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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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站在哪一边

8、你站在哪一边

王大朋盯着这片空旷的工地,慢慢冷静下来。耀眼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在地上,掩没了月亮的光辉。

对于急速地追击陈松,他心里缓缓地进行了否定。在厕所里陈松对他说的话清晰的反映到脑海。

那个时候,陈松就向他暗示了这一步的行动。

到时,你会站在哪一边?陈松温缓的质问,再次击中了他。

是啊,整个事态已经扩展。一边是朋友,一边是他供职的单位。朋友少一个多一个对于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本质性的影响,而单位的背后是他的老婆孩子,他的父母,甚至他的前途。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陈松指出了这一点,并给他出了一个对策。虽然王大朋内心的原则多多少少产生了愧疚感,但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王大朋摇摇头。根据多年猎人的经验,他本已经迅速调整了截击陈松的计划,但他站在原地,并没有付诸行动。

他转过身,把胖子李与“马尾辫”的视线吸引过来,“看来,陈松并不是从后窗户溜走的。”

“你是说,”胖子李迟疑了一下,“他这是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马尾辫”疑问道。

“不错。”王大朋一边快速往回走,一边说,“他造成从后窗户溜走的假象,趁我们赶到这儿,再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我们现在赶回去,也许还能堵到他。”“马尾辫”坐回车里,“快点吧。”

王大朋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打开大灯,向公安局围墙方向拐弯。

大灯带着优美的弧线从远处快速滑过围墙。

希望陈松能看到灯光的变化。王大朋心里想着,把油门踩得轰轰响,显得他心情异常急躁。

“小王,有人出去吗?”王大朋停在门口,问门卫。

“有啊。就是下午来找你的那个。怎么啦,王队?”门卫把头往外伸了伸。

“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们刚开车出去,他就从这里往左拐去了。”门卫缩回头看了看表,“前后得有15分钟了。”

王大朋把车缓缓开进院里。

“我们去追他啊。”“马尾辫”急道。

“上哪儿追去?”王大朋把车停下,拿起陈松的包,“15分钟,往小巷子里随便拐上两拐,早没影了。”

“那我们怎么办?”“马尾辫”问道。

“等。”王大朋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包扔到桌子上,往椅子上一坐,双脚搭在桌子沿上,双手搭在脑后,靠在椅子上。

“等?”“马尾辫”拽起他,“等什么啊?”

“陈松不是说,明天就能把所有的事儿告诉我们吗?”王大朋重又躺下。

“狗东西。”“马尾辫”坐下来,托着腮,闷闷不乐。良久,她抬起头,“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

“做什么?这黑灯瞎火的。”王大朋端坐起来,点着一支烟。

“别抽了,都让你熏死了!”“马尾辫”不耐烦地摆摆手。

王大朋不置可否。

陈松已经安排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会影响到当地政府。这个计划是什么呢?王大朋凝着眉头。他让啤酒?杨回a城到底做什么?

陈松话里话外都是暗示要把事态扩大,那么他通过什么渠道扩大呢?明天上午十点以前,他会把这个谜底揭开,陈松似乎很有把握。

王大朋看看表,已经半夜了。也就是说,陈松的计划已经在进行当中。

陈松最警惕的是什么?当然是安全。什么样的局面之下,他能安全地把这个谜揭开呢?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王大朋摇摇头,这似乎不可能。这两天的事实证明,对方的势力无处不在。除此之外呢?王大朋脑中搜寻着可能的途径。

突然,他眼前一亮。当然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倏地坐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马尾辫”马上凑上来。

王大朋向胖子李招招手,“小李,你马上带人去高速路口,调出今天过往车辆的记录,查一下到现在为止,都有什么车进入东城。”王大朋顿了一下,“不,你自己去。对任何人都不要声张。”

“查这个做什么?”“马尾辫”站起来。

王大朋没有回答。他的行动永远比脑子快。刚刚布置完,他就想到了陈松的告诫,不做事或拖着做就是对陈松的支持。

只是他心中的好奇心太强了。让他这样一个猎手不做事或拖着做,也确实有些难为他。

“查这个做什么?”“马尾辫”催问。

王大朋刚要回答,震耳的手机声打破了尴尬。

“我们局长的。”

王大朋心中一惊,来了。

“市里紧急会议。”王大朋放下电话,疑惑地对着胖子李,“局长让我去参加?”

“实话实说,这种级别的会议轮不上你。”胖子李转动着眼珠,“除非……”

“除非事态比较紧急,既需要我,又来不及层层转达。”王大朋接着他的话。

“答对了。”胖子李笑着说。他跟王大朋很多年了,除了工作以外,说话都很随便。

“什么事儿,能透露下吧?”“马尾辫”悄声问,生怕别人听见了。

王大朋装作没有听见,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就往外走。

“哎,头儿。高速路口还去不?”胖子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不去了。很快就有新的任务下来。”王大朋转过身来对他们说,“你们上网看看吧。别说我没告诉你们。”

胖子李与“马尾辫”对视了一眼。两人迅速坐到电脑前面。

上网?大半夜的开会,就因为网?

“喂,李哥,那边还有一台,两个人找不快些吗!”“马尾辫”把胖子李推到对面。

打开电脑,“马尾辫”蒙了。网络信息浩如烟海,上网看什么呀,没有重点啊。

东城,宝藏。“马尾辫”想了一会儿,打开百度,输入这两个词组。哒!她迅速而有力地按下了回车键。

页面弹出后。“马尾辫”打眼一瞧,跳了起来,“快,我找到了。”

胖子李凑过来。

“高速路突发撞车惨案,三死一伤原因不明!

宝藏传说再现东城,夺宝护宝数人毙命!

传奇生物现身东城,一日之内飞漂连夺数命!

事隔二十五年,咀咒再回林家村!

东城常山:一天之内池塘全部干涸,原因不明。

东城守护者传说现身,五龙惊现常山!

最后一名守护者后人失踪!

守护者后人称:明日,百年谜底将现场揭开。

樗井:东城宝藏最后入口!

守护者后人:拿到入口钥匙,明日樗井现场揭晓。

……”

“我靠。”胖子李拖动鼠标,“这下我们东城出名了。”

“马尾辫”抢过键盘,打开新浪、网易、搜狐等各大网站。

首页头条,全部都是东城的这一消息。

他俩面面相觑。良久,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陈松。”

“这就是他的计划。”“马尾辫”点点头,“这样做,对于他有什么好处呢?”

“你忘了王队临走前曾经安排我的那个任务。”胖子李提示说。

“嗯……”“马尾辫”想一想,“陈松是做记者的,当然了解的是记者的习性。现在的电视报纸都是跟着网络走。这样一来,很多记者就会闻风而来。而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坏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动手。”她打了个响指,“这当然就是陈松的计划。也是大朋哥让你去查高速路口的原因,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今天是不是有很多人涌到东城来。”

“就是这样。没错。”胖子李奉承她说。

“问题是陈松明天能不能到了樗井,这些人又能不能到。”“马尾辫”不无担忧地说。

“怎么啦?这有什么难的。”胖子李安慰她说,“现在,陈松已经脱离了那帮人的控制,只要小心行事,以他的机警,肯定没有问题。”

“马尾辫”笑笑表示感谢,“我们俩就干坐这儿?”

胖子李双手一摊。

这时,“马尾辫”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这是陈松扔给王大朋的,而王大朋刚才并没有拿走它。

“马尾辫”伸手把包拉到面前来。

她看看胖子李,伸手打开了它。

张雨的日记,东城地图,《墓地看守人》,烧了一半的书。这些都是“马尾辫”看过的。

“马尾辫”把这些东西摆到桌上,又翻过来翻过去,“不是有个木盒子吗?”

“木盒子?”胖子李摸摸脑门,“噢,对,瓦店你没去。那个木盒子已经打开了。”

“打开了?”“马尾辫”嘟起了嘴,“陈松为什么不告诉我?”

“呵。”胖子李坐下来,“今天我们一直马不停蹄,哪有时间告诉你。”

“里面有什么?”“马尾辫”想想也是。

“一块丝绸。”

“一块丝绸?”

“里面包着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呀。”“马尾辫”说出这几个字,待得脑子反映过来,又叫了出来,“你说的是手指。”她的脸霎时抽起来,变得有些难看。

胖子李点点头。“是一根手指。上面戴着一个戒指。”

“戒指?”

“对。戒指。一个很象跳舞的少女戒指。”

“跳舞的少女?”“马尾辫”竭力不去想那根手指,“这就是新江想要的钥匙吧。”

胖子李点点头。

“看来,陈松就是想用它打开入口。”“马尾辫”自语道,“看他下午那个样子,好象很有把握。估计是已经想出打开入口的方法了。”

“马尾辫”沉默了一小会儿,对胖子李说,“李哥,明天要带我去。”

“我得听王队的。”胖子李安静地说。

“哼。”“马尾辫”坐下来,看着窗外。

月亮转到了偏西的位置,依旧散着淡淡的光芒。它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几个忙碌的人,弯弯地,象“马尾辫”高兴时的嘴巴。

“马尾辫”被这蒙蒙地光亮带入了暇思,这几天的经历一一慢放进脑海。初见陈松,留下联系方式,解开常山之谜,同去火戈庄,瓦店等等,虽然是几天的事儿,但似乎象是好多好多年的历程。

月亮衬在黑暗的天空,透过它的光芒可以想象出这黑暗后面的蓝色。

一定是很厚很明亮的蓝。“马尾辫”想。

陈松呆立在燕子巷口。

这个因为李清照而闻名的小巷子,曾一度生活在遥远的文学记忆中。而现在,它仍然立在那里,真实地立在陈松的眼前。

谁又想得到,他会与这个小巷子紧密联系在一起。而且是通过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

那个大大的“拆”字,刺着他。那个蹬三轮的老人所讲的关于拆迁的故事,他并不相信。

他慢慢地沿着墙边往前走,右手轻轻地滑过长满青苔的老砖墙。手指触摸着深远的记忆,竭力想把它们吸进身体的每一片皮肤。

到了,到了。他心里默念着。那夺人的香气在晚上似乎更加浓郁,侵入他的每一根神经。

大门锁上了,门上挂着公安局封门的通告。

陈松皱皱眉,沿着墙边寻找可能进入的地方。

香气越来越浓,团团把他围住。柔软、不能推脱地停留在他的头发上,眼上,鼻子上,嘴巴上,手上。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呼出的似乎也是这香气。

他抹了一把脸,似乎这香气挡住了他的视线。

在屋子的东面,跳舞的少女伸出了墙头,微微地在空中跳着。

两边墙很窄。陈松试探着用两脚蹬住两面的墙,一步一步地把身体升上去。

跳舞的少女蹭在他的脸上,象老人抚摸着这迷失的孩子。

陈松伸手轻轻拨开枝条,从墙头上伸出脑袋。

院子里依然很安静。他的目光越过照壁,向正屋瞧去。

一束细细的光亮闪过二楼的窗子。

这是一种小型的搜索手电。

陈松下意识地一缩脑袋。

屋子里有人。

陈松愣了片刻。轻轻滑到地面。沿着墙边,他蹑手蹑脚地转到屋子的后面,把耳朵贴在墙上,屏住呼吸。

屋子里传出细微的窸窸窣窣声,象老鼠到处寻找食物。

半晌,声音停下来。

“会不会已经让陈松拿走了。”声音压得很低沉,断断续续,并不清楚。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应该不会。”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说。

“这个地方,我们一点一点地已经搜了好几遍了。什么也找不到啊。”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声音明显地提了上来。

“嘘!”女人警示说,“陈松只拿到了一张地图。”

“也许陈松隐瞒了3号。”

“3号很有把握。”女人稍稍停顿了一下,回答说。

“1号到底要找什么啊?”

“一把钥匙。”

“钥匙?陈松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有两把。”女人也有些不耐烦,“别罗嗦,再找找。”

陈松伸手触摸了一下兜里的戒指。钥匙有两把?他琢磨着他们的对话。1号、3号又是什么人?而且3号对他的事非常了解。他会是谁呢。

一个人影转过墙脚,慢慢地向陈松靠过来。

一只手搭上了陈松的左肩。

陈松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脚底升起的恐惧瞬间通过身体涌到喉咙,就要冲口而出。

另一只手敏捷地按住了陈松的右肩,一个熟悉的声音咬着耳朵轻轻响起。

“王大朋。”

陈松顺着墙跟慢慢瘫软在地上。他回过头,狠狠地剜了王大朋一眼。

王大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用手指了指屋子,也把耳朵贴到墙上。

屋内又轻轻地响了一阵儿,转为寂静。看来,屋子里的两个人并没有收获。

半晌,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东西确信是在这里吗?”

女人似乎也开始怀疑,“按说应该是这里。”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们必须找到它。只有两把钥匙同时运转才能正常打开入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大朋向陈松招了招手,示意陈松跟他走。

两人按原路返回。

陈松跟上两步,与王大朋并肩而行。

王大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似乎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在燕子巷口,王大朋拐了个弯,向停在阴影里的车走去。

陈松坐上车,等着王大朋开口。他隐隐地感觉到,王大朋有话要说。

“你知道吗?”王大朋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看着陈松。

陈松等着他下面的话。

“有时,人对于自己的角色是无法选择的。”王大朋吐了一口浓烟。烟气罩住了他的脸,掩饰了他内心真实的情感。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陈松点点头,表示赞同,“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称职的老公,优秀的记者。我按部就班,过着平静的日子。这就是我,陈松的生活。”

陈松停住,拿过王大朋手中的烟,重重地吸了一口,把所有的烟气吞下,“现在呢,我算是谁?我二十几年,所建立的生活,只不过是‘陈松’的世界。而真实的我,却生活在你们这些人的概念里。”陈松把“你们”咬得特别重。

王大朋沉默了一会儿,“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就是陈松,而我也就是你所认识的王大朋。”

“事实是这一切发生了,这是必须面对的事实。”陈松转向王大朋,“是,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角色,但我们可以选择生活的过程。”陈松伸开手,那枚蕴积着李孝瑞和他鲜血的戒指立在他的掌心,“它的秘密,你究竟知道多少?3号。”

“你知道了。”王大朋吁了一口气。

“这几天,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情况最熟悉的人,无非就是李妍,杨昆山,你和胖子李。胖子李无法左右局势,可以排除。而杨昆山和李妍并不知道我已经拿到钥匙,剩下的就只有你。”陈松冷静地说,“它就在这里,你要就拿走吧。”

“是,我的确想要。尤其是你刚拿到它的时候。”王大朋盯着它,“如果没有钥匙,大门也就不会开启。一切也将归于平静。”

“你想毁了它。”陈松看着那枚戒指。跳舞的少女立在他的手中,因为鲜血的滋润而闪着光亮。“那还犹豫什么?”

“问题是,你已经破坏了平衡。钥匙能进入入口,也能使平衡重新恢复。”

“我明白了。因为如此,你们才迫切地寻找另一把钥匙。”陈松松了口气,脑子中迅速把王大朋对上了位,“你是五个守护者之一。”

“是。我是土龙龛的守护者。”

“那吴秀玲呢?”

“她是火龙龛的守护者。”王大朋瞧着陈松,“是,应该把一切告诉你了。”

“你早就应该告诉我。”

“你也知道,我们五家守护者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个神龛。吴家是火,管家是水,胡家是木,林家是金,王家是土。”王大朋停了一下,吸了口烟,似乎想整理一下纷乱的思绪,“这五个人你都见过或听说过。”

“吴江,管大锤,你。”陈松微一沉吟,“那两个是谁?”

“胡树植,梅村被杀的男子。林放,吴秀玲身边的光头。”

陈松点点头,“是了。”

“历史上,东城一直风平浪静。这个传说也只不过被东城老百姓偶尔提及。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并不是一个现实的存在。我们五家守护者,象平常老百姓一样,过着平静而自得的生活,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然而有一天,李孝瑞,也就是你的祖先突然带着精兵强将来到这里,要寻找所谓的宝藏。你想啊,所谓的守护者一直过着老百姓的生活,他们传说中的能力早就退化了,他们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行伍出身的寻宝队伍。没有办法的办法,五家守护者联合找到李孝瑞,说明利害,希望能感化他。他们成功地把李孝瑞变成了新的守护者。然而,李孝瑞的部下却演变成了两派。自那之后,纷争就从未停止过。每隔二十多年,就会集中暴发一次大的对抗。”

这些故事,陈松已经从吴江和何院长那里听到。

“事实上,虽然所谓的守护者多了李孝瑞及他的几名部下,但此后却没有什么变化。而最初的寻宝人为了得到宝藏,无所不用其及,他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东城,企图找到所谓的宝藏。守护者们被一波又一波的寻宝者弄得精疲力竭。而他们,却躲在暗中,坐收渔翁之利。”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陈松感叹着说。

“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他们慢慢得知,真正能打开入口的,已经不是最初的五家守护者,而是李孝瑞的后人。所以,他们找到了李黛青,逼迫他打开入口。”

陈松的心又抽了起来,“你知道他是怎么中的毒?”

“我也是听父亲说的。细节的东西并不清楚。”王大朋缓缓摇摇头,“李黛青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借用‘飞漂’自杀了。”

“自杀?”陈松喃喃道。

王大朋拍拍他的肩膀,“其实‘飞漂’原本是守护者的工具。就我的理解,双方对峙,守护一方一般来说是被动的,他们无法预知对方什么时候会进行攻击。所以饲养这么一种动物,也是很正常的。”

陈松咬着嘴唇,“我记得你曾跟我和杨昆山都说过关于‘飞漂’和那个传说。”

“是。那只不过是我们的一种手段,无非就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王大朋叹了口气,“其实,这个办法还是吴江老爷子想出来的。他当县委书记前,曾在大学教过心理学,他说,我们守是很难守的,守住了现在,也守不住将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们处于一种恐惧之中,这种恐惧会形成巨大的力量,帮助抵抗敌人。”

陈松点点头,“让所有的东城百姓都变成守护者,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他看看表,抬起头盯着王大朋,“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探讨这件事的合理性上。那屋中的男人和女人是谁?你是3号,那么1号又是谁?”

“好吧。”王大朋避开他的眼睛,“屋中两个人就是吴秀玲和林放。”

“吴秀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说来就长了。这不过是我们无奈的一种对策。”王大朋没有正面回答陈松,“最初,吴江为了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假,不顾其它几家的反对,把水龙珠放进了火龙的眼睛,虽说也破坏了平衡关系,但是还不足以构成对整个关系的破坏。但是当你把其它几个珠子放进去之后,一个土龙龛已经不能维持整个平衡关系。就象一个房子,有五个支撑点,坏了一个,还可以立住,但如果坏了四个,只剩下一个,那结果谁都清楚。”

陈松不解地问,“要是一开始就把所有的珠子毁掉,不就没有这些纷争了吗?”

“关于这一点,五家人从来没有想过。”王大朋有些惊奇,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祖先留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要毁了它?”

“好吧,我们不争论这个。”陈松笑笑说,“你简短地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想,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讨论谁是谁非。”

“好。你的行动太快,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无法阻止。”王大朋欠了欠身,“或许你说的对,这个秘密把它公开之后,纷争也许会停止。而且,事实上,历经多年,五家守护者也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守护。因此,当矛盾都集中到土龙龛,这最后一道防线时,我们接受了你的观点。决定把它公之于众。而要使这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就只能……”

“就只能让吴秀玲死。”陈松点点头,“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另一伙人下的手。”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他们的确会下手。”王大朋眼神变得有些哀伤,“吴姬,胡树植,吴江,何院长就是明显的例子。”

陈松点点头,叹了口气。

“吴江因为化肥厂事件调到档案馆之后,故意编了一些离奇的故事,加深人们对这个传说的恐惧心理,以更好地掩盖这个传说。这个做法,初衷是好的,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在文字中留下了线索。”

“人在写作中,会不自觉的把感情注入进去。”陈松分析说,“这是其一。其二,这与撒谎是一个概念。当你一旦扯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场。这件事儿,也许不该做。”

“是啊,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就先让胡树植到档案馆把关键的文件撕掉了。你来到东城后,吴姬把你引到燕子巷,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一切,但没想你突然离去。”

陈松低下头,“我开始以为,她与那个陌生女人是一伙的。”

“这个事儿,我们做的也欠考虑。你不必自责。”王大朋安慰他说,“此后,事情的发展就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要打开门,还需要另一把钥匙?”陈松压下心中的伤心。

王大朋点点头。“老人们一直这样说。当年李孝瑞设计了两把钥匙,其中一把他自己掌握,并代代相传。但另一把钥匙在哪,李孝瑞没有说,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推想,最大可能就是在这所房子内。所以我们得赶在你开启入口之前找到那把钥匙。”

陈松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距他的计划只有七个小时。

“我们去找一下老何吧。”王大朋调了一下头,向北驶去。“也许他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

“老何?”

“何院长的父亲。”王大朋看了陈松一眼。

“李孝瑞副官的后人?”

“也是你想知道的1号。”

“他还活着。”陈松想起了房子内老何的照片。

那双眼睛和那略带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