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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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趁夜离去

容少扬走了许久,天空中太阳已经高挂,初遥方才转身进屋。

屋内的温暖反而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的眼睛落在床帐下还有些散乱的衣物上,她走近床帐,上面的丝质的青色床单皱杂凌乱,锦被半掩之处,隐约露出一点鲜红的颜色。

初遥将锦被掀开,抽出丝质的床单,她抱着床单,走到鼎炉面前,将它搁进里面,炉火也一下子烧旺起来,窜了上去,火光映着初遥的脸。

她站在鼎炉前面,睁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炉中的火焰看,丝质床单片刻便被烧没了大半。

流姝此时敲门,初遥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流姝看着地上**的凌乱,闻到屋中火烧的味道甚是浓烈,她端着早膳进来放下,取过披风披在初遥的肩上,道:“屋子里虽有地龙,小姐大病未愈,也要小心着凉。”

初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目光依旧盯着鼎炉看,直到它在里面化作积灰,再灰飞烟灭。

“小姐,昨天是不是容公子用强的......”流姝小声犹豫地问道。

“不,我是心甘情愿。”初遥走到菱花镜前坐下,执起牛角梳,慢慢地梳理着青丝。

“那为何......”流姝不解,既然是心甘情愿,为何现在这种神情将床单焚烧。

“有些东西毁掉了,便不会在在乎了。”初遥把牛角梳递给流姝,道:“还是你为我梳发吧。”

流姝接过,抚着她的青丝,慢慢地梳着,在她三千的青丝之间看到了一根通白的头发,流姝小心翼翼的将她拔掉。

初遥伸手接过,看着这一根长长的,从头白到尾的头发,缓缓勾起一个微笑:“已经十二月十八了,再过十二便要新年了,又要长了一岁,这白头会一天比一天多。”

“小姐还年轻着呢,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流姝将初遥的头发馆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初遥起身洗漱,穿上衣裳,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将流姝准备的早膳全都吃进肚子。

流姝见了,甚是开心,这是她这几日来,用膳最多的一餐,似乎要恢复了精神。

用完早膳,初遥如往常一样在屋子内,卧在软榻上看书,冰雪初融时的温度比下着鹅毛大雪时还要冷,炉火比往常也烧得旺了一些。

“姐姐,你许久没教我习字了,不如今天教我吧。”叶矛坐在边上,黑圆的眼睛看着初遥,他总觉得她这般的安静从容有些奇怪。

就算是心里想通了,但一个人情绪起伏落差这

么大,也太过诡异了。

初遥翻了页书,抬眸看他,莞尔道:“你不是不喜欢读书么?今日放晴,正是习武的好时候,怎么反而要求起习字了?”

叶矛端着板凳凑近了几分,咧嘴笑道:“我是想通了,想做武将,有勇更要有谋,姐姐业州那一战,不出营帐,却能将敌军全数击退,将我军伤亡人数降到最低,这才是个好将军,好主帅。”

初遥放下书本,认真看着叶矛,道:“你那么想当将军吗?可是战争只会带来不幸和死亡。”

“不,姐姐错了,日后黎燕两国的战争是为了更大和平与安定。”叶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笃定。

初遥深叹一口气:“也许吧,只是兵法我教不了你什么,业州之战打的心计,若是换上硬碰硬的对战,那便是有无数个我也没有用。”

叶矛不死心,还欲缠着初遥,流姝端着药盅进来,她拍了下叶矛的肩膀,道:“小姐身子未愈,你别缠着她。”

叶矛瘪了瘪嘴,回身做了个鬼脸,起来向门外跑去。

流姝将药盅里的药倒在碗里,试了下温度,一边端着碗一边扶着初遥,道:“小姐,喝药吧。”

初遥直起身,接过药碗,很是合作地将药汁一口气全部灌进嘴里,喝完把药碗放回托盘之上。

流姝将她盖至腰际的锦被拉上了几分,有些小抱怨道:“小姐还是这么不注意,这身子是自己的,冻着了难受的还不就是自己。”

初遥浅笑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流姝手心的温暖传递到她的掌心。

“小姐你的手怎么这般凉?”流姝紧张地拿过边上的小手炉,就要往初遥手上塞。

“无碍,许是躺着久了,没有动弹,血液不通畅所致。”初遥一只将手炉接过,一边安抚流姝。

她握着流姝的手紧了紧,眼眸看着她,目光有少许的温柔,流姝跟了她这么许多年,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稍有些动容,如今自己心里做下了决定,却也不能对她言语。

“流姝,你喜欢这里吗?”初遥问道。

流姝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黎国的皇宫虽不奢华,但是这一隅之地有难得的安静。”

“如此便好。”初遥含笑,莫名其妙地应了这么一句。

“不过有小姐在的地方,那便是哪都好。”流姝弯着嘴角笑。

初遥放下手炉,抚了抚她耳际的发丝,“傻丫头,日后有了喜欢的人,才会是哪都好。”

流姝笑

着不言语,初遥又卧倒榻上,支开流姝,道:“我想小憩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流姝端着药盅药碗,退出房门。

初遥起身下床,走到衣柜旁,翻出最底下的一个深蓝色包袱,她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有个牛皮袋子和几个小瓷瓶。

牛皮袋子里的是秦沐雪做得数张人皮面具,几个小瓷瓶也是秦沐雪留下的,他以前和她说过些药效,里面有一瓶是厉害的迷药,还有一瓶是顷刻要人命的毒药,其余一些是治疗内伤的。

初遥拿出那瓶迷药将它握在手心,目光幽深,她又从牛皮袋子里挑出了一张最普通的人皮面具,再将这些东西收好,取了些衣物和银票,打成一个包裹藏在衣柜中。

初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两指大小的黄金令牌,这是昨天情动之时从容少扬那里偷的,如若不是这样,容少扬的近身之物又如何能容易取得。

她将令牌贴身藏好之后,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卧榻看书,静待入夜。

用过晚膳之后,流姝照例端来药来,初遥很是配合的将药汁全数喝下,流姝拿了碟海棠糕放到初遥面前,笑道:“药苦,小姐用这海棠糕解解嘴里的苦味吧。”

初遥敛眉,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清淡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初遥微微一笑:“这是你亲手做得吧。”

流姝和她二人在芙疏阁相依为命的时候,常常便做这些精致的小糕点,自从宋府亡了之后,倒是不常吃到了。

“小姐喜欢,奴婢便天天做。”流姝莞尔笑道。

初遥微笑,道:“你去沏壶碧螺春吧,配上这海棠糕,定是美味。”

流姝见初遥用过膳后,胃口还如此好,心里高兴,面带喜色地去沏茶。

初遥见流姝转身离开,便从袖中取出迷药,这药是液状的,她小心地滴在海棠糕上,**渗入糕点之中,看不出丝毫痕迹。

流姝端着茶进来,初遥如常饮茶,与流姝聊天,她道:“做了这么多,你也吃吧。”

流姝不疑有他,捻了个放进嘴里,笑看着初遥。

戌时刚过,流姝身上的药xing发作,她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闭上软倒在桌上。

初遥见时机已到,将流姝搬上床,将两人的衣服对换,把她侧身朝床里面转,盖上被子。接着初遥取出一张姿容普通的人皮面具,细致地戴到脸上。

一切做完是在戌时二刻,初遥披着流姝的毛裘,走出凤霞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