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第一女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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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剑出手王亦休(中)

    决夷居高临下地看着寻哥子,只觉此人见识窄陋,江湖女客何其多,女刺客算什么,也值得如此感慨。

    决夷不理睬寻哥子,只是四处望望,忽见了他这画亭柱子上架着的鸟笼里的画眉。

    有些惊讶:“这画眉有些壮啊,不精巧,不像王府里头的。”

    寻哥子咧嘴笑了:“王府里喂的一定是海参鲍鱼燕窝,把画眉鸟养的精细精细的。不像我,喂的都是粗糠,养的这鸟儿也粗笨。”

    决夷闻言,更加不喜,心道王府里喂画眉的可是珍珠粉,比海参鲍鱼燕窝贵多了。果然这些小县小衙都是浅陋之辈,一通话也说不出上台面的。

    决夷哼了哼不理睬他。

    “将这画影印一千份,张贴于各处,凡有见过如此打扮,持如此剑的,报上线索,按功行赏!”

    一双大手从寻哥子眼皮底下将画拿走,离了府衙,寻哥子远远道声不送,他画梁上架着的金黄色鸟笼子里的大画眉扑了扑翅膀。

    见着决夷带着侍卫远去消失在街角。

    寻哥子起身,伸个懒腰,提着画眉笼子往外走去。

    “寻画师,您出去转?”

    听闻高楼那里出事,仵作早早被捕快请了来,二人都在知府衙门这里照了面,寻哥子点点头,对仵作笑,瘦长的食指指着手里的笼子,“小鸟儿的食儿不够了,我出去买些。”

    寻哥子一径去了,边走边瞧,知府衙门这条街逛遍,路上遇见不少熟人,走到了枣铺,秤了一斤干枣,捏碎了丢在鸟笼子里,叫画眉啄进肚子。

    “好鸽子,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飞,才好替我传信儿呢!”寻哥子望着画眉笼子里一声金丝灰翅的鸽子。

    原来,这不是画眉,是只鸽子。

    只是寻画师怕惹人耳目,所以才要匿个透彻,给这只传信的鸽子翅膀上涂上颜色,涂成了画眉模样。

    他寻哥子乃是天下绝有的画师,把一只活生生的鸽子扮成画眉,还是难不倒的。

    寻哥子缓缓走着,来到了长怀河,长怀河小湾口,一艘画舫在湾口附近泊住。

    这是个姬舫,白日里系船纳客,夜间飘船宣yin

    ,次日在荡回原处。

    寻哥子踏上了画舫。

    画舫主,片刻前才被梁休推倒的女子,正怨梁休推她,弄碎了她红裙摆上绣着的碎珠。

    见了寻哥子,便没好气地走过去,伸手拦他,:“站住!”

    这女子的声音是悠悠微扬带着挑逗与衅意,像是冬天农家泼出去的水,在空中欲冰不冰,如同她此刻脸上挂着的笑,带着种顺服讨好的意味,可是语气与姿态却总是随时会把人推下船。

    寻哥子见惯了江湖形色男女,对着面前女子微微一笑,如同古铜色硬板的脸上勾出似有似无的笑意,皱纹挑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气蕴散开。

    可是头却微微低着,在画舫女主人脸蛋边擦出亲昵的暧昧火花。

    “你的妆不好看,满月脸应配艳妆,大脸盘不该戴珠花,压不住你的气色,戴大红花,牡丹那样丰腴的才更你相得益彰。”

    寻哥子的话,给女主人心里射了一束光,她似乎立刻看到了一个漂亮的自己。

    艳色的襦裙,壮丽的披风,高大的发髻,压倒群雄的牡丹,配上她的满月脸。

    比此刻欲张不张,欲收不收的妆容好多了。

    女主挑起长眉转脸端详寻哥子,脸上立刻转了一堆笑,像是风袭击冰,忽然地开了花。

    “阁下好妆术,教教我舫里的姑娘如何?”

    寻哥子脸上已经换了正经颜色,用手指着笼子里壮肥的画眉,“给我一间上好的客房,来几道画眉爱吃的。待会儿送你一个美容妆。”

    画舫主屁颠屁颠地跟在寻哥子身边,给他引路:“这边这边,上等客房。”

    “绣花儿,给三楼三室送好吃的来。”

    画舫主的声音透着格外的热情,殷勤地像要开花儿,还是一穗三朵的那种。

    不少姑娘推了门偷看,是怎样有钱有面儿的公子来了,谁知只是个架着鸟笼子的粗衣中年客。

    “无趣!”

    一齐地闭了门,寻画师转身对画舫主道:“送笔墨来。我好给你写美容妆。”

    画舫主点点头,一连声地应了,往外匆匆跑去。

    寻画师闭了门,将鸟笼子搁在了桌子上。

    桌子之上,那笼子的锁已经生了锈。不过这锁也早已没了用处,寻画师行走江湖,谨言慎行。当初怕知府府里的丫鬟顽皮,挑逗这画眉,摸一手的墨彩,便故意请机关大师鹿效,给这笼子打了个铁索,还是生锈的,这样谁也不能放这鸟出来,也很难暴露出这画眉其实是鸽子。

    他为了时时放鸟出去办事,便请机关大师鹿效在鸟笼子底部安了一个机关。

    “公子,笔墨来了。吃的也来了。”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地将笔墨与吃食送进来,寻画师点点头。

    俩丫鬟下去了。

    寻画师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铜板,两指微捻,内力一动,铜板外的一层铜便稀碎了,露出了里面薄薄的一层银。

    寻画师小心地将银片取出,薄薄的一层银片被他两指捏在手里,然后切进了盘子里的菜食里。

    随即取出,寻画师瞧着银片,见银片不变色,乃点点头。

    这画舫是歌舞姬唱玩之所,寻画师担心这里给人下药,迷晕了人,叫人莫名其妙被歌姬睡了,窃走银两的。

    故而才要试试这食物,见银片不变色,乃安心了。

    将食物碾碎,喂给了画眉儿。

    便用笔墨写来:临安小王爷残暴,为一女刺客所伤。此女似乎未在江湖显名,恐为朝廷追捕,请兄照拂此女,扬我江湖正义,传我武林侠气。弟寻鹄北,孟秋十月十日。

    写完,又随手一画,便在那纸上画出了女刺客的背影。

    将纸卷好送进小横铁皮卷,两头绑好。

    然后从笼子底下的机关左右转动,将鸽子放出来,将铁皮卷送到鸽子爪子下。

    鸽子乃是信鸽,久经训练,被寻画师捧着摸摸翅膀,亲亲头,“老伙计,要你劳累了。”

    说着便推开窗,将鸽子放出去。

    只见长怀河上,华美画舫后,一只肥壮的画眉,越飞越高。

    寻画师靠着窗子,看鸽子飞远了,才转过头,恰好,转头便见到了前边的高楼,高楼下还有守着的捕快。

    寻画师不禁叹道,还好自己有防备,给信鸽画妆成了画眉,要是被那边的捕快瞧见了信鸽,鸡贼的早就有怀疑了。

    寻画师这才闭了窗,坐到了桌子边,执笔随意写了个美容方子,便倚在桌子边打盹儿。

    话说,问昕本是自己想了条出城的路径,但此刻戴着昨晚便在渔夫那里买的斗笠,又披了个披风走在街上,听到捕快说速速封闭城门关隘,心里便微微忐忑起来。

    她左右望望,见前面的街口已经封了,设下了关卡,还有两列捕快查点。

    便走到这长怀河边,往河里照了照,河里的自己,头戴斗笠,披风把自己自脖子往下都严严实实裹着,明义剑藏在披风里。

    倒显得自己欲盖弥彰。

    “船家,能送我去对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