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脉长青，冠古绝今
thu jun 30 02:28:15 cst 2016
没有人会相信那铁绣斑斑的破旧铁枪曾几何时是神器榜上排名第三的霜云，更没有人会承认那个白发披肩的青年是当年镇守雁城的大唐第一神将。
枪，来自北冥。人，信仰长安。他们曾经在血雨腥风里光彩夺目，如今又在繁华盛世中落魄无名。
至于那人许多年前持枪横扫六合，甚至某个时代里一度威震天下？已然沦为笑谈。
牡丹亭里迎来了秋天里的第一场落雨，只是满堂的牡丹太过冰冷高贵，像它的主人那样，丝毫不着人间烟火气息。
还是那清瘦的身影，还是那淡雅的宫装，青丝如瀑，依旧一尘不染。牡丹再怎么明媚动人也掩饰不了她的绝世容颜，或许个中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然，满园的牡丹相伴，上官嫣然怎会显得那般郁郁寡欢呢？
“如果还是忘不了，你就去看看吧。”
高贵的声音打破了牡丹亭的清冷，带着疑问，带着选择。
其实在陛下面前，是没有选择的。她知道，她的心里更为清楚。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念和俗不可耐的试探罢了。
询问者没有再咄咄逼人，上官嫣然也不敢冒失答言。
风雨偶然路过，吹动她的裙摆，牡丹显得越发贵不可言。
因为老人被囚困在北秋桥下，她动了微微的恻隐之心。于心不忍，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升起不一样的情绪，然后，她进了牡丹亭听雨。
这世间有诸多关于女皇陛下的猜测，她的修行境界却始终像一个谜底。
甚至有个故事在黑暗里广为流传，她是巫女的后人，因为她踏着尸骨上位，因为她，冷血无情。自从太宗皇帝回归星海以后，大唐，再也没有不同于她的第二个声音。但凡升起反抗念头的人，故人长埋故土，新人烟消云散。
既然这样，上官嫣然又哪里有勇气言说。哪怕她贵为大唐第一才女，哪怕她是日夜陪伴陛下的女官……
她也想陪他饮一口清枫江水，也想帮他坐照洞观，哪怕他只是卫卿的转世也心甘情愿。
她不敢去赌，她平步青云，执掌大唐最为机密的文书。若是哪天惹得陛下不开心，结局又会怎样？至少，不是惩罚她在牡丹亭听雨那么简单。
她咬裂了嘴唇，有鲜艳的血花伴随秋雨落下，却始终一言不发。
高贵女人百无聊赖的折下一枝牡丹，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嘴角竟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失笑，或许嘲笑那些指望废物书生拯救大唐的人群，或许责怪将道经拱手相赠的青衣老人……
金色的皇冠在秋雨里依旧燎燎生辉，遮天蔽日，夺目刺眼。淹没了大唐的烟云，淹没了清枫江岸孤援无助的身影。
废人，废枪，沸腾的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古老的气息环绕，神秘的纹路缓缓成型。眉心的朱雀印记光采奕然。似每个日夜里痛苦的悲哀沉吟，似江流百转中风姿的傲然回荡。
不到日暮穷途，总有出路。
那个白发疯子在七天七夜打坐中熟读道经以后，居然抛弃了手中的霜云神枪，一头扎进茫茫大江中。
因为绝望，所以坦然。
因为念想，反而不甘。
甚至多数人都以为韩信疯了，穷途末路，选择了此余生。
也有一些人微微动容，这是最后的挣扎与决心，需要莫大的勇气与浩然。太过于大义凛然，太过于刚直激进，也至于十死无生……
是的，他差一点走火入魔，他差一点道心尽毁。
道经让韩信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起初手无缚鸡之力最终却名流华夏的书生。
那是他神秘的小师叔，传闻三十岁以前，王玄策对修行界的事一无所知。
那年长安，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长安。甚至许久以后的时代，也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因为他，未曾修行，却一朝悟道，参透星海。
虽然故事不大可取，却为韩信打开了一扇门。
未曾修行的人都可以踏破五境青史留名，又何妨加上守护大唐的第一神将转世？
于是韩信于绝望中义无反顾，走向了十死无生的大义凛然。
是末路穷途，也是殊途归路。
凉秋初至，江水冰冷刺骨，韩信此时已经沉入江底。没有呼吸，没有生机，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照常失败了么……”
一个通体泛着碧绿的小人不知于江中何时出现，口中喃喃自语。神色里，有失落，有悲哀，有迷茫。
“清枫江水，洗得了我的身躯，洗得净我的第七灵，却洗不开断裂的经脉！！！”
韩信很想大哭一场，很想就此长眠。因为没有人再相依陪伴，母亲身死未卜，小师弟去了楚汉，道经遗落在江岸。
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从雁城厚重的积雪想到南海的天色向晚。
可是他还不能死，眼中的悲哀很快被决然取代，一个疯狂的念头蔓延开来……
他取出识海里剩余那块道心，慢慢的，吞了下去……
这片代表无涯的道心，尽管缺了一块，其中的力量也足以毁天灭地！
很多人见证了他的疯狂，这骨子倔强，让人望而生畏。
姑且不论成与败，单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足以获得修行界的尊重。往往站得越高的时候，越加不敢直面死亡。
甚至皇城护院里那道目光也微微动容。
“真是后生可畏……”
他像是在赞赏韩信的勇气，又像是对自己的懦弱充满鄙夷……
大雨滂沱，道心化作雨水，冲刷着韩信枯萎的世界。从五脏六腑，一直往识海延伸。
雨点疯狂的游走着，洗刷着。道心，是人间最纯净的产物，见不得丝毫的破败与肮脏。它开始不顾一切的清理眼中的破旧！
韩信此刻的状态极为恐怖，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本来模样。
那力量一遍一遍毁灭着他的肉身与灵魂，又一遍一遍的修复。血肉模糊，晶莹剔透，道心像是寻到了别样的欢乐，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这般无限的重组……
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韩信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于痛苦中闭上了眼睛，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当那条长青脉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光辉，道心终于玩得有些累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它感觉很是满意。零散的雨点化作星光，温柔的流入韩信识海中。
一条温润如玉的经脉缓缓成型，划开了历史新的篇章。
于绝境中谋求生路，便是真正的绝地逢生。
他睁开了双眼，于沉睡中醒来，复杂的扫了一眼清枫江底，没有多看一眼江中悠然寻乐的游鱼，对五光十色的水珊瑚也兴致乏然，十死无生，于地狱里走了一个来回，好在终究活了下来，他依旧心有余悸，急急踏浪而出。
刚好，清枫江上落下一道惊雷……
没有人会相信那铁绣斑斑的破旧铁枪曾几何时是神器榜上排名第三的霜云，更没有人会承认那个白发披肩的青年是当年镇守雁城的大唐第一神将。
枪，来自北冥。人，信仰长安。他们曾经在血雨腥风里光彩夺目，如今又在繁华盛世中落魄无名。
至于那人许多年前持枪横扫六合，甚至某个时代里一度威震天下？已然沦为笑谈。
牡丹亭里迎来了秋天里的第一场落雨，只是满堂的牡丹太过冰冷高贵，像它的主人那样，丝毫不着人间烟火气息。
还是那清瘦的身影，还是那淡雅的宫装，青丝如瀑，依旧一尘不染。牡丹再怎么明媚动人也掩饰不了她的绝世容颜，或许个中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然，满园的牡丹相伴，上官嫣然怎会显得那般郁郁寡欢呢？
“如果还是忘不了，你就去看看吧。”
高贵的声音打破了牡丹亭的清冷，带着疑问，带着选择。
其实在陛下面前，是没有选择的。她知道，她的心里更为清楚。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念和俗不可耐的试探罢了。
询问者没有再咄咄逼人，上官嫣然也不敢冒失答言。
风雨偶然路过，吹动她的裙摆，牡丹显得越发贵不可言。
因为老人被囚困在北秋桥下，她动了微微的恻隐之心。于心不忍，第一次在陛下面前升起不一样的情绪，然后，她进了牡丹亭听雨。
这世间有诸多关于女皇陛下的猜测，她的修行境界却始终像一个谜底。
甚至有个故事在黑暗里广为流传，她是巫女的后人，因为她踏着尸骨上位，因为她，冷血无情。自从太宗皇帝回归星海以后，大唐，再也没有不同于她的第二个声音。但凡升起反抗念头的人，故人长埋故土，新人烟消云散。
既然这样，上官嫣然又哪里有勇气言说。哪怕她贵为大唐第一才女，哪怕她是日夜陪伴陛下的女官……
她也想陪他饮一口清枫江水，也想帮他坐照洞观，哪怕他只是卫卿的转世也心甘情愿。
她不敢去赌，她平步青云，执掌大唐最为机密的文书。若是哪天惹得陛下不开心，结局又会怎样？至少，不是惩罚她在牡丹亭听雨那么简单。
她咬裂了嘴唇，有鲜艳的血花伴随秋雨落下，却始终一言不发。
高贵女人百无聊赖的折下一枝牡丹，漫不经心的把玩起来，嘴角竟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失笑，或许嘲笑那些指望废物书生拯救大唐的人群，或许责怪将道经拱手相赠的青衣老人……
金色的皇冠在秋雨里依旧燎燎生辉，遮天蔽日，夺目刺眼。淹没了大唐的烟云，淹没了清枫江岸孤援无助的身影。
废人，废枪，沸腾的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古老的气息环绕，神秘的纹路缓缓成型。眉心的朱雀印记光采奕然。似每个日夜里痛苦的悲哀沉吟，似江流百转中风姿的傲然回荡。
不到日暮穷途，总有出路。
那个白发疯子在七天七夜打坐中熟读道经以后，居然抛弃了手中的霜云神枪，一头扎进茫茫大江中。
因为绝望，所以坦然。
因为念想，反而不甘。
甚至多数人都以为韩信疯了，穷途末路，选择了此余生。
也有一些人微微动容，这是最后的挣扎与决心，需要莫大的勇气与浩然。太过于大义凛然，太过于刚直激进，也至于十死无生……
是的，他差一点走火入魔，他差一点道心尽毁。
道经让韩信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起初手无缚鸡之力最终却名流华夏的书生。
那是他神秘的小师叔，传闻三十岁以前，王玄策对修行界的事一无所知。
那年长安，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长安。甚至许久以后的时代，也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因为他，未曾修行，却一朝悟道，参透星海。
虽然故事不大可取，却为韩信打开了一扇门。
未曾修行的人都可以踏破五境青史留名，又何妨加上守护大唐的第一神将转世？
于是韩信于绝望中义无反顾，走向了十死无生的大义凛然。
是末路穷途，也是殊途归路。
凉秋初至，江水冰冷刺骨，韩信此时已经沉入江底。没有呼吸，没有生机，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
“照常失败了么……”
一个通体泛着碧绿的小人不知于江中何时出现，口中喃喃自语。神色里，有失落，有悲哀，有迷茫。
“清枫江水，洗得了我的身躯，洗得净我的第七灵，却洗不开断裂的经脉！！！”
韩信很想大哭一场，很想就此长眠。因为没有人再相依陪伴，母亲身死未卜，小师弟去了楚汉，道经遗落在江岸。
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从雁城厚重的积雪想到南海的天色向晚。
可是他还不能死，眼中的悲哀很快被决然取代，一个疯狂的念头蔓延开来……
他取出识海里剩余那块道心，慢慢的，吞了下去……
这片代表无涯的道心，尽管缺了一块，其中的力量也足以毁天灭地！
很多人见证了他的疯狂，这骨子倔强，让人望而生畏。
姑且不论成与败，单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足以获得修行界的尊重。往往站得越高的时候，越加不敢直面死亡。
甚至皇城护院里那道目光也微微动容。
“真是后生可畏……”
他像是在赞赏韩信的勇气，又像是对自己的懦弱充满鄙夷……
大雨滂沱，道心化作雨水，冲刷着韩信枯萎的世界。从五脏六腑，一直往识海延伸。
雨点疯狂的游走着，洗刷着。道心，是人间最纯净的产物，见不得丝毫的破败与肮脏。它开始不顾一切的清理眼中的破旧！
韩信此刻的状态极为恐怖，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已然看不出本来模样。
那力量一遍一遍毁灭着他的肉身与灵魂，又一遍一遍的修复。血肉模糊，晶莹剔透，道心像是寻到了别样的欢乐，周而复始，乐此不疲，这般无限的重组……
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韩信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于痛苦中闭上了眼睛，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当那条长青脉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光辉，道心终于玩得有些累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它感觉很是满意。零散的雨点化作星光，温柔的流入韩信识海中。
一条温润如玉的经脉缓缓成型，划开了历史新的篇章。
于绝境中谋求生路，便是真正的绝地逢生。
他睁开了双眼，于沉睡中醒来，复杂的扫了一眼清枫江底，没有多看一眼江中悠然寻乐的游鱼，对五光十色的水珊瑚也兴致乏然，十死无生，于地狱里走了一个来回，好在终究活了下来，他依旧心有余悸，急急踏浪而出。
刚好，清枫江上落下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