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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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高官落马,地下生财(2)

次日,欧阳谷,刘易与王本卉三人登上了那辆黑色汽车,奔东而来。

    当晚,到得一地,名“凤来城”。

    采衣已毕,天色已晚,找地方歇了脚,准备翌日打道回府。

    晚饭已毕,三人闲来无事,游街闲逛。

    街上灯光耀眼,行人颇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吆喝声四起,全然不减白日的热闹之感。

    三人边走边看,淡雅的灯光撩动着人们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说不出道不明的温馨之感,让三人顿觉如入仙境,如痴如醉。

    王本卉眼收眼前景,禁不住脱口叹道:“好漂亮的夜景,好壮观的场面!”

    三人兴致当头,穿行于人群之中。

    “妈的,让你出老千,老子弄死你!”正当三人兴致正浓之时,蓦的这句恶语飞奔入耳。三人寻声而望,只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

    三人相视一眼,驻足而立。

    一句句恶语不时从人群人传出,三人猜得明白,定有一人正在遭受皮肉之苦。

    王本卉一步上前:“去看看。”正欲迈步上前不料却被欧阳谷一把拉住:“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须忍字当头,万不可招惹是非。”

    “不过就是上前围观不会引火上身。”遂挣脱欧阳谷之手,凑了上去。

    刘易欧阳谷二人唉叹一声,也即上前而来。

    待三人挤进人群,定睛视之,只见一人口吐鲜血,双手抱头,蜷缩在地,痛发**,正有四人对他拳脚相加。

    “算了吧,为了这点事儿,打死了人,麻烦就来了。”围观一人劝道。

    “是啊,适可而止就行了吧。”不知是谁又插了一句。

    四人见那人满脸鲜血,口不能言,也唯恐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打死,遂恶狠狠吐了口唾沫,转身而去。

    围观之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随之转身而散。片刻,只剩欧阳谷、刘易、王本卉三人在那儿怔怔而立。

    王本卉见众人散讫,上前一把扶起躺地之人,低声问道:“朋友,有事没有,需不需要去看个医生?”

    那人双眼微张,动弹不得,许久艰难的吐了句:“没……事,多谢了。”

    “怎么回事?”欧阳谷与刘易二人见此,也复动了怜悯之心。

    那人双唇微动,道:“这是一家赌馆,平日生意红火一时,人满为患。今天我空闲闷得慌,进去摸了几把,不曾想时运不济,便走了一招,结果却弄了个遍体鳞伤,唉!”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屋。

    三人听得俱叹了一口气,愣在了那里。

    那人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王本卉与欧阳谷二人起身看了看那间赌馆,抬脚起步走了进去。

    好热闹!

    二人驻足,撒眼而望。

    只见巴掌大的一片地儿,人头攒动,摩肩擦背,人体呼出的热气驱散了冬日的干冷严寒之意,倒觉暖意融融。里面喊声震天,那一句句“买定离手”充斥着这儿的每一处角落。气氛时而平和畅意,时而紧若弦绷。赢者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笑绽颜开,输者唉声叹气,双手插兜,面如枯菊。

    二人见得眼前之景,心中如浪涌,如波滚,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一前一后,转身而回。

    刘易正与那人攀谈着。

    欧阳谷打断二人,正色道:“开设赌坊,明令禁止,为什么这儿会有人明目张胆开设赌馆?”

    “唉!”那人叹了口气,“这地方乃是一处偏远之地,天高皇帝远,更且官场上有人罩着他们,为了每年百万的盈利,谁还顾得上那么多的繁冗缛节?这世道,有钱便是主儿,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了一通,那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年盈利百万?”欧阳谷三人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人因体力不支,已微有奄奄一息之意。三人见此未加多思,将那人送去就医后,自回了住处。

    这一晚,刘易失眠。

    次日,三人天未亮便钻身汽车之内,踏上了回程。

    天降冰霜,附于地表。冷馊馊一股风,白皑皑一片霜,灰蒙蒙一抹天,这便是冬的面貌了。

    三人回得栖龙帮,刘易冲下车来,直奔刘玉龙住处。

    “大哥!”声音急促洪亮,敲门声砰砰直响。

    刘玉龙正手捧热茶,闭目养神。忽听得刘易紧急之声,忙放下手中茶杯,一个箭步上前,拽开了房门:“阿易,出什么事了?”

    刘易抬脚跨进房间,顺手关了门,面色神秘,望着刘玉龙道:“大哥,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说。”说完拉起刘易坐定。

    刘易遂把昨晚所见所闻悉数以告。

    刘玉龙听后复又拿起适才放下的茶杯,手心处暖意顿生,他狠狠呷了一口,眼中发出了异样的眼神,没有说话。

    刘易断然道:“如果栖龙帮能够拥有这一生财之处,则日后众兄弟吃喝不愁,栖龙帮将永存于世!”

    刘玉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开始思索。

    房间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似乎这一时刻地球也停止了转动。

    良久,刘玉龙满含担心地道:“私设赌坊,罪责不轻啊!”

    刘易神情坚定地道:“别人开得我们也开得。这天高皇帝远的不毛之地,又有谁会插手挡道?况我栖龙帮人多势众,又有谁会螳臂挡车,敬酒不吃吃罚酒?又况赌坊乃一供人快活之地,宣愤泄恨之所,又有谁会拒之门外呢?更况即使此事东窗事发,世间的替罪羔羊,哪里不能撅来一人替我栖龙帮背此黑锅?自古干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儿疑虑您还放不下吗?”伶牙利齿的刘易的一阵慷慨激昂的说教令刘玉龙那颗心蠢蠢欲动,当下开始了冷静而深沉的思考。

    民以食为天,栖龙帮人数众多,他身为栖龙帮的掌舵人,不得不为众兄弟的生计着想。他内心深知在龙清县这一寸之地,没有人会和高手如云、藏龙卧虎的栖龙帮对抗,即使出了些许意外,栖龙帮上上下下几百号弟兄定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刘易说的对,干大事者,决不允许有任何顾虑,赡前顾后必不是大丈夫的风范。

    思前想后,刘玉龙决心似定。

    “大哥。”刘易正色道,“自古无横财不富,为了能让栖龙帮永立于世,点头吧。”

    刘玉龙瞥了一眼刘易,长叹一声,道:“赌坊建立后,到时路人皆知,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官场中又没靠山,就怕到时出了乱子,我们……”

    刘易打断道:“凡事须要变通。地上不行,那便地下,何必那么死板呢?”

    刘玉龙微微点头,道:“让我考虑几天。”

    刘易心知刘玉龙较之以前心志略有退意,不便强求,遂点头应允。

    当晚,刘玉龙纵观全局,权衡利益得失,对刘易所提私下开设赌坊一事复又进行了严谨而认真的思考。

    次日,天降飞雪,鹅毛大的雪花从天际撒了下来,染白了大地,荡涤着世间乌黑的瘴气,清洁着人们勾心斗角后的那颗疲惫不堪的心,清洗着人们那掺满杂渍的血液。一切变得银装素裹,在皑皑白雪之下俱掩了形,隐了迹。

    刘玉龙迈步走出房间,顿觉一阵丝丝凉意,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一阵热温。他抬头而望,头顶的那轮太阳正在朝他微笑,帮他驱赶着严寒。他抬头静静地望着,心中顿生一种莫名的感激。他呼了口气,一阵白烟从他口中吐了出来,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倒吸了一口气,顿觉凉意灌体。他打了个冷颤,对着头顶的太阳,面带笑容的道:“世间只有你最无私,最正大光明,为万物奉献了自己的光和热,滋润万物生长,为世间带来温暖和爱,却被自私的世人把这一切的恩赐视为理所当然,你不求回报,从来没有人赞过你,更没有人感激过你,只有在需要你的时候,他们的脑海中才会显现出你的名字。世间惟你最伟大!”

    刘玉龙低头望了眼脚下的雪被,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刺眼耀人。

    “大哥,想什么呢?”一句问候袭来。

    刘玉龙回转身,寻声而望,只见刘易正站在不远处直直望着自己。二人对视了一眼,刘玉龙迈起碎步,踏着皑皑白雪缓至刘易跟前。

    “阿易,依你的看法,地下赌坊一事,靠谱吗?”

    刘易面露坚定之色,狠狠点头。

    “去物色一处风水宝地。”刘玉龙扔了这句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刘易会意,直身而立,咧嘴而笑。片刻,发足离了栖龙帮,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怕那块风水宝地从眼缝间跳了过去。

    两小时缓缓而逝。

    刘易腿脚酸麻,筋疲力尽,左挑右捡,终未寻得中意之地。天寒地冷,寒风呼啸,耐心尽失,心烦意燥,正欲提脚而回,忽见一间酒店,门面豪华,里面人声鼎沸。

    刘易抬头而望,只见门首处,楷书四字:塞上江南。

    刘易冷笑一声,当下叹道:“这酒店的名字起得倒文雅。”定睛视之,四字雄浑苍劲,俊秀飘逸,如龙飞,如凤舞。

    细品已毕,目光略降,只见一块木质挂牌挂于其下,上书八字:禁止妇女、儿童入内。

    刘易心中顿生困惑,心中犯疑:“现今这世道,还有男尊女卑这一说?”遂发足上前,探其究竟。

    果然,里面尽是短发之男,无一长发之妇!

    刘易挥眼而望,只听嘻笑之声凌乱,碰杯之声清脆,猜拳之声洪亮。酒气扑鼻,香喷喷一片,繁音萦耳,乱哄哄一阵。人数之多,难以形容,场面之巨,无以言表,只是二字代言:热闹!

    刘易拣个靠窗之桌坐了。

    一人上前,笑容满面,柔声细语问道:“需要些什么?”

    刘易观那人面生白净,灿容显脸,遂道:“花生一盘,清茶一杯”。

    那人口吐一句:“马上来。”遂转身正欲要走,被刘易一声叫住。

    “外面那八字挂牌怎么回事?”

    那人低声道:“前几天有一个带孩之妇吃了顿霸王餐,老板一怒之下便挂了个木质警语。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这个木质警语,酒店生意倒比以前红火了不少。”言毕转身而去。

    片刻,一盘花生,一杯清茶现于刘易面前。

    刘易怔怔的瞪着眼前之物,心中勾搭起来小算盘:没有了孩子的吵闹,少了妇人的唠叨,这儿正是男人的快活之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赌坊之址,非此地莫属。

    “来,喝!男人嘛,就应该有个爷们样子,哪能像女人一样柔情似水,缠意绵绵?”说话的是紧挨着刘易的一个肥头大耳的黑汉字。

    刘易嘿嘿一笑,转身望着那人道:“这儿有没有一处快活的地方,我今天有痒,想去杂耍一会儿?”

    那黑汉子会意,上下打量了刘易一眼,低声道:“看你五官端正,文质彬彬,怎么也好这口?”

    刘易微微一笑道:“吃喝嫖赌乃人生四大快事,吃喝乃生理所需,嫖乃男人所爱,而赌却是人之本性,哪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啊?”

    黑汉子听后咧嘴而笑,继而叹息一声道:“你说的确是那个理儿,只是人人对这事儿心生戒备,担心有命挣钱,没命花。又何况今天这个世道那么不平,谁又敢冒这风险?”

    刘易会意,点头应允道:“你说得有理,没有人会为一些身外之物舍身丢命。”

    饭钱已付,刘易踱出酒店,踏着铮铮白雪,哼着动听小曲,迈着豪迈之步,自回栖龙邦。

    刘玉龙正和欧阳谷欣赏雪景,见刘易自外出而归,上前一步问道:“地点物色的怎么样?”

    刘易望着二人,嘿嘿一笑道:“胆大者无惧于大事,胆小者拘泥于小事,”继而把适才听见所闻悉数以告。

    刘玉龙欧阳谷二人听后沉默不语。

    刘易望着二人,道:“以你两个人的意见,赌坊究竟能不能开?”

    刘玉龙反问道:“若是那家酒店老板不识趣儿,怎么办?”

    刘易冷笑道:“这事儿容易,要是你们点了头,龙清县第一家地下赌坊不久便会应运而生!”

    刘玉龙点了点头,举目望了望头顶的那轮太阳,冷笑了一声,继而望着在旁的欧阳谷道:“把那家酒店老板请来商量商量这事儿。”欧阳谷点头领命,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气喘吁吁的李莹。

    “大哥,上头儿任命了一个新任署长,名李毅军,过几天就来上任了。”

    刘玉龙与刘易对视了一眼,四只眼睛直盯着李莹。

    许久,刘易道:栖龙帮与警署局自始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警署局署长,我开我的地下赌坊,双方既无利益交叉,又无政治冲突,怕他作什么?”

    刘玉龙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警署局署长乃龙清县一把手,虽位不高,权不重,但毕竟是栖龙帮不可小瞧的对象,召集众兄弟,商量对策!”

    李莹点头,转身而去。

    片刻,众人集结于客堂。

    刘玉龙扫视众人一眼,道:“当年栖龙帮建立的初衷只是因为警署局腐败无能,导致龙清县盗贼连连,人民有苦不能诉,有冤不能伸,自建帮始,众兄弟打击豪强,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保得龙清县一方百姓安定富足。可与警署局的人毫无交情可说,今天李毅军新官上升,赌坊要顺利地在他眼皮下运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人喊道:“他知道得了这事儿又怎么样?要是他敢干预这事儿,一个子弹送他归西!”说话的正是赵本程。

    刘玉龙摇头摆手道:“今天让你们前来是为了集思广益,图一个万全之策,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不然栖龙帮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沉默不语。

    良久,深思熟虑的刘易开口道:“不知道这位新上任的署长性情怎么样,如果是一个贪腥的人,走个后门,贿赂贿赂他,让他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如果荤腥不沾,两袖清风,龙清县就能赚得一个为民做主的青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刘玉龙望着李莹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李莹道:“这人犯了政治错误,被贬到这里,别的一概不知。”

    “阿易。”刘玉龙望着刘易,“以你的意思,赌坊照开不误?”

    “照开不误!”刘易龙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众人复又陷入沉默。

    片刻,一个驼背老头,约摸七十岁,步履蹒跚尾随欧阳谷进了栖龙帮。那驼背老头客堂站定,看着众人俱盯着自己,不免心中一怯,打起来颤栗。抬头望了望刘玉龙那张严肃的脸,举手即拜:“小酒店平日里安分守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刘帮主,确是冒犯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刘玉龙听此,嘿嘿一笑,直身而立,缓迈轻步走到那驼背老头跟前,拍了拍那人肩膀,启口道:“您贵姓?”

    驼背老头双腿颤栗,急答道:“免贵姓王。”

    “王老板。”刘玉龙微微一笑,“不用紧张,今天请你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您。”

    驼背老头道:“能为贵帮尽一份薄力,就是我的荣幸,您有事尽管提,我不会犹豫的。”

    刘玉龙微笑一声,遂把借酒店地下承建赌坊之事娓娓道来。

    驼背老头听候沉默不语,许久吐了句:“这……”

    刘易急忙插了句:“到时盈利,老先生与栖龙帮三七分,怎么样?

    驼背老板仍以沉默作答。

    刘易接着道:“所有风险栖龙帮一律承担,我栖龙帮人数之多,难以计数,力量之巨,难以言表。在龙清县可谓神阻杀神,佛挡**,栖龙帮做出个决定,又有谁敢说个‘不’字?有栖龙帮作后。台,为您撑腰,您老先生还怕什么?

    那驼背老板唯唯称诺,一个劲儿点头。听了刘易的一段激昂之语,暗想却也属实,只是不敢轻易点头,便找了个推脱之由:“能不能容我个一二天考虑考虑?”

    刘玉龙点头应允道:“这是应该的,好好的考虑几天再做决定,不要为难。”遂命欧阳谷送此人回了住处。

    二人走后,刘玉龙望着刘易道:“如果这人不识抬举,该怎么办?”

    刘易嘿嘿一笑道:“适才看那人神情一定是畏我栖龙帮权威,又加之厚利相诱,此人做了一辈子生意,一定会料到不与我栖龙帮合作的后果,如果二三天后他还执迷不悟,略施小计,定会让他臣服于我等,对栖龙帮言听计从!”话音落地,眼中似火烧。

    刘玉龙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的手段高明,只是不要太过强迫了那人,不然到时栖龙帮会落个仗势欺人的骂名。”

    刘易正色道:“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尚若真是为难了刚才那驼背老头,到时只需要以金钱相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担心封不上他的嘴?”

    刘玉龙连连点头称是。

    三日悠悠而过。

    这日天气干冷,那轮挂在天际的太阳虽然仍在散发着热量,但对于这酷冷的冬日却似无能为力。寒冷如刀,割着每个人的每寸皮肤!

    刘玉龙在房间中来回踱着,口哈着被冻僵的双手,曲背弯腰,倦缩成一团,刘易、欧阳谷二人忽的闯进来,手中抱着一堆干柴:“大哥,寒气逼人,生个火吧,取个暖儿.”

    刘玉龙未迟疑,急道:“快,快,手早就冻僵了。”

    干柴落地,火引附身。浓烟而起,房门大开,三人围坐,生火取暖。霎时,暖意扑来,三人顿觉得手头萦暖意,滋味妙不可言。

    黄色的火焰爬满了干柴遍身,跳跃着劲舞,如内积冲天之怒,欲把干柴焚烧殆尽,似乎二者冥冥之中暗结不共戴天之仇,那狂舞火舌约约有霸者之意,隐隐有王者之范。

    却说那干柴,如钻板之肉,稳稳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火舌舔噬,其噼噼啪啪的声音,好似在哭泣,又似遭遇了烈火焚身的痛苦**,更似对恋恋不舍的世界作出的最后的诀别之语。

    浓烟滚滚;呛人鼻,引眼泪,冲天际,飘四海。

    不多时,三人面颊发热,暖意遍身,而那堆干柴却成了一抹黑色的屑灰稳稳地趴在地上,卷缩成一团,隐隐之中只有点点火光点缀,眼望处,余烟尚升,目及处,光星点点,手靠处,余温尚暖。

    刘易冷笑一声,脱口叹道:“燃烧尽处灰烬现,声绝火奄缥渺烟。余热尚存人世间,徒留暖意卧心田。”

    刘玉龙听后看着门外那棵古树,叹息一声,道:“生前为万物遮阳避雨,命绝处散热于人,死后滋土沃地。树啊树,你默不作声,胸膛坚挺有力,不畏风霜严寒,可以为人师表了。”

    刘易欧阳谷二人俱点头称赞。

    李莹脚下生风,一个箭步窜了进来:“大哥,有消息了!”

    一股寒冷之气被李莹挟带而来,三人顿觉脸如刀割,一阵冷颤顿起,好似脖颈之内蓦的被人灌了一把雪。

    刘玉龙面目换色,急问道:“怎么啦?”

    “李毅军今天上任了!”

    刘易淡然道:“旧的陨落了,新的补缺,旧去新来,人世间不可变更的法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莹正色道:“李毅军上任,赌坊的事就要受阻了。”

    刘玉龙望着李莹叹息一声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谁有能挡得住呢?”

    “看那是谁!”刘玉龙话音刚落一旁的欧阳谷右臂直伸,食指指向门外。

    刘玉龙几人顺着手指之向而望,只见一人踩着皑皑白雪,手提烈酒,弯腰曲背,步履蹒跚,正徐徐而来。

    众人定睛视之:驼背老头!

    刘玉龙几人当下起身迎了出去:“王老板,恭候您多时了。里面请!”

    驼背老头拱手揖礼道:“经过这几天与糟糠之妻的仔细商量,细细权衡了利益得失,刘帮主英明决策,我点头就是了。”

    “好!”刘玉龙笑逐颜开,“王老先生果然是个识时务者,待我摆上一桌盛宴,今天不醉不归!”

    片刻,宴席摆于客堂,刘玉龙与驼背老头挨身而坐,九兄弟作陪。

    酒过三巡,驼背老头微微有了些许醉意,举杯而起,道:“小酒店虽本小利薄,但老实本分,从没想过大富大贵,到时万一……”

    话说半截被刘玉龙打断:“老先生放心,大事也好,小事也罢,栖龙帮自始至终会承担全部的责任,一丝一毫绝对不会累及老先生!”

    驼背老头笑容绽脸:“刘帮主大仁大义,龙清县人人皆知,只是我岁数大了,儿女又不在身边,只想和我那老妻安享晚年,这事儿还请您点个头。”

    “这个好办,与栖龙帮合作,断不会亏待了王老先生。”刘易插了一嘴。

    夜色微降之际,驼背老头尽兴而归。

    次日,天际微明,欧阳谷带着数人至塞上江南酒店后院,动手开挖。

    只见铁锹入地,新土翻身,坑洞顿现,泥土的味道霎时扑鼻而来。

    众人七手八脚铁锹并进,铁锹每入一分,坑便加深一寸,洞便扩大一尺。片刻,坑深没腰,随着一抔抔新土从坑内抛出,在空中划了个狐线后散落于地,被摔得粉碎,开挖不多时连众人的影子也见不着了。

    天虽严寒无比,但见众人双鬓微处汗珠涔涔,粗气大喘,手脚缓慢,动作吃力,无奈任坚务重,时间逼人,便无视臭汗遍身,汗巾涔湿,仍提神攒劲,挥汗抡锹,不敢有丝毫懈怠。

    进度依此而行,地下赌坊在十日之内竟现了雏形!

    这日,欧阳谷步履轻快,面挂笑意地敲响了刘玉龙的房间门,一声亲切地“大哥”缓缓吐出。

    刘玉龙听得声音,急吐了一句:“进来。”

    欧阳谷推门而入:“地下赌坊已初具规模了,去瞧瞧吧。”

    刘玉龙嘿嘿一笑,道:“还挺快的嘛,去看看!”说完拉起欧阳谷径出房门,钻身汽车,疾驰而来。

    片刻,到了塞上江南酒店,刘玉龙欧阳谷二人钻出汽车,立身站定,环视了一眼四周。街上的人稀稀落落,那轮刺眼的太阳孤单地在上空悬挂着。

    二人观此,冷笑一声,径奔酒店,直入内院。

    只见眼前一汪黑洞,刘玉龙拿了手电,径奔入内。未迈几步,恐怖之味令人胆战心惊,潮湿之气令人心生厌意,漆黑之色徒添神秘之感,阴森森如鬼府,黑黢黢似地狱,刘玉龙不觉止了步,心生一怯,未尽头,急转身,撵步而出,待到蓝天之下,阳光普照之地,一声叹息处,顿生安心意。

    “谷子,”刘玉龙缓了心神,看了看在旁的欧阳谷,“把这黑洞装修一下,安盏明灯,尽早开张。”

    欧阳谷点头道:“好。”

    三日后,装点已毕,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当晚便有几个肥头大耳的汉子入得酒店地下。

    众人明眸而视,目瞪口呆。只见几盏明灯照耀之下,地下赌坊亮如白昼,一切明璨可视,全无阴森森之感,更无黑黢黢之意。桌椅板凳横排竖列各居其位,干净净如新居,齐整整似正厅,雄伟伟比大殿,华丽丽盖琼宇。

    众人急不可耐,霎时便与眼前这片快活之地融为了一体。

    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发泄因生活的巨大压力而堆积在内心的怨恨和不满他们可以尽情释放内在的感情,可以恣情放纵自己。在这里,没有约束,没有管制,没有了妻子的唠叨,没有了孩子的哭声,甚至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有的只是尽情的杂耍……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好赌之徒似乎在一夜之间便洞知了地下赌坊的所在之地,塞上江南酒店也因此而名噪一时。

    这日,欧阳谷走进刘玉龙房间。

    “大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需要您拿个主意。”

    刘玉龙正色道:“什么事情?”

    “赌坊既然已经开张,生意也很红火,只是还差个名字,您是一帮之主,这名儿还需要由您来取。”

    刘玉龙略思忖会儿,道:“赌乃人生一乐事,赌坊仍供人快活之地,逍遥之所,取名‘快活林’怎么样?”

    “快活林?”欧阳谷嘿嘿一笑,“这名儿倒有些象征意义。”

    当晚,赌坊入口处便挂了块金色牌匾,上书三字正楷:快活林。

    次日,欧阳谷将赌坊日进斗金一事告诉了栖龙帮众人,众人俱点头而笑,作心安意慰之状。

    笑声未止,刘玉龙蓦的眉头紧皱,叹息了一声。

    众人不解,俱面面相觑,不得其因。刘易则嘿嘿一笑,望着刘玉龙道:“大哥是在担心李毅军么?”

    刘玉龙正色道:“李毅军初谋新职,赌坊的事情还没有和他打过招呼,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时万一起来冲突,不好收拾。”

    “新官上任三把火?哼!”刘易冷笑一声,继而眼冒冷光,恶狠狠地道,“凭他火势冲天,天降骤雨,定浇他个火灭焰熄!”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斥隐隐杀气,众人俱感冷意袭身,双眼直溜溜死盯着口放豪言的刘易。“你的意思是杀了还是剐了?”众人中不知是谁冒了一句。

    刘易冷笑道:“杀人取命,引火上身不是明智之举,自始警署局与栖龙帮便是两不相侵,互不相犯,只是赌坊乃是地下之物,不沾光明之气,李毅军一定会以这为借口,对我栖龙帮咄咄相逼。要想顺利生财,不惹事端,还需要为李毅军施上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削削他的霸气,让他识我栖龙帮力量之巨,知我栖龙帮人数之众,晓我栖龙帮实力之强,让他永远对赌坊一事缄了口!”

    刘玉龙呷了口茶水,冷笑了一声,道:“这事儿不难,明天请李毅军前来,以庆‘栖龙邦帮建帮二十周年大吉’为由,邀请新任署长共享乐事,到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栖龙帮众兄弟的手段秀上一秀,让李毅军雄赳赳的来,颤栗栗的去!”

    众人俱默不作声,点头应允。

    良久,刘玉龙道了句:“如果那人吃软不吃硬,怎么办?”

    刘易正色道:“如果震慑不住,就以金钱相哄,利益相诱,人无完人,性情必有缺陷,有缺陷便有可攻的地方。如果那人性格异人,软硬不吃,便施上一计,让他于人不知鬼不觉神不晓之处,悄然离了人世!”

    一人大叫道:“阿易说的有道理,栖龙帮乃堂堂一大帮,害怕奈何不了那小小的警署局署长李毅军?”说话的正是张力砼。

    众人微微点头表同。

    自此散讫。

    却说李毅军,因一时大意犯了些许政治错误被贬嫡至此地,心情郁闷,整日花天酒地,不问政事,生活骄奢无度,警署局低靡不振,龙清县民众唉声叹气,怨声载道。

    这日,日上三竿,李毅军正在被窝中呼呼而睡,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徒然而袭,李毅军穿衣下地,拉开了房门,只见一名警卫直立于面前。

    “署长,有人找您。”

    “谁?”

    “栖龙帮人员。”

    “叫什么名字?”

    “姓李名莹。”

    李毅军听此,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转身穿了件大衣,尾随警卫而来。

    未走数步,只见一人映入眼帘,细视之,薄嘴隆鼻高颧骨,贼眉鼠眼手脚轻,目光四射窥万物,乾坤内质眼中收。

    李毅军走到那人跟前,淡淡地甩了一句:“有事?”

    李莹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毅军,只见:面色惨淡人憔悴,笑意隐却白发生。背微屈处显懈怠,咋似天抛地弃人。拱手揖了一礼:“李毅军李署长?”

    “有话快说。”

    “今天是栖龙帮建帮二十周年吉庆的日子,大哥特意嘱咐李署长新官上任,宴席之上必不能少得,所以让我来请,还望您赏个脸。”

    李毅军略沉思片刻,抬头瞧了瞧头顶的那轮刺眼的烈日,微叹一声,道:“事情紧急,未来得及预备薄礼,这样去的话太唐突了,刘帮主的美意我领了,带我向他作声问候,你回去吧。”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李莹一声喊住。

    “李署长,想是您看不起我栖龙帮?”

    李毅军回转身,谈谈地甩了句:“没有这个意思。”

    “我大哥诚心诚意让我让我来邀请您,您不赏脸,这事儿却是为难我了,大哥又会责我办事不利,请不得贵人入门了。”

    李毅军冷笑道:“双手空空难以登门。”

    李毅军不假思索,当下一声:“人到情意现!”

    李毅军嘿嘿一笑,道:“好个伶牙俐齿,既然刘帮主诚心相邀,盛情难却,请吧。”

    李莹面露喜色,同李毅军搭乘一车,娓娓而来。

    不多时,到得栖龙帮门口,二人下车站定。李毅军正欲跨门而入,忽见一辆黑色汽车自百米之外疾驰而来,街上行人众多,黑色汽车不以为意,与人缝之中穿插而过,快如电,疾如雷,猛如虎,转弯处不见慢意,人密,处左冲右突,全无迟缓之感,霎时,如猛虎飞奔急而止步,猎豹疾驰聚而驻足,只听“呲”的一声巨响,车头调转九十度,横于众人之前,挟带而来的劲风骤然而袭,李莹李毅军二人急忙以手掩面,双唇紧闭,两眼微眯。霎时,劲风割脸呼啸而过,二人手落处,只见后方驶过地,烟飞尘起,茫然一片。

    车门大开,王本卉缓步而下,直身而立,向二人微微一笑,迈起矫健之步,跨进了栖龙帮。

    李毅军心中一惊,当下赞道:“好娴熟的车技!”

    未等回神,只见李莹微微一笑,道:“李署长,请!”随后右手一甩,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毅军面露笑意,挺起胸膛,双手后背,额头微仰,迈起轻快之步跨了进来。忽的数人映入眼帘,李毅军亮眼视之,只见队伍成八佾之状,方形之阵。横排竖列,排排整齐划一,列列前后一致。众人个个虎背熊腰,膀宽臂粗,脚如磐石腿如柱,呲牙咧嘴圆目瞪,面目狰狞破人胆,力拔千斤赛霸王。

    李毅军目观此处,腿脚一软,不能前进。只听众人异口同声“嚎”的一声巨响,如雷震,似山崩,像晴天霹雳破空响。李毅军心中更是一惊,顿时飞魂丢魄,全身血液倒流,直勾勾盯着眼前,口不得言,音不得出,声不得发,全身酥软,动弹不得。

    片刻,众人接了命令,作鸟兽散讫,李毅军仍呆呆而立,面色蜡黄如枯木,纹丝不动似雕像。怔怔而望眼界开,心涌澎湃敬意生。

    李莹见李毅军心神未归,忙搀扶而进。李毅军未复常态,只得倚身李莹缓步而前。

    刘玉龙此时从客堂中走出,见了李毅军,顿时笑容登脸,忙拱手作礼道:“李毅军李署长?”

    “正是李毅军,刘玉龙刘帮主?“

    “正是刘玉龙,里面请!”

    李毅军被刘玉龙领至客堂,坐定,端水送茶毕。

    刘玉龙笑意未消,道:“李署长新官上任,栖龙帮未能及时等门祝贺,李署长您……”

    李毅军摇头摆手打断道:“贬嫡之罪却没有荣升之喜,哪来的庆贺这一说,罢了,罢了。”

    刘玉龙嘿嘿一笑,道:“既然李署长心情不好,干脆让我这几个兄弟为李署长秀上一段,为您换个心情,怎么样?”

    李毅军双眼直视刘玉龙,眼中露出异样的眼光,只是默默点了头。

    刘玉龙瞟了一眼周广文,周广文会意,把桌上的茶杯端在手中,叹道:“清水飘叶,茶香四溢。杯中乾坤,品者自名。”话音落处,手举头仰,杯中茶被一饮而尽,未等吞咽下肚,目光如炬,右手攥紧酒杯,五指合拢,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只听“咔”的一声,杯体破裂,既而手腕倒翻,手心朝地,右臂微抬,骤然而落,将手中物重拍于樘桌之上。右掌转动处,沙沙作响,待手起细瞧,茶杯已被碾成无数个豆粒般大小之物,棱角齐整如刀割。

    李毅军起身视之,惊叹之余只是盯着周广文那只右手,观看良久未见丝毫破皮之处。

    李玉龙见李毅军面露惊诧之色,心中暗喜,继而又给李莹抛了个眼色。

    李莹会意,起身向李毅军走来,步履轻盈,笑眯眯,乐滋滋,笑得含蓄,乐得舒心,目光在李毅军身上上下移动,好像要把他看个透儿明。只见李莹双唇微动,吐了一句:“李署长的大驾光临,着实令我栖龙帮蓬荜生辉!”说着凑上前来,走至李毅军跟前,只是挨身一蹭,似在聊表亲切问候之意。李毅军只知茫然无事,上下盯着李莹,未见半点异举,不免心生困惑。待李莹姗姗而去,仍不得其意,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

    李莹走得几米远处,止步而立,右手微举,只见已有一物在手。李毅军定睛视之,那东西不是别物,却是自己的钱包。忙双手搜身,果然衣兜口袋处空空如也。只是凝神而望,双唇紧闭,心中暗叹:“好手法!”

    李莹回身把钱包复还给了李毅军,转身坐定,李毅军口纳于言,只是不住地在那儿点头。

    “李署长,这指间功夫怎么样?”刘玉龙笑道。

    李毅军叹道:“神不知鬼不晓,实在是上等的手法啊!”

    李莹自谦道:“手法自是一般,还望不要污了李署长的慧眼。”

    “说笑了,说笑了!”李毅军开口而笑,“栖龙帮藏龙卧虎啊!”

    刘玉龙微微一笑:“藏龙卧虎倒不敢说,耍几个不中用的花把式儿充充门面罢了。”

    李毅军陪笑道:“您过谦了,凭我刚才见到的那六十四人俱可以以一敌十啊!”

    刘天龙正色道:“依我看,自古双方博弈,取胜之道可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乃以理、德服人,不战而胜,中等以借刀枪依天时,靠地利,施计谋取胜,下等则是依靠莽力击败对手,来保全自身。今天我帮中恰有两位玩飞刀耍枪杆的人,索性也向李署长献个丑。”说完望了张力砼一眼。

    张力砼会意,举目向外望去,只见庭院之中几丈远外那棵古槐正在寒风之中瑟瑟而立。枝条光凸错落,刃刃而立,傲视万物,如冰针,刺破苍穹,如利剑,直插云端。枯叶几近凋零,恰恰剩得一片在枝头凌然独立,在风中颤颤而抖,好不显眼。

    张力砼微微一笑,道:“不知好歹的家伙,别的枯叶俱按规律行事,偏你一个,想要逆天而存,纯属狂想之举,找死!”说时迟那时快,右手从袖间摸出一把短而尖的利刀。双眼直视那片枯叶,右臂徒然间送出,霎时臂直刀飞,右臂弯曲回拢收在腹间,利刀猛然间自手中窜出,在空中破了一条直线,直击树上枯叶。目不及处,在“唰”的一声细微声后,枯叶自叶柄处被斩断,霎时刀飞叶落,在严寒冬日微风吹拂之下,那枯叶似一叶扁舟,飘飘乎悠悠然,说快,似鸿雁展翅空中飞,疾如电,迹无痕,说慢,如鹅毛飘飞遥无期,缓悠悠,戚慢慢。

    片刻,枯叶落地,那枯槐枝条尽显,没有了那片枯叶的点缀,只显光凸凸意冷冷之意,单调至极。

    李毅军双眼一亮,当下一叹:“好刀法,即快又准且狠!”

    刘玉龙微微一笑,继而正色道:“尖刀伤人处,在于飞无影,快如电,躲无及,让人防不胜防,只得挨身受刀。”

    李毅军默默点头,脑海中回忆着刚才刀削枯叶的那一幕,心中禁不住仍暗暗称道。

    “李署长。”刘玉龙清了清嗓子,“如果说在瞬间伤人于无影,杀人于无形之中,天下武器中非枪莫属。帮中有个会耍枪的,您想不想一睹为快?”

    “好,好,好!”李毅军激动得口不择言。

    刘玉龙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了赵本程。

    赵本程会意,从桌上顺手拿起一个袖珍酒盅,枪上膛后,走至客堂门口处,双眼紧闭,狠抛至上。只见那酒盅从手中飞起,在空中打起了旋转,破音处,嗡嗡作响,冲至上空顶处,划了个弧形,悠然而落。赵本程凝神屏息,耳听破音之声,脑海显其方位。忽而一个聚神,手起枪举,未得酒盅落地,右手食指微屈,枪响弹飞,霎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酒盅迸裂,碎片四溅,叮叮当当散落于地。

    李毅军张口吐舌,作惊讶状,慨叹处凝噎不语,只是怔怔而坐,愣愣出神。

    赵本程冷笑一声,把那挺神枪复挎在右肩,踏着铮铮步伐走到座位前,坐定。

    “李署长。”刘玉龙面带自豪之色,“我这几个兄弟耍得怎么样,合您的口味么”

    “刘帮主。”李毅军态度严肃,“我原以为栖龙邦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帮派,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您麾下竟然聚集着那么多的能人异士,我好歹在官场上打拼了二十多年,从没见到过像今天那么令人大开眼界的场面,您才是龙清县真正的龙头老大!”

    刘玉龙摇头摆手道:“您高看我了,说起武道,以我浅显的认识,习武的目的大可分为上中下三等,上者打抱不平,铲不平路,管不平事,中者修身养性,下者强身健体,防身自卫。栖龙邦人数虽多,但不欺民,不霸女,却是以维护本地区稳定为己任,除霸扶弱。今后你我两个还要通力合作才行啊!”

    几句话听得,李毅军连连点头称是。

    “李署长。”刘玉龙起身而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吧。”

    李毅军更不答话,急起身同刘玉龙等众人围坐于酒桌之上。

    杯中酒满,刘玉龙手端酒杯,眼望李毅军,恭敬的道:“李毅军身为一署之长,肩担重任,栖龙帮不才,为了龙清县以后的繁荣稳定,与李署长并肩作战,今后如果有人胆敢做下危害龙清县的事情,栖龙邦第一个不饶他!”刘玉龙越说越起劲,以至于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后一句。

    李毅军听得,心中一惊,点头称是。

    刘玉龙见此面色开始变得缓和:“李署长,为什么来龙清县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李毅军脸色一沉,叹息一声,道:“这事儿说起来话就长了。”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官这东西,官运亨通时步步青云直上,命运不济时,连连碰头,连降数级啊!”

    “照您这样说,您是被连降数级到这儿了?”

    “唉,可不是么,有句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或许就是命!”

    “说的是,说的是。“刘玉龙呷了口茶,连声附和道,“人嘛,多了解了解风土人情,加深对生活的理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凡事得看开一点儿,是吧?”

    李毅军默点了头,没有了言语。

    时间默默而逝。

    夜幕微降,宴席敛尾,李毅军辞了刘玉龙一干等人,自回了警署局。

    李毅军走后,刘玉龙望着刘易,正色问道:“刚才看李毅军的神色,不像善于耍心机的人,不知道今天的阵势能不能镇得住他?”

    刘易冷冷一笑,道:“李毅军心机不深,不难对付,赌坊可以放心开张,顺利运行了。”

    刘玉龙微微点头道:“凡事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刘易复冷笑一声,吐了句:“凭他小小的李毅军,想与我栖龙大帮为敌?哼!栖龙邦的一个哈欠就能让警署局晃上三晃,害怕他干什么?”

    众人微声而笑,刘玉龙低头不语,自此歇了。

    话说李毅军回到警署局,回忆起今日眼收的一幕幕,禁不住双腿战栗冷汗冒,目呆口张怯意生。躺身在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不得安生。

    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仔细权衡了接任龙清县警署局署长一职的利与弊,咬紧牙关下得一个决定:见好就收,捞得一笔,携款走人!

    自此,栖龙邦地下赌坊走上了神魔不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