一愣，便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大到阴阳轮回，小到柴米油盐，他不得不认真思索。
大约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他才迟迟提起笔来写道：
“一山，一水，一人，一草，一木，一风。”
……
“蓝泽，你再看此答如何？”胡须老者微笑着望向蓝泽。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天赋不成，终归一介凡胎。”蓝泽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人族修行，最为注重天赋。天赋又名气机，唯有气机强者，方能吸纳灵气而不外泄，否则，入不敷出，又谈什么修行呢？
“蓝泽，你偏颇了。天赋固然重要，但绝不是成为强者的必要。再言之，我们要找的是学子，而不是神。”老者看着纸上简短的一段话，越看越是欣喜。
“哼！本座就是不喜他，你奈我？”蓝泽气急败坏的直言道。
他并非故意针对秦宫，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他只是不喜老者的眼神，那种无比看重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仿佛最宝贵的东西被别人窃取了一样。
“好吧。”老者无奈道。
得到老者的首肯后，蓝泽的眼神里泛起喜意，磨手擦掌的准备大干一番，他要当着老者的面，亲自测试一下秦宫的天赋，好告诉老者，你看错了人。
……
鼎，本烹煮食物的器物。
后有人铸鼎象物，告诫世人妖魔鬼怪所驻之地，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
再然，世外人洱，以鼎为基，煮万宝物，无意成丹。
“此鼎虽小，却能纳百川、收十山，岂是尔眼能堪破？”
一道令秦宫心生厌烦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宫十分激动的盯着渐渐消散的白雾，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故事里的脑残，是否也是一个鼻子一双眼睛。
不过，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他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罢了。那一道道沟壑般的皱纹，仿佛都能夹死苍蝇，若不是双眼冒着精光，他都要怀疑这老头下一秒就会嗝屁。
“厉害！”秦宫伸出大拇指赞道。
老头一个踉跄，有些疑惑为何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按理说，这小子听到如此厉害的器物却只当做一个香炉，最起码眼神得无比热烈才对。
“本座无极宫宫主蓝泽。”老头甩了一下拂尘，说道。
这拂尘乃远古宝器，是他从遗迹中九死一生得来的。平日里宝贝的狠，莫说拿出来充面子，单是想想会被清风吹一下，就会感到无比的心疼。
“哦。”秦宫点了点头，心中却思忖：这老头怎么长得和桥底下的算命先生一模一样？
蓝泽一口闷气堵在胸膛，差点窒息，要不是某人在观望着他们，他很想把这小子的脑袋给撬开，好好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样弯曲的。
不过，气归气，但还不至于欺凌一个小娃娃。
即便是他本就有为难的意思。
“尔可知夕月石？”
“夕月石？”秦宫楞了一下，他曾看过一些奇闻异录，里面有关于它的记载，只不过是寥寥几笔，不能说明什么，但他还是说了出来，“金安城东三百里，有一山。无树无木，无花无草。却盛产一种玉石，每逢月圆，其有光晕。”
一开始发现夕月石，确实将它当做了一种能发光的普通石头，只不过后来，有人无意间发现，当靠近夕月石呼吸时，它会发出不同的光芒。
光芒的不同，表示着此人与天地灵气契合度的高低。
契合度越高，此人修行的天赋便越强。
于是，后人整理各色光芒以及强度，用以夕月石检测新弟子的天赋。
“不错。”蓝泽点了点头，“不过它也能用来检测天赋。”
秦宫微笑着看着蓝泽，脸上仿佛写满了两字，我懂。
“天地间的灵气共有九种，阴阳金木水火土风雷，夕月石的颜色却有十一种，九种分别对应着九种灵气，分别为黑白金绿蓝红黄青紫，凡是九种颜色中任意一种，能达到三度，即可入圣武。”蓝泽掏出一枚玉石，缓缓说道。
“其他两种颜色是什么？”秦宫小声嘀咕道。
他知道以蓝泽的实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蓝泽的耳朵，这才故意压低声音。并不是为难蓝泽，而是为自己铺后路，若是蓝泽不喜他的疑惑，他大可矢口否认此事。
“哼！”蓝泽手一松，夕月石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慢慢飞向秦宫的跟前，“尔只需保持正常呼吸即可。”
果然，人越老脾气越是古怪。
秦宫悻悻一笑，带着狐疑，看向眼前漂浮的夕月石。
此石呈乳白色，三寸大小，轮廓无比光滑，像是一颗打磨许久的鹅卵石。而且它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只是看着它，就能令人的心平静下来，放空一切。
随着秦宫的呼吸，夕月石仿佛得到了某种共振，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忽然，一道壳碎的清脆声，浮现在秦宫的脑海里。
一道道光芒缓慢的从石头内部，开始向外发散，一时间，整个宫殿就像是打翻的画盘，五颜六色的美丽极了。
黑色、白色、金色、绿色、蓝色、红色、黄色、青色、紫色、灰色，足足十种，形成一道彩虹，横跨在房梁之上，隐约间，地面变成了一片湖泊，时不时有鱼儿跃然而出，欲要跳过那道彩虹。
“天地异象！”
蓝泽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该是多么妖孽的天赋，才会引发天地异象。但他很清楚，能引起天地异象的天赋，究竟意味着什么。
至于秦宫，此时已经笑得没有人样了。嘴里还不停地念道着：
“原来我真的是天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