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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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差阳错八阵开

    wed apr 13 18:58:24 cst 2016

    莫非幽幽转醒的时候,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扎得自己生疼。还没回神,就听得有女声讥笑道:“本公主当你死了呢!下等人就是命硬。”

    这声音实在太尖锐刺耳,莫非想不清醒也难。他手指微微动弹,摸到了身下一层厚厚的毛毯。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正在那辆痛失了一箱宝物的马车之上!还没来得及心痛,就化为震恐!他动动右手,不出意外得发现右手骨折了。

    被抓了!真的被樊飞斧抓到了!而且现在还被扔在马车上不知道要被拉去哪里!莫非忽然心中万般念头纷繁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莫非眼神四飘间望见丁香端坐在不远处斜眉冷对,试探性地问了声:“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自然是去你这种下等人也许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丁香冷笑,“真是不知道樊飞斧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觉得七重天的刑罚更能让你生不如死?”

    七重天!莫非一听险些瞪破了眼。

    “七重天,那可是与这截然不同之地啊!听闻九重天分三等,一二三重天为下重天,乃下等人居住之地。七**重天则是上重天,上等人修炼之地。而四五六重天乃天险之地,不适宜人类生存,便就此隔断如天般的上重天和如地般的下重天。樊飞斧竟然要带我去七重天!”

    “樊飞斧之前恨我入骨,不杀我却要带我去七重天?那七重天岂是我可以去的地方?他有何图谋?”

    “那丁香是个嚣张跋扈的。明明看我不顺,却无任何作为!这又是什么原因?”

    “听闻两重天之间以传送阵相通,而每个传送阵都有该重天最强者守阵!自远古以来,只要能打败守阵人或者有特权之人才能通过传送阵!而欲通过传送阵却输给守阵人者,实力不错便会发下誓言、成为下一任守阵人!”

    “懒酒鬼曾经说过进入传送阵前后超过五息便会被传送到上一重天的不同地方。那自己是否可以从这五息之中逃出生天?既可以去上一重天,又可以逃离樊飞斧的魔爪!”

    莫非念及此,忽然就笑了。他懒洋洋得继续趴在毛毯之上,休养生息!马车行进毫无晃悠之感,莫非沉沉睡去之前,脑中最后升起的念头却是――老子的右手就没人管啦?

    莫非再次醒过来,是被丁香踢到伤口生生从美梦中疼醒的。

    “怎么――”莫非话音未落,丁香已经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莫非暗骂了声装腔作势,还没来得及自己爬起身,就上来两人把他“请”了下去。

    一下车,莫非就怔愣了。

    眼前一堵玉白色无垠“墙壁”,举头但见云雾缭绕而不见其顶端,两边亦是叫人探不到边际。那质地,像极了玉石,隐约可见“墙壁”内似有乳白纹路缓淌。表面又光滑如镜。当真是鬼斧神工!

    这便是那所谓“天壁”?莫非心中暗道:懒酒鬼所言真非假!这九重天乃是三面峭壁、一面阶梯层层往上之势。只是这面分明是阶梯,却也有这般高度,果真断绝了下重天之人攀爬而上的念头。

    天壁底,有褐衣老者盘膝而坐,岿然不动。樊飞斧踏上一步,手中一枚令牌掷向那老者:“李庸,打开传送门!”

    那名为李庸的老者接住令牌后,这才猛地睁眼。探查了令牌一番,将其送回,这才起身恭敬道:“大人稍候。”

    莫非听到这谄媚的声音,神色惊讶。守阵人乃是此重天最强者,可李庸却对樊飞斧这不足三十模样的人恭敬至斯!不过樊飞斧乃七重天之人,李庸仅仅是一重天的强者,这等级之差距怎堪天地之遥?莫非心中震惊之时,又是暗自担忧,却因此忽视了李庸那隐晦的一眼。

    李庸瞑目闭气,两手掐诀,嘴中亦是念念有词。猛地,他身前右侧出现了一扇虚无缥缈的门。那门内空间扭曲裂开,引动周围空气颤抖不歇。莫非站立在远处都感受到有股风刮到脸上生生的疼,连眼睛都痛得难以睁开。他勉强睁眼看那门的变化,却听到丁香冷嗤:“你这井底之蛙,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场景吧!喏,看见那门内绽放的颜色么,那颜色共有七变,红橙黄绿蓝靛紫,待到显露紫光便说明传送门稳定,那时便可进入。每一变色需花费十息。”

    莫非听了丁香这番话,瞅了眼丁香,却只见到丁香那鄙视的眼神,而身边押着自己的两人面色无甚变化,这时也不在意与丁香斗嘴。只是心中一动!那自己岂不是在靛光后十息便可逃入?臭娘们,看在你告诉老子进传送的时机,老子便不与你的讥讽一般见识了。

    不过若是提前进入,会怎样?

    像是听到了莫非的心声,丁香接着道:“若是时机未到便进入,呵,那不稳定的空间之内多得是叫你尸骨无存的空间狭缝!”

    空间狭缝!莫非不禁咽了口口水!倘若掉入空间狭缝,那可不只是迷失这么简单了,而是被狭缝连带着灵魂一起绞碎!这一时惊喜一时恐惧,使得莫非没发现――刚才那一番话,丁香都是以传音的方式到他脑海中的。也难怪莫非没反应,他这小小山贼怎么知道传音入密不仅仅是实力达到一定境界,如若有这类秘法也是可以做到的呢?

    莫非死死盯着自传送门中溢出的颜色一一变幻,吞咽了一口口水,企图将嗓子眼的心跳压下。只待那一时机!

    已是靛光!一息、二息、三息……七息、八息!

    莫非面色狂喜,一个剧烈的挣扎挣脱了两侍卫,飞奔向那传送阵!

    樊飞斧只见莫非身影蹿出,眉心一蹙抬手要捉,谁知手竟无法动弹!不对,不仅仅是手,全身都无法动弹!

    莫非大笑:“老子的定魂散如何?虽你们是通窍期,也能定住你们十息!”得意归得意,动作是一丝没慢!而这时间,正好过去两息!

    紫光大盛!

    樊飞斧一方面恼怒于莫非何时下的药,另一方面又心中疑虑为何莫非在传送门七开之时动手!传送门稳定要九开,这才到紫光,接下还有银光、金光,待到金光传送门才能稳定。这定魂散也只能定住自己十息,可时间还有二十息――

    噗――莫非若是能听到这里,必是要被气出一口心头血不可!被丁香坑了啊!这丁香说传送门七开分明是要自己死于空间狭缝啊啊啊!

    而丁香虽亦是与其他人一般被定在原地,但是面上却有着一丝邪意。早知道这山贼不会束手就擒,樊飞斧到底还是太自傲了!

    就这般投入传送门吧!本公主要你死、死得尸骨无存――

    只是此时,莫非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怀着一腔放虎归山的雀跃感!

    “李庸,助我拦下他,我保你离开此地!”樊飞斧见莫非将进入传送阵,急急出声!

    李庸眼神之中闪过隐藏的狂喜,忽的就笑出声:“哈哈,愿意效劳!”他抬起一只手虚空一压,往莫非头顶罩去!

    我擦!莫非大惊:是那老头离得太远,定魂散对其无效吗?莫非已然感受到头顶如千斤顶的压力,胸口一阵激荡!只是,如今离那传送门也只有几步之遥――就在那一掌要将莫非压垮,莫非就地一滚!

    “嘭――”躲闪不及,还是被打中了左胳膊!莫非闷哼一声,爬起就逃。却意外得第二击未到!莫非扭头一望,看见李庸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哈,定魂散起效了!

    天不亡我!

    此时,又过去三息,而莫非已经到了传送门前。还好,还有五息,只要现在进入传送门,就算樊飞斧追来也不会被传送到一处。莫非喜形于色,就要踏入传送门――

    “咩――”忽的,在这寂静之中传来这急促却又不失绵软的声音,似是要叫唤到人心坎中去。莫非乍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得转头望去。而他人――竟然在这一声听来软和的叫唤声中,齐齐身子一震,跪倒在地!

    莫非转头的刹那,一团毛球扎进自己的怀中。右手骨折、左胳膊负伤的莫非无手去接……就这么被一小团毛球给生生撞入了银光大涨的传送门中。

    落入传送门之中的莫非,被撞的浑浑噩噩之时脑中蹦出一个问题:不是紫光么?怎么变银光了?

    而尚不知情况的毛球两爪子死死扣住莫非的领口,不明所以得歪头,露出一口白牙呆萌道:“咩?”崽崽你怎么这么不经撞?

    “哦――啊!”驴子震惊了!那尖锐的叫声凄厉得刺破了云霄――莫非非和那位一起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于是一干跪地的人眼睁睁看着一只癫狂的驴子以自杀式跳跃纵入了传送门――

    李庸被之前那一幕所惊,心中大骇竟然也让他冲开了本就微弱的定魂散药性,破口而出:“八开!十息未到,何来八开!”

    不过也好,他还巴不得此人去死!樊飞斧既已开口让他动手,虽失手了,却也能讨些好处!

    又是一个想要莫非死的人啊!莫非活得委实是悲剧!

    其实莫非若是再警惕一些,必然可以发现这李庸与那李岑有着五份相似……

    正此刻,樊飞斧已恢复行动。他袖中的拳紧攥,眸色阴鹜得望着传送门。八开么?传送门八开,尽头乃是――放逐之界!凭那山贼的本事,落入放逐之界也无非就是死得稍慢些罢了。只是,那耳钉――

    被撞入门内的莫非却并未立刻被传送至那所谓的放逐之界,而是漂浮在了一片混沌空间。对,是实实在在的漂浮……身体仿若轻若鸿毛,在死水之上悬浮。

    莫非一时想不清现下是怎么个情况,只看见窝在自己胸口死不撒手的小毛球,当下就恼了:“又是你这团毛球!初次见你被樊飞斧捉了,第二次见你被撞到这奇怪的空间里!你这扫把星!老子早晚被你害死!”

    毛球看见莫非朝着自己说了一大段话,当即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白牙,“微微”一笑。

    莫非瞅见毛球没心没肺的笑容,差点被一口气憋死。对牛弹琴啊有木有!莫非扭头置气,却不期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在奋力狗刨式泳姿向自己飘来的驴子……

    “驴兄,驴兄!”莫非想向驴子招手,却没有一只手受控制。他疼得龇牙咧嘴,才记起:他两只手都垂着呢!

    驴子两眼泪汪汪,刨得更卖力了:莫非非,本驴终于找到你了……本驴刨得好辛苦!

    “驴兄,你是来救我的么?”莫非双眼都差点蹦出了幸福的火花。

    驴子听了这话,瞬间拉长了脸。刚想诉说一番自己的坎坷遭遇之时,忽然天空之上便传来一声轰雷响!炸得莫非等一人两兽齐齐色变。

    心中恐惧还未散去,自雷降下之处,传来一道恰如暮鼓晨钟般声音:“偷渡者,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何而来?!”这声音着实浑厚,携着亘古气息。又是一连三问,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势,语气强势得斩钉截铁!

    莫非在一语之力下,根本吐不出任何话语。只是在一腔惊恐之中,似乎有隐约的不甚分明的悸动在萌动。

    只是心中波澜迭起:什么偷渡者啊喂!老子只不过过了个传送阵,怎么就成了偷渡者!你特么的倒是先告诉老子,老子是偷渡到哪里了?!

    “说!”一字,蕴含天道之力!

    莫非瞬间七窍流血!他知晓再不说点什么,必然会就此死得不明不白,只得勉强僵着牙齿道了声:“前辈,晚辈自一重天传送至此――”

    “故意隐瞒!你明知本帝是在问你的故土!”那声音响起之时,莫非觉得鼓膜都快被震破了,心中那怨言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前辈,我生在一重天、长在一重天――”莫非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说”出血来了。

    可是那声音骤然大怒,再没给莫非一个机会,只道了一个“死”字!

    言出法随!

    就在“死”字之后,莫非头顶雷云氤氲,骤然劈下一道紫雷!其来势汹汹,便是要将莫非就此劈得魂飞魄散!

    “哦――啊!”驴子惊恐大叫,下意识得慌忙想避开这道会殃及到自己身上的紫雷。谁料,四蹄往前一刨,驴子就这般挡在了莫非身前,生生接下了这一道雷――

    “哦――啊~~”好生凄厉!

    原来,本驴不会倒退啊啊啊!

    莫非眼睁睁看着驴子为了“救自己”被紫雷劈中,心中感动得涕泗交流。光芒退去之后再去寻驴子,却再无踪影!

    莫非心中忽的就升上一股悲恸,驴兄――好走!这恩情,莫非记着了!

    只是莫非还没来得及为这世间第一个,呃,第一头为自己去牺牲的伙伴而默哀,第二道紫雷紧接而下!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可以让那声音的主人对自己赶尽杀绝到这地步!莫非恨只恨两只手动弹不得,两脚又不能似驴子那般刨,就只能望着那紫雷直直劈向自己!避无可避!

    而且,他讨厌雷!这辈子最讨厌雷了――

    莫非瞪大了一双眼望着那道紫雷落到自己头顶,他似乎都已经闻到了自己被烤焦的味道。然――

    “咩――”毛球那熟悉的叫唤响在耳畔!临到死了,莫非反而脑子清醒透了。这声叫唤之中,担忧太沉重……

    “咔嚓!”一声清脆,莫非死寂的心刹那被惊醒。

    毛球竟然,用那幼嫩的爪子生生捏碎了第二道紫雷!这强悍的力量――真的是一只小毛球能拥有的吗?然毛球接下这第二道雷后,全身毛发皆蔫了。它病仄得卧到了莫非胸口,再不动弹一分。

    咦?那声音有半分迟疑,然也只是片刻。第三道紫雷,携着较前两道更为厚重的杀意轰然劈下!

    这道雷,在莫非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落到他身上――

    狂暴的气息刹那,在这片混沌空间内翻涌不息!

    那声音却在这时霍得发狂起来:“他身上为何有这气息!这气息――”

    此人,到底是谁?此人,到底是谁!

    再想寻莫非,可莫非早已被雷劈得踪迹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