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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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 失望

“郡主,长福公主求见!”宫人禀报到。

舒悦凝夹菜的动作一滞,头也不抬,道:“不见,跟她说我今日不舒服,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让她明天再来!”

宫人不走,小心道:“奴婢见公主一脸急色,许是出了什么大事,郡主不如见见她?”

大事?舒悦凝想起白天大殿上的情景,这所谓大事应该是来兴师问罪,因为她没有帮桑潇风拿到右都尉一职。

思及此,舒悦凝厉声道:“要怎么做我很清楚,不需要你来教!出去,我要休息了!”

宫人见状,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长福公主见不到她,很不甘心,在外面闹了起来。

舒悦凝好似听不到般,慢条斯理的吃东西,碗里的米饭终于空了,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奏折不多,舒悦凝下午全部批完,解决了晚饭,她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便寻了闲书来看。可是,看了许久,竟然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她将书一搁:“来人!来人!”

宫人慌慌张张进来:“郡主,有什么吩咐?”

“长福公主回去了吗?”

“早已经回去了。”

“她可说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公主的驸马爷不见了,公主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助郡主!”

“求我?”舒悦凝冷笑,这个长福怕是已经知道她和桑潇风以前的事情,以为桑潇风受伤之后会来找她,特意试探她来了!

这样,她就更不能见了,否则长福还因为她对桑潇风余情未了!

宫人不知舒悦凝的想法,又道:“天快黑了,要在偌大的京城中找个人实在不容易,奴婢猜测长福公主是想请公主派出禁卫军寻找驸马。”

舒悦凝正待说话,外面忽然想起了喧哗声:“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郡主,我要见郡主!”

舒悦凝蹙眉:“外面是谁在喧哗?”

“听声音应该是伏秋姑娘!”说完,那宫人犹豫道:“是否要奴婢去将她赶走?”

自搬到宫中,伏秋不愿意白吃白喝,主动请求到小厨房中帮厨,两人鲜少见面,她今天若不来,舒悦凝都快将她忘记了。

舒悦凝猜到伏秋的来意,本不想见,但听她在外面哭闹,难免于心不忍:“不用,你去将她唤进来吧!”

宫人有些意外,许是不明白舒悦凝为何不见长福公主,却愿意去见一个连大丫鬟都算不上的人:“郡主,她……”

“去唤她进来!”

“是!”

宫人领命出去,片刻后,伏秋走了进来。舒悦凝想和她单独谈谈,当即将宫人打发掉。

“奴婢拜见、拜见郡主!”伏秋抽噎着说到。

舒悦凝看她双眼红肿,应该是哭了很久,此番会来找她,想来是实在无法了。舒悦凝叹一口气:“免礼!说吧,找我做什么?”

伏秋站了起来:“郡主,求你帮帮公子吧!”

“你是说桑潇风?”

“是!”

“他怎么了?”

“他又开始服食五石散了。”

舒悦凝一怔,那种东西是毒,早晚会毁掉他!何况,他还是服食加了料的五石散!

本不想管他的事情,这样对他抑或对她都好些。但他现在这个情况,她理智上想得再清楚,感情上依旧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她又想起今早他走出大殿时留给她的背影,绝望、悲哀、沉重而又孤单!

她发了一会呆,方才开口问:“你今天下午时见过他?”说着,不等伏秋回答,舒悦凝又低喃道:“你倒是比长福公主有本事,她找不到的人你竟能找到!”

伏秋闻言脸色微变:“奴婢、奴婢听说了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不放心公子,就、就出了一趟宫,得知公子没有回襄阳王府。奴婢猜测公子去了竹林中的别院,匆匆赶到那里,没想公子竟真的在那里,偷偷地……服用五石散!”说到后来,伏秋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竹林别院?那是舒悦凝居住过的地方,虽然时间短暂,但她印象深刻。她的表情冷了下去:“这么说来,你对他倒是忠心耿耿!你一个小丫头出宫只能步行,单单去往襄阳王府来回就要将近一个时辰,何况那竹林别院在郊外的山上,你告诉我,你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回来了?”

“奴婢……”

“除非,你在中午前就接到了消息,知道你家公子在大殿上发生的

事情!可是,朝议和殿试皆是大事,宫中不能妄议,纵使是太后,恐怕也要午后方能知道前朝发生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伏秋噗通一声跪下:“奴婢有罪,不该打听前朝的事情!求郡主先去救了我家公子,奴婢纵使以死谢罪也是愿意的!”

“你还在撒谎!什么打听?分明是有人特意通知你,然后让你到我面前做戏!哪知你的说辞太经不过推敲了!其实,你根本没有去过竹林,对吧?”

伏秋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好似见了鬼一般,哭哭啼啼道:“郡主是说,奴婢是受公子指使,特意到郡主面前哭诉,好将郡主引去竹林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郡主,大公子他……”

舒悦凝叹一口气,不等她说完便幽幽道:“伏秋,我想知道,那天乱民攻入女官府时你躲到了哪里,为什么府里会武功的下人们都遭了难,反而是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毫发无损?”

伏秋的哭泣停止,错愕的看着舒悦凝,脸上尤挂着泪滴。

“回答我,伏秋为什么你可以全身而退?”

“我那天晚上出去了,并不在女官府,刚好躲过了一劫。”

“出去了?据我所知,你在京城里并没有什么亲人,你能去哪里?”

“我、我的针线用完了,去集市买……”

舒悦凝冷笑:“针线用完了?为何白天不去,偏要晚上去?再说了,女官府里会没有针线?你不能去库房领吗?”

“我、我……”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很纳闷。乱民攻入时,看似没有章法,却好像很熟悉府里的布局,看似要置我于死地,却迟迟不动手!那么多人,只要早早放火,我又怎么可能逃脱?看他们却没有那么做,好似一开始就有意吓唬我,又故意避开与我正面撞上……你说,这是为什么?”

伏秋低头,不看舒悦凝:“奴婢,奴婢不知……”

“伏秋,到了现在,你还不想和我说实话吗?”

“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伏秋整个人都趴伏在地,看上去弱小非常。

“我想,是因为府里的人告诉了他们府里的布局,还有我的习惯,才能让他们将戏演得逼真的同时不至于早早把我杀了!”

伏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舒悦凝凝视她片刻,开了口:“你走吧!”

伏秋仰头:“郡主……”

“你走吧,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不想追究了!”

“可是公子……”

“其实,我很早就怀疑他了……”话到此,舒悦凝不再张口,旁人自然不知她的心情是何等复杂。桑潇风跟她说他之所以新婚不久就当值,是因为襄阳王帮他应承了,他不得不去。

舒悦凝当时相信了他的话,事后一想,却发现漏洞太多。

若这一局是襄阳王设下,襄阳王有意让桑潇风充当救她于危难的英雄,那本意就是要让桑潇风担任饶骑都尉,可事实上,从后面的刀剑比试中来看,襄阳王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桑潇风机会!

若说襄阳王的本意不是让他救她,而是趁乱将他们都杀了,却也说不过去。她现下虽然掌了权,挡了襄阳王的路,但从大局来看,最不希望她出事的就是襄阳王了。她若死,皇储之争便没有了悬念,今上早早册立了储君,襄阳王府就更加没有机会翻盘了!这就是为何襄阳王在她掌权后没有揭发她假装怀孕之事,也没有故意为难她的原因。

不管怎么看,桑潇风对她的解释都是漏洞百出。纵使情感上不愿意怀疑他,理智上,却很难。

伏秋趴在地上,趴得腰都酸了,却依旧不见舒悦凝开口,伏秋倏忽抬起了头,大声道:“郡主,不管怎么说大公子对郡主情深意重,这次大公子有难,望郡主救他!”

舒悦凝回神:“你现在去找他,把我刚才的话告诉他!再跟他说,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我不想再追究了!若他还想要一个机会,就让他今晚务必来见我,我让他做副都尉,虽然不如左右都尉来得风光,却也可以历练历练!”

伏秋脸上显出急色:“郡主不去看大公子?”

“你以为到了今时今日,我还能私下去看他吗?”

“郡主,你冤枉公子了,不是公子指使奴婢将女官府的情况泄露出去的!”

舒悦凝听出了她话中的漏洞,玩味道:“不是他指使你的?这么说来,你确实做了?”

伏秋脸色白了不少:“郡主我……”

“算了,你反正都不会说实话的!我也不想对你动刑!从我接受陛下任命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不能全身而退的准备。权谋之争本就冷酷无情,桑潇风为了自己设下这样的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若换成我,或许会和他一样!但你们必须知道,既然做了,就不要抱着希望以为不被发觉!”

伏秋看向舒悦凝,发现她表情严肃,眼神冰冷,伏秋心知多说无益:“郡主方才说,会给大公子一个机会?”

“如果他愿意的话!”

“奴婢替大公子谢过郡主!”

舒悦凝冷冷的坐着,没有理会伏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伏秋犹豫片刻,再次深深一拜:“奴婢走了,望郡主保重!”

舒悦凝还是冷冷的坐着,直到伏秋离去,她方才起身,看向天边。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天上一轮弯月十分皎洁,周围没有什么星星。

看着看着,舒悦凝的眼角不由溢出了一颗泪滴,她赶紧用手拂去,不过是想诈一诈伏秋,没料到,对方竟然亲口承认了!如此说来,伏秋离开襄阳王府到她这里来本就是一场阴谋,从那个时候或者更早时起,桑潇风就已经想好怎么利用她了!

纵使不再爱桑潇风,舒悦凝还是为此而心痛!想起那一/夜被杀死的人,想起柳绿满身是血护着她的情景,她就心寒。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报复他!报复他!让他为他的欺骗,他的残忍付出代价!

但终究,她下不了手,她还是希望他好好的。不管是因为以前的感情,还是女人泛滥的同情心作祟,她都希望他过得好!

她在窗前静静的看着月亮,静静的等待着桑潇风的到来,想象着,如果他开口道歉,她该先痛骂他一顿,还是该宽容的表示不介意,抑或挑明以后大家再没有旧情可言?

她这番猜测,终究没能实现,因为直到第二天天亮,桑潇风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一晚没有休息好,后果非常严重,纵使没有早朝,也还是有无数的折子等待着她处理。

将近午时,慕容子墨、乔顺,还有赵平浪陆续到达议事殿,按照惯例,与她商议近来的朝政大事。

她无心听,猜测着桑潇风昨晚不出现是因为无颜面对她,还是受到打击后一蹶不振,也或许,是他服食了太多的五石散和罂粟……

几次走神后,事情总算是商量完,舒悦凝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见慕容子墨与乔顺围着赵平浪说恭喜,她虽然不愿意听,却也不得不礼节性的停下,对赵平浪道:“赵将军家中有喜事了?”

赵平浪爽朗一笑:“小女颖儿要嫁人了!”

舒悦凝想起在校场中大声宣布仰慕桑潇风的女子,听闻赵将军家中只有一个女儿,想来那女子就是赵颖了!

前天,舒悦凝还羡慕着赵颖,今日听闻她要嫁人了,舒悦凝不由开始同情她,喜欢上一个英雄样的男子,再嫁给普通人,她心中如何能承受?

“赵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办喜宴?”慕容子墨问到。

赵平浪答:“老夫想留颖儿两年,可女大不中留,依照大家的意思,下月初二便办了!”

“下月初二?未免太过草率了,你就不怕委屈了令爱?”乔顺到。

“哎,罢了罢了,女儿家的心思……”赵平浪身上有武将的爽朗性格,倒也不觉得有损脸面,半是高兴半是伤感的说道:“初二这日子,颖儿都嫌晚了,若是再晚些,只怕她要怪我了!”

听到此,舒悦凝纳闷不已,这赵颖似乎很喜欢她的未婚夫婿,难道她在校场上不过随口一说?

舒悦凝问道:“谁有这个福气做了赵将军家的乘龙快婿?”

赵平浪满脸满意,答:“桑潇风!”

舒悦凝错愕:“是谁?”

“桑潇风!怎么?郡主很意外?”赵平浪到。

舒悦凝将心思收敛起来,笑笑:“是有些意外,毕竟桑潇风是长福公主的驸马,这事太后那里……”

“原来郡主不曾听说?”乔顺接话到。

“听说什么?”

“在今早媒人上门提亲之前,长福公主就请人转告了赵将军,说她愿与赵将军的女儿同为平妻,不分大小,赵将军这才同意这门亲事了!”乔顺解释。

舒悦凝恍然,难怪他昨晚不愿意来见她,原来是瞧不上她给的机会!也对,赵将军半生戎马,为大商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手中又握着兵权,有了这样的岳父,谁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副都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