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中密谈”
“这么说……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
“目前你的踪迹已经暴露，会有更多的黑道人物找上你，你怎么应付？”
“走一步算一步，我不会离开沧澜城。”
“为什么？”
“第一，正如阁下所说，逃避不是办法，黑道人物无所不至，无孔不入，天下虽大，还找不到真正的安全窝，想逃也逃不了，一逃反而坐实了他们的想法。第二，我没理由要躲藏，我没有涉案。第三，也许经此一闹，会翻出他三个失踪的谜底。”
老干爹现在是侃侃而谈，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心理上已没有顾忌。
“嗯！这个……你说的也是道理，司马摘星，希望你能与老夫合作，共同调查这桩公案，你愿意么？”
“愿意！”
“很好。有事时老夫会找你。”
声音寂然。
老干爹仰天吐了口气，弹身离开。
三更。
老干爹的豆腐店。
夏侯刑风的确是有耐性，枯守在豆腐店的后门口，只是他换了个位置，隐身到破烂杂物堆里，他不能老站在窗外，现在的位置离窗口不到五尺，如果屋里有了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
四周静得可以听到蚊子振翅的声音。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想，尤其是喜欢想的人，而夏侯刑风正是喜欢用头脑的人，所以他现在也在想，思想是没有羁勒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受任何限制——
自己的身份到底算是白道还是黑道？
平心而论，自己应该是白道，但江湖上铁指自己是黑道，而且还是黑道中最黑的，当然，这无所谓，黑白我自为之。
介入这桩公案之中，只是基于“武道”与“人情”，没有任何代价，如果有，那全是付出——说不定会送命。
眼前各路人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贪。江湖人如果没有贪念，纠纷杀伐就会减少许多，许多，然而这是人性的弱点，只要有人就会永远存在。
“御凤仙子”姽婳不珍惜天赋的姿色，却把它拿来当武器，这种女人到底是何心态？将来的下场又是什么？
“蛟龙鞭”姜由才艺都属上乘，不思开创锦绣前程，甘心在姽婳裙下称臣，作她豢养的宠物，他的人生价值何在？
老干爹深夜不归，莫非已经溜了？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突然感觉到似有东西飘落，没任何声息，只是静止的空气起了浮动，换了别人不可能感觉，尤其是在出神之际，但夏侯刑风感觉到了，这便是一个超级杀手所具有的特殊反应能力。
抬眼从破烂堆的隙缝望去，一条人影直立在窗口，心弦登时震动了一下，从体型，一眼便可望出来者是老干爹。
他回来了，为什么要走后门？
窗边响起了几声轻微的“唧唧”虫鸣，屋里立即传出“吱吱”鼠叫，不用说，这是师徒俩在互通暗号，这暗号代表什么当然只有师徒俩明白。
“什么鬼？”屋里传出一个耳熟的问话声。
“老鼠偷豆吃！”小泥鳅的回答，声调就像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有些像呓语。
夏侯刑风所料不差，房里藏得有人，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藏着的是姜由，目的当然是在等老干爹，无疑地他今晚是白等了，因为师徒俩已通了暗号。
“你那酒鬼师父怎没回来？”
“谁知道！”
“他是不是溜了？”
“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开溜，此刻已经趴在路上。”
“谁说的！”小泥鳅还真有一手，毫无怯意。
“小鬼，要是他真溜了，可就有你的乐了。”
“莫不成把小泥鳅煮来吃？”
“差也不多！”
“唔！”
“小鬼，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这是你问的第七遍。”他居然记住遍数。
以下没了声音。
老干爹退离窗口，到了三步之外，目注破烂堆，低声道：“是哪位朋友？”
盗圣果然名不虚传，夏侯刑风没有动，连呼吸都调匀得很好，他可能是用鼻子嗅出来的。
夏侯刑风意外地一震，但他的冷静沉着是超人的，徐徐现出身形，没开口，只用冷电般的目芒望着老干爹。
“是你？”老干爹的声音极低，怕惊动了屋里人。
“唔！”这是夏侯刑风的回应。
老干爹打了个手势。
夏侯刑风立即会意。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如魅影般从后巷消失。
三星在户，北斗参横。
郊溪柳林里，夏侯刑风和老干爹幽灵似对立着。
“夏侯老弟，老夫一直不拿你当冷血杀手看待，老夫这双老眼很会看人，夏侯老弟绝非阴残之辈，所以才约你来谈谈早晨没谈完的话！”不知是故意送高帽子还是真心话。
“司马先生，我是道地的阴残之辈。”夏侯刑风似乎不领对方夸奖之情，道：“江湖上人人这么说，司马先生不必例外，在下听了反而刺耳，现在谈正经的，司马先生准备如何回答在下早晨所提的问题？”他的眼神像刀，在黑暗中更加恐怖。
“公案还是宝物？”老干爹直截了当地问。
“两样都是！”
“公案老夫没参与，无可奉告。”
“宝物呢？”
“既然没参与做案，当然不知道下落。”
“司马先生推得一干二净？”夏侯刑风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像他的眼神一洋，声音中也仿佛带着刀，而且是相当锋利的刀，使人听在耳里就有被刺的感觉。
“夏侯老弟，你听我一句话……”老干爹似乎很诚恳。
“如果是真话，十句在下也听。”
“要是老夫有意回避你，你无法跟老夫面对面，这句话你相信么？”
“相信！”夏侯刑风很快地回答道：“以司马先生的身手和职业上的能耐，要躲人或是走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
声音慢了下来，但却每一个字都非常有力道：“如果是被在下碰上的人，就很少能走脱，这一点司马先生也相信么？”他决不示弱。
“老夫相信，冷血杀手出手之快放眼当今江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这一点老干爹说的可是实在话，任何人都不会否认“冷血杀手”的快剑快得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那就好，请接下去？”
“老夫之所以约夏侯老弟到这儿来，就是想诚意声明这一点，老夫的确是不知情。”
“别人会相信么？”
“那是没办法的事，但请夏侯老弟务必相信。”
夏侯刑风沉吟了一下。
“司马先生那三位同道的下落呢？”
“不知道！”
“哼，既然司马先生什么都不知道，谈话岂非多余？”
“夏侯老弟，请听老夫解释，依情依理，为了避免株连，老夫大可远走高飞，之所以混迹在沧澜城，目的就是要追查他们三个的生死下落。”他喘口气才又接下去道：“案子的前后经过，夏侯老弟应有耳闻，不必多费口舌……”
“老夫跟他们三个是同道而非同伙，大半辈子的交往，有其道义上的责任，他们失踪得离奇，老夫无法袖手不问。”
“司马先生真要在下相信？”
“夏侯老弟非相信不可，算是老夫相求。”
“可以！”夏侯刑风居然答应了道：“不过，话说在前头，相信只是暂时，因为在下不会罢手，以后得看情况！”
“当然，事情尚未了，老夫不求夏侯老弟永远相信。”
“在下还有个要求！”
“如果司马先生有了三位同道中任何一位的消息，希望能让在下知道。”
“可以，老夫答应！”老干爹爽快地应承，抬头望了望夜空道：“夏侯老弟，老夫必须先走一步，否则的话，小泥鳅的苦头可大了，没别的问题了吧？”
“是不知道！”
“目前你的踪迹已经暴露，会有更多的黑道人物找上你，你怎么应付？”
“走一步算一步，我不会离开沧澜城。”
“为什么？”
“第一，正如阁下所说，逃避不是办法，黑道人物无所不至，无孔不入，天下虽大，还找不到真正的安全窝，想逃也逃不了，一逃反而坐实了他们的想法。第二，我没理由要躲藏，我没有涉案。第三，也许经此一闹，会翻出他三个失踪的谜底。”
老干爹现在是侃侃而谈，他已经知道对方是谁，心理上已没有顾忌。
“嗯！这个……你说的也是道理，司马摘星，希望你能与老夫合作，共同调查这桩公案，你愿意么？”
“愿意！”
“很好。有事时老夫会找你。”
声音寂然。
老干爹仰天吐了口气，弹身离开。
三更。
老干爹的豆腐店。
夏侯刑风的确是有耐性，枯守在豆腐店的后门口，只是他换了个位置，隐身到破烂杂物堆里，他不能老站在窗外，现在的位置离窗口不到五尺，如果屋里有了动静，逃不过他的耳朵。
四周静得可以听到蚊子振翅的声音。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想，尤其是喜欢想的人，而夏侯刑风正是喜欢用头脑的人，所以他现在也在想，思想是没有羁勒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受任何限制——
自己的身份到底算是白道还是黑道？
平心而论，自己应该是白道，但江湖上铁指自己是黑道，而且还是黑道中最黑的，当然，这无所谓，黑白我自为之。
介入这桩公案之中，只是基于“武道”与“人情”，没有任何代价，如果有，那全是付出——说不定会送命。
眼前各路人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贪。江湖人如果没有贪念，纠纷杀伐就会减少许多，许多，然而这是人性的弱点，只要有人就会永远存在。
“御凤仙子”姽婳不珍惜天赋的姿色，却把它拿来当武器，这种女人到底是何心态？将来的下场又是什么？
“蛟龙鞭”姜由才艺都属上乘，不思开创锦绣前程，甘心在姽婳裙下称臣，作她豢养的宠物，他的人生价值何在？
老干爹深夜不归，莫非已经溜了？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突然感觉到似有东西飘落，没任何声息，只是静止的空气起了浮动，换了别人不可能感觉，尤其是在出神之际，但夏侯刑风感觉到了，这便是一个超级杀手所具有的特殊反应能力。
抬眼从破烂堆的隙缝望去，一条人影直立在窗口，心弦登时震动了一下，从体型，一眼便可望出来者是老干爹。
他回来了，为什么要走后门？
窗边响起了几声轻微的“唧唧”虫鸣，屋里立即传出“吱吱”鼠叫，不用说，这是师徒俩在互通暗号，这暗号代表什么当然只有师徒俩明白。
“什么鬼？”屋里传出一个耳熟的问话声。
“老鼠偷豆吃！”小泥鳅的回答，声调就像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有些像呓语。
夏侯刑风所料不差，房里藏得有人，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藏着的是姜由，目的当然是在等老干爹，无疑地他今晚是白等了，因为师徒俩已通了暗号。
“你那酒鬼师父怎没回来？”
“谁知道！”
“他是不是溜了？”
“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开溜，此刻已经趴在路上。”
“谁说的！”小泥鳅还真有一手，毫无怯意。
“小鬼，要是他真溜了，可就有你的乐了。”
“莫不成把小泥鳅煮来吃？”
“差也不多！”
“唔！”
“小鬼，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这是你问的第七遍。”他居然记住遍数。
以下没了声音。
老干爹退离窗口，到了三步之外，目注破烂堆，低声道：“是哪位朋友？”
盗圣果然名不虚传，夏侯刑风没有动，连呼吸都调匀得很好，他可能是用鼻子嗅出来的。
夏侯刑风意外地一震，但他的冷静沉着是超人的，徐徐现出身形，没开口，只用冷电般的目芒望着老干爹。
“是你？”老干爹的声音极低，怕惊动了屋里人。
“唔！”这是夏侯刑风的回应。
老干爹打了个手势。
夏侯刑风立即会意。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如魅影般从后巷消失。
三星在户，北斗参横。
郊溪柳林里，夏侯刑风和老干爹幽灵似对立着。
“夏侯老弟，老夫一直不拿你当冷血杀手看待，老夫这双老眼很会看人，夏侯老弟绝非阴残之辈，所以才约你来谈谈早晨没谈完的话！”不知是故意送高帽子还是真心话。
“司马先生，我是道地的阴残之辈。”夏侯刑风似乎不领对方夸奖之情，道：“江湖上人人这么说，司马先生不必例外，在下听了反而刺耳，现在谈正经的，司马先生准备如何回答在下早晨所提的问题？”他的眼神像刀，在黑暗中更加恐怖。
“公案还是宝物？”老干爹直截了当地问。
“两样都是！”
“公案老夫没参与，无可奉告。”
“宝物呢？”
“既然没参与做案，当然不知道下落。”
“司马先生推得一干二净？”夏侯刑风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像他的眼神一洋，声音中也仿佛带着刀，而且是相当锋利的刀，使人听在耳里就有被刺的感觉。
“夏侯老弟，你听我一句话……”老干爹似乎很诚恳。
“如果是真话，十句在下也听。”
“要是老夫有意回避你，你无法跟老夫面对面，这句话你相信么？”
“相信！”夏侯刑风很快地回答道：“以司马先生的身手和职业上的能耐，要躲人或是走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
声音慢了下来，但却每一个字都非常有力道：“如果是被在下碰上的人，就很少能走脱，这一点司马先生也相信么？”他决不示弱。
“老夫相信，冷血杀手出手之快放眼当今江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这一点老干爹说的可是实在话，任何人都不会否认“冷血杀手”的快剑快得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那就好，请接下去？”
“老夫之所以约夏侯老弟到这儿来，就是想诚意声明这一点，老夫的确是不知情。”
“别人会相信么？”
“那是没办法的事，但请夏侯老弟务必相信。”
夏侯刑风沉吟了一下。
“司马先生那三位同道的下落呢？”
“不知道！”
“哼，既然司马先生什么都不知道，谈话岂非多余？”
“夏侯老弟，请听老夫解释，依情依理，为了避免株连，老夫大可远走高飞，之所以混迹在沧澜城，目的就是要追查他们三个的生死下落。”他喘口气才又接下去道：“案子的前后经过，夏侯老弟应有耳闻，不必多费口舌……”
“老夫跟他们三个是同道而非同伙，大半辈子的交往，有其道义上的责任，他们失踪得离奇，老夫无法袖手不问。”
“司马先生真要在下相信？”
“夏侯老弟非相信不可，算是老夫相求。”
“可以！”夏侯刑风居然答应了道：“不过，话说在前头，相信只是暂时，因为在下不会罢手，以后得看情况！”
“当然，事情尚未了，老夫不求夏侯老弟永远相信。”
“在下还有个要求！”
“如果司马先生有了三位同道中任何一位的消息，希望能让在下知道。”
“可以，老夫答应！”老干爹爽快地应承，抬头望了望夜空道：“夏侯老弟，老夫必须先走一步，否则的话，小泥鳅的苦头可大了，没别的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