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英雄之流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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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聚之约

    秦穆阳一刀斩下耶律云的头颅,那头颅骨碌碌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满了灰尘。

    那头的身体缓缓向后倒下,断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湿了这小山村的泥土地。

    “哈哈,杀得好!”王云山看着耶律云失去生机的尸身,只觉得心中的一股浊气终于涌了出来,一阵舒畅。

    “王大哥,我们先去看看那些村民吧。”秦穆阳顺手扔了手中沾满血的刀,像那囚禁着村民的屋子走去。

    饶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辽兵的兽行,但是在看到屋子里的情景时,王云山三人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屋子里一片狼藉。

    十几个女人被绑着手脚,挤做一团,衣衫不整,满脸满身都是伤痕。她们听到人开门后,身子都发起抖来。

    秦穆阳上前欲安抚她们,却换来了女人们更害怕的哭泣,他只能退后,不再试图接近。

    “这群狗娘养的畜生,杀了他们都是便宜了他们。”王云山看着这群可怜的女人,咬着牙道。

    “这村子里其他人呢,怎么只有这些女人?”柴荣皱着眉说。

    “不知道。”秦穆阳退回到柴荣与王云山身边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让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么?”王云山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群女人哭的他头都要炸了。

    柴荣跟秦穆阳的沉默更让王云山烦躁,冲动间,王云山冲那群女人大喊:“别哭了!”喊完之后,王云山觉得不对,又放轻了声音说:“你们先别哭了,那些辽兵已经被我们都杀了。”

    奈何王云山一个高大粗糙的汉子,说出这句像是安慰的话来,已经掏空了他的脑子,他憋了半天,憋红了脸,也不晓得自己往下该说些什么。

    王云山此法虽然有些冒失,但是也起了点作用,那些女人的哭声小了,有的停止了哭泣,悄悄抬起头看着他们。

    但是只一眼,那些女人就又开始哭了起来,比刚刚还要响亮。

    王云山三人刚觉得清净了些,那几乎冲破房顶的哭嚎又响了起来,冲的三人耳朵又开始疼了。就连一向沉默的柴荣也忍不住了,从怀里掏了个匕首,不顾她们的哭喊,强行割断了她们捆住她们手脚的绳子。

    女人们恢复了自由,这才相信眼前的三个男人真的不是坏人。

    她们低泣着感谢柴荣,但还是不敢和王云山与秦穆阳交谈,连眼神都避开了他们两个。

    王云山与柴荣两人不明所以,若论面相,王云山是有些凶恶,但秦穆阳怎么说也是翩翩佳公子,怎的连他如此吓人了么?

    柴荣只能自己安慰了那些女人几句,又问了村子里的其他人,在一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他三人才知晓:“原来村子里的其他人,包括老人和小孩,都被那些辽兵给活埋了!”

    王云山三人已经无力愤怒了,心里只有悲哀,这年头,人命什么都算不上了。

    这一夜在鲜血与愤怒中悄然而过,这时,天已经蒙蒙地亮了起来,三人不得不退出村子,往商队暂歇的地方去了。

    他们走了一半,向后回头看那村子的时候,只见那村子的方向,飘了浓浓的一股黑烟。

    那些女人,终于选择陪着她们的亲人去了。

    三人皆沉默不语,这时候,无论说些什么,都是沉默无力的。

    忽地,王云山一拳打向了柴荣。

    柴荣不闪不避,被王云山一拳打的脸颊都青了一块,王云山还要再打,被一边儿的秦穆阳拦住了。

    “你这么厉害,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宰了他们!那一村的人也不会死!”王云山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我宰了他们,我能一下子宰了四十人么?到时候死的还不是商队的人?”柴荣吐出嘴里的血,反问王云山。

    王云山嘴张了半天,却无力反驳,最后只能哼了一声。

    他心里知道,他只是私心里将这些人的死怪到了柴荣身上,可柴荣又能改变什么呢?要怪只怪这世道不公,人命如草芥。

    发生这一插曲,三人又耽误了些时间才回到了商队。

    商队的人都已经起身了,看到王云山三人刚刚回来,也没人问什么,只陈伯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这是穿的什么衣服,还不赶紧脱了。”

    王云山与秦穆阳二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辽军的衣服呢,怪不得刚刚村子里的女人们那么害怕他们两个。

    两人赶紧扒了套在自己身上的辽军服,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众人收拾妥当,到了福贵儿的坟前跟他告别。

    福贵儿的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土包,前面竖了个木头桩子,连个名字都没写在上面。

    王云山将酒壶里剩的酒绕圈全倒在了福贵儿的坟前:“福贵儿啊,你活着的时候不喝酒,在下头长大了,也该喝点酒。”

    王云山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吸了吸鼻子,轻轻拍了拍福贵儿的木头墓碑。

    秦穆阳只在旁边看着,心里默默说着:福贵儿,最后秦何长大了,建立了霞隐山庄。秦大哥答应你的结局,现在不能告诉你了。你现在就当听过了吧。

    一番道别后,大家赶着各自的车,就要出发了,而福贵儿的地方,已经换成了车队里另一个年轻人。

    陈伯还是坐在最前面,呼了一声:“走咯!”车队便又慢悠悠地,踏上了归路。

    ……

    车队缓缓前行,终于在一月后,到达了邯郸。

    一行人在一个小客栈里暂时歇脚,几个人围了三四章桌子,吵吵嚷嚷的准备吃饭。

    王云山与秦穆阳、柴荣、陈伯还有两个柴荣带来的两个手下坐在一桌。

    王云山点了酒,便给自己倒酒便说道:“这几天没酒可把我给馋死了。”说完,仰头就喝干了自己碗里的酒。

    陈伯怀里还抱着那小娃娃,小娃娃这一路上睡了不少,此时在陈伯怀里清醒的很,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口水都流了出来。

    秦穆阳看了陈伯怀里的娃娃一眼又一眼,终于开口了:“王大哥,这一路承蒙关照,明天我就要往东回霞隐山庄了,怕是不能跟你们同路了。”

    王云山正要开口,柴荣也说道:“我也要往西南去寻姑父去了,今日就借此机会提前与王大哥辞行。”

    “柴兄弟,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脑子坏了,你别跟王大哥计较。”王云山还以为柴荣是恼了他,才会在秦穆阳辞行时与他一同辞行。

    “王大哥说哪里的话,我有命在身,并不是记了你的仇,”柴荣吃了一口菜,接着说道“还是在王大哥心里,我就是个这般小心眼的人?”

    “不是不是,柴兄弟,我嘴笨,不会说话,我自罚一碗。”王云山又往嘴里倒了一碗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流出来的酒液。

    柴荣也端起酒碗,与秦穆阳碰了碰碗,各自喝干了碗里的酒。

    “干,今天不醉不归!”

    于是,这一场辞行,最终以三人皆酩酊大醉结束。

    第二日到了分叉口,柴荣与秦穆阳就与王云山辞行了。

    “柴兄弟,秦兄弟,我们一起杀过人,一起喝过酒,也算是过名的交情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回了,各自保重!”

    秦穆阳与柴荣也道了一句保重。

    柴荣即刻带着自己手下四人骑马就要奔向右边的小路,又被王云山叫住了:“柴兄弟,你这些货可怎么办?”

    柴荣上马,回头道:“那些就送给王大哥了,就当给嫂子的见面礼。”说完就打骂往前奔去了。他身后四人急忙跟上。

    “那可不行,我替你卖了,明年十月,你记得到扬州寻我拿钱,我让你嫂子给你酿桂花酒!”王云山冲着柴荣的背影喊道。

    秦穆阳此时正接过陈伯怀里的孩子,听到王云山的话,也掺了一句:“那明年十月我也凑个热闹,尝尝嫂子亲手做的桂花酒。”

    “就这么定了,你嫂子酿的桂花酒又香又醇,保管你爱喝。”王云山大笑道。

    秦穆阳怀里的孩子踢腾着小腿儿,挥舞着小胳膊,扭来扭去的,不肯在秦穆阳怀里好好呆着,秦穆阳这回可不由着他,只把他抱紧了,气沉丹田,就施展轻功往左边去了。

    王云山看着秦穆阳的背影消失,对陈伯道:“陈伯,你别舍不得那孩子,回扬州后,我再给你寻个孩子过继一个。”

    “唉,我这老头儿没那个命,自己亲生的死了,想过继福贵儿吧,福贵儿也死了。”

    “陈伯,你别这么说,您老享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我命硬,克孩子们,没那个养孩子的命,福贵儿都是叫我克死的,那么伶俐的一个孩子……”陈伯说不下去了。

    王云山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只觉得自己不该提这一嘴,“以后给您当儿子,给您养老送终。”

    “哼,我可不要你给我当儿子,快走快走,商队都等着你呢,你这说起来还没完了。”

    王云山劝不动陈伯,只能叹息一声,亲自赶着开头那辆马车,吆喝了一声,带着队南下往扬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