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旧事
破城的想法远比看起来要极端，他恨不得和司徒锦断绝来往。如果不是司徒辰所托，他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请陛下抬起你的右手，让臣给您看看身体如何。”
从头到尾，破城说话都没有看卞一眼，好似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只有司徒锦在，书房里没有其他人。
破城表面虽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司徒锦完全可以感觉到破城的不耐烦。
他厌恶，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司徒锦理解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司徒锦抬起手放到桌面上，破城淡然的走过去，把手搭在司徒锦的手腕上。
书房瞬时安静了下来，破城听脉听得格为认真，让人不忍先开口打断他。
过了片刻，破城松开司徒锦的手，打开医药箱，拿起桌案上恩笔，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把东西写好后，破城直接把刚才写的东西推到司徒锦的面前，皱眉看着他。
“陛下的身体到底如何，臣想陛下的心里比在下还要清楚自己的情况，还希望陛下保重。”
司徒锦的身体一日不如一天。身为身体的主人，自然会感觉到身体每天微妙的变化？
“这是药方，陛下让太医院的人，按照上面所写的药方抓药熬药，汤药陛下要一滴不剩的喝完去。其他时候，还要看陛下自己调理。”
汤药不过作为一种辅佐的的方法，最主要的，还是看司徒锦本人。
他要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一个规律的作息时间，就是再多的奇珍异宝被他吃了，那都是浪费。
“好，朕会照顾好自己。破城，关于你母亲那边的事，朕想……”
破城是一个念旧的人，尽管母亲走了那么久，深山之中的那座小木屋依然在。
在近几年，小木屋不堪岁月的摧残，开始破败。破城不想翻修，只是让人小做改动的修葺小木屋。
多年过去，小木屋里面的东西依旧。如今小木屋已经算是风雨飘摇，如果不翻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
破城又每年都会回去住，司徒锦担心意外的发生。但是一开口，司徒锦就后悔了。
一说到母亲的事情，破城便没有耐心听下去。重重的盖上医药箱，啪的一声在书房里格外响亮。
“我昨日睡的晚，着实有些困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回轻音阁去了，陛下保重。”
现在青云殿，破城一刻也不想多待，这里的空气令他窒息，让他厌恶无比。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过去，还是不愿意原谅朕吗？当年你母亲的事，朕与你同样感到悲痛。”
司徒锦不可否认，自己从没有爱过破城的母亲，破城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
可是司徒锦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母亲的事，司徒锦一直心有惭愧，特别是知道他母亲怀了他的时候。
司徒锦派出人手，大力搜寻破城母子的行踪，只不过找到他的时候，他母亲早已经不在了。
得知破城的住处所在时，司徒锦立即带人前往寻找破城。
见破城的第一面时，破城正在院子里劈柴，本来就瘦小的背影因此看起来更加瘦小无比。
在看看破城住的地方，司徒锦那时便觉得自己欠了破城太多。
破城是皇族正统嫡系血脉，司徒锦一回都城，就打算计划给破城封王的事情。
就在事情准备的如火如荼，大多数人对破城的身世持怀疑态度的时候，谁知破城竟俨然拒绝了被封王。
想起那件事至今仍让人唏嘘不已，破城是在早朝之时，不顾阻拦，闯入大殿。
无视文武百官奇异的眼神和司徒锦惊讶的目光，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草民父母早亡，并非皇室血脉。草民想要的不是功名利禄，只想自由闯荡，至于这王爷之名，保命断然承担不起如此重冠。”
破城看似是在阐述自己的意愿，事实上却是处处批判这个利欲熏心的官场，更是对司徒锦的否定。
破城此话一出，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立即炸开了锅。一个方才及庰加冠的小孩，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们！
一名文官立即站了出来，指着破城骂道：“陛下！如此无礼之徒，怎么可能是皇族之人，陛下还要慎重侦察此事！如此黄毛小子，应当立即处死！”
司徒锦定定的看着破城，不知道在想什么。破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毫不畏惧的讥讽回去。
“呵！官场的污浊早有耳闻，只要出现了危及你们地位的存在，就要迫不及待的抹去，真是深明大义。”
破城不是和司徒锦呕气，而是他明白，他志不在此。
谁不知当上王爷之后可以有自己的封底，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破城心里无比清楚，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对此不屑一顾，皇宫不是适合他待的地方。
他不怕斗不过那些人，怕就怕他斗不过自己。皇宫是一趟浑水，这里的人利欲熏心，追名逐利。
进了这里的人，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破城苦笑，反正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人，他无法融入这个地方，注定只会被排斥。
若只是排斥就罢了，你一旦做出了什么危及他们利益和地位的事情，他们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试问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凡是省油的，不是被陷害贬谪，就是早被踢出官场。
这里的人个个笑里藏刀，心里的算盘不是你能想出来的。
破城不认为自己有三头六臂，不仅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还可以应付这些两面三刀的人。
他想要的自由散漫的生活，治病救人，没事的时候研究药理，研制新的药方。
这是他唯一的乐趣，他不想因为任何原因，连自己的乐趣都给丢了。
“你！陛下！这毛头小子根本就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一个贱民，怎么会知晓臣等的不易。”
文武百官是替皇帝管理分支工作
的存在，多少人在皇帝面前想要表现出自己劳苦功高的形象。
可事实上，他们真的为百姓做过什么？确定不是只为了他们自己能搜刮多少钱财而操劳？
“没错，我确实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贱民，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有幸看到你们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破城讨厌嘈杂的地方，整个大殿从他刚才进来开始，这些人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听着让人心烦。
来这里破城是想和司徒锦说明自己的意思，不是为了来做无谓的辩驳。
至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何必他再去多说什么。
破城回头淡淡看了司徒锦一眼，漠然转身，往殿外走去。大臣见破城居然无视自己，气的暴跳如雷。
破城一走，讨论的人更加放肆，大殿里满是讨论的声音，不过没有一个人是为破城说话的。
“够了！朝堂之上交头接耳，成何体统！”司徒锦拍案而起，愤怒的看着坐下的文武百官。
司徒锦此话一出，朝堂內迅速安静下来。紧张的气氛在大殿內蔓延，没人敢再开口。
就连刚才指责破城的官员，都识相的闭上嘴。
“破城说的话不无道理，不要当朕是瞎子聋子。你们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朕不知道！再不知收敛，别怪朕不客气。”
司徒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位列三公九卿的官员，里面有小部分人的心思之重，司徒锦未必不知。
有些官僚世家，对朝廷多少有牵连。司徒锦不想太过直接，旁敲侧击的提醒过几次。
就是希望他们能有自知之明的收敛，谁知他们非但不以为然，反而更得寸进尺。
完全把司徒锦当成了傻子！谁是傻子还不一定！
每届君主都不可能把朝堂上的事情处理的面面俱到，能做的就是尽力消除一些存在的弊端。
除开天灾人祸和周边国家的困扰，最让皇帝头疼的就是贪官污吏。
处理的好了，国家能得到更为妥善的管理。处理的不好，会影响到一个国家的运势。
到时候就是内忧外患，左右为难。
破城那番话说出来传到民间，得到了众多百姓的一片赞许，简直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司徒锦借机加紧了对那些官员的监察，在那个关头上，他们不得不有所收敛。
至今老一辈的人说起当年的事，实在有诸多感叹。
“忘？陛下说笑了，鄙人一无是处，唯独记性出奇的好！她是我的母亲，因为你，她孤独惨死，你让我忘！”
母亲是破城多年来不愿意触碰的伤口，哪怕是想一下，都会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时至今日，破城还会偶尔在梦里见到母亲。她笑得还是那么好看，说话还是那么温柔。
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城儿，破城多么想要再让母亲抱抱，却再也不可能了！
“尽管你负了她，不善待她，可是她却时常念及你的好。你若真的愧疚，当初又怎会让她在外受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