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西中门不眠之夜（1）
坐马车就是快，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到达了西中门。西中门是城名，虽然这个名字很怪，但也不是秋曼说了算，谁叫人家一出生就叫了这个名字！城门前是用石头砌的拱门，四角城楼高高耸起，白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路上行人稀少，大冷天的，谁愿意出门呀！秋曼她这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可以她宁愿躺在温暖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马车直径走进了城中，停在一处房子前面。房子前两旁各有一颗大树，秋季已过，冬季飘零，大树光秃秃的伫立在那儿，增添了冬季的孤寂。
马夫掀开帘子：“夫人，到家了，我马上叫老爷回家。”
怜香夫人道：“不必了，摩丝姑娘给我把病治得差不多了，老爷不肯回家，就随他吧！省信他又说我折腾。”夫人对秋曼说，“摩丝姑娘，你说我这病还需要服用什么药吗？”
秋曼道：“夫人若是能在药馆中找到藿香这味药，拿回来泡水喝就可以了。”古代也没有藿香正气水的成品药吧。
夫人点点头：“阿亮，你进府叫小桔去药馆中拿些药过来。”
他们都下了马车，马夫赶着马从旁边的巷子里绕过，应该是从后面进入后院吧，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夫人然后对秋曼二人说：“二位姑娘里面请。”
秋曼进府前特意留意了四周，这府中上面的门匾上写有“诸葛府”，想必这儿的老爷姓诸葛，这个姓不多，难道是卧龙先生的祖先？不对不对，这儿与卧龙先生所处的世界不是同时空，无法预知。
进了高大的府门，便是露天的花园，园中有一个水池，池深膝盖之处，池中养着些锦鲤，如今也倦怠了，呆在水中也不游动。池中本还有些荷花的，只是这大冷天的，都沉睡了。前厅对着风口，诸葛夫人带着她们二人进了内厅，内厅风小，厅中放着火盆，室内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夫人，您回来啦？怎么没有在那儿多玩两天。”一十五六岁的婢女端着茶出来，放在秋曼与雁生旁边。婢女身着翠绿色袄裙，外面着了一件带绒毛的裘衣背子，脚上着着厚厚的冬棉鞋。头梳丫髻，两边各垂着一束向上挽的乌发，只着了绿色的绢花，显得清纯可爱。
“老毛病又犯了，于是就回来了，对了，语然，我出去这几天，老爷有没有回来过？”原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名叫语然，秋曼忍不住多望了她两眼。
语然听到夫人问及老爷的事，眼中闪过狡黠，道：“老爷一直没有回来过。”
诸葛夫人便没有问下去，朝她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夫人。”语然端着托盘离开了内堂，只见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张望了一下。这个语然好生奇怪，总觉得她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却不愿意与夫人说。
秋曼再心想，算了，都是别人家的家事，又与她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语然下去之后，诸葛夫人问：“摩丝姑娘，你们到西中门是有事吗？”
秋曼抿了一口茶道：“我们是要去利比比西投靠亲戚的。”
“见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利比比西人，贵府是在利比比西做生意吗？”诸葛夫人笑道，“别怪我问多了，是这样的，我心想呢，如果今天你们不急着赶路，可以留在我家吃个便饭，然后休息一晚再走。”
冬天的傍晚天色已经昏暗，确实不利于赶路，这两天在外面，秋曼终于知道了，要赶路也得寻在夏天或秋天赶路，这冬天，要是找不到一个地方避风，迟早会像寒鸭一样冻死在荒野，还好她们赶路的时候遇到了山洞或废弃的小屋，升了火才挺了过来。
既然夫人留她们，她们就不客气了。秋曼朝夫人拱手道：“谢谢夫人的好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啦！”
从见着秋曼的时候，她头上一直带着绿色的纱巾，诸葛夫人不解：“摩姑娘，您是不是还觉得冷？若是不冷的话可以摘掉你头上的东西了。”
秋曼缓过神，不好意思地笑道：“让夫人见笑了，我不是怕冷，而是我们两人在路上没了盘缠，我便剪了头发去卖，希望可以早一点回利比比西见到自己的家人。”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刚刚想起来，我房内有一条紫色的纱巾，是我夫君当年送给我的，不如我就送给你，当是感谢你救了我一命。”
“既然是诸葛老爷送给夫人的东西，那便是爱的见证，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夫人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我救了你一命，我让我们坐了马车，算是扯平了。“秋曼温文尔雅，淡然地笑着说。
秋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诸葛夫人也不再强求，只道：“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吧，你们的鞋都坏了，我叫人去给你们找两双新鞋。”诸葛夫人不喜欢欠人家人情，秋曼这次救了她，她就一定要还清，见秋曼又要拒绝，诸葛夫人接着说，“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收下！这儿去利比比西还有一段路
程，明天我叫阿亮给你们准备马车，这样的话你们就是不用走得那么辛苦了。”
诸葛夫人心细如尘，温柔大方，贤淑惠智，得此妇夫复何求啊！秋曼谢过诸葛夫人之后，随着诸葛夫人到了她们所住的客房。诸葛府上的客房安排在梅苑，听诸葛夫人说，这样一共有三苑，分别是芙蓉苑、梅苑、竹苑。芙蓉苑是这家主人所住的地方，梅苑是客人住的地方，竹苑在府上最僻静的地方，只有老爷才有那的钥匙。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啊，连房子里的被褥招待客人用得都是新的。晚上应了夫人的要求去内厅吃饭。那满大桌子菜令秋曼胃口大开，这是她半年来吃得最多的一餐。
吃饱了喝足了，洗梳完毕之后准备睡了，赶了一天的路，又帮诸葛夫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确实有些累了。在睡觉之前，一个叫小桔的婢女送来了两双暂新的鞋子，与秋曼还有雁生的脚大小刚刚合适。
本来寂静的诸葛府变得更加寂静了。
躺在舒服的**，一下子就睡着了。果然是好的环境制造好的睡眠啊！
也不知道过了几更天，耳边传来烦人的吵闹声，跑步声还有哭喊声。
雁生睡得惊醒，坐起来穿好衣服去外外看看情况。她们本来只要住一晚，就选了临门口最近的那间房。雁生出来，随意地拦住一位形色匆匆地婢女问：“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呀？为何如此惊慌？”
婢女望了雁生一眼，见她面生的狠，又听说夫人今天带进来两个女子，眼前的这位肯定就是其中一位了吧？她道：“竹苑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了？雁生松开婢女的手，朝房内快步走去：“主人，快醒醒，走水了，走水了。”
秋曼睡意正浓，听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有些不悦：“走水就走水了呗，拿个东西堵上不就可以吗？”敢情秋坚曼以为是房内进水了。
雁生使劲摇晃着秋曼道：“主人，快醒醒，快醒醒，是起火了，竹苑起火了！”
什么？起火了？秋曼这时候才算清醒过来，她记得自己与雁生在诸葛府上，这大半夜的，外面天气寒冷，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起火呢？
“你刚说哪里起火了？”秋曼想确定一下。
“竹苑。”雁生道，“我刚出去问过了。”
竹苑不是只有诸葛家的老爷有钥匙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起火呢？
秋曼从**坐起来，对雁生说：“我们过去看看。”婢女语然怪异的形为举止又让她想起，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吧？出了梅苑，秋曼与雁生顺着人流涌动的地方走去。
“快，快点！快把火浇灭！”离竹苑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却听到了诸葛夫人的声音，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诸葛夫人一人承担，真的太辛苦了。
渐渐的感觉眼前有一片大火，烧红了半边天，下人们提着水桶，拿着脸盆，纷纷提着或端着水过来灭火。火式是从里面往外面燃烧的，秋曼心想该不会是有人进入了竹苑，不小心或是有意地点燃了竹苑吧？
“夫人。”秋曼走到诸葛夫人的旁边，瞧见诸葛夫人一脸担忧之色。
“摩丝姑娘，竹苑莫名地走水，您还是到房内休息去吧，这竹苑藏的都是书，应该没有多大的损失。”明显的就是想宽秋曼的心，竹苑中只有老爷有钥匙，说明这是诸葛老爷最注重的地方，若里面只有书，那也是十分昂贵的书。
“诸葛夫人，竹苑中没有人吗？”秋曼问。
“应该没有吧，不然一早就会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整个房子都快烧了，也没有听到人的呼救声。”诸葛夫人分析道。
秋曼一针见血：“既然没有人，竹苑中怎么会失火呢？”
诸葛夫人身子一颤：“摩丝姑娘这话意思是有人潜入了竹苑，不小心点燃了房子，才导致了这场火？”
秋曼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谢谢姑娘提醒，刚才我还没有在意，如今一想呀，确实是这个理！”诸葛夫人道，“今个一回来，我就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语然，咱们刚入座，她就端着茶出来了，好像一整天就盯着那张大门。”
秋曼颔首，没有说话。
诸葛夫人对秋曼道：“摩丝姑娘，您还是先回房吧，这儿有我在就可以了。今晚这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
“夫人，反正我也没事，不如帮帮您吧！”在这儿吃也吃了，住也住了，遇上这事，她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这样也好，反正这诸葛府上也没有人真心实意地想帮她。秋曼好歹救过她一命，又与她素无冤仇，不如就让她帮帮自己吧：“好吧，那就有劳摩丝姑娘了。”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小时，幸好外面冰天雪地的，没有威及一旁竹林。竹苑很简单，后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前面一个用竹子造成的竹屋，竹屋三间，中间一间是书房，
旁边两间一间是乐室，一间是平日里诸葛老爷用来小憩的地方。
秋曼走到竹屋前观看情况，平日里诸葛老爷用来住的小屋烧得比较厉害，应该是起火的源头，另一间是一间乐室，灭火后还剩下半边没有烧着，只是整个房间漆黑一片。
屋前本有落雪堆积，可是大家忙着救火，把有利的证据都销毁了，看来只要去屋内找了。
诸葛夫人不知道秋曼在看什么：“摩丝姑娘，你在瞧什么呢？”
“夫人，我想看看能不能找着放火的元凶。”
“都烧成这样子了，能找着吗？”诸葛夫人呆是大家闺秀，平日里不懂得这些，只知道东西烧完了就没了。
秋曼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只有碰碰运气了，对了，我想要盏灯，去里面看看。”
“来人，给摩丝姑娘准备两盏灯。”诸葛夫人对身后的下人道。
小桔听到夫人的吩咐，拿着灯笼走过来：“夫人，灯拿来了。”
诸葛夫人对小桔说：“还差一盏，你拿来。”
小桔点点头，把灯递给秋曼后，朝后面走去，又管其他下人手上拿来灯笼。然后走到诸葛夫人身边：“夫人，要不要我陪她们进去？”
没等诸葛夫人开口，秋曼道：“不用了，我们两人进去就好！”
诸葛夫人对小桔说：“你去将所有的下人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小桔诺了一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秋曼领着雁生走到烧得漆黑的竹屋门前，对雁生道：“你去左边那间，我去右边那间，等会儿一起去中间那间。”
雁生跟着秋曼身边这么久，就知道秋曼不会不管此事。于是拿着灯笼朝左边诸葛老爷小憩的房间走去。
秋曼拿着灯笼进了那间烧了一半的竹屋，这是间乐室，里面摆放着古琴，古琴上方挂着一幅女子争艳图，一个貌美的女子站在花丛中，蝴蝶在她身边围绕，那些鲜花顿时失去了首银。还好房子这一边没有烧掉，不然这么好一幅美图就毁了。
烧掉的是进门口，两旁的书架有一边烧得比较厉害，而另一边只是熏黑了一点。书架上面放着的都是一些名词名曲，秋曼在皇宫中听丽贵妃说过。诸葛老爷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居然收藏了这么多已经夫传的名词名曲。
“啊……”一声尖叫声划破夜的宁静。秋曼拿曲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是雁生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曲子，跨步出了门，朝雁生所在的房间跑去。
灯笼掉在地上，映着雁生恐惧苍白的脸。雁生站在一旁，见秋曼进来，扑进她的怀中：“主人，吓死我了，这，这怎么有个死人？”她被吓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秋曼拍拍她的肩膀说：“不用怕，不用怕，死人害不了你！还有我在呢！”
雁生平了平心中的恐惧，站在秋曼身后。
秋曼高举着灯笼，打量着地上烧得面目全无的人。
屋外听到雁生尖叫声之后，围聚了过来，在外面探着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屋里的灯光太暗，秋曼走到门口道：“诸葛夫人，我需要两个壮实的男人。”
诸葛夫人狐疑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秋曼点点头：“夫人，房内发现一具尸体，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我需要一处明亮的地方。”
尸体？诸葛夫人身子一颤，竹苑只有老爷有钥匙进入，难道是老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问过了语然，她说老爷没有回来过。诸葛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来人。”
两个仆人走到诸葛夫人面前，低头哈腰：“夫人。”
“你们两人，听摩丝姑娘的吩咐，她要怎么样，你们就做。”诸葛夫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说完这句话，诸葛夫人感觉一阵头晕。
一旁的婢女眼尖手快，将诸葛夫人扶在怀中：“夫人，您怎么了？可别吓着奴婢呀！”
诸葛夫人摇摇头道：“可能是刚才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
秋曼摇摇头，她想到的诸葛夫人也想到了。这竹屋只有诸葛老爷有钥匙，若死的人是他，对诸葛夫人的打击不小啊！若死的不是他，府上突然多出了一具尸体，又会是谁呢？秋曼命 人将尸体抬出去，放到离这儿较近的梅苑。在梅苑中选了一件房间，把尸体抬到两张桌子拼凑起来的桌面上。
叫雁生多点了两枝蜡烛，室内的光线大亮。
秋曼本来叫诸葛夫人去休息的，一有结果马上告诉她。可是诸葛夫人执意留在这儿，等着尸体检查的结果。也罢，这儿毕竟是她家，秋曼只是个匆匆的过路人，如今遇上这码子事，也实属自己倒霉。
好像从利比比西的王宫中出来到现在，走到哪儿，哪儿就发生了命案。秋曼不禁想，是自己背时，还是，仅仅是个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