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婢当家:公子,别惹我
字体: 16 + -

174卜卦

“知道吗?”对方满脸神秘,“我也看到王妃了,所以才在这里。”

郑逢奕微微一愣,其实很多话,都不想跟旁人说,但是这个人——

“你看他们,”男人又朝旁边指了指,“都是曾经见过过王妃真容的人,结果,都被送到这里来了。”

一想起这件事,郑逢奕便觉得诡异,因为诡异,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世上有一种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对付男人的,就像王妃。”男子满眸痴迷地笑,“没有人能逃得出她的掌心。”

郑逢奕沉默。

男子忽然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到了这里,你就永远都不要想出去了,乖乖在这里等死吧,也许只有等到灵魂和肉体分离,你才可以自由呢。”

郑逢奕不再理会他,自己走到一旁蹲了下来,盘膝而坐,宁神定心,排除所有的杂念。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一定可以做得到,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他依然可以四平八稳。

直到心智渐渐恢复澄明,郑逢奕才从怀中摸出竹签子,十分泰然地开始卜卦。

卦相显示,大凶,只有最后一根,略有遇难呈祥之态,可是这祥从何处来呢?

不过,郑逢奕已经不着急去研究它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脱离此处,联想起自己数日来的经历,他也不禁微微苦笑,原本只想救那些孩子,结果却把自己给套住,身陷囹圄,难道,这是上天给予的劫数?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过道里传来脚步声,躺在草丛里的囚徒们纷纷睁开眼睛,看着有人打开铁栅栏门,把一个木桶搁在地上:“吃饭吧。”

囚徒们懒洋洋地爬起来,凑过去抓起饭菜放进口中,啪嗒啪嗒地吃起来,唯有郑逢奕,始终端坐不动,等那些囚徒都吃完了,他才凑过去,却见桶里只剩半块烙饼,郑逢奕拾起那半块烙饼,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仔细看了许久,方才凑到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慢慢地咽了下去。

吃完烙饼,他回到草堆里,随便一躺,便鼻息均匀地睡了过去。

“哥们儿。”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凑到他身边,压低嗓音道,“想走吗?”

郑逢奕没动。

“想走吗?”那人并没有死心,在后面絮絮叨叨地道,“只要你答应给我一颗宝石,我就有法子把你弄出去。”

“一颗宝石?”郑逢奕终于转过头,淡淡扫他一眼,“这破地方,哪来的宝石?”

“这我不管,”对方面容阴森,“不管你是偷的抢的还是如何,只要给我一颗宝石就成。”

“只要一颗宝石?”郑逢奕一忖,“你真有法子?”

“当然。”

“我们如何交易?”

“把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我,我想法子让你出去,到了外面,你设法弄一颗宝石来,自然有人跟你接头,你先把宝石给他看,他验完货后,会进来取你的交托物,你们两个在宫外交换即可。”

原来,这里还有如此的门道。

郑逢奕暗叫精绝,便在自己全身上下搜索了一通,最后摸出来一份通关文碟,交与那男子:“这是通关文碟,上面有我

的名字,籍贯,一切的一切,只要你拿着,我就无法离开罗孟国,这个可以作抵押么?”

男子拿过文碟,细细地看了一番,点头:“成,你现在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别多想,半夜时分我叫你。”

郑逢奕点头,走到一旁躺下,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里果然被人摇醒,郑逢奕睁眼,便见那男人正双目凛凛地看着自己:“呆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乱动,不要叫,千万稳住了。”

郑逢奕刚要细问,后脑勺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下,他当即晕了过去,等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呼吸困难,且眼前一团漆黑,探手出去摸了摸,好像是坚硬的木板,而且身子一晃一晃,郑逢奕大惊,暗道自己这是在什么鬼地方,幸而他还记得那人的话,故此不言不语。

“做什么的?”

“这几个人都死了,尸体都烂了。”

“快走,快走。”

有人嫌恶地道。

身子再一次抖动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郑逢奕身子重重一沉,感觉是有什么人,把他给放到了地上。

“嘟嘟嘟,”木板上传来一阵敲击声:“出来吧。”

郑逢奕伸手一推,顶上的木板开了,他探出头一看,但见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面前两人,手里拿着只灯笼,散发着惨淡的光,映出那椿树皮一样的面孔,乍然看上去,活像是地狱里两个鬼差。

“记住,一粒宝石,三天,只有三天。”

对方冷冷一笑,露出满口白晃晃的牙齿:“如果没有宝石,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们翻出来,到那时,哼哼。”

对方哼哼完了,提着灯笼像鬼魅般飘走,郑逢奕一个人,在冷风里站了半晌,方才举目朝四周看去,只看见一片横七竖八,被烈火烧得焦黑的树林,底下堆累着一些白骨。

郑逢奕心下吃惊,强自定定神,分辩了一下方向,迈步朝前走,他一路穿过黑黢黢的树林,荒芜的平原,足足走了五六个时辰,方才重新回到城中,随便找了家客栈,他好好地换洗一番,又买了套新衣服换上,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再回想所经历的一切,有如一场噩梦。

眼瞅着外头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郑逢奕才从客栈里出来,找了家酒楼,要了饭菜慢慢地吃着,至于什么宝石,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凭他的身手,要弄一颗宝石实在太容易,令他倍感纳闷的,却是宫里那一连串诡异的事——妖异的王妃,昏庸的国王,惟命是从的侍卫,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上演站属于自己的戏,而他是那个清醒的局外人,看着这一切颇觉搞笑。

就像,就像什么呢?

傀儡!

郑逢奕心内一动,就是傀儡!

每个人都像是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自觉或不自觉地做着他们想做,或者不想做的事,也许是做着做着就成了习惯,就像刽子手习惯了鲜血,就像是商人习惯追逐利益,就像乞丐习惯了受人白眼,农民已经习惯了官府的压榨,侍卫们习惯了宫中弥漫的血腥,所有人都觉得,那一切都是正常的,倘若其间出现一两点反常的,那才是怪异。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许,侍卫们也知道,不该让他们的王妃继续吃人心,不该遵守那些不平等的条例,不该服从王室的暴戾,可一切不合理的现象存在得太久,就会变成合理。

而自己的出现,却像是一块石头,撞破了这表面的和谐。

郑逢奕久久地沉吟着,却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眼瞅着快到第三天傍晚,他正躺在客栈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郑逢奕翻身跳下床,拉开房门,却见一个蒙着脸的人正站在外面。

“你是——”

对方伸出一只手来,却不言不语。

郑逢奕从怀里摸出一颗宝石在他面前晃了晃,对方点头,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傍晚,那人又来了,还带来郑逢奕的通关文碟,郑逢奕和他作了交易,却不让他离开,突兀出声道:“如果,我给你十颗这样的宝石,你是否可以帮我一个忙?”

对方一怔。

“十颗宝石。”郑逢奕又加重语气道,“并且,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

对方这才点点头,走进屋子里,从杯子里蘸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几个字:“什么忙?”

“你不会说话?”

对方点头。

最初的惊异之后,郑逢奕很快恢复平静:“为什么?”

对方抬头,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死气沉沉,”郑逢奕来回走动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被那个王妃迷惑?为什么她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为什么?”

对方不言语,只是镇静地看着他。

“你懂我的意思吗?这一切,不正常,很不正常。”郑逢奕加重语气道。

对方眨巴眨巴眼,郑逢奕忽然间无力地发现,他竟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或者,能体会到,却说不出来。

“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最后,他只能比着手势,这样说,“他们的父亲母亲,会心疼,他们,应该天真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方不说话,仿佛是在看一个怪胎般,看着郑逢奕。

“算了。”郑逢奕终于明白,和这样的人没有办法交流,大概他的脑袋里除了宝石,再也没有别的。

对方朝他行了一个礼后,转头走了出去。

郑逢奕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街上还是那样地热闹,穿着各色衣衫来来去,郑逢奕看着他们,还是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能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那些凝在他们身上的痕迹,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之中,他能清晰地判断出他们的未来,甚至一生。

站在十字街头,郑逢奕怔住,忽然遥遥想起前世的师傅,记得师傅曾经告诉过他,有一天,他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可达到这样的境界,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事。

郑逢奕忽然觉得手心一阵痒痒,似乎是想伸出去,将什么东西拧断,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便有一队骑兵走了过来,在那群骑兵身后,有一个很大的,精铁铸成的笼子,里面坐了个男子,四肢上层层锁着铁链,头埋得深深的,篷乱的头发遮掉了他的脸,看不清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