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经天行——水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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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錾金刀、河洛剑

    “邦扬,你速带她们二人回沙城,再来架桥!”谭宗楼的话音回荡在山谷天地之间,越来越远。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眼最尖的秦松陵都已经看不见谭宗楼,他是朝着沙城的方向狂飙而去的。

    众人再又听见一阵惊魂未定的女声“哎哟!”继而是一阵哭声,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此刻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悬崖对面的盛邦扬。盛邦扬在招呼两个惊魂未定的侍从上马车,转身拱手道:“各位请稍等,邦扬即刻便回沙城带工具来架桥。”说罢便转身催动马车,又是头也不回的朝着沙城的方向去了。

    “谭城主的轻功,似乎都在我等之上啊!”叹气的是管成。只有龚林凯似乎有些不屑,徐海渭跟任秋枫似乎也有些不服。

    秦松陵冷静的分析了一下刚刚的状况:沙城那边是三枝曳光响箭显然是发给谭宗楼的信号,沙城肯定出了其他人难以应付的状况,而且这状况肯定跟乘着大雕往沙城方向的赤都皇子有关,但是发起人肯定不是他,而是留在沙城里面的其他人。两人离场的相隔时间虽近,但是一个是主动离场,一个是被动离场,主动离场的早有安排,被动离场的不得不去。

    而谭宗楼即便刚跟徐、任二人交手,这二人毫不留情、险招频出,谭宗楼多有性命之虞,却宁可处于下风也不去出杀招,原来完全是为了保存实力。再看他刚刚的一掷、一提,在一瞬间把一个百斤左右的侍女扔过悬崖,再稳稳当当落在马车旁边,这需要的不仅是手法,更是对内力催发的气力的精准控制;提着一个百斤左右的侍女不借力直接越过十几丈宽的悬崖,这轻功之了得似乎还在龚林凯跟徐、任二人之上。

    “这谭城主到底隐藏了多少?”秦松陵说到。然后他在看向还躺在石穴无人敢动的玉玺,上面的绒布依旧盖得好好的。“难道这东西只是诱饵?”秦松陵喃喃自语道。

    “不仅是诱饵,而且有问题,不要声张。”孔珞佩听到了秦松陵的喃喃自语,轻轻跟他说到。

    “哦?”秦松陵一脸犹疑,孔珞佩看到后,便轻轻把耳朵凑在他旁边。“玉玺在正中,正中按照九宫飞星为五黄位,今日开席的时辰,五黄位为大凶!那会我就算出来了!”

    “啊?”秦松陵又想问,但是被孔珞佩把右手食指中指放在嘴唇前,作出一个“嘘”的动作。

    “过会就有分晓!”孔珞佩说到,一边开始回到桌上继续自斟自饮,吃起东西来。

    “这么好的女儿红,不喝了多可惜。秦兄弟过来一起!”孔珞佩似乎恢复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俏皮,在招揽秦松陵过去,秦松陵只能点点头。此刻的他,又感觉到了自己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

    “各位,我与秦兄引为相知,也自忖即便联手实力也不如各位大侠,我们退出了!”孔珞佩朗声到。

    没人理他。

    秦松陵看到孔珞佩自讨没趣,忍不住笑了笑。

    “龚大人,大家都是为朝中大人做事,何必咄咄逼人!你若成人之美也只是顺水推舟之事。”徐海渭说到。

    “对啊龚大人,听人一句劝。您今天即使拿到了玉玺,朝廷也不会多发您多少俸禄对不对,又不能大张旗鼓表扬您。到时候哪里知道朝中哪些言官会怎么说您?给我们兄弟二人,在适当的时候再交给您保护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的酬劳分您三分之一可行?”任秋枫又接话了。他们两个现在看谭宗楼离场瞬间没了对手,分析场上的形势后发现只能冒险跟龚林凯结盟。毕竟刚刚他们已经对本想拉拢的管成动了杀招,而且这人不明朗得很,保存实力的程度比谭宗楼还要深上许多。

    “就你们两个还好意思说为朝廷做事?哼!”龚林凯正声呵斥道。

    “龚大人,其实我们也是有品级的,也是朝廷的人。”徐海渭说到。徐、任二人确实有些名声,汝南布政司为了管理好帮会给他们二人都封了百户,只是没有实职罢了。

    “上游乱臣,下有贼子。龚某今天就要先结果了你们两个大逆不道的贼子!”

    “似乎是赤都跟龚林凯说的事情完全激怒了龚林凯,让他对这中南二侠有了杀机!”秦松陵是这么看的,在内心暗暗说到。再后来,事实证明他确实猜对了一大半。

    “走今天管某来,一直到现在管某自忖自始至终没有暗箭伤人、争勇斗狠,也没有唇枪舌剑、指桑骂槐。管某是用了假名,可是行事还是光明磊落的!”管成一边说,一边直直看着任秋枫,显然是想算那一式“十月飘零刃”的账。

    秦松陵佩服他的隐忍,若是自己的话管这个任秋枫有意还是无意,立时就会仗剑冲上去。可是他却能举重若轻,再举轻若重,一直到现在合适的时机在表面态度,可见此人的气度、气量之大。

    “哼,你这人说得好轻巧,刚你不也是助我们跟谭宗楼角力的?”任秋枫一口回到。

    “管某只是稳住了阵脚,未曾试图往前进一分一毫。最后石桌推开完全是北方鞑子之功加了一把力,当然更要感谢二位的联手偷袭让谭宗楼不得不回旋真气吧?谭城主极速收功,真气反而把石桌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二位的人品,管某实在看不上!若龚大人想在此了结那二位,管某只求能把那暗箭伤人的留给在下!”

    “也好,省得我的刀脏两回!”龚林凯随手在桌上拿了一杯酒,含在嘴里,再把自己用的刀回鞘,然后拔出来了背上背的另外一把刀。这把刀一拔出,刃口寒光四射。秦松陵眼尖,看这把刀的造型与雁翎刀并无二致,只是刀身似乎比一般的雁翎刀要厚一些,且精雕细琢了许多花纹,这才导致刀身哑光。

    龚林凯把嘴里含的一口酒都喷到了刀身上,再亮了亮刀,这就是表示已经祭好刀了。

    孔珞佩偷偷在问秦松陵这是何意,他没有见过。

    “你没有见刽子手砍人头吧?都是先用酒洗刀。听说这些杀人的刀怨气重,用酒祭过后再喝到血才不会反噬用刀的人。这把显然是金乌卫队处刑才用的刀,我记得应该叫錾金雁翎刀!”秦松陵解释到。

    “这刀出窍看来必定要见血啊,贪狼位必有血光之灾还是应验了!”孔珞佩小声道,再又验证自己的推算。

    “管某还是给你一点尊严,祭兵器来对你!”管成用的是一把厚重的铁剑,长至少有四尺,剑身黝黑,上面有细密的棱形各子花纹。

    “霸下河洛剑,长四尺二寸,重七十三斤,为天降陨铁所制。此剑从未开锋,不以锋刃伤人,以德服人!”龚林凯看着这把剑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

    此刻他要做的事情是表明他的骄傲。

    “龚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徐海渭你也记着,送你上路的是一把錾金雁翎刀。金乌卫九府镇抚司龚林凯所用,此刀共弑一百七十三人。”

    “等等,我们有个提议!二位大侠既然如此仁义,我想也不愿意杀这两个小子了!为了我们中间还能有人活着把这传国玉玺带走,不被后面赶来的人占了便宜,我建议将这两个小子轰到对面去!”说话的是徐海渭。

    “好,管某来做!管某刚确实用力最少,不占你任秋枫便宜!”管成说到。

    “二位少侠,请到岩台边。请相信管某绝对不会伤了你们!”管成这话说得一脸真诚。

    “二位,龚某也可以保证。”秦松陵没有想到这龚林凯居然会为一个人做保证。但是没有办法,这几人想杀他们两个实在太容易。信任不信任,他都得把后背交给管成。

    “二位尽管奋力往对面跳跃!”管成说到。

    秦松陵跟孔珞佩相视一眼,齐齐用上平生最好的轻功步法越向了对面。半空中的秦松陵,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再不借力过不去了。他再看旁边的孔珞佩,还不如他。

    “嗖嗖”两声,秦松陵在想要借力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脚底冲来一股极强的气力,似乎已经点到地一般。他也没有错过机会,直接再一点,瞬间又腾空了几尺,再一道弧线划过,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对面的悬崖上。紧接着落下的是孔珞佩,差不多也是同样姿态,却差点摔倒。

    “原来管大侠在我们要借力的瞬间准确的用石块掷到了我们脚底,这石块的力量足够我们借力了!好功夫,好手段!”孔珞佩对这管成的手段已经有了不少敬佩,都显露在说话的语气中间了。

    “要是那两混蛋指不定会做什么手脚!”秦松陵终于说出来了对任、徐二人的鄙夷。

    “对,他们可能会学谭宗楼把我们扔过来。要是我们摔死了,就是因为我们太重了,那就是活该!但是我可没你胖!”孔珞佩打趣道。

    “别耍嘴皮子了,对面很精彩,我可不想错过!”秦松陵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由于谭宗楼点了一圈火把的关系,对面还是很亮堂,他的眼力足足可以看清。

    “任秋枫跟徐海渭的顾忌也多,他们怕自己伤了被人占便宜。这下倒好,所有人都是不尽全力活不了。”孔珞佩说道。

    “你是说他们还有后手?”秦松陵问到。

    “你哪里瞎?你没发现他们就合了一招风生水起吗?听说这两人形影不离,刚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单独一人的实力顶多一般高手。两人要是合技来打,弄不好刚谭城主当场就交待了。”

    “那刚刚为何不用?”

    “怕是要求太高,容易出岔子。也可能是招式虽然威力大,但是却不太好驾驭。刚除了我们俩还有四个高手,要是一开始就不小心把那涂人皇子跟龚林凯、管大侠误伤了,难保他们四人不会联手来对付他们。要是四人联手,这两人肯定活不了。”孔珞佩一字一句分析到。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赶走?”秦松陵又说到。

    “我们命大,没跟你开玩笑。”孔珞佩说得一脸认真。

    “我总觉得他们俩留着我们还有用。”秦松陵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自己终于有了一些存在感。

    “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能要受重伤行动不便,到时候就用得着我们了。”

    “用我们干嘛?我们又过不去。”

    “帮他们找同伙啊,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