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见鬼
步知妄眉毛一挑，冲着离秋羽说道，“说吧，你如此好心，有什么目的？”
“现下苏扬与我已然结下了梁子，他毁我家业，杀我门人，就如同他师父董千陌对你家人做的那般。如今我势单力薄，又听闻苏扬正赶往成都，看来是想赶尽杀绝了。我能有什么目的？只不过图你能够和我同仇敌忾罢了。”离秋羽仔细观察着步知妄的表情，缓缓叹道。
步知妄低头沉思，心想那苏扬早在几年之前，武林同辈之人便没有人能胜得了他。如今连离秋羽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即使多他步知妄一个，又怎会有胜算。但是，暂且不论苏扬是否和他步家之事有关联，单是苏扬烧他步家剑谱，还私自传给他徒弟这件事，便伤了他步家的脸面。虽然离秋羽的话不能全信，但步知妄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这苏扬和离秋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步知妄很清楚，眼下除了他的仇人，便不可再额外树敌。没有参破步云剑法的奥秘之前，他步知妄恐怕连离秋羽都打不过。
而仇人究竟是不是董千陌，也不可听信离秋羽的一面之词。离秋羽素来狡诈，焉知他不是在利用我铲除异己？
但是步知妄可以肯定的是，能够杀他步家之人，江湖上不出三人，陆断鸿、董千陌都在其列。另外一人便是那不世出的南门家主南门朔。南门家的内功心法本就傲立群雄，况且那南门朔已有十年闭门不出，绝不会是他。
现在看来，如果离秋羽说的是真的，那么董千陌自然是他的仇人。但如果离秋羽故意作假，那么陆断鸿就难逃干系！
步知妄一想清楚，神明都清澈起来。他抬头看着正期待他回话的离秋羽，心中冷笑：我还真得谢谢你，本来，我是一点思绪都没有的。
“同仇敌忾当然好，步知妄在这里谢过。”步知妄道：“只是，如今仇人已明，我道行又浅，现下，恐帮不上你的忙啊。”
离秋羽正待开口，步知妄又道：“离兄，承蒙你仗义相告，更将这剑谱归还于我。但这步云剑法独步天下，向来不予外人看你也是知道的。你既已看了，就当是我步知妄还你的恩情吧！山高水远，我们来日再会！”步知妄说着，将那本临摹步云剑法的纸册抛给离秋羽，便转身快步离开。
仿佛是怕离秋羽追他，他越走越快，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离秋羽拿着纸册愣在原地，夜里冷风一吹，颇有些萧索。
他没想到，以他的巧舌如簧，这步知妄非但没为他所用，自己反而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枉他费尽心机，做了这许多准备。
离秋羽看了看手中的纸册，十分嫌弃的往荒草里一扔。心想，“这步云剑法虽然是真的，但招数太过稀松平常，里面定有什么秘密。本打算把这步知妄骗到身边，慢慢打探，这小子却不上当。”
离秋羽站在步沧海的坟前，看着刚刚升上中天的那一勾弯月，突然掩嘴笑了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令人好笑的事。
在这寂静的坟地之中，冷光幽幽。离秋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一层阴影，嘴角一丝笑容，整个人显的诡异莫名。
恐怕，鬼见了都要绕开吧。
“青城？青城！”死寂的步家大院里，在这漆黑长夜，回荡起了步知妄焦急的叫喊。
白日里，步知妄逢此大变，几近崩溃。现在他理智恢复，便知自己对青城犯下了大错。他不该对青城说那样的话，伤了她的心，更不该把青城独自撇在这死气沉沉的步家大院里。毕竟当初，是他步知妄把青城带出大漠的。
“青城你在哪？出来吧，我，我知道错了。”步知妄匆忙穿过各处庭院，喊道。
然而庭院空空，唯有清风送来几丝凉意。
走着走着，步知妄走到了步家的雁栖园。此园中心有一小湖，湖的四周错落着几年房屋，是此前他和他父亲、姐姐一起住的园子。
步知妄走进园子，突的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小湖对岸，他父亲生前所住正房之中，此时竟点着一盏灯火！
在漆黑的院子中，这盏摇曳的灯火，便是唯一的光源。步知妄分明看到，灯火摇曳当中，照出了一个细长的人影。
“青......青城？”步知妄眼睛一亮，快步从园子门口向正门走去。刚绕过小湖，与正房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那灯火却突然熄了。
“谁！”这突然消失的灯火把步知妄吓的一激灵，他猛地抽出戮魂剑，一个大步飞跃至正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黑暗而静谧，烛台上空留一缕青烟，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步知妄手心出汗，半只脚踩在门槛上，却不敢往里迈一步。本来，这院子里就有莫大的血腥气，刚才步知妄着急寻找青城，没有注意。此时这血腥气却仿佛钻到了他的脑子里，浓烈异常。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滚出来！我步知妄饶他不死！”步知妄这么喊着，却像被人定了身一般，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虽说这步家死的都是他亲近之人，但独自一人深夜站在这里，又遇如此蹊跷之事，还是令步知妄感觉背后发毛。
“步家的子孙，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无能了?”空洞的大堂之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清晰无比，传到了步知妄的耳朵里。
“谁！”步知妄寒毛竖起，扭头四处去看，却仍无半个人影。那声音，就像是从屋内大堂中间的空地，凭空发出的！
“步、云、栖。”那个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放屁！”步知妄惧极生怒，提起戮魂剑就向地中央的那一片空洞刺去。
刺到那声音来源的虚空之时，步知妄却惊骇莫名的看到，戮魂剑竟然弯曲了！
步知妄就像刺到一块坚硬无比的物体上一样，感受到了一股反震回来的力量，震的他虎口发麻。而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被那股反震之力弹开，步知妄震惊的倒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戮魂剑。
戮魂剑在低低的嘶鸣震颤，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步知妄惊恐的看着他面前那一片虚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唉，早知今日，我也不创这步云剑法了。没庇佑你们也就罢了，反遭这灭门之祸。”那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一丝悲哀和苍凉。
“创步云剑法......难道你是，你是老祖宗的鬼魂？”步知妄震惊的无以复加，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子，步家就剩你一个后人了。步云剑法的秘密是时候告诉你了。”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忍了很久般，又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非但没有参透步云剑法，还创了一套假的步云剑法来糊弄世人。现在，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吧？早知你们如此愚钝，当初我就不该卖这个关子啊。”
步知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那片虚空道：“请老祖宗指明方向，知妄定会替我们步家报仇雪恨！”
步知妄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还能见到除他以外的步家之人，他倍感欣慰，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老祖宗，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独步天下的步云栖啊！
“你可知那歌诀......”那声音顿了一下，道：”这屋子的屏风后面还藏着两人，你还是先处理好他们吧。”
虽然眼前的虚空毫无变化，但步知妄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老祖宗”和这声音一起消失了。
“又是谁！”步知妄快要气炸了，他提起戮魂剑，飞快的蹿向那扇屏风，挥剑便斩。
屏风断成两截，落了下来。
步知妄看到了躲在屏风后面，正目瞪口呆的苏扬和云起。
空气就在这三人之间安静了下来。
“师，师父，这个哥哥是不是疯了。”良久，云起拽着苏扬的衣角，怯怯的道。
苏扬面露尴尬，看他的样子也有些发怵，他没理云起，结结巴巴的对步知妄拱手道：“贤，贤弟，你还活着，可，可太好了。”
步知妄面色一寒，将戮魂剑指向苏扬，道：“刚才那灯就是你二人点的吧？少废话，你们深夜在我步家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苏扬云起于黄昏时候便赶到了步家，他们二人到的时候，步家并无一人。彼时，步知妄正在成都城外和离秋羽对话，而青城也早就离开了。
苏扬云起并不知道步知妄还存活于世，便在步家逗留至此，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屠杀步家之凶手的蛛丝马迹。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他们二人恰巧来到了步沧海的房间，便掌上一盏灯，在其中休息闲聊。
聊着聊着，他们听到外面有人叫喊，接着便发现有人进了院子。于是他二人急忙熄灯躲起来，在屏风后面暗中观察。
没想到，这一观察，却把他师徒俩吓得不轻。
来人是步知妄不说，这步知妄竟然还对着一片空地又说又叫，连跪带比划的，不一会儿，却又泪流满面，仿佛那片空地上还站着一个人。
他师徒二人皆想，此人八成怕是疯了。
正惊讶间，谁承想这步知妄竟会突然冲过来，将屏风斩落，打了他师徒二人一个措手不及，弄得气氛如此尴尬。
“现下苏扬与我已然结下了梁子，他毁我家业，杀我门人，就如同他师父董千陌对你家人做的那般。如今我势单力薄，又听闻苏扬正赶往成都，看来是想赶尽杀绝了。我能有什么目的？只不过图你能够和我同仇敌忾罢了。”离秋羽仔细观察着步知妄的表情，缓缓叹道。
步知妄低头沉思，心想那苏扬早在几年之前，武林同辈之人便没有人能胜得了他。如今连离秋羽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即使多他步知妄一个，又怎会有胜算。但是，暂且不论苏扬是否和他步家之事有关联，单是苏扬烧他步家剑谱，还私自传给他徒弟这件事，便伤了他步家的脸面。虽然离秋羽的话不能全信，但步知妄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这苏扬和离秋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步知妄很清楚，眼下除了他的仇人，便不可再额外树敌。没有参破步云剑法的奥秘之前，他步知妄恐怕连离秋羽都打不过。
而仇人究竟是不是董千陌，也不可听信离秋羽的一面之词。离秋羽素来狡诈，焉知他不是在利用我铲除异己？
但是步知妄可以肯定的是，能够杀他步家之人，江湖上不出三人，陆断鸿、董千陌都在其列。另外一人便是那不世出的南门家主南门朔。南门家的内功心法本就傲立群雄，况且那南门朔已有十年闭门不出，绝不会是他。
现在看来，如果离秋羽说的是真的，那么董千陌自然是他的仇人。但如果离秋羽故意作假，那么陆断鸿就难逃干系！
步知妄一想清楚，神明都清澈起来。他抬头看着正期待他回话的离秋羽，心中冷笑：我还真得谢谢你，本来，我是一点思绪都没有的。
“同仇敌忾当然好，步知妄在这里谢过。”步知妄道：“只是，如今仇人已明，我道行又浅，现下，恐帮不上你的忙啊。”
离秋羽正待开口，步知妄又道：“离兄，承蒙你仗义相告，更将这剑谱归还于我。但这步云剑法独步天下，向来不予外人看你也是知道的。你既已看了，就当是我步知妄还你的恩情吧！山高水远，我们来日再会！”步知妄说着，将那本临摹步云剑法的纸册抛给离秋羽，便转身快步离开。
仿佛是怕离秋羽追他，他越走越快，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离秋羽拿着纸册愣在原地，夜里冷风一吹，颇有些萧索。
他没想到，以他的巧舌如簧，这步知妄非但没为他所用，自己反而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枉他费尽心机，做了这许多准备。
离秋羽看了看手中的纸册，十分嫌弃的往荒草里一扔。心想，“这步云剑法虽然是真的，但招数太过稀松平常，里面定有什么秘密。本打算把这步知妄骗到身边，慢慢打探，这小子却不上当。”
离秋羽站在步沧海的坟前，看着刚刚升上中天的那一勾弯月，突然掩嘴笑了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令人好笑的事。
在这寂静的坟地之中，冷光幽幽。离秋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一层阴影，嘴角一丝笑容，整个人显的诡异莫名。
恐怕，鬼见了都要绕开吧。
“青城？青城！”死寂的步家大院里，在这漆黑长夜，回荡起了步知妄焦急的叫喊。
白日里，步知妄逢此大变，几近崩溃。现在他理智恢复，便知自己对青城犯下了大错。他不该对青城说那样的话，伤了她的心，更不该把青城独自撇在这死气沉沉的步家大院里。毕竟当初，是他步知妄把青城带出大漠的。
“青城你在哪？出来吧，我，我知道错了。”步知妄匆忙穿过各处庭院，喊道。
然而庭院空空，唯有清风送来几丝凉意。
走着走着，步知妄走到了步家的雁栖园。此园中心有一小湖，湖的四周错落着几年房屋，是此前他和他父亲、姐姐一起住的园子。
步知妄走进园子，突的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小湖对岸，他父亲生前所住正房之中，此时竟点着一盏灯火！
在漆黑的院子中，这盏摇曳的灯火，便是唯一的光源。步知妄分明看到，灯火摇曳当中，照出了一个细长的人影。
“青......青城？”步知妄眼睛一亮，快步从园子门口向正门走去。刚绕过小湖，与正房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那灯火却突然熄了。
“谁！”这突然消失的灯火把步知妄吓的一激灵，他猛地抽出戮魂剑，一个大步飞跃至正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黑暗而静谧，烛台上空留一缕青烟，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步知妄手心出汗，半只脚踩在门槛上，却不敢往里迈一步。本来，这院子里就有莫大的血腥气，刚才步知妄着急寻找青城，没有注意。此时这血腥气却仿佛钻到了他的脑子里，浓烈异常。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滚出来！我步知妄饶他不死！”步知妄这么喊着，却像被人定了身一般，感觉身体有些僵硬。
虽说这步家死的都是他亲近之人，但独自一人深夜站在这里，又遇如此蹊跷之事，还是令步知妄感觉背后发毛。
“步家的子孙，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无能了?”空洞的大堂之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清晰无比，传到了步知妄的耳朵里。
“谁！”步知妄寒毛竖起，扭头四处去看，却仍无半个人影。那声音，就像是从屋内大堂中间的空地，凭空发出的！
“步、云、栖。”那个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放屁！”步知妄惧极生怒，提起戮魂剑就向地中央的那一片空洞刺去。
刺到那声音来源的虚空之时，步知妄却惊骇莫名的看到，戮魂剑竟然弯曲了！
步知妄就像刺到一块坚硬无比的物体上一样，感受到了一股反震回来的力量，震的他虎口发麻。而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被那股反震之力弹开，步知妄震惊的倒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戮魂剑。
戮魂剑在低低的嘶鸣震颤，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步知妄惊恐的看着他面前那一片虚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唉，早知今日，我也不创这步云剑法了。没庇佑你们也就罢了，反遭这灭门之祸。”那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一丝悲哀和苍凉。
“创步云剑法......难道你是，你是老祖宗的鬼魂？”步知妄震惊的无以复加，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小子，步家就剩你一个后人了。步云剑法的秘密是时候告诉你了。”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忍了很久般，又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非但没有参透步云剑法，还创了一套假的步云剑法来糊弄世人。现在，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吧？早知你们如此愚钝，当初我就不该卖这个关子啊。”
步知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那片虚空道：“请老祖宗指明方向，知妄定会替我们步家报仇雪恨！”
步知妄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还能见到除他以外的步家之人，他倍感欣慰，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老祖宗，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独步天下的步云栖啊！
“你可知那歌诀......”那声音顿了一下，道：”这屋子的屏风后面还藏着两人，你还是先处理好他们吧。”
虽然眼前的虚空毫无变化，但步知妄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老祖宗”和这声音一起消失了。
“又是谁！”步知妄快要气炸了，他提起戮魂剑，飞快的蹿向那扇屏风，挥剑便斩。
屏风断成两截，落了下来。
步知妄看到了躲在屏风后面，正目瞪口呆的苏扬和云起。
空气就在这三人之间安静了下来。
“师，师父，这个哥哥是不是疯了。”良久，云起拽着苏扬的衣角，怯怯的道。
苏扬面露尴尬，看他的样子也有些发怵，他没理云起，结结巴巴的对步知妄拱手道：“贤，贤弟，你还活着，可，可太好了。”
步知妄面色一寒，将戮魂剑指向苏扬，道：“刚才那灯就是你二人点的吧？少废话，你们深夜在我步家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苏扬云起于黄昏时候便赶到了步家，他们二人到的时候，步家并无一人。彼时，步知妄正在成都城外和离秋羽对话，而青城也早就离开了。
苏扬云起并不知道步知妄还存活于世，便在步家逗留至此，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屠杀步家之凶手的蛛丝马迹。不知不觉，天便黑了。他们二人恰巧来到了步沧海的房间，便掌上一盏灯，在其中休息闲聊。
聊着聊着，他们听到外面有人叫喊，接着便发现有人进了院子。于是他二人急忙熄灯躲起来，在屏风后面暗中观察。
没想到，这一观察，却把他师徒俩吓得不轻。
来人是步知妄不说，这步知妄竟然还对着一片空地又说又叫，连跪带比划的，不一会儿，却又泪流满面，仿佛那片空地上还站着一个人。
他师徒二人皆想，此人八成怕是疯了。
正惊讶间，谁承想这步知妄竟会突然冲过来，将屏风斩落，打了他师徒二人一个措手不及，弄得气氛如此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