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贤启示（一）
微曦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雷奥·诺依曼早早地从睡梦中醒来，天鹅绒的被子平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红棕色的头发略显凌乱。
房门被轻轻推开，老管家费恩捧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
“早上好我的少爷，你得起床吃早餐了。你必须在哨兵吹响第一声号角前准备好一切，站在大厅迎接前来观礼的客人——今天你是主角。”
在老管家的催促下，雷奥鼓起勇气从床上坐起来，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他有着本能的抗拒。
“费恩，我的衣服呢？”雷奥没精打采的问。
“在这儿，我给你带来了。”说着，老人将桌上的礼服递了过去。
“费恩，我的佩剑呢？”雷奥又问。
“别着急少爷，我这就帮你挂上。”说着老人又将佩剑挂到少年腰间。
“费恩，我的靴子呢？”
“就在你床底下，我昨天就让裁缝给你送来了。”
雷奥穿戴完毕，看着镜中身形单薄的少年，努力挺了挺腰板，随后又泄气地对老管家说：“费恩，你看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你能替我去完成成人礼吗？”
老人看着镜中这位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少爷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伯爵大人也会到场的。”
雷奥期待的问：“父亲也在大厅等我吗？”
老人略有歉意的说：“噢不，伯爵大人今天一早就去了军营。北地的野蛮人部落很不安稳，帝都那边可能很快就会有命令传来。”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失望老人补充道，“但是他告诉我说，他会在之后的宴会上出现。”
“好吧，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少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吃过早餐后，雷奥在费恩的带领下来到伯爵府的大厅。
伯爵夫人莎拉已经在大厅等待他们，她是雷奥哥哥纳迪尔的亲生母亲。身为城堡的女主人，今天她盛装打扮，墨绿色的华服裁剪得极为合身，栗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钩金的刺绣头饰插在头上显得极有气质，两鬓的微霜和眼角的鱼尾纹依旧没能掩盖她的明艳动人。
莎拉从来没有对雷奥表现出过多的讨厌，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宽宏大量，而是她确实毫不在乎。因为这个伯爵的庶子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能威胁到她儿子地位的能力，雷奥瘦弱的体格在她眼中不过是发育不良的怪胎。
“你应该来得更早一些，雷奥，你应该得表现得更像个贵族。”莎拉道，她不喜欢这个孩子，迟钝，弱小，整天与仆人为伍。
“对不起，夫人。”在莎拉面前，雷奥总是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怯懦，他害怕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这时大管家希伯来走上前来，“可以开始了夫人。”
莎拉领着雷奥走上大厅尽头的石阶，费恩和大管家希伯来分别站在石阶下。一条绣着诺依曼家族族徽的红毯从石阶一直延伸到大厅门外。侍从在大管家希伯来的安排下从侧厅进入，整齐地分立在红毯两侧，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宾客纷纷涌了进来。
天恩大陆的贵族会在十六岁成人礼那天在神庙进行“先贤启示”，启示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受礼者血脉中隐藏的能力。诺依曼家族身为克罗马帝国的老牌贵族始终保持着这一传统。
“先贤启示”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没有文字记载的远古时代，那是人类的祖先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群居在一起形成部落，通过猎杀魔兽而获得可以充饥食物与御寒的皮毛。
有一天，远古巫师发现了魔兽血液中隐藏的力量的秘密。他们尝试将这些力量注入部落勇士的身体，大多数接收力量的勇士都无法承受力量的暴虐，或是陷入疯狂无法自拔，或是七窍流血爆体而亡。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勇士获得了超凡的力量，他们力大无穷，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就能与蛮荒的魔兽战斗，同时这力量会跟随血脉遗传给下一代，克罗马人的祖先就是这样的勇士。
但随着血脉越来越久远，其中的力量也越来越稀薄，数万年过去了，血脉中的力量变得微乎其微，能够自然觉醒的血脉力量的人越来越少。
为了追求力量，古代的智者发现人类可以通过修炼斗气增强战斗力。于是人类摆脱了对血脉的依赖，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而变得越来越强。强大的力量增强了人类扩张的欲望，强大的部落开始吞噬弱小的部落，在长达千年的战争之后，原始的部落一点点扩大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王国。
突然有一天，一个叫做光明教廷的信仰在世界各地中传开，他们拥有能重新唤醒血脉力量的能力，于是教廷受到了无法获得斗气修炼法门的平民的追捧。
起初，光明教廷只是在平民中传道，并不被贵族所青睐。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贵族青年接受了光明教廷的仪式唤起了血脉中的力量，微弱的力量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注。但是不久之后，他发现这股原始的力量竟然能大大提高他的斗气修炼速度。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光明教廷的传道立刻得到了所有贵族的支持，而开启原始力量的仪式自那时起就被命名为“先贤启示”。
雷奥的父亲是诺依曼家族的现任族长，拥有纯正的克罗马人血脉，家族的每个人都会在十六岁的成年礼时进行“先贤启示”。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力量已经传承了太多年了，再强大的血脉力量都会消耗殆尽，只有最为纯正的血脉才能被激活。但是雷奥的母亲是来自北地的蛮夷族姑娘，混血会影响仪式的成功率，这也是雷奥一直担心的。
……
前来观礼的人很多，当然并不是因为雷奥，他们都是冲着伯爵府而来的。
这些人都是来自附近城镇的富商巨贾，或是周边的其他贵族。每当伯爵府有任何重要活动时，他们都会前来庆贺，并且带上丰厚的礼物。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科多省最有权势的贵族圈子里保持活跃，已获得更多的资源。但是事实总是残酷的，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因家族没落而无力承担这样奢华支出的小贵族从这些人中消失，不久之后，他的位置又会被城中的新贵顶替。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乐此不疲，期待伯爵府的光环能够使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
“他就是雷奥少爷吗？他比他的哥哥纳迪尔要瘦弱的多，他也是伯爵夫人的孩子吗？”
“他母亲早就去世了，是伯爵从前线带回来的平民女子。”
“原来这孩子有一半平民血统啊，难怪他远没有纳迪尔少爷看起来英武。我记得混血是会影响‘先贤启示’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诺依曼家族已经有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了。”
“是啊，前些年伯爵夫人的儿子纳迪尔在‘先贤启示’的时候成功激活血脉。血脉激活后并且仅仅用了一个月就晋升成了黑铁级的战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伯爵大人已经将他送入军队深造了，如果能在前线取得战功，想来诺依曼家族的地位将来又会上一个台阶的。”
“不过这样对你我也都有利。”
……
类似的谈话在宾客中传播着。
雷奥对宾客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他尽力保持礼貌地微笑接待着新到的客人，小心翼翼，避免出现任何差错，以沦为他们在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当所有宾客到齐后，莎拉扮演着一位合格母亲的角色，领着雷奥从石阶走下，沿着红毯走出门外。
身着盔甲的侍卫牵着一匹北疆烈马来到雷奥身前。它是伯爵从前线带回来的战利品，比起帝国本土的战马要高大许多，是许多贵族梦寐以求的坐骑。
“雷奥少爷，按规矩每个诺依曼男子都需要在成人礼这天，自己骑马从城堡到神庙接受‘启示’。”大管家希伯来在一旁解释。
雷奥当然知道，四年前，他就是看着他的哥哥纳迪尔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穿过街市，去完成自己的成人礼的。
他轻而易举地越上马背。虽然是庶出，他身为伯爵之子，贵族必要的技能礼仪都有专人教授，骑马当然不是问题。
雷奥骑上披着银亮铠甲马匹跟在仪仗队后面出发了。伯爵夫人坐上了女眷专用的马车，费恩和希伯来两位管家紧随其后。观礼的宾客都用各自的车马，跟在队伍的后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城堡。
两百人的仪仗队骑着统一的纯白色马匹，马匹和骑手的盔甲上都镶着闪亮的金边。骑手高举着绣有林鹿标记的旗帜领着队伍穿过街道。
现在是上午，街市上挤满了讨价还价的女顾客，一群满身泥泞的孩子追着住跑来跑去。当仪仗队的旗帜出现在中央广场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站在道路两旁观看这庞大的队伍，一时间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骑着北疆烈马的雷奥走在队伍前方显得鹤立鸡群。他努力挺起胸膛，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始终保持目视前方的姿态。
怀春的年轻姑娘提着装满蔬菜的篮子，在乌泱泱人群中用力踮起脚尖，就为了能看这位伯爵家的少爷一眼。
队伍走出城门之后，越过一条小河，再走上半里路就到了科多城城郊的光明神庙。
神庙是由雪白的大理石建成，周围竖着十几根装饰用的大理石石柱，光明教廷的十字徽章镶嵌在高大的圆形拱门上。
队伍在神庙门前停下，身穿黑色道袍的神甫科雷夫已在神庙前等候。他是一个模样清瘦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手中常年捧着一本光明教廷的教典。
光明教廷为了防止驻守地方神庙的神甫做出有辱教廷的事，会对神甫进行阉割，当然这是自愿的，但是没有接受宫刑的人也无法成为神甫。同样，这样的规定也产生了其他影响，有少数的信教者为了证明自己对光明王最纯粹的信仰，也选择了阉割自己。当然，他们的行为使得他们的家人对光明教廷无比痛恨。
“欢迎驾临，伯爵夫人，雷奥少爷。”科雷夫双手合适鞠躬行礼。
“麻烦你了，神甫大人。”莎拉回礼道。
神甫转过头微笑着对雷奥说：“跟我来吧，雷奥少爷。”
雷奥跟着神甫科雷夫走进了大殿，大殿上空便是穹顶，穹顶上绘着光明王救济世人的故事。大殿的尽头立着一座高大的光明王神像，有两个人高的神像一尘不染，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打理。大殿的四周角落里则摆着数盏昼夜不灭的长明灯，灯下各站着一名神庙的仆从。
待所有人都在大殿里坐定，神甫带着雷奥走到光明王神像前的洗礼池旁。
“数年前你的哥哥在这里得到了祖先的庇护，相信你也一样。”神甫微笑着说。
“谢谢，神甫大人。”尽管雷奥此刻并不想说话，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神甫表示感谢。
“现在，把你的脸浸道洗礼池中。不要害怕，光明不会让你受难。”
洗礼池有雷奥的腰那么高，雷奥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洗礼池的边缘，弯下腰。池中的水一直漫到他的耳边，浸在水中感到一阵沁凉，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项链也因此浸没在池水中。
大殿里的宾客全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神甫科雷夫抓起胸前的十字架，轻声念动祷文，洗礼池的出水中发出柔和的白光，遮盖了神甫和雷奥的身影。
池水已浸润雷奥的耳朵，沁凉的池水传来阵阵温暖，俯身在池水中的雷奥只觉得神甫念动祷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感到浑身无比的温暖，就像是重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跳动，每一下跳动都撞击着他的耳膜，血液在身体里哗哗流过，滋养着他的肉体，雷奥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光明填满。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异变。在人们视线所不可及的洗礼池中，红色的宝石在光明能量的刺激下发出淡淡的猩红色光芒。
(本章完)
雷奥·诺依曼早早地从睡梦中醒来，天鹅绒的被子平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红棕色的头发略显凌乱。
房门被轻轻推开，老管家费恩捧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
“早上好我的少爷，你得起床吃早餐了。你必须在哨兵吹响第一声号角前准备好一切，站在大厅迎接前来观礼的客人——今天你是主角。”
在老管家的催促下，雷奥鼓起勇气从床上坐起来，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他有着本能的抗拒。
“费恩，我的衣服呢？”雷奥没精打采的问。
“在这儿，我给你带来了。”说着，老人将桌上的礼服递了过去。
“费恩，我的佩剑呢？”雷奥又问。
“别着急少爷，我这就帮你挂上。”说着老人又将佩剑挂到少年腰间。
“费恩，我的靴子呢？”
“就在你床底下，我昨天就让裁缝给你送来了。”
雷奥穿戴完毕，看着镜中身形单薄的少年，努力挺了挺腰板，随后又泄气地对老管家说：“费恩，你看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你能替我去完成成人礼吗？”
老人看着镜中这位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少爷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伯爵大人也会到场的。”
雷奥期待的问：“父亲也在大厅等我吗？”
老人略有歉意的说：“噢不，伯爵大人今天一早就去了军营。北地的野蛮人部落很不安稳，帝都那边可能很快就会有命令传来。”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失望老人补充道，“但是他告诉我说，他会在之后的宴会上出现。”
“好吧，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少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吃过早餐后，雷奥在费恩的带领下来到伯爵府的大厅。
伯爵夫人莎拉已经在大厅等待他们，她是雷奥哥哥纳迪尔的亲生母亲。身为城堡的女主人，今天她盛装打扮，墨绿色的华服裁剪得极为合身，栗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钩金的刺绣头饰插在头上显得极有气质，两鬓的微霜和眼角的鱼尾纹依旧没能掩盖她的明艳动人。
莎拉从来没有对雷奥表现出过多的讨厌，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宽宏大量，而是她确实毫不在乎。因为这个伯爵的庶子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能威胁到她儿子地位的能力，雷奥瘦弱的体格在她眼中不过是发育不良的怪胎。
“你应该来得更早一些，雷奥，你应该得表现得更像个贵族。”莎拉道，她不喜欢这个孩子，迟钝，弱小，整天与仆人为伍。
“对不起，夫人。”在莎拉面前，雷奥总是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怯懦，他害怕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这时大管家希伯来走上前来，“可以开始了夫人。”
莎拉领着雷奥走上大厅尽头的石阶，费恩和大管家希伯来分别站在石阶下。一条绣着诺依曼家族族徽的红毯从石阶一直延伸到大厅门外。侍从在大管家希伯来的安排下从侧厅进入，整齐地分立在红毯两侧，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宾客纷纷涌了进来。
天恩大陆的贵族会在十六岁成人礼那天在神庙进行“先贤启示”，启示的目的是为了激发受礼者血脉中隐藏的能力。诺依曼家族身为克罗马帝国的老牌贵族始终保持着这一传统。
“先贤启示”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没有文字记载的远古时代，那是人类的祖先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他们群居在一起形成部落，通过猎杀魔兽而获得可以充饥食物与御寒的皮毛。
有一天，远古巫师发现了魔兽血液中隐藏的力量的秘密。他们尝试将这些力量注入部落勇士的身体，大多数接收力量的勇士都无法承受力量的暴虐，或是陷入疯狂无法自拔，或是七窍流血爆体而亡。只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勇士获得了超凡的力量，他们力大无穷，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就能与蛮荒的魔兽战斗，同时这力量会跟随血脉遗传给下一代，克罗马人的祖先就是这样的勇士。
但随着血脉越来越久远，其中的力量也越来越稀薄，数万年过去了，血脉中的力量变得微乎其微，能够自然觉醒的血脉力量的人越来越少。
为了追求力量，古代的智者发现人类可以通过修炼斗气增强战斗力。于是人类摆脱了对血脉的依赖，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而变得越来越强。强大的力量增强了人类扩张的欲望，强大的部落开始吞噬弱小的部落，在长达千年的战争之后，原始的部落一点点扩大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王国。
突然有一天，一个叫做光明教廷的信仰在世界各地中传开，他们拥有能重新唤醒血脉力量的能力，于是教廷受到了无法获得斗气修炼法门的平民的追捧。
起初，光明教廷只是在平民中传道，并不被贵族所青睐。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贵族青年接受了光明教廷的仪式唤起了血脉中的力量，微弱的力量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注。但是不久之后，他发现这股原始的力量竟然能大大提高他的斗气修炼速度。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光明教廷的传道立刻得到了所有贵族的支持，而开启原始力量的仪式自那时起就被命名为“先贤启示”。
雷奥的父亲是诺依曼家族的现任族长，拥有纯正的克罗马人血脉，家族的每个人都会在十六岁的成年礼时进行“先贤启示”。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力量已经传承了太多年了，再强大的血脉力量都会消耗殆尽，只有最为纯正的血脉才能被激活。但是雷奥的母亲是来自北地的蛮夷族姑娘，混血会影响仪式的成功率，这也是雷奥一直担心的。
……
前来观礼的人很多，当然并不是因为雷奥，他们都是冲着伯爵府而来的。
这些人都是来自附近城镇的富商巨贾，或是周边的其他贵族。每当伯爵府有任何重要活动时，他们都会前来庆贺，并且带上丰厚的礼物。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科多省最有权势的贵族圈子里保持活跃，已获得更多的资源。但是事实总是残酷的，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因家族没落而无力承担这样奢华支出的小贵族从这些人中消失，不久之后，他的位置又会被城中的新贵顶替。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乐此不疲，期待伯爵府的光环能够使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
“他就是雷奥少爷吗？他比他的哥哥纳迪尔要瘦弱的多，他也是伯爵夫人的孩子吗？”
“他母亲早就去世了，是伯爵从前线带回来的平民女子。”
“原来这孩子有一半平民血统啊，难怪他远没有纳迪尔少爷看起来英武。我记得混血是会影响‘先贤启示’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诺依曼家族已经有一个足够优秀的孩子了。”
“是啊，前些年伯爵夫人的儿子纳迪尔在‘先贤启示’的时候成功激活血脉。血脉激活后并且仅仅用了一个月就晋升成了黑铁级的战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伯爵大人已经将他送入军队深造了，如果能在前线取得战功，想来诺依曼家族的地位将来又会上一个台阶的。”
“不过这样对你我也都有利。”
……
类似的谈话在宾客中传播着。
雷奥对宾客的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他尽力保持礼貌地微笑接待着新到的客人，小心翼翼，避免出现任何差错，以沦为他们在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当所有宾客到齐后，莎拉扮演着一位合格母亲的角色，领着雷奥从石阶走下，沿着红毯走出门外。
身着盔甲的侍卫牵着一匹北疆烈马来到雷奥身前。它是伯爵从前线带回来的战利品，比起帝国本土的战马要高大许多，是许多贵族梦寐以求的坐骑。
“雷奥少爷，按规矩每个诺依曼男子都需要在成人礼这天，自己骑马从城堡到神庙接受‘启示’。”大管家希伯来在一旁解释。
雷奥当然知道，四年前，他就是看着他的哥哥纳迪尔骑着高头大马，在众人的簇拥下穿过街市，去完成自己的成人礼的。
他轻而易举地越上马背。虽然是庶出，他身为伯爵之子，贵族必要的技能礼仪都有专人教授，骑马当然不是问题。
雷奥骑上披着银亮铠甲马匹跟在仪仗队后面出发了。伯爵夫人坐上了女眷专用的马车，费恩和希伯来两位管家紧随其后。观礼的宾客都用各自的车马，跟在队伍的后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城堡。
两百人的仪仗队骑着统一的纯白色马匹，马匹和骑手的盔甲上都镶着闪亮的金边。骑手高举着绣有林鹿标记的旗帜领着队伍穿过街道。
现在是上午，街市上挤满了讨价还价的女顾客，一群满身泥泞的孩子追着住跑来跑去。当仪仗队的旗帜出现在中央广场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站在道路两旁观看这庞大的队伍，一时间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骑着北疆烈马的雷奥走在队伍前方显得鹤立鸡群。他努力挺起胸膛，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始终保持目视前方的姿态。
怀春的年轻姑娘提着装满蔬菜的篮子，在乌泱泱人群中用力踮起脚尖，就为了能看这位伯爵家的少爷一眼。
队伍走出城门之后，越过一条小河，再走上半里路就到了科多城城郊的光明神庙。
神庙是由雪白的大理石建成，周围竖着十几根装饰用的大理石石柱，光明教廷的十字徽章镶嵌在高大的圆形拱门上。
队伍在神庙门前停下，身穿黑色道袍的神甫科雷夫已在神庙前等候。他是一个模样清瘦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手中常年捧着一本光明教廷的教典。
光明教廷为了防止驻守地方神庙的神甫做出有辱教廷的事，会对神甫进行阉割，当然这是自愿的，但是没有接受宫刑的人也无法成为神甫。同样，这样的规定也产生了其他影响，有少数的信教者为了证明自己对光明王最纯粹的信仰，也选择了阉割自己。当然，他们的行为使得他们的家人对光明教廷无比痛恨。
“欢迎驾临，伯爵夫人，雷奥少爷。”科雷夫双手合适鞠躬行礼。
“麻烦你了，神甫大人。”莎拉回礼道。
神甫转过头微笑着对雷奥说：“跟我来吧，雷奥少爷。”
雷奥跟着神甫科雷夫走进了大殿，大殿上空便是穹顶，穹顶上绘着光明王救济世人的故事。大殿的尽头立着一座高大的光明王神像，有两个人高的神像一尘不染，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打理。大殿的四周角落里则摆着数盏昼夜不灭的长明灯，灯下各站着一名神庙的仆从。
待所有人都在大殿里坐定，神甫带着雷奥走到光明王神像前的洗礼池旁。
“数年前你的哥哥在这里得到了祖先的庇护，相信你也一样。”神甫微笑着说。
“谢谢，神甫大人。”尽管雷奥此刻并不想说话，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神甫表示感谢。
“现在，把你的脸浸道洗礼池中。不要害怕，光明不会让你受难。”
洗礼池有雷奥的腰那么高，雷奥深吸一口气，双手撑住洗礼池的边缘，弯下腰。池中的水一直漫到他的耳边，浸在水中感到一阵沁凉，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项链也因此浸没在池水中。
大殿里的宾客全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神甫科雷夫抓起胸前的十字架，轻声念动祷文，洗礼池的出水中发出柔和的白光，遮盖了神甫和雷奥的身影。
池水已浸润雷奥的耳朵，沁凉的池水传来阵阵温暖，俯身在池水中的雷奥只觉得神甫念动祷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感到浑身无比的温暖，就像是重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跳动，每一下跳动都撞击着他的耳膜，血液在身体里哗哗流过，滋养着他的肉体，雷奥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光明填满。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异变。在人们视线所不可及的洗礼池中，红色的宝石在光明能量的刺激下发出淡淡的猩红色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