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经天行——水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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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秦失其鹿众人逐

    “秦少侠,不才鼻子还不错,请问刚你第一杯是否喝到的是汾酒?”秦松陵有点发怔的时候,徐海渭又跳了出来。秦松陵渐渐对这位徐海渭有了厌恶,听辈分在江湖上应该不低,只是走刚才开始一直在干喧宾夺主之事。

    “确实是汾酒,差不多有二十年的年份!”秦松陵回到。

    “不才正是山西人,对汾酒自然别有所好。我看你似乎不习惯这西王酒,要不咱俩对饮汾酒如何?”徐海渭半笑不笑的看着秦松陵,秦松陵确实不愿意再喝这极烈的西王酒,只能答应。

    “谭城主,我等造次了。”说罢直接在谭宗楼身后堆放的酒坛子中挑出白瓷坛子,直接用内力吸了过来,立在手中。

    “姑娘,有无大碗?”徐海渭说道。

    “有的。”侍从一边说着一边走食盒里面拿出来两个大青瓷碗,分别放在徐海渭跟谭宗楼面前。

    “好,谭城主想得周到!秦少侠,接好了!”徐海渭有意炫技,白瓷酒坛的盖子冲天飞起,两股子清酒分别流向秦松陵跟他的酒杯,饶是不偏不倚、一点不多、一滴不少,奇的是最后一滴酒正好落在大碗的正中,滴下后泛出来一圈涟漪。更奇的是,这白瓷酒坛的盖子在酒“倒完”后正好走天上落下,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酒坛子上面,正好把酒坛子口盖上。

    “好!”先应和的当然是任秋枫,坐下各位英雄也次第叫好。这不偏不倚的水准,虽不似谭宗楼那般同时控出六股水流,就凭这最后一滴酒水正好落在酒碗正中间,足见徐海渭对内力的把握已经颇有火候,似乎不在谭宗楼之下。

    “来,秦少侠,我敬你。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徐海渭一边说着,一边提起面前的酒碗,咕噜喝完,再把大碗倒过来展示给众人看,果然是一滴都不剩。

    “秦少侠,徐大侠可是武林前辈,你万莫推辞了!”说这话的是龚林凯,带着一丝戏谑,显然他已经把秦松陵跟孟丹超也就是赤都皇子归到了一起。

    秦松陵只觉得,这一海碗汾酒下肚,以他的酒量肯定就要交待了,说不定还要当场呕吐。

    “你先放空丹田,一口喝掉,先不要换气,等喝完就用袁老板教你的心法换气,后面的我来教你!”传入秦松陵脑中的是孟丹超的腹语。

    他现在不得不信任孟丹超,这个桌上都是他素昧蒙面的人,除了这个孟丹超,或者说赤都皇子。于是秦松陵便举起大碗,暗运心法,一口喝掉了一海碗的汾酒。

    “好,果然少年英雄!”坐下一阵叫好。秦松陵奇的是酒气似乎暂时储存在丹田附近,没有窜到脑中。除了胃部稍微有点不适,其他都还好。

    “酒气不是内力,酒气太燥热,会随着奇经八脉乱窜,谁都控制不住。你且按照我的口诀来运功:

    五谷之精入肝肠,五行之气沸激扬。调用精气丹田藏,收发自如入五黄···。”

    照着孟丹超的口诀,秦松陵一遍又一遍带着酒气在体内运转周天,只两个来回酒气就有八成化作了汗。到后来唯觉得浑身发热,只留下燥热,似乎要宣泄一般。

    “这些燥热是能增强功力的,你慢慢体会如何应用,这我没义务教你。”赤都皇子最后的腹语说完,便没有再跟秦松陵谈起卸酒气的法门,只是秦松陵受用得很,基本恢复了正常。

    “少年英雄,我且敬你一杯。”谭宗楼大概看出来了门道,又起身来敬秦松陵,秦松陵虽然却之不恭,却也有了底气。

    “谢谭城主!”然后便是一饮而尽。

    “秦少侠,虽然许多事情有法门,但是个人的天赋还是有差别的,这你慢慢体会。”谭宗楼缓缓说道。

    秦松陵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便是这散酒气的内功心法虽然有效,但是用在酒量不同的人身上还是有所差别的。

    他又不自觉的看了看徐海渭,徐海渭就是凭借的酒量一直在跟众人交锋,酒气已经爬上了脸,却越战越勇。他又想了想要是这徐海渭用上这讨巧的法门,自己应该还是喝他不过。好在这些自忖酒量大的似乎都不屑于用这些讨巧的办法,不然自己肯定惨得很。

    “来,下一道菜是东北送来的鹿肉跟鹿茸!有生有熟,是滋补佳品,请大家尝尝!”谭宗楼一摆手,一大盆粗加工的鹿肉被摆上了台。

    “城主,这鹿肉确实难以烹调,要不要再加工一下?”说话的是任秋枫。顺着这话众人又看向了两个侍从,两个侍从身边其实是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灶台的,看架势是用来保持菜的温度的,众人有些搞不懂任秋枫说这话的意思,似乎要谭宗楼显示一下厨艺的意思。

    “哈哈哈,好说好说!就是不晓得任大侠要什么口味的?”谭宗楼神情里面已经藏了一点厌恶,秦松陵明显的看出来了。

    “就花雕味的吧。塞北的珍馐,江南的酒,一定别有一般风味!”任秋枫这话带点讽刺,他也是那个到现在没有用内力散酒气的,显然谭宗楼一直在用。

    “花雕好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正好今天的花雕又是开国酒,象征大济抓到了这只鹿!”龚林凯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有点酒水带来的迷糊。“谭城主,不介意龚某献丑的话,龚某倒是愿意让任大侠尝尝这花雕味的火炙鹿肉!”

    “好,正好谭某不精厨艺!请龚大人垂范!”谭宗楼便把话接了下来。

    龚林凯一拍手,桌上的一大块鹿肉便飞到了半空。刹那间一道寒光闪出,龚林凯亮刀,那刀刃直奔鹿肉而去。也就一瞬间的工夫,刀刃上下翻飞,只留下一串残影,快到秦松陵已经来不及数龚林凯已经划出来多少刀,在半空中的鹿肉随着龚林凯的刀身翻飞只在表面微微颤动。鹿肉随着重力掉下,被龚林凯横刀接住,再抛到半空,又是一阵刀光翻飞、残影横流。嗖嗖几下鹿肉表面的加工就完成了,龚林凯转身来到了小灶台,这时小灶台上只有一丛平淡的炭火。

    “拿酒来!各位,猜猜龚某刚在这片鹿肉正面反面分别划了多少刀?”一边侍从将花雕酒坛子拿给了龚林凯,一边龚林凯用内力将酒吸了出来。说来也奇,这花雕便在龚林凯的内力之下,均匀的包裹在了鹿肉的表面。

    “谭某要没看错,一面九九八十一刀、一面八九七十二刀!”龚林凯一边用酒裹着鹿肉,在一旁的谭宗楼故作疑问的说到。

    “好,谭城主,可否为龚某加把火!大火瞬间炙过,这鹿肉便既能吸收花雕酒的香气,又蒸发掉水分,又保持香脆!”龚林凯说道。

    “哈哈哈,好!”谭宗楼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气沉丹田之后双掌猛地朝那不是很明朗的灶火推出。龚林凯看准了时机,将鹿肉推入了灶火之上,一瞬间火光暴涨,涨到了至少两丈高、一丈宽。

    “好!”众人齐声叫好。龚林凯把烤好的肉凑到鼻子前面一闻,面部神情闪过一阵享受,刀上的那块鹿肉还在滋滋作响。

    “又有陈年花雕的醇香,又有葡萄酒的甘甜!各位英雄尝尝!”说罢龚林凯又在瞬间出刀,一大块鹿肉在瞬间分成了八份,稳稳当当的各自落在了八人面前的盘子中。

    “好!”又是一阵叫好。

    “又香又脆,还带点甜,谭城主跟龚大人联手着实让我们大开眼界!”徐海渭似乎服气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谭宗楼鄙夷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明显。

    “孔少侠,敬你一杯鹿茸酒如何?刚秦少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觉得着实后生可畏!”任秋枫说到,看到有点迟疑的孔珞佩,他又补充道:“这可是大补,过会回沙城还能快活!”

    “小可实在不胜酒力,今日与众英雄到此已然到量。”孔珞佩终于开始推辞了,脸上的神情也是忸怩。

    “谭城主,这可咋好?年轻人居然不要这好东西?我可下不了台了!”任秋枫一边说,一边在拍打石桌,手上用足了力道,众人明显感觉到了石桌的震动。

    “任兄弟消消气,搞得我们欺负后生一样的。”谭宗楼急忙解围,一边在看着孔珞佩,只是他的语气似乎在说这孔姓少年确实应该把这酒喝了,一杯酒确实不多。

    “其实也吃喝得差不多了。这样吧,孔兄弟你喝了我敬你的这杯女儿红,任兄这么好的鹿茸酒我求之不得!我也回敬您一杯如何?”跟孔珞佩坐得最近的管成出来解围,他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位孔姓少年的难处,便拿来了那杯鹿茸酒一饮而尽。

    “小可多谢管叔叔了,实在不胜酒力。家师也不肯我饮酒,今日实在已经破例!”孔珞佩回到。

    “哼哼,小子,你初到江湖可能不懂规矩,记住一点,别人从来不会白白帮你喝酒,我看你今天能在此桌上吃饭已经是福分了!”任秋枫说这话不客气得很,似乎预示着孔珞佩跟今天的主题注定无关了。同时,他心里还是暗暗觉得管成欠了他一点人情,一边满意的喝下了管成敬他的酒。

    孔珞佩已经满脸涨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难堪。

    “谭城主,我们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能开始谈正事没?”孟丹超迅速把话岔开,又把皮球踢给了谭宗楼。

    “要得,要得,但是诸位,怎么个谈法?”谭宗楼又把皮球踢了出去。

    桌上的局势经过刚一阵的交锋似乎有些明朗,至少秦松陵观察下来是这样的:孟丹超拉着他秦松陵;徐海渭跟任秋枫本来就是一道的,还拉上了管成;谭宗楼不是没有立场,而是在孟丹超与龚林凯之间选择一个,谭宗楼倒向哪一方的可能性都有,不管倒向哪一方,哪一方就能跟徐、任二人势均力敌;至于孔珞佩,已经基本出局。若是刚刚他被迫喝下了鹿茸酒,就不止是损耗功力的问题了。

    秦松陵在想自己能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