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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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歌——金戈铁马 东谋西战

我毕竟是一个女人,尽管外面有百姓敬我如神佛,文人士子们鼓吹我是仙人,但这些离我最近的下属们却能看到我最为平凡的一面。

身处这重男轻女,视女人犹如玩物一般的封建社会,我唯有神化自己才能使这些自傲的男人们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而为了维护这副面具,我必须保持足够的神秘,还要时不时让他们觉得我无所不能。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跟着我不但不丢人,反而还有建立丰功伟业的希望!

外面已经黑了,屋中只余我一个。有青衣女弟子来点灯却被我制止了。其实这么活着,我只觉得孤单落寞。

白天被众人簇拥着,尚不自觉,可到了晚上才真正觉察出这份入骨的寂寞。

心里空空的,我不禁想起自己前世还是雅兰女总裁的时候,好像也会有今天这样的寂寞。只是当时我不曾知道什么是温暖,所以也不曾知道寂寞到底有多冷。

而今天的我却知道温暖是什么……远在大华长安的父母、师父,我的知己好友越青环,从小一起长大的楚凌……还有他……

突然间又想起南宫天翔总是下意识半挑起的俊逸长眉,我摸摸自己空空的手指,问自己——现在这样的自由,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可如果我现在再回头去找南宫天翔……

不,他不是南宫天翔,我的南宫天翔已经死了。那个男人是南宫临渊,南朝缪晔帝的儿子——南宫临渊。

这么多年,他甚至连自己的真名也不愿意告诉我。而南宫临渊这个名字则是我从花殇宫的情报中找到的。至于“南宫天翔”,那不过是他行事方便所用的化名罢了,就和“月华”一样。

但即使如此,内心深处,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幻想,幻想南宫天翔的存在……

南齐·兖州

入夜,风微凉,天空漆黑一片。旷野上静的渗人,只偶尔凉风吹动野草发出深重的“沙沙”声……

突然,只听“呛啷”一声,一抹幽光反射着云间弹出的半弯细长月影,映在一块红艳的布上。那残破不堪的布上,隐隐约约绣了半个“秦”字。

远远的,似是有淙淙水流声入耳。

渐渐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水流声密密遮盖住。当马匹奔得近了,马上之人所持的火把猝然照亮了地狱一角!

这旷野之上,竟然尸垒成山,血流成河!更可怖的是,所有尸体都不见了头颅,只余下断肢残臂浸泡在血水里。

骑马而来的一队人马皆是玄衣玄甲。见了眼前骇人的一幕却也毫不为所动。

“想不到杨叔霖如此歹毒。”

说话之人回头一招手,那清奇的面容在火把的光下完全显露出来,赫然是南宫烈。

待他招手后,他身后那些玄衣玄甲的精悍士兵便分散开来,下马深入这片恶臭逼人的地狱。

过了约一盏茶,一个玄甲士兵突然叫道:“将军,找着秦牟了!”

南宫烈立即驱马前去查看。那个出声的玄甲兵则用长槊挑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身跨马迎了上来。南宫烈手举火把,仔仔细细地把那尸体检查了一遍。

死者身上穿的的确就是秦牟的铠甲。为防万一,南宫烈还挑开铠甲,直到看见了死者背上那块被血模糊了的胎记,南宫烈才厌恶地把脸转向一边,“赶快扔一边吧,主公让我们来干这事,还真是恶心。”

“还好主公没让我们替他们收尸。”

那个发现秦牟尸体的玄甲兵把秦牟的尸体往身后一掷接道。

南宫烈将火把向上一举,“收队!”

一声令下,所有玄甲兵立即聚拢,迅速排好和来时一模一样的马队。

南宫烈回头望向兖州腹地冷笑一声——

“接下来就等着杨叔霖上钩了。这些烂肉也让给他来埋吧!回营!”

此时在兖州腹地,杨叔霖的大帐中——

“将军,秦牟现在挟持了南宫一脉,孙刚又持有钟氏,咱们夹在他们中间可怎么办?”

“怎么办?

”杨叔霖翻动眼皮瞅了一眼自己的爱将,慢条斯理地说,“说过你多少次了,勇武有余,沉稳不足。你这就只能算是匹夫之勇!”

杨叔霖只是教训宋辅,但对宋辅所急之事却是只字不提。宋辅本是心急火燎地来找杨叔霖商量,但一看自己主子这么镇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那么紧张了。

宋辅对着杨叔霖深深地一揖到底,“将军教训的是。”

“挟天子而令诸侯……”杨叔霖又是不紧不慢地开口,“孙刚和秦牟想得倒挺美。孙刚扶持的钟氏一族已然惹了天下大怒,他没瞧见百姓在白发妖女杀了钟昂之后有多高兴吗?真是愚蠢!至于秦牟小儿,他手里的南宫氏后人就真的是缪晔帝的嫡子南宫临渊吗?”

“将军,末将已经打探清楚了,的确是缪晔帝的嫡子,南宫临渊。”宋辅见杨叔霖脸色微变,立即又补充道,“可这事儿谁知道啊,毕竟谁也没见过南宫临渊不是。再说这南宫临渊在大华躲了十几年,怎么偏偏他秦牟一去就给找着了?”

“哎,我听说大华以前不是有个叫南宫天翔的将军吗?据说他不上战场时姿若天人,一旦上了战场则如同魔帝出世。”

“您怀疑南宫天翔是南宫临渊?”宋辅哈哈一笑,“这怎么可能,虽然这两人年龄不差,咱南朝皇族南宫一脉也多出美男子,可大华国君的脑子又不是浆糊。”

杨叔霖向后靠上太公椅背,也跟着宋辅笑起来,“是我太过多疑了,这事儿的确不可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通报——

“将军,前方军报!”

“快进来。”

杨叔霖虽然嘴里说了“快”字,但话还是咬的四平八稳,无丝毫紧迫感。等杨树林看完了快马传回的军报后,语速才快了一些——

“就算秦牟手里抓着的真的就是南宫临渊又如何?!看老夫与他玩一招‘清君侧’!”

杨叔霖说着又把军报递给宋辅,发花的眉毛都喜得翘了起来。

宋辅接过军报一看,大喜道:“恭喜将军!秦牟还妄想着夺取兖州,可一来就吃了败仗,而且还是大败。哈哈哈哈,他以为有了南宫余脉就成了天兵天将是怎么的,还不都是些泥塑纸胎!”

紧接着,宋辅单膝点地,“将军,末将请征,愿代您扫平文、贺、条、台四州,杀了秦牟小儿!”

“嗯。”

杨叔霖显然是极不把秦牟放在眼里。但他生性多疑,虽然也很想立即出兵,但仍有些犹豫顾虑。

“将军!”

宋辅此时却已是急不可耐地想一尝秦牟鲜血的滋味,眼睛都有些发红。

杨叔霖又看了看自己手下堪称第一的骁将,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机不可失,秦牟大败,我军正可乘胜追击。但你记住,我们出兵是要清君侧、保王驾,切不可伤及南宫余脉。”

“末将明白!”

宋辅激动地行了军礼,旋即掀帘出帐,大声喝道:“聚将升帐——!”

南齐·锦州

秋意渐浓,荒野上一片青黄相掺的寂寥颜色。天有些灰蒙蒙的,大片的湿灰涂掉了太阳留下的印痕。

无论是天光还是景色都差强人意。但此时锦州廉水县城南郊外三十里处却有一群人扛着打家劫舍得来的赃物兴高采烈、满面红光,个个都像是昨夜刚刚洞房小登科一般。

就在此时,突然从官道上冲来一匹马,马上的人浑身是血,背上还插着一只羽箭。

那人还未冲进营地,就竭力喊道:“将军,是月军……许——”

然,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一头栽下马!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言州卫军们突然像是炸了锅般,扔下自己肩膀上的赃物,纷纷又拿起兵器。

“兄弟们!”忽然一个年约三旬的扎髯大汉大喝一声——

“月华那娘们竟然还有胆子派兵来,我孙石人还真他娘的小看这娘们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士兵们听了自家主将的话纷纷张狂

地大笑起来。

“来人,把咱死去的兄弟葬了,其他人跟我去看看月华小娘们派来的兵是个什么样子!”

孙石人大笑着拎起一柄方头大砍刀,领着足有五六千人的狂傲卫军朝着东南方向浩浩荡荡地去了。

却说许文希率部一万余人行军正急,还未到达驻地,前军就传来消息说射伤了一个敌军探马。许文希本也没太在意,只是立即派探马前去打探,可没想到己方的探马还没盼回来倒盼来了孙石人的人马。

孙石人突然来袭,气势汹汹,许文希带领的部队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许文希来不及摆阵迎敌,孙石人就已经挥舞着大砍刀,带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部众冲了上来!!!

反观月军这边,若不是还有许文希镇着,大有下一秒就全军溃逃之势。

见此情况,许文希怒喝道:“临阵退着,杀无赦!!!”

此令一出,月军士兵皆是一惊。

只听许文希,紧接着又大声吼道:“退一人者斩一人!退一队者斩队长!队长不退而全队退者,皆斩——!!!”

那一声“皆斩”唬得月军士兵们脸都白了。军中有谁不知许大将军的将领是令出必行?!

短暂的混乱过后,月军士兵们纷纷咽着吐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迅速按照训练时的阵型摆好阵。

言州卫军以往遇上的月军都是方一照面就溃散四逃,可今天却意外地遇上了异数。可此时他们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月军冷光莹莹的枪尖,言州卫军们才悲哀的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方头大砍刀,简直就是一堆废铁。可现在惯性已经让他们停不下来了!

一时间只听“噗噗”枪尖入肉声不断,队形密集的言州卫军瞬间与月军的长枪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由此产生了一串串人肉“糖葫芦”。

孙石人眼见情况不妙,连忙大喊一声——

“撤!”

月军此时却是士气大振。原先被言州卫军凶神恶煞模样吓破了胆的月军士兵见敌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不过和他们一样是血肉之躯,刺一枪也能刺死,不禁都被战场上浓郁的血腥气息激起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凶性!

这时只听又一声将令高唱——

“将军有令,斩贼者有赏!斩贼首者重赏!”

往日这些月军士兵们不管打不打仗,军饷都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不管杀不杀敌,饷粮还是那么一点。可如今退则立斩,杀敌立功却有赏赐,加之敌人现在看来也没有传说中的刀枪不入。他们当然是是拼了命也要杀敌立功!

“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战鼓声骤然响起。月军两翼忽又冲出百余骑手持长槊的战士。言州卫军的后撤之路顿时被封死。

这百余骑月军战士均是许文希精心培养出的勇猛之士。整个战场有了他们的加入,瞬间又换了一副天地!

只见长槊到处,一片血肉横飞!

紧接着,只听战鼓鼓声一变——早就被赏赐诱得红了眼的月军刀剑兵们从阵中冲杀而出,似一只只出笼猛虎,咆哮着冲向敌人!

战场之上瞬间像是发生了海啸,月军的蓝色甲袍顿时覆盖了战场,将一个个言州卫军无情淹没!

气势汹汹而来的言州卫军此刻已被那百余骑战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这已不是战争,这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月军本来就比言州卫军的一倍还多,此时只见战场之上均是几个月军对着一个言州卫军乱砍乱刺一通,势单力薄的言州卫军却毫无反抗之力。

孙石人一身铠甲沾满了血污,连头发也被削去了一大截。有几个月军骑兵已然发现了他的身份,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冲过来。

孙石人忽地大笑数声,待那率先到来的骑兵急不可耐地将长槊横扫过来之时,孙石人矮身一个前滚翻,手中的寒光利刃随之一扫,生生砍断了马儿的一双前蹄!

马上的骑兵直飞出去,摔了个脑浆四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