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聚首
掀开层层白雾，无名带着雨竹穿梭进一处灰色的裂缝中。
转眼，她们来到了一处新世界……
这是怎样的世界？
一座大城市，居民从一栋栋柱状的楼宇中走出，最瑰丽的建筑有尖锥顶，拔地五六十米，通体由白色方石垒成，极尽奢华的花纹爬满了金色的拱门，尊显非凡。在它旁边是卵状的建筑物，外立面由通体金色的金属包裹成蜂巢的模样，堪称奇观。
这颗卵状建筑也是整座城市的标志。
雨竹还是第一次见房子长成这样奇形怪状，内心暗暗称奇。
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穿皮革鞣质的衣服，颜色是一成不变的褐色，远观只觉得整座城市流动着泥石流，在金灿灿的恢宏建筑下显得贫穷且庸俗。
不时有从奢华府邸中奔腾而出的精致马车，穿梭人流中宛若杨帆的行舟，它们如此耀眼夺目！
最底层，人们穿着灰黑色或褐色的粗布麻衣，通常躲在阴暗的角落，又或者在工坊里。
无名问道：“对这座城市，你有什么感觉？”
雨竹思量片刻说道：“感觉不好。”
“无论贫穷、富裕还是奢华，所有人眼里都装着那颗金蛋，真是庸俗。”无名指着其中一栋奢华府邸说道，“再过不久，相公会到这里来历练。那栋府邸的女主人，会和相公产生羁绊。”
雨竹犹豫着问道：“姐姐怎会知道相公来这，还会和她……”
“秘密。”
无名顿了顿，再强调一句：“这是秘密。”
常笑从昏昏沉沉中转醒，感觉身心舒畅，宛若浸泡在夏日的凉水中，慵懒。
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木地板上，第一眼看见了屋檐底下的木制横梁，上面有裂开的纹理，让人感觉这间屋子并不坚固。
坐起身，眼前一幕很是熟悉……
啊，是神龛和梦骸。
这里是仙境入口！
常笑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从怀里拿出那个能让人逢凶化吉的红色平安结。
只见那平安结如今通体变为了白色，隐隐约约能看见正中位置有一点红色的韵味。
红色正慢慢扩散，好似在努力把平安结染回原来的模样。
常笑清楚记得，他在根源梦境中濒死那一瞬间，一把长枪从他怀里刺出。
长枪的样式他很眼熟，淑秋先生就是用的那一把枪，纹路一模一样，而那道红色丽影也和淑秋先生有着八九分相似。
乃至于常笑有种错觉——会不会是淑秋先生从鸾琊闯进梦里救了他一命？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淑秋先生不是仙人。
他心想着，平安结也许有特殊的功能，能在人濒死之际激发，召唤亲近之人的虚影。
多亏它，常笑才捡回了一条命，回归仙境。
回归仙境意味着他成功通过了仙试，证得了道果。
但道果……
常笑回忆起雨竹的音容笑貌，内心一阵猝痛。
司命说过，那只巨猿是梦境的支撑，随着那把长枪刺进巨猿额头，那个梦境想必也要毁灭了。
雨竹怕是随着梦境一并消散了。
他不禁回忆此前深层梦境中梦熔的场景，那些梦中人在面临灭世灾厄前纷纷选择逃亡，站在屋顶上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希望。
想必雨竹也经历了这样的情景……
只这样想想，常笑心里就充满了负罪感。
“司命，你在吗？”
常笑低声问了一句，过了一会，他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的呢。”
听起来，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仙试结束了吗？”
“结束了呢。”
听到她“呢”音结尾，常笑顿时感觉没办法和她继续交流，她似乎被地球一些东西影响到了，说话开始不正经起来，特意装可爱。
熟门熟路操作梦骸，常笑推门出去。
一只纸鹤在他身前徘徊，常笑循着它，很快找到了队伍。
鸾琊能证得道果的，共有六人，除了常笑这边队伍以外，还有一个愁眉紧蹙的染孤芳。
看见常笑过来，染孤芳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常笑本想和她打招呼，花晓月却是缠了过来，还刻意用身子把常笑的视线隔开。
“一组五人全员升仙，总分排行第一！”
花晓月火急火燎传达了喜讯，常笑勉强挤出笑容凑合着乐呵一下。
“巨猿最后是朝你追了罢？”墨雨心细地问道，“那个能吸引兽类的道具。”
“恩。我把它引到仙山顶，山顶有一股力量能压制它。不过也会封锁我的真元。”常笑把情报分享了出来，避免同伴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产生误判，“我只拖延了一点时间，最后被能带来好运的平安结救了一命。”
总体来讲，这一次根源之行真当称得上有惊无险，一切太顺利。
顺利过头了。
“这次仙试创下了历届以来、凡人证道人数最多的记录，比往年多了十数倍。”北长啸忧心忡忡说道，“福来阁那位仙人透露了消息，仙试之所以这么简单，是因为‘七苦’精心布下了一个骗局，反攻三千世界，据说已经得手了。”
比往年多了十数倍？
“七苦”反攻三千世界，得手了？
常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在心里暗问司命确认情况。
“是的呢，三千世界有七个世界差点沦落，三百来个世界受到明显的污染，”司命用很轻松语气说道，“这些事你目前肯定参与不进来，听一听就好，不用太在意。”
“鸾琊世界怎么样了？”
“差点毁了呢，现在正在抢救，所以你们几个人升仙完暂时不能回去，另作安排。”
“究竟怎么一回事？”
“鸾琊有名为第二追龙的考生，进考试之前就被‘污染’了呢，获得道果以后，‘七苦’通过它锤了鸾琊一下。出手的那位苦主威能庞大，一下子把天砸破了，正在补。”
“补得回来吗？”
“不好说，得看情况，补好了就通知你回去，补不好就用不着回去了。放心，即便补不好也会把鸾琊的人移居到其它世界，最多就是挤一点。”
听完，常笑总算松了口气。
仙境家大业大，应急处理的方法还是有的，还不至于陷入绝境。
再三犹豫，常笑最终还是把从司命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了其他五个人。
说完，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染孤芳——她和第二追龙组了队，还得了道果，想必了解情况。
经过她一番述说，大家总算还原了事件一些细节。
和常笑这边不一样，染孤芳进根源梦境后等到道果现世才清醒过来。
原来，第二追龙是最开始清醒的人，但他没有尝试唤醒同伴，倒反施行了暗杀、追杀。
染孤芳因为一直带着面纱，第二追龙不晓得她的模样，侥幸存活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好似真的在做梦一样，她所在的根源梦境，道果长在一棵参天巨树上，染孤芳刚醒过来就看见一只擎天巨手从天空探下来，把巨树连根拔起，整个天空坍塌，灰色的液体倾盆而落。
染孤芳看着巨树不断掉下来叶子，莫名其妙证道成功，在梦境毁灭之前回到了仙境。
离开前，她看见第二追龙浑身恶炎滔滔，心中隐约有所揣测。
染孤芳问常笑：“被第二追龙杀死的人怎样了？”
常笑摇了摇头，司命已经探望过那些人，他们的肉身只剩空壳，怕已经罹难了。
一时间，大家心中悲戚难耐。
云夕是最早从低迷情绪中恢复的人，毕竟除常笑以外，她对此行参加仙试的其他人都很陌生，不像六小仙人那样彼此常有联络，代入感不强。她提议大家先进升仙台，再往后，想报仇也好、想回家也好，等证道成功再决定。
于是，一行人朝升仙台走去。
升仙台外，数千人密密麻麻围在围坐着。
升仙的台子只有一个，福来阁的铁掌柜客串了一回门卫，给每个通过仙试考生发了号码牌。
常笑一行人拿到的号码三千开外。
虽然每隔几息台上的人就会下来，但三千多号也要等好几个时辰。
于是趁着排队的功夫，大家开始详细了解升仙的过程和升仙的好处。
升仙的过程，就是把体内道果的能量释放出来，融入灵魂，完成一次灵性升华。
灵性升华过程中，考生会自行领悟一门本命仙法，这一门仙法就是根基。
本命仙法五花八门，迄今为止没有哪两位仙人是相同的，但效果还是能大致分类：
第一类是进攻型的仙法，具有强大的威能，能轻易将敌人形神俱毁；
第二类是辅助型的仙法，能提升生命的状态，乃至于对无生命的物质生效；
第三类是削弱型的仙法，能在其他人事物上施加负面，比方说铁无算的乌鸦嘴就属于这个类型；
第四类是创造型的仙法，无中生有，点石成金，万般妙趣。
“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辅助型的本命仙法，最好是加快身法的。”北长啸自嘲说道，“我太重了。”
“我想要一个进攻类的，最好是远程的，”花晓月也有自己的想法，“双刀太短了。”
墨雨和云夕觉得什么仙法都行，染孤芳则希望自己能飞起来。
轮到常笑，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想要一个梦想成真的仙法。”
他心想着，如果能梦想成真，他要阻止梦境崩溃。
时间一点点推移，升仙台终于轮到他们！
转眼，她们来到了一处新世界……
这是怎样的世界？
一座大城市，居民从一栋栋柱状的楼宇中走出，最瑰丽的建筑有尖锥顶，拔地五六十米，通体由白色方石垒成，极尽奢华的花纹爬满了金色的拱门，尊显非凡。在它旁边是卵状的建筑物，外立面由通体金色的金属包裹成蜂巢的模样，堪称奇观。
这颗卵状建筑也是整座城市的标志。
雨竹还是第一次见房子长成这样奇形怪状，内心暗暗称奇。
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穿皮革鞣质的衣服，颜色是一成不变的褐色，远观只觉得整座城市流动着泥石流，在金灿灿的恢宏建筑下显得贫穷且庸俗。
不时有从奢华府邸中奔腾而出的精致马车，穿梭人流中宛若杨帆的行舟，它们如此耀眼夺目！
最底层，人们穿着灰黑色或褐色的粗布麻衣，通常躲在阴暗的角落，又或者在工坊里。
无名问道：“对这座城市，你有什么感觉？”
雨竹思量片刻说道：“感觉不好。”
“无论贫穷、富裕还是奢华，所有人眼里都装着那颗金蛋，真是庸俗。”无名指着其中一栋奢华府邸说道，“再过不久，相公会到这里来历练。那栋府邸的女主人，会和相公产生羁绊。”
雨竹犹豫着问道：“姐姐怎会知道相公来这，还会和她……”
“秘密。”
无名顿了顿，再强调一句：“这是秘密。”
常笑从昏昏沉沉中转醒，感觉身心舒畅，宛若浸泡在夏日的凉水中，慵懒。
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木地板上，第一眼看见了屋檐底下的木制横梁，上面有裂开的纹理，让人感觉这间屋子并不坚固。
坐起身，眼前一幕很是熟悉……
啊，是神龛和梦骸。
这里是仙境入口！
常笑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从怀里拿出那个能让人逢凶化吉的红色平安结。
只见那平安结如今通体变为了白色，隐隐约约能看见正中位置有一点红色的韵味。
红色正慢慢扩散，好似在努力把平安结染回原来的模样。
常笑清楚记得，他在根源梦境中濒死那一瞬间，一把长枪从他怀里刺出。
长枪的样式他很眼熟，淑秋先生就是用的那一把枪，纹路一模一样，而那道红色丽影也和淑秋先生有着八九分相似。
乃至于常笑有种错觉——会不会是淑秋先生从鸾琊闯进梦里救了他一命？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淑秋先生不是仙人。
他心想着，平安结也许有特殊的功能，能在人濒死之际激发，召唤亲近之人的虚影。
多亏它，常笑才捡回了一条命，回归仙境。
回归仙境意味着他成功通过了仙试，证得了道果。
但道果……
常笑回忆起雨竹的音容笑貌，内心一阵猝痛。
司命说过，那只巨猿是梦境的支撑，随着那把长枪刺进巨猿额头，那个梦境想必也要毁灭了。
雨竹怕是随着梦境一并消散了。
他不禁回忆此前深层梦境中梦熔的场景，那些梦中人在面临灭世灾厄前纷纷选择逃亡，站在屋顶上等待着永远等不到的希望。
想必雨竹也经历了这样的情景……
只这样想想，常笑心里就充满了负罪感。
“司命，你在吗？”
常笑低声问了一句，过了一会，他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的呢。”
听起来，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仙试结束了吗？”
“结束了呢。”
听到她“呢”音结尾，常笑顿时感觉没办法和她继续交流，她似乎被地球一些东西影响到了，说话开始不正经起来，特意装可爱。
熟门熟路操作梦骸，常笑推门出去。
一只纸鹤在他身前徘徊，常笑循着它，很快找到了队伍。
鸾琊能证得道果的，共有六人，除了常笑这边队伍以外，还有一个愁眉紧蹙的染孤芳。
看见常笑过来，染孤芳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常笑本想和她打招呼，花晓月却是缠了过来，还刻意用身子把常笑的视线隔开。
“一组五人全员升仙，总分排行第一！”
花晓月火急火燎传达了喜讯，常笑勉强挤出笑容凑合着乐呵一下。
“巨猿最后是朝你追了罢？”墨雨心细地问道，“那个能吸引兽类的道具。”
“恩。我把它引到仙山顶，山顶有一股力量能压制它。不过也会封锁我的真元。”常笑把情报分享了出来，避免同伴以后遇到类似情况产生误判，“我只拖延了一点时间，最后被能带来好运的平安结救了一命。”
总体来讲，这一次根源之行真当称得上有惊无险，一切太顺利。
顺利过头了。
“这次仙试创下了历届以来、凡人证道人数最多的记录，比往年多了十数倍。”北长啸忧心忡忡说道，“福来阁那位仙人透露了消息，仙试之所以这么简单，是因为‘七苦’精心布下了一个骗局，反攻三千世界，据说已经得手了。”
比往年多了十数倍？
“七苦”反攻三千世界，得手了？
常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在心里暗问司命确认情况。
“是的呢，三千世界有七个世界差点沦落，三百来个世界受到明显的污染，”司命用很轻松语气说道，“这些事你目前肯定参与不进来，听一听就好，不用太在意。”
“鸾琊世界怎么样了？”
“差点毁了呢，现在正在抢救，所以你们几个人升仙完暂时不能回去，另作安排。”
“究竟怎么一回事？”
“鸾琊有名为第二追龙的考生，进考试之前就被‘污染’了呢，获得道果以后，‘七苦’通过它锤了鸾琊一下。出手的那位苦主威能庞大，一下子把天砸破了，正在补。”
“补得回来吗？”
“不好说，得看情况，补好了就通知你回去，补不好就用不着回去了。放心，即便补不好也会把鸾琊的人移居到其它世界，最多就是挤一点。”
听完，常笑总算松了口气。
仙境家大业大，应急处理的方法还是有的，还不至于陷入绝境。
再三犹豫，常笑最终还是把从司命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了其他五个人。
说完，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染孤芳——她和第二追龙组了队，还得了道果，想必了解情况。
经过她一番述说，大家总算还原了事件一些细节。
和常笑这边不一样，染孤芳进根源梦境后等到道果现世才清醒过来。
原来，第二追龙是最开始清醒的人，但他没有尝试唤醒同伴，倒反施行了暗杀、追杀。
染孤芳因为一直带着面纱，第二追龙不晓得她的模样，侥幸存活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好似真的在做梦一样，她所在的根源梦境，道果长在一棵参天巨树上，染孤芳刚醒过来就看见一只擎天巨手从天空探下来，把巨树连根拔起，整个天空坍塌，灰色的液体倾盆而落。
染孤芳看着巨树不断掉下来叶子，莫名其妙证道成功，在梦境毁灭之前回到了仙境。
离开前，她看见第二追龙浑身恶炎滔滔，心中隐约有所揣测。
染孤芳问常笑：“被第二追龙杀死的人怎样了？”
常笑摇了摇头，司命已经探望过那些人，他们的肉身只剩空壳，怕已经罹难了。
一时间，大家心中悲戚难耐。
云夕是最早从低迷情绪中恢复的人，毕竟除常笑以外，她对此行参加仙试的其他人都很陌生，不像六小仙人那样彼此常有联络，代入感不强。她提议大家先进升仙台，再往后，想报仇也好、想回家也好，等证道成功再决定。
于是，一行人朝升仙台走去。
升仙台外，数千人密密麻麻围在围坐着。
升仙的台子只有一个，福来阁的铁掌柜客串了一回门卫，给每个通过仙试考生发了号码牌。
常笑一行人拿到的号码三千开外。
虽然每隔几息台上的人就会下来，但三千多号也要等好几个时辰。
于是趁着排队的功夫，大家开始详细了解升仙的过程和升仙的好处。
升仙的过程，就是把体内道果的能量释放出来，融入灵魂，完成一次灵性升华。
灵性升华过程中，考生会自行领悟一门本命仙法，这一门仙法就是根基。
本命仙法五花八门，迄今为止没有哪两位仙人是相同的，但效果还是能大致分类：
第一类是进攻型的仙法，具有强大的威能，能轻易将敌人形神俱毁；
第二类是辅助型的仙法，能提升生命的状态，乃至于对无生命的物质生效；
第三类是削弱型的仙法，能在其他人事物上施加负面，比方说铁无算的乌鸦嘴就属于这个类型；
第四类是创造型的仙法，无中生有，点石成金，万般妙趣。
“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辅助型的本命仙法，最好是加快身法的。”北长啸自嘲说道，“我太重了。”
“我想要一个进攻类的，最好是远程的，”花晓月也有自己的想法，“双刀太短了。”
墨雨和云夕觉得什么仙法都行，染孤芳则希望自己能飞起来。
轮到常笑，他思索了片刻说道：“想要一个梦想成真的仙法。”
他心想着，如果能梦想成真，他要阻止梦境崩溃。
时间一点点推移，升仙台终于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