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冰山王爷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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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44章 甘州路上



浣月听她这样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便也自觉地闭上嘴。两人花重金雇了辆马车,将郭皇后扶了进去。浣月想好了冒险,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自己的这些亲人不顾。经此一役,周国皇族中战死不少。周皇子女不多,侄子里面,也有几个身亡。

眼看慕容家人口凋零,这一姓氏越来越少。可能身为皇族,享受了人家的富贵与权势,便也难享受人间的长寿。

车夫赶着马车,浣月和永宁坐在车驾外,车内躺着奄奄一息的郭皇后。两人从小到大,却是从未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说话儿。只有此刻,感觉她们俩人才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毕竟,血浓于水。

去甘州路上凶险,两人都是装扮成少年人的模样,又将脸弄得泥污,才算躲过了一道道关卡。赶车的汉子也是个中年大叔,话少,人很沉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出来赶车,也是提着脑袋挣这份辛苦钱。

晚上找不到投宿的旅店,车内地儿小,浣月和永宁便打算车外将就一宿。那赶车的大叔却是皱了皱眉道,“你俩若是信得过我,咱们就去找个村镇投宿吧。你俩这样的少年人,在外面露宿,容易出事儿。”

浣月和永宁对视了一眼,狐疑的看了大叔一眼。

大叔朗声笑道,“我也就是一赶车的下苦人,若是真对两位姑娘有所图谋,早都下手了,何须等到今日。两位姑娘的声音和身形实在不想个少年郎。”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大叔一眼,永宁便抢先道,“那就有劳大叔了。”说着,随手递上一些铜钱。

大叔也没有推辞,接过钱笑着说道,“我姓赵,两位姑娘若不嫌弃,就喊我赵大叔吧。我回头就跟人说,你们是我的侄子,车子上的是我嫂嫂,这样后面遇到盘查的,也好说。”

两人都是甚少出门,尤其是永宁,一直长在深宫中,她为人虽然机警聪明,但毕竟少了些历练,听大叔这样讲,两人都连声答应。

赵大叔常年赶车,皮肤晒得泛黑,但为人风趣乐观。虽然眼下兵荒马乱的年景,他这也是在刀尖上赚点辛苦钱,一路上却没有听到他的丝毫的抱怨。

车子驶到一个村落,冬夜的村庄极为安静。像之前遇到的一样,这村子里面也是十室有几空。大叔找了个干净的小院落,将她们安置了进去。屋子里面一贫如洗,连条棉被也没有找着。最后三人在院子里面找了些干净的麦草,铺在炕上。

赵大叔也找了些草料,喂饱了马儿。又生火,烧了锅热水道,“你们帮你们娘洗洗吧。”说完便走了出去,在小屋的过道里面铺了柴草休息。

浣月和永宁帮郭皇后整理好衣服,浣月担心她好些天没洗头发,头发里面生不了不干净的东西,便用篦子细细地帮她梳着。郭皇后一路上虚弱,话也很少,但精神上明显好了很多。

浣月熬好药,看着郭皇后服下后,昏昏睡去。外面依然下着细雨,却听得随着细雨飘来淡淡的歌声,浣月凝神细细听来,却是一首诗经中的曲调。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浣月小时候学文倒是极为认真,这是一首写妻子怀念远出服役的丈夫的诗。不知道这小小村落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才女,不由得心里一动。

黑夜中的歌声更是清晰。永宁歪着脑袋听了听,秀眉却紧紧的收了起来。

浣月突然发觉,她蓦地拿起手中的剑。

“永宁姐姐?”浣月吃惊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屋外。屋外是蒙蒙细雨,和无边无际的黑夜。

“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永宁皱了皱眉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

浣月再细细听去,黑夜又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歌声,是她幻听了。

“刚才那首歌,唱的什么意思?”永宁犹豫了半天,鼓足勇气问道。她天生美貌,能弓善射,唯独书读的少。

“那是写妻子怀念远出服役的丈夫的诗。只是这首诗极为难记,这小小村庄里面,倒真是藏龙卧虎。”浣月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首诗,会是一位普通的村姑能唱得出来。这个时代的女子识字极少,加上周国重武轻文,好多贵族女子也不见得能读多少书。而这个女子,却把这首诗经里面,女子极为难学的君子于役一字不差的唱了出来,肯定不是普通人。

“妻子怀念丈夫!”永宁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突然心中一动,悄声说道,“我知道是谁在唱这首歌了。”她摸着手中的剑,轻声说道,“浣月妹妹,母后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去就来。”

浣月看着外面的黑夜,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拿出火折子,轻声对着永宁说道,“姐姐,外面路黑,万事小心。”

永宁盯着浣月看了一眼,又恋恋不舍地盯着郭皇后睡着的火坑看了看,才狠声说道,“你也小心,照顾好母后,我去了。”

姐妹俩自认识以来,心从未贴的如此近。永宁出了屋子时,正在过道的草铺里面睡着的赵大叔,轻微的动了动。浣月看了他一眼,他瞌闭着眼睛,黑夜中,看不清楚神色。她叹了口气,摸黑坐在屋子里,呆呆地守着郭皇后的睡颜。

郭皇后长的端庄大气,而母妃却长的温宛秀丽,父皇是喜欢那种温柔娇俏的女子吧。要说容貌,郭皇后犹在母妃之上。记得有人说过,只有足够强大的男人,才喜欢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浣月来到这个时代所遇到的男子,几乎没有人喜欢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

李承宣如是,父皇亦是如此。难道,都是因为他们不够自信,不够强大么。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黑夜中,又传来飘渺的歌声。有风从破败的窗户中吹过,浣月急忙找了块旧木板,将风挡住。她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过了没多久,歌声渐渐消失了。她抬着下意识的看了看闹钟,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压根没有钟表。兵荒马乱的,也没有更夫也报时。

不知道刚才念诗的女子,心里是何思绪!她的夫君应该也是去了远方征战未归,才如此怅惘地期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庭院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浣月轻轻拿起靴中藏着的匕首,凝神听着院中的动静。来的似乎是两个人,一人脚步沉稳细碎,应该不懂武功。而另一个脚步轻巧,熟悉。

浣月心中一动,急忙打开柴门,悄声说道,“永宁姐姐

?”

北风夹杂着细雨涌入屋中,永宁带着风帽,身后是一个身着墨色长衫的年轻夫人。两人进了屋内,永宁打开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浣月就着烛光,看清楚进来的女子。她长的极为美艳,尤如洛阳城中盛开的牡丹,端庄大气而又不失富贵。即使身着布衣,也难掩光华。

年轻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约摸五六个月大,孩子正在熟睡,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梦里嘴角上扬,露出迷人的笑涡。浣月心中一动,这孩子的眉目像极了一个人-太子哥哥。

“这是瑞儿?”浣月试探着问道。

永宁点了点头。那她身后的女子便是冯昭仪了。

浣月急忙向冯昭仪行了一个贵族女子之间的平礼。冯昭仪毕竟不是正妻,而浣月是公主,对嫂嫂行这样的礼,已算是极大的尊敬。冯昭仪抱着孩子,行动不便,但也是急忙回礼。

她的眼中已经起了一层水雾,用袖子抹了下眼角道,“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两位妹妹。南姜国那日攻城前,殿下便安排人将我和孩子从秘道中送出。我隐在这个小村落里,心里愁苦,也外界便断了消息。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如何?听闻父皇的死讯,我也寝食难安。两位妹妹节哀。”

提起过世的父皇,永宁心里难过,眼里似乎有了雾气,却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浣月虽然对周皇这位父亲并无太多感情,但是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难免伤感。三人希虚一番,浣月想了想方才说道,“太子哥哥现在正在甘州,不知道昭仪姐姐可曾知晓。”

“你是说,殿下现在我父亲的军中?”冯昭仪表情又惊又喜。

两人还未回答,却听到躺在**的郭皇后翻了翻身。冯昭仪未曾料到屋内还有人,急忙回头看去,声音里面却有掩饰不住的惊恐,“这屋里还有人?”

可能是连日来的东躲西藏,冯昭仪听到一点动静,便如惊弓之鸟一般。浣月看的心中不忍,不知道这些天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前一直锦衣玉食,这女子过着单纯美满的生活,大难来时,却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永宁帮郭皇后拉了拉被角,压低声音,似乎担心惊扰了郭皇后的清梦,小声说道,“昭仪莫怕,是母后。”

“母后也在这里。”冯昭仪急忙又要起身叩拜。

浣月一把拉住她道,“姐姐莫要多礼了,母后身体不适,等明日起来了再见礼不迟。你先放下孩子,就让他今晚在这炕上将就着歇息吧。”

冯昭仪将孩子放在炕上,浣月盯着白白胖胖的孩子,突然想起若干年前,自己那只胖乎乎的藕节般的小胳膊。前尘往事,就在一念这间。稚子何其无辜,却要卷入这纷纷扰扰的兵灾之中。

“姐姐,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去甘州大营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浣月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

永宁在黑暗中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冯昭仪盯着孩子半天,方才默然说道,“我有很久没见到太子殿下了。但此刻,我还是隐在这小村落里吧。若是没有孩子便罢,我父兄还能安心帮着太子殿下打这天下。若是有了瑞儿,万一他们起了异心……”

冯昭仪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一话点醒梦中人,浣月此刻方才明白,太子哥哥无子嗣,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反倒对他自身安全有利。瑞儿的下落一旦暴露,有野心之人,便要借此做文章了。浣月不由得对这个美丽的女子有了些许好感,这女子不光美貌,脑袋也是很好使的。

和冯昭仪晚上三人一起说了半宿话,天亮时,郭皇后还在昏睡中。因为要急着赶路,冯昭仪便也没多做停留,抱着孩子向郭皇后叩首后,便兀自去了。远远地看着冯昭仪走远,浣月也听得身边有轻盈的脚步声离去,才放下心来。

太子哥哥派去保护他们母子的暗卫,一直隐在暗处,想来这对母子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赵大叔依旧是一派乐呵呵的样儿。一行四人在小镇子上随便吃了些汤饼,又买了些白饼路上充饥。此去甘州路途遥远,路上浣月和赵大叔拉着家常。听到赵大叔终身未娶时,浣月忍不住有些惊讶,不由得问道,“大叔,您这一辈子,难道就没有遇到自己过自己喜欢的姑娘吗?”

永宁听她问的直白,不由得抬眼看了她一眼。浣月视而不见,只是盯着赵大叔问道。

赵大叔下巴上隐隐有着泛青的胡茬,他笑了笑说道,“说来也不瞒你们,我以前是陈国的军户,九死一生。娶妻做什么?让人家姑娘当寡妇吗?这年月,兵灾不断,能活着已是不易了。皇帝动刀枪,百姓遭了殃。我现在就想,能活一天,就是赚一天。要娶妻,等天下太平了再说吧。”

浣月不由得嘴角弯了弯,笑道,“大叔倒是想的开。”

大叔赶着马车,随口哼唱起一首民歌: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浣月听这首歌好听,不由得又开口道,“大叔,你这曲子倒煞是好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

大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还是我小时候,陈国曾经和南姜国的交战,我们被南姜国战败,当时听南姜国的士兵所唱。当时只觉得曲子好听,便央求一位识文断字的兄弟教给我们唱。这首曲子,相传可是当时南姜国的王后,神女青鸾殿下所作。”

“青鸾王后。”浣月不由得喃喃道,穿越到这里,已经不止数次听人提起青鸾王后,这个神一样存在的女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在这些人的心里,她都成了一个不可超越的神话。

“青鸾王后,是我这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任何一个人见了她,都不会忘了她的美。”赵大叔依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孩子,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跟傻了一样的愣在那里。很多年后想起来,都以为自己那时候遇到的月中仙子。便是月中仙子,应该也没有她美。”

永宁听到这里,不屑地笑出了声音。赵大叔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小姑娘,你虽然也长的极美,但和青鸾殿下,不可同日而语。”

浣月想了想,认真的对着赵大叔说道,“大叔,你该不会是因为见着了青鸾王后的模样,所以才终生不娶的吧。”

赵大叔手中的鞭子顿了顿,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姑娘说笑了,我和王后的身份有如云泥之别,怎么敢动了那样的心思。”

浣月听他说话,用词文雅,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士卒,知道再行追问下去,他不想说的,必然是一句也问不出来,便也默了声。

离甘州还有三百里地的时候,郭皇后离世了。那天晚上一行人找了个破旧的寺庙歇息。清晨起

来时,郭皇后便没有呼吸。原以为永宁会痛苦失声,可她却面容平静。只是轻轻叹道,“母后这样去了也好,省得再受人间的离别之苦了。我们慕容家的人越来越少了,以后还会更少。母后这样有尊严的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国之后,就在这无名的寺庙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战乱离别,也顾不得讲什么皇家礼仪,永宁出钱在寺院后面选了块坟地,安葬事宜全部委托给了寺中的方丈。两人随着赵大叔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甘州。

永宁一路上无话,赶车的赵大叔也不再和她们随便开玩笑。经过此事,浣月总觉得永宁像变了个人。

夕阳西下,人在天涯,青色的暮霭里,甘州军旗迎风招展,终于到了。

浣月和永宁到了甘州城外,浣月拿出事先许好的银子包给赵大叔。赵大叔黝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又挣扎着说道,“姑娘,这甘州城里守卫森严,你们二位寻亲,未必能进得去。不如我想法送你们到城里再说。”

赵大叔目光里面露出殷切之色,永宁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浣月想了想道,“大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家兄就在城里,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进去的。不劳大叔费心了。”

赵大叔看他们这样说,心知也再难说动,也不再坚决,收起银两,对她们抱拳行礼道,“那就此别过,两位姑娘万事小心。”说完,跳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赶车走了。

永宁盯着赵大叔的背景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浣月想起他的言谈举止,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我猜应该是想帮我们的吧。要是想害我们,早都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永宁抬了抬眼,道,“我总怀疑他是想跟着我们混进甘州大营。太子殿下目前也是寄人篱下,我们此行是想帮他,莫要再给他添乱就行。”

浣月笑了笑,没有作声,只是随着她一起进城。

想见太子哥哥,比预料中的难度大了些。所幸永宁出宫时,带了自己随身所玉佩。这块玉佩也只有嫡出的永宁公主才有。

浣月和永宁在两个小校的带领下,进入了甘州守军大营。冬日甘州,松柏常青,漫山遍野为朱旗环绕。

甘州属于西北的防线,和陈国交界。这里一过秋天,便要起风沙。两人进入大营时,地平线上起了风,两人发后的束带被风吹动,发丝乱舞,几欲遮住眼。

枣红马驮着两人向军营走去。有一匹白马远远出了大营,马儿在营前停顿许久,便撒开步子向她们行来。马上的男子,身材高挑,身着青色长衫,狭长的丹凤眼,尖尖的下巴,却不失优雅的弧度,似乎天生的王者,带着一种暗夜的气息,转瞬一笑,却似六月飞花,融化了一席的薄凉!

浣月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子,太子哥哥,分开近一年,他似乎长的更高了,也更加消瘦,颧骨突出的有些刺目,眼窝泛青,下巴上泛出青色的光芒。眼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浣月真想扑过去,好年少一般,和他说说话。

到了跟前,却见他先策马而立,眼风扫过浣月,然后看着永宁朗声说道,“两位妹妹只身前来,路上辛苦了。”

浣月和永宁相视看了一眼,浣月对着太子悄声说道,“大哥,我和母妃都很想你。”

太子听完身子一僵,似有什么话要说,看了永宁一眼,终是忍住说道,“你们这一路上奔波辛苦,先去帐子里面休息吧。”

军中统领的元帅为冯昭仪的父亲冯致庸,浣月刚入营时见过,须髯飘展,风采不老。浣月和永宁来之前也料到军中辛苦,却没想到,即使是军中将领,也已经到了三餐难以为既的地步。

入夜,主帐中只点了一点灯油,为了节省灯油,浣月和永宁则天黑前就入了帐中。浣月有时候自嘲的想,自己大概是穿越以来,过得最窝囊的女主了。文不能平定江山,武不能抵御外敌。

“枫儿,周国城破前,我听人来报,你已经嫁给了孔雀国的国主上官星辰,怎么又会只身前来周国呢?难道传闻有误。”永宁在黑夜中,盯着帐顶,慢慢问道。

说起上官星辰,浣月眼中满是温情,她想了想说道,“我是月前已和上官星辰成婚,我这次来周国,他也是知道的。路上送我们来周国的赵大叔,我猜他的身份大概也是孔雀国的暗卫。你看他平时走路步履沉稳,而且说话文雅,一点也不像个出身军营的低级士兵。”

永宁皱了皱眉头道,“那你当时怎么会拒绝让他送你我入城?”

浣月摇了摇头,永宁虽然功夫好,但是做事情难免有些粗心。“孔雀国一直向南姜国俯首称臣,他们的身份尴尬,一不小心,会被误认为南姜国的细作。此次周国遇袭,我虽为孔雀国王后,却也不方便干涉国政。母妃来参加婚礼时,我一直在想,若是她出言向孔雀国借兵,那我该如何自处。”

永宁淡淡笑了笑道,“你母妃和太子殿下最是疼你,他们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你已出嫁,现在周国沦陷,他们只担心因此让你失宠,更不会雪上加霜的去向孔雀国借兵。上官星辰虽然是孔雀国国主,却也是南姜国的臣子,这兵如何能借。”

浣月靠在帐中的软枕上,军营中物资匮乏,便是棉被也只有一条。两人共用一条棉被,浣月用手轻轻抚着棉胎,垂目说道,“我现下的身份也极是尴尬,我是被送到南姜国和亲的公主,眼下出现在这军营中,真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自处。不论哪国赢,我都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永宁盯着远方,有些出神地说道,“我若是你,便呆在孔雀国中,不问世事。这一场战争,不论哪国赢,你都是孔雀国的王后。上官星辰其人,我在宫中时,便见过他。真正的出尘入画,无与伦比。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在浣月心中,永宁是周国的嫡长女,更应该关注国家的安危才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想法。我原以为,你会誓与周国共存亡。”

永宁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这些战争,大都是因为男人的野心。可最后受害的,却往往是我们这些女人。去年南姜国和周国大战一场,各有胜负。最后坐下来和谈,除了送上珠宝无算,还要搭上一位公主去和亲。生我养我的周国,当时可曾想过,我们这些将要被送去和亲的女子命运?”

浣月哑口无言。

永宁又接着不紧不慢,却字字清晰地说道,“不仅如此,我从小生下来,父皇又何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我的生辰,他从未记起过。便是你,你母妃如此受宠,可你每年过生辰时,陪你吃着长命酥和长寿面的,还不是你的母妃和太子哥哥。父皇他是一个好皇帝,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