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孤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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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真假难辨(三)

    殷七儿见傅云神色如常,便将绑在傅云身上的蛇皮解下,又取出青月剑,将一根根藤条挑断。

    傅云站起身来,捏了捏酸痛的肩膀,走到已快熄灭的火堆旁边,将已烘干的衣服穿起,回头道:“七姐,你且歇一歇,我去找些果子来。”

    说着便向谷中走去。

    殷七儿虽然已为傅云松绑,但心中仍十分担心,生怕等下他再次发作起来。她口中虽未言明,但只在水边火堆旁等候,并未同行。

    不多时,便见傅云左手提着衣襟,兜了一兜野果,右手拎着一只野兔,走了回来。

    二人在火堆中添了些新柴,将那野兔洗干剥净,架在火上烧烤。

    殷七儿腹中饥饿已不可忍,抓起傅云拾回来的果子便咬。

    这谷中树木茂密,夏末秋初,各色野果数不胜数,味道也甚是甜美。

    殷七儿坐靠在树下,静静望着傅云。

    傅云正不住转动架在火堆上的树枝,枝子上面插着的野兔已烤得焦黄,一滴滴肥油滴入火中,发出“呲呲”的声音。

    “云弟,你现在还能感受到那怪力么?”殷七儿突然问道。

    “能啊!”傅云盯着烤兔子,头也不回的答道。

    “能?”

    “对啊。”

    殷七儿诧异道:“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傅云回头冲着殷七儿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没办法啊,反正此刻他倒还算老实,着急有什么用?”

    说着将那淌着油的烤兔子拿起,来到殷七儿身旁坐下,撕下一条兔腿递了过去。

    殷七儿接过,浅浅咬了一口,又说道:“云弟,等下你再运功试试,我在一旁念口诀助你一臂之力,定然能将那怪力化入你体内。”

    傅云大口咬了一口兔肉,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油,摇头道:“不成,这地方我们不能再呆了。自昨天那姓刘的入谷,到现在已快一天了,时间一长,说不定那施归浦便会派人来寻他,到时候又平添许多麻烦。”

    殷七儿忙道:“我倒忘了这一点。那我们便等出了谷去,找一处僻静所在,再将你体内怪力全部化尽……”

    傅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僻静所在倒也不必了,只需没有仇家便好。你瞧这绝壁之下的深谷,都能被青莲山庄寻到,成为门派的禁地,只怕这附近山里,没有青莲山庄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找不到那姓刘的,也找不到那什么龙,定然会在这山中大举查找。依我看,我们不如就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只管前行,该打尖打尖,该住店住店,反正江湖中认得我的人也没有几个,一定安全。”

    殷七儿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只是我担心你体内怪力,若是哪天在闹市之中发作起来,我可没法帮你啊!”

    傅云想了想问道:“七姐,你说昨夜我已经走火入魔、神智不清,那怎么我此刻却又没事儿了呢?”

    殷七儿摇头道:“你武功高强,都想不明白,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里知道。”

    傅云接着说道:“我方才回想起来,服下蛇血蛇胆之后,身体便如抱了一块炭火一般,烫得不行,接着便失去了意识。记忆中,昨晚却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恢复了清醒。”

    殷七儿忙问道:“是什么时候?”

    “在潭底之时。那时我已沉入水底,只觉得潭水凉凉的,让我脑袋、身子不再那么滚烫,周身舒服极了,就想在这潭底待下去。只不过再下一刻,我便喝了好几口水,接着便又不省人事了。”

    殷七儿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那会不会是这冰凉的潭水起了作用?”

    傅云点头道:“也许如此。”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

    傅云深吸了一口气,气贯全身,微微皱了皱眉。

    殷七儿心细如发,忙问道:“怎么?”

    “方才我去逮它的时候,”傅云指着手中的烤兔子说道,“便感觉身轻如燕,功力仿佛比之前更精进了些。此刻运功更是有同样的感觉,不知是不是这蛇胆蛇血的功效。”

    “那定是这蛇血蛇胆发挥作用了!”殷七儿喜道,转而又心生疑惑,“有什么问题么?”

    傅云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方才我一运功,那怪力便随之从我体内自然而然激发出来,似乎已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脑中仿佛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我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对。原本我一运功,内力便由丹田运至全身,自然而然,毫无阻滞。但方才我一发力,便感觉除了丹田之气外,那怪力也同样在我体内游走,就好像我一运功,便有另一个人也在我体内运功一般。”

    殷七儿听得呆了,不知道傅云所说“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傅云接着说道:“但是那怪力虽在,我却觉得精神比原来更好了一些。若是再要像昨夜一般失去神智,应该也不会了。”

    二人边说边吃。

    殷七儿心事重重,一只兔腿也不过只吃了大半条。反倒是傅云胃口大开,不仅将剩下的烤野兔全部吞到肚子里,还吃了好几个野果。

    喂饱了肚子,二人均觉得刘师兄一死,这谷中已不可久留,收拾行囊便要离开。

    所谓行囊,也不过只有傅云落入谷中之时,背着的一个包袱而已。包中乃是天门服饰与一些随身物件。

    傅云在刘师兄尸身上搜索,找出一些散碎银两、一小瓶金疮药、几把钥匙、还有一个哨子状的东西。二人只将银两和药瓶在怀中揣了,其他东西与那已豁了口的钢刀一并抛入潭中。

    殷七儿本想将刘师兄掘个坑埋了,但傅云却道这谷中定会有人前来查看,不想留下一丝痕迹。于是,便将刘师兄身上绑了几块大石,沉入潭底。

    之后,二人将火堆细细掩埋,又细细清理了二人这十几日里在这谷中所留下的痕迹,便往当日刘师兄入谷之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