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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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就是我



老李凝视着,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面前人腰中随意斜插着的一把红色的刀。还有老李看着这个人的笑。不知为什么,老李看到这个人的笑觉的十分的厌恶。

“‘秋泓刀’南名人。六扇门最出名的神捕之一,天下十快刀之三。”

老李面前的人依旧随意的笑着,然后随意的找个自认为最舒服地方坐了下来,鹰隼一样的眼睛似乎很不经意的停留在了老李的身上一刹,嘴唇上面的倒尾胡轻轻飘动,而腰畔红色的刀散发着氤氲微弱的暗光,“就是我。”

“我不明白,南大人为什么会来河间这个小小的州县。这小小的地方实在是不是您这样的大人物会来的地方。”

南名人轻哼一声,眼神中堆着讽刺的笑意,“不错,这里的确不是大人物应该来的地方,但却是像司马天涯这样大人物死的地方。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个大大有名的人物都要选择在这个地方死,我很好奇,所以我就来了。”

老李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他们的死,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就凭你吗?”南名人第二次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了老李的脸上,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笑。

“你……”老李脸色变的铁青,终于无法忍受,甩袖出了门。

南名人望着老李离开的身影,嘴角轻扬,有一个邪鬼的笑。身旁的州县老爷已经为他亲自端上了最好的茶点,脸上堆满了儿子般的微笑。

“他真的那么的厉害吗?南名人。”小珂问。

“哎,虽然他很讨厌,但不可否认,他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六扇门捕快之一,而且他的一把秋泓刀,也不知沾染了多少武林高手的血。但令人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狠。他被叫做是杀人最多的人。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杀了多少的人。”

“你不需要生气,我有办法先找到那个凶手。而且可以很快的抓到他。”小珂看了看身旁脸色依旧难看的老李。

“真的,你有把握?”

小珂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静静的看着窗外,温柔的样子像是倾诉,又像是自语的喃喃道,“今天阳光好象很温暖,是不是今年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呢?”小珂笑了,笑容阳光般的温暖,眼神迷离遥远。

窗外不知何时漫天漫地的开始飘下了一场大雪。

梦楼,有梦的人所喜欢却永远不会去的地方。也是没有梦的人想要有梦的地方。但没有梦的人怎样才能有梦呢? 没有办法,所以他们选择了醉。 一个喝醉的人拥有一切。

青衣人在喝,但他还没有醉。青衣人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每一处的伤疤都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诡异可怖,所以酒楼中的人都远远的远离开他。 青衣人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喝着酒。脸上的那些伤疤让人们永远都无法看清楚他的脸,还有他的表情。这或许也是这些伤疤唯一的好处。 满脸的伤疤也代表着一种人生。

“酒来喽。”店小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其实他很想笑的更家好看一些,到一看到青衣人脸上那些红色翻肉的伤疤,店小二就再也不会笑了。

酒已尽。酒又来。青衣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再拿过那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但他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用的自己的右手,而他的左手始终深深的缩偎在自己长长的青衣衣袖中,从未露出来过。

梦楼的老板苏梦不是一个武林人,但却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很识得好歹的聪明的商人。这样的聪明的商人通常只会做一种事情,那就是只做绝对不会亏本的事情。这样的聪明的商人通常也绝对不会做另一种事情,那就是绝对不去做会惹麻烦的事情。现在苏梦突然感觉到这个一直低头喝酒的青衣人像是一个会给他惹麻烦的人,而且好象还是不小的麻烦。所以,他已经悄俏的退回了酒楼后面的雅间,这里除了他自己就再也不会有别人来了。而且这里的衣橱后面还有一条早已修好的密道直通河间府外。苏梦觉得只要自己到了这里,一切麻烦就不再是麻烦了。梦楼中并没有多少的钱,只要离开这里,所有的麻烦就只能留给别人了。

苏梦小心翼翼的退回了雅间,小心翼翼的点着了屋子中唯一的一盏翡翠灯,屋子里顿时变的光亮起来,苏梦笑了,小小的眼睛马上就要眯成一条缝。他会在这里一直的等着,等着有可能变成麻烦的麻烦变成麻烦,然后自己会在麻烦没找到自己的时候,消失。或者,等着那个样子吓人的青衣人喝完酒离开,麻烦不是麻烦,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就在苏梦笑到一半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在这间只有他一个人的雅间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笑,在对着苏梦笑,然后,那个人样子和蔼的对苏梦说,“对不起,你的麻烦来了。”

青衣人还在喝酒,不停的喝,感觉只有不停的喝酒,他才能活下去。

梦楼不知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先前的酒客不知为了什么,都悄悄的消失掉了。到了最后,偌大的酒楼就只剩下了青衣人一个人。灰黄色的琉璃灯光似乎暗淡了些,青衣人似乎未曾注意到这些变化,或者注意到了却未曾将他们放在了自己的眼中。 似乎,在青衣人的眼中,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手中的一杯酒来得要重要。 青衣人又开始喝酒了。

突然,酒楼本已禁闭的桐木红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了,从外面缓缓的走进了一个人。

缓缓走进来的人身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脸色黝黑,在黑色的皮肤中还带着一种异样的苍白神色,年纪似乎很是年轻,但这个年轻人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昏黄的琉璃光映照下星一般的明亮。在他的目光里面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静。而最令人好奇的却还是年轻人腰畔的紧紧扣牢的黑色狭长包裹,黑色的包袱随着年轻人走路时身体轻微的抖动而有节奏的上下颠动,与年轻男子走路的节奏完全和谐一致。就仿佛是年轻人身体的一部分。

年轻人静静的环视四周,最后选择在靠近窗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店小二阿虎已经笑脸盈盈的跑了过来,今天晚上的事情真个的有些蹊跷,阿虎害怕万一是抢劫或别的什么,那自己岂非就没了活路。但没有办法,老板可以藏起来,做伙计的又怎么可以也跑了呢?只有硬着头皮来吧。

“请问,这位爷,你想来些什么。对了,梦楼的竹笋水鸡可是远近闻名的,这位爷想不……”

阿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年轻的黑衣人却已经开口了,“我要一碗馄饨。”

“馄饨?您要馄饨?可是,可是,那种东西我们酒楼是不卖的。”

年轻的黑衣人却不再理阿虎,转过头望向了窗外。

阿虎可是个着急,馄饨,馄饨,这位黑衣年轻人好象也是很有奇怪,奇怪的人还是不应该得罪。可哪里去弄馄饨呢?

“馄饨,热馄饨,馄饨,热馄饨……”声音老迈而无力,却还是丝丝缕缕的传了进来。

正在阿虎为难的时候,梦楼门外却正好路过了一个卖馄饨的老人。阿虎不由大喜,忙着引进了卖馄饨的老人,要了一碗馄饨。要放在平时,阿虎可能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进入梦楼。但今天却不一样,阿虎实在也不想惹祸。

卖馄饨的老人满脸沟壑纵横,一双灰黄色的眼睛早已混沌一片。看到这个老人进来,远处的青衣人突然第一次将还未饮完的酒放了下来,而一直缩着的左手,慢慢的伸了出来。

一只左手,什么样的左手。

一只只有三个手指的左手,什么样的一只只有三个手指的左手。

一只只有中指无名指小指的在

中指上带着一个朔大龙眼戒指的左手。

这是一只手,就是一只左手。

左手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远处的老人终于慢慢的盛满了一碗馄饨,交到了年轻的黑衣人手中。黑衣人慢慢的接了过去,然后开始吃馄饨。而老人则就站在年轻人的身后,似乎再等着年轻人吃完馄饨以后,好付钱给他。 阿虎则是早已远远的退了开去。

在年轻人的身旁,窗外又下起了漫漫的雪。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又很慢,外面的世界终于是白色的一片了。

年轻人慢慢的吃着面前的那碗馄饨,他吃的太慢了,身前的热气腾腾的馄饨终于变冷了。年轻人最终还是没有吃完他手中的那碗馄饨。他将筷子悄俏的放在了自己的身前,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在白色疯狂的弥散中,他的视线终于也被这无情的风雪打落了,不知落向了哪里。

年轻人最后笑了笑,站起了身。目光直直的望向了前方。在他的前方就只有一个人,一个左手只有三个手指的人。

黑衣年轻人站起的一刹,青衣人最后的一杯酒也已经喝完。他将酒杯缓缓的放了下去。再没有拿起来。但他还是静静的坐在原处,身体一动也不动。像是万年恒古不变的一尊石像。

年轻人离开了他坐的地方,开始一步一步的向着青衣人的地方走了过去。他走的非常的缓慢,但却十分的坚定。仿佛每走一步,他就更加的靠近了他最终的目标。酒楼中昏黄的灯光似乎更加的暗淡,虽然缓慢,但总有尽头。年轻人马上就要走到了青衣人的身后。青衣人却依旧的一动不动。

年轻人的目光缓缓的越过青衣人面向自己的后背,落在了桌上那纤细而苍白的手指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迷茫的神情。

“慢着。”站在黑衣年轻人原先位置的卖馄饨的老人突然开口。

年轻人诧异了一下,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高清,你告诉我,你还认识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啊!你认不认识我,说啊!回答我!”老人苍老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然后,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大厅中。

但没有任何的人回答他。

然后,年轻人开口,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空洞的声音,“我说过的,他不需要认识你,他只需要死。”

说完这句话,年轻人重新又开始向着青衣人一步步的靠近。而年轻人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腰畔黑色狭长的包袱。

“怎么,客人呢?小虎,我就不在这一会儿,客人怎么就全没了呢?小虎,我一定要扣你的工钱,不,我要踢你出门。你别在想在梦楼中干活了。你这个小混蛋。”梦楼老板苏梦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白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而在他面前的阿虎,显然没想到老板会发如此大的脾气,早已给骂得缩到了墙角角落中。

苏梦一转脸,马上又换上了另一幅脸孔。事实上,所有成功的商人都有这么两张脸孔。苏梦当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当然也不例外。

苏梦诧异的望着黑衣年轻人,还有一动不动的青衣人,似乎没有完全的搞懂是什么情况。年轻人的回望他的目光锋利似刀刃,让苏梦背上不觉生起一层冷汗。他悄悄的靠近到了那个卖馄饨的老人,然后,悄悄的问,“老人家,这是怎么了?不会在我的酒楼中打架吧。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再出了人命,以后谁还来我们这里啊!”

老人并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去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终牢牢的盯在远处的放在桌子上的那只左手上,眼神中混沌的颜色突然开始上下翻腾起来。

突然,老人大叫一声,“不对,他不是……”

话也只说一半,老人突然停口了,一抹鲜红色的薄翼,冰冷的停在了老人的脖颈处。

笑意盈盈的苏梦老板将自己的嘴凑到了老人的耳边,声音诡异而奇特,带着种神秘的音素,“对,他的确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要找的应该是我吧,第门天,刀神。”

老人听到这几个字,本是混沌的眼神突然有了一刹那间的明亮,就如同灿烂辉煌的流星,但转瞬即逝,马上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暗淡无光。

老人声音变的沙哑,“这位老板,你是认错人了。我老人家这一辈子都没用过什么刀,更别说是你所谓的什么刀神了。”

红色鲜艳,红色中又暗影着青色微光流动。杀气飒飒。苏梦突然笑了笑,声音也变的高亮了许多,字字清晰,却冰冷刺骨,“第门天,我高清可以认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但我却绝对不会认错你。纵然你已变的与往日万般不同,纵然你化为了黄土,我照样一眼就可以认出你来。”

老人终于双眼终于慢慢的阖起,似乎觉的不需要再说什么,沉默了。

年轻人静静的站立在原处,一直没有说话,但这时他却突然开口了,话是对苏梦说的,眼睛却还是一直望着离自己不远的青衣人。“他死了,从他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他就死了。是你杀了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要别人保守秘密总是很难的,而我只是选择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

“他死的并不痛苦。”年轻人继续缓缓的说,然后目光突然转了回来,冷冷的看着苏梦,声音如同深寒冰窟吹来的冷风,“我会让你死的同样没有痛苦。”

苏梦听到年轻人冰冷异常的话语,不自觉的生生打了个冷战,声音微自一顿,但随即马上也恢复了正常,“你真的想杀了我吗?可千万不要后悔啊!”手中用力,深红色的刀将氤氲刀光映照在老人的颈上。

年轻人并不回答他,只是慢慢的将腰畔黑色狭长包袱解了下来 ,然后慢慢的打开,苏梦眼睛不自觉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因为他也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够将司马天涯那般的人杀死?是什么样魔鬼一般的武器。苏梦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快要跳出来了。

年轻人的动作似乎还是很慢,他干什么事情似乎都很缓慢。吃饭慢,走路慢,连说话都会变的很慢。但是再慢也有完成的时候,包袱终于打开了,苏梦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但他却突然觉的很失望,失望只外,却还有另外一种隐隐的恐惧。

包袱中的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刀,黑黝刀身,枯黄刀柄,的确是普通的再也没有办法普通的一把刀了。

苏梦看着这把刀,然后再看着年轻的男子将他慢慢的紧握在自己的手中。在刀握在年轻男子手中的一刹那,年轻人的样子突然变了,整个人仿佛就变成了一团火,在燃烧,凶猛的火在燃烧。他的眼睛也变的如同两只明亮的火炬,仿佛就可以在一刹那将世间所有的一切燃尽。

苏梦的身子不自觉的后退半步,脸上也随着不停变换神色。

年轻人在动,虽然他的动作依旧的缓慢,却似乎蕴藏了无尽的力量,只在等待力量爆发的一刻。

年轻人慢慢的说话,“你可以杀了他。如果你杀了他,我可以保证会让你死的很惨。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悲惨的死去。”

苏梦听着,脸上表情终于停止了变换,在完全苍白无血色的一刻停住了。他笑了,笑的依旧的古怪而奇特,“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很可怕的人想要杀了我。但我却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杀了他所有的亲人,他在杀我的时候崩溃了,所以我赢了他。然后我挑断了他的脚筋手筋,但我并没有杀死他。因为我要让他活着,比死更加的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活着。你说这够不够惨?!”

苏梦笑了笑,眼睛斜斜的看着身前的老人,慢慢道,“你说对吗?第门天,刀神。好,如果我今天杀了第门天,

你又打败了我,你可以就像我说过那样对我,甚至更加的残忍,我都无所谓。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关心我的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难过。哈哈哈哈!!!你明白了吗?哈哈哈哈!!!我值了!”

说完,苏梦突然伸手一掀,脸上的一层皮掉了下来,露出了他鹰隼一般锋利的眼神,还有他无风自飘的倒尾胡,正是天下名捕神刀南名人。也是曾经叱咤武林的黑道高手“鬼府刀”高清。

年轻人并没有理睬他。但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缓缓的穿过了南名人高大的身躯,然后,落在了南名人身后的门口。

那里有一个人正在对他笑。看到这个人的笑,年轻人的脑海突然一样子像是变的空了。愣愣的站着,原先火一样的杀气刹那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珂在笑,他总是笑,不论是快乐还是悲哀,不论自己幸福还是寂寞,他总在笑。 因为笑可以让他变的更加坚强。

小珂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有着阳光般的温暖,被他的目光注视着就如同沐浴在阳光中。 小珂走起路来同样缓慢,但却很舒服。 小珂的脚步在南名人的身旁停了下来。 脚步停下,笑却依旧。 然后,小珂身边的南名人也开始笑了。

小珂面向着年轻人微笑,然后突然说,“你好,宇空。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你还好吗?”

听到小珂叫自己的名字,宇空身子剧烈抖动起来。宇空,宇空,这是我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好久。原来被别人叫自己的名字,感觉这样的奇妙。就像是一个失明的人突然有一天重新见到了光明一样的神奇和惊异。 宇空低下头,但现在的自己已经再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叫做宇空的孩子,那个只喜欢整天唱着动听的歌谣,快乐微笑的叫做宇空的孩子了。满身的苍痍伤疤,再看不到曾经的自己。 曾经拥有的岁月在现在想来竟然是那么的遥远,恍如隔世。

宇空抬起了头,眼中光芒星转,缓缓的说,“我好,小珂,你好吗?”

小珂笑容温暖亲切,像是很久以前,都未曾变过,“我也好。我找了你好久。终于找到你了。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死去的那棵红色芙蓉树吗,它已经死去了那么多年,但谁也没有想到,今年它却又活了,还开满了整院美丽鲜艳的芙蓉花。”

“哦。”宇空静静的听着,然后静静的应一声。

“我记得你最喜欢红色芙蓉花了,是不是?”小珂双眼静静的望着宇空,思绪也变的很远。

“是吗?好像是吧。记不清了。”

小珂笑笑,“是啊,时间过去了好久,连我差点都忘记了。”

南名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小珂,你最好不要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你将来的前途。只有我才能给予你。所以按照曾经的约定,去做吧。”

小珂无奈的笑笑,道,“宇空,你也听到了。现在我是兵,你是匪,我们注定了的结局。没有办法,看来我只有杀了你。虽然我也很不想这个样子。”

宇空眼神变的涣散,脸上也有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声音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好,但我有一个请求。”

小珂道,“你说。”

“把卖馄饨的老人放走,他与所有的事情都无关。所有的人都是我用手中的刀杀死的,全都是我杀死的。”

小珂现在正站在老人的身后,看着老人颈上鲜红色秋泓刀,声音缓慢而坚定的说,“我答应你。”

说完,小珂慢慢的从身后抽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袱。黑色凄然,如同无星夜晚的大幕。然后,慢慢的打开,里面赫然的,是一把黝黑色刀身,枯黄色刀柄的普通的刀。小珂低下头神情的看着那把刀,然后慢慢的把它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握的是那么的紧,仿佛握着的是他生命中的所有。

宇空静静的望着,“我没想到你用的也是刀。”

小珂笑笑,“我也没想到我会用刀。但没有办法,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像你一样,我也注定了手中会有一把刀。”

宇空眼神如同微光变的明灭不定,不再说话。

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挽回,再下一刻,宇空和小珂之中或许会有一个人倒下。

可就在此时,秋泓在颈的卖馄饨的老人却突然开口了,他声嘶力竭的叫,声音凄厉,仿佛人世间最可悲的声音,“你要杀他吗?你可知道,所有的人都是我要他杀的,他是被逼着去做的,所以应该要死的是我,是我,是我这个二十几年前就应该去死的我,是我这个苟延残喘的二十几年前的刀神第门天,为了报二十几年前的灭门之仇,而去杀那些人,杀曹梦洋,杀冯翱,杀孙昂,杀司马天涯,都是我。 我变成这个现在的残废,没有办法再去自己报仇,所以我逼迫着宇空,我的孩子,去为我报仇,去为我杀人。是我,就是我。”

“不,不管他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你要杀就杀我吧!”宇空眼神充满了惨烈和痛苦。

小珂视线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嘴角微微的牵动,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你不杀,我杀。”南名人突然狂吼了一声,将已是残废的第门天推向一边,扑了上去,秋泓刀划过静止的风,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而秋泓刀锋直指向身前不远的宇空。在场的几个人中,第门天已废,小珂不足为虑,对南名人够成最大威胁的就是宇空,所以南名人已经用上了最厉害的杀招,一刀既出,一刀毙命。

身旁的第门天也突然发出凄惨无比的一声残呼,和身扑向了南名人。

小珂尤自发愣,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也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这样。”

而宇空眼神涣散,空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刀握紧,却又慢慢的松开。突然转过了脸,看向了窗外。

窗外大雪尤自飘摇,却感觉不到寒冷,只是让人觉的悲哀和伤心。这寒冷的季节,天地间就只有一种颜色肆虐疯狂,怎的不是一种悲哀。 生命的脆弱,人心的向背,痛苦与快乐,忧伤和温暖,希望和绝望,哪一种才是真正的属于我呢? 有的得到而失去,有的从未得到过,但终究一样的,他们还是会离开。 离开我。 最后,只有我在无比寂寞忧伤的季节中独自飘摇。

宇空觉得自己好累。眼中也突然模糊了起来,什么时候,那个时候,也是下雪。漫天的雪花中有两个孩子,他们站在一起,站在一株开满红色芙蓉花的树下,其中的一个孩子,快乐的对另一个孩子说,“小珂,我最喜欢的就是红色的芙蓉花了,你知道吗?最喜欢它了。”说完,转头又去看那好高好高树上的红色花瓣,鲜艳欲滴。旁边的孩子点头应道,“哦,你最喜欢它了。我知道了。”两个孩子相视而笑,然后,两个孩子在漫天的雪花飞舞中开始吟唱起一首美丽旋律的歌谣。

忽而景象一转,眼前出现的又是另一番场景,一个痴狂的男人在一个孩子的面前疯狂的大哭大叫,声音凄惨悲哀,男人最后变的声嘶力竭,再也哭不任何的声音,终于瘫软的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孩子却突然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小小的手捧起了男人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坚定的说,“你还有我,我会为你杀光所有的人。”男人愣住,看着面前的孩子,看了很久。然后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臂弯中。孩子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明亮却也有了这个年纪孩子绝对不应该出现的痛苦,忧伤,悲哀的神情。

然后是什么,是火,红色的火。是血,鲜红色的血。是杀戮,无休止的杀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孩子开始忘记了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动听的那首歌谣,他的脑海中只留下了两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