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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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无情到此也销魂_第118章 威胁



东雨梨缓缓的抬起眼眸,却一下子撞进了远远的站在小帽子的身后,那个浑身上下笼罩着森然的寒气与复杂的恨意般的男人的目光里。

东雨梨的心,本能的一跳。那个男人是刚刚出现的吗?抑或是他一直都在……冷冷的灼然的看着她……

像是瞬间有数不尽的情绪灌满东雨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似要冲破重重的阻碍,呼啸而出的爆炸;又像是刹那间被抽干了所有的思维与呼吸,大脑里的每一个缝隙都是空荡荡的,找不到任何思考的能力;呆滞的眼眸仿佛被黏在了那个远远的站着,英姿挺拔、俊朗神逸的身影里,挪也挪不动,拔也拔不出,而世间其他的任何的一切进也进不去……

东雨梨看到那个男人恶狠狠的迎着她的目光,似要隔着这千山万水般的距离将她抽筋扒皮、拆骨入腹般。她听到他薄薄的唇瓣间,冷硬的像石头一般的声音开口道:“你们主仆诉完久别重逢、死里逃生的衷情没有?……诉完了,就给本王出去!”

一旁的小帽子非常知情识趣的听出摄政王这阴鸷的“逐客令”是对她说的,虽然先前还万分感激他救了她家小姐的性命,但此时此刻却无十分的把握,他不会再对她家小姐做出怎样的伤害,不由的便有了几分犹豫以及迟疑,带着微微的忧心忡忡的看向她家小姐,喃喃道:“小姐……”

东雨梨瞧着那目光凉凉的射向这边的男子,身上那蓄势待发的不耐,转首对小帽子道:“没事……”安抚的点点头,示意她先出去,而自己可以应付。

事实证明,东雨梨还是有点高估了自己。待小帽子前脚刚刚踏出梨落宫,东雨梨已经感觉到了偌大的寝殿里那不同寻常的压迫之感。明明两个人离得那么远,可是当面对着那直直的盯着她的男人,她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莫名的心虚。

而下一瞬,秋月白长腿一迈,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了她的床前。东雨梨甚至能感到从他身上隐隐的散发着的强烈的怒气与暴戾,隔着密实的衣衫,狠狠灼痛着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

他挺拔健硕的身躯,罩在东雨梨的头顶,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居高临下的眼眸望进那个故作镇定自若与冷淡疏离的瞳孔中,就在之前,眼前的女人,她竟然敢狠心到杀了她自己;就在之前,他好不容易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眼里的沉怒不觉又深了几分,漆黑如墨的眸色里,说不清是疼惜还是恨意,细长干净的手指狠狠的捏住东雨梨尚无血色的下颚,即使是弄疼了他自己亦同样包裹着厚厚的白纱的手腕,也在所不惜,他寒冷的如同最严酷的冰雪冻成的坚硬的冰凌一样的声音,逼迫着她精致的眼耳口鼻与他对视,一句一字的从喉咙中硬生生的挤出那些咬牙切齿的话语:“东雨梨,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找死……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他永远霸道而占有的语声,让东雨梨稍稍动摇的心绪,再次不可避免的一硬,微微避开他火烧火燎般的眼眸,也不知是赌气,抑或是委屈,固执的任性的开口道:“命是我自己的……我愿意怎样处置,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何尝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何尝不懂人的生命极之宝贵且只有一次;她何尝不为自己的一时混乱而懊悔后怕?只是在面对着他这般的逼迫,明知会激怒他,明知是违心之言,她还是忍不住的冲口而出。

果然便见秋月白沉郁的眸色又是危险的一暗,就连那原本只是警告

性的钳制着东雨梨的大掌,此时也不由的用了几分力度,冷鸷到决绝的话声道:“从本王要你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你的心,便都是本王的……本王要你生便生,要你活便活……同样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这最后的一句话,像是一记深水炸弹直落到东雨梨暗流汹涌的心湖之中,迅速的与她昏迷间听到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回到爸妈的身边;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狠狠的将她给死拉硬拽了回来……

他那些狂傲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于须臾间便定人生死的毫不留情的执念,给了东雨梨的心头,又是重重的一击。

从秋风澄的中毒,直到辜遇之的“宫刑”……他可有过一丝不忍,一丝犹豫,一丝懊悔?

抬眸,迎向秋月白逼视的眼眸,东雨梨固执却决绝的开口道:“是吗?生,或许我没有办法选,但死亡……你救了我一次,难道也能阻止得了第二次,第三次吗?……”她不知自己为什么非得要说出这么多伤害自己、同时也伤害别人的话,只是只要一想到他对她身边的人,做过的种种的错事,她就再也不能冷静,更不能让自己原谅他。因为那样的原谅,仿佛将是对他们的一种背叛。

瞳孔之中有痛至毁灭的风暴,这就是他拼却性命也要抓住也要留下的人儿,却换来她如斯无情的回报!

秋月白骨节发白、青筋暴露的大掌紧紧的捏住东雨梨纤瘦的下巴,仿佛只有那样的力量,才能掩饰住心底止也止不住的颤抖,兀自带着不能置信、不肯接受的,哪怕是不择手段、赔上一切也要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身边的绝望。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东雨梨柔软的唇瓣,明显的感觉到她身子不自觉的一僵,眸中神色一厉,继而却是邪魅的一笑,轻淡的嗓音开口道:“是吗?……东雨梨,本王刚刚看到你的丫鬟回来了是不是?……”

恰到好处的停在这里,果然便见眼前的人儿倏地一下警醒与恐惧的脸容。秋月白那被无数的冰与火交替煎熬着的心,平静荒芜,俯首,在东雨梨娇嫩的耳畔,低语如同魅惑,说的是:“东雨梨,你尽管可以去死……只要你不怕你的丫鬟刚刚回来便再跟着你陪葬……只要你不怕你的辜大哥连做太监的资格都没有……你尽可以再死多几次……”

这赤/裸裸的威胁,落到东雨梨的耳朵里,可笑而泠然。东雨梨听到自己嘲笑的声音,开口道:“秋月白……你就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别人的臣服吗?我瞧不起你……”没错,他是能够一针见血的抓住她的痛脚,虽然当她醒来的那一刻,死里逃生之际,她便已然决定不会再做相同的傻事……但当他毫不留情的用她最亲近的人的性命来威胁她之时,那些无所遁形的悲哀,还是迅猛的不可避免的侵占了她全部的身与心。

秋月白眼眸中不能自抑的一伤,瞬间却被狠戾所取代,执拗的声音开口道:“本王不需要你的瞧得起,或瞧不起……本王只要你的人……”

漆黑如墨的瞳孔一深,他厚实的大掌狠狠的抓住东雨梨受伤的手腕,两只同样被白色的纱布紧紧包裹的手腕,并列的排在一起,触目惊心。

东雨梨听到从头顶而来的灼热的呼吸,带着烫人的温度,说的是:“看到没有?你的体内,现在同样流着本王的血……纠缠入骨……是你此生此世也挥之不去、磨灭不

了的痕迹……”

这从地府而来的魔咒一般的占有,无孔不入的冲进东雨梨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呼啸的血液中,有她,亦有他。

下一瞬,秋月白狠狠的将那个单薄美好的身子,紧紧的揽在自己的怀中,试图用他灼热的胸膛捂热那一具冰冰凉凉的身体,他听见自己恐惧的决绝的占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命令着,乞求着:“东雨梨……不要再试图从本王的身边逃开……否则的话,本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两次,只要一想到他竟两次差一点失去了她,秋月白的心,就像是被人千刀万剐着的痛一般,不,他不可以失去她……这个女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早已烙印在他的血液之中,随着他的呼吸,每一分每一毫都不能没有她,如果有朝一日,她不在了,他的生命,也会随之干涸……

紧紧的抱拥着怀中的人儿,恨不能将她的骨肉揉进自己的身体内,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承受那只要一想到可能的失去,便咆哮着油然而生的恐惧呢?

东雨梨感觉到心脏之处被他贴住的胸膛,两个人怦怦跳动的心跳,以相同的频率融合在一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蓦地涌上四肢百骸,她竟恨不能时间就此停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半步;恨不能他与她就在此刻青丝白头,将悠长岁月毫不留恋的抛却……只因不知那无边的未知的日后,又会遭遇怎样的恐惧与不安?

**

这几天,梨落宫已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纵然这般自欺欺人的压抑的平静,也好过动荡不安。

秋月白已经完全住进了梨落宫,除了早朝与必要的政事处理,便不动声色的陪着东雨梨,也不理她是否面容冷淡,只一心一意继续着他温柔的禁锢。

因为小帽子在身边,东雨梨先前绝望自责的心绪,也有慢慢的平复。

说起小帽子这些失踪的日子,乃是中了暗器,滚下山崖之后,恰被一个采药的郎中路过,才救了她,幸得那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才能够死里逃生。后来在街上看到贴出寻她的告示,这才忙不迭的回来皇宫。

至今说起来,小帽子仍为自己的回来迟了,而耿耿于怀不已。东雨梨倒得反过头来安慰她。对于她来说,只要小帽子这么平安无事的回到她的身边,她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人或事,譬如辜遇之,东雨梨现在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因为想的太多,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再次做出什么事情来。已发生的事实,既然不能再改变,那无谓的思虑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深陷不能自拔。如此,她只能欠着辜遇之了……

话说小帽子自从此次回宫之后,便不时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忽儿圆圆的小脸上莫名的红彤彤的像羞涩的苹果;一忽儿又神情恍惚的像是哀伤一般的模样。

问她,她又扭扭捏捏的不肯作答,只说没事。东雨梨也只得作罢。

这天,傍晚的时候,姚太医例行的过来给东雨梨手腕上的伤换药。这本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但身边的小帽子却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就连端着的羹汤险些洒了一地,都没有察觉。眼睛直直的看向姚太医身后那个学徒打扮的年轻后生,而那浓眉大眼的男子,也是直直的盯着她。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就仿佛这梨落宫里再无其他人存在一般。

东雨梨的心,不知为何,蓦地一动,一沉。仿佛有什么事情将会发生,有什么东西会从她的身边溜走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