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试锋芒（中）
就在孟小七依着那细细尖尖的密语指示，轻轻跃下桅杆，准备一跃而跳离漕船、回到岸上之际，孟小七的眼睛看见了跪在甲板上的蒙克！他忽然间想起了五月初八的傍晚，在李家窝棚村野枣林边发生的那些事！
虽然此时灯光昏暗视线模糊，虽然此时蒙克跪坐在甲板之上，一身冬衣、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但孟小七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夏天在野枣林边打伤姐姐孟兰的那个人！
就是他，绝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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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的韩叔叔正与那两位神仙姐姐说话，还有那个大王八叔叔汪赤威也在一旁插科打诨。他的盛叔叔牵着他和姐姐孟兰，走到野枣林边，一边远远地监视蒙克、隆赫丹和千户长，一边安慰着他们不要害怕。
他问：“盛叔叔，为什么这些鞑子兵要来抓韩大叔？”
盛叔叔说：“因为你韩大叔是个江湖好汉，专门跟这些狗官过不去！”
“嗯，韩大叔刚才叫我不要害怕，还给我这把小刀。我以后再不害怕了，也学着韩大叔和你，做个江湖好汉！”
“嗯，小七真有志气！不过呢，你年纪还小，不能天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等你身体好了，盛叔叔先来教你识字，而后再教你练武，让小七做一个文武双全的江湖好汉！”
一旁的姐姐孟兰听了盛叔叔和他的对话，忽然对盛叔叔道：“叔叔，我也要学认字，你也教我吗？”
盛叔叔道：“你是个女孩儿家，认那么多字做什么？”
姐姐孟兰道：“我也不要认太多的字，但是……但是……最起码我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还有小七的名字！”说着，白皙的面庞上又泛起一层红晕。
盛叔叔道：“这个还不容易？那，小孟兰学会了写自己和小七的名字，要做什么用？”
姐姐孟兰道：“盛叔叔，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笑话人家！”
“好，孟兰说吧，叔叔不笑话你！”
“我要把'孟七'和'孟兰'这四个字，绣到一件肚兜上！这肚兜是我娘临死前交给我的，我娘告诉我说，我的爹爹叫孟陆、娘叫李婉灵，他们的名字就绣在上面。我娘说，等我长大了认了字，也把小七和我的名字绣在上面。”
“哦，原来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如此看来，你娘真的要把你许配给你弟弟为妻呀？”
“嗯，这是我娘亲口说的。那天夜里有三个仇人来我家，我娘刚生下小七，就让婆婆带着我们快逃，这些话都是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的。我呀，是爹爹妈妈捡来的孩子，小七才是爹爹妈妈亲生的孩子，吴婆婆说我们这是娃娃亲、苦命亲。”
“原来是这样，好苦命的孩子！”
“那个肚兜上，还绣着另外二十个字呢，像是四句诗，妈妈说那也是顶顶要紧的话，等我认了字，自然就能看懂啦！”
就在这时，野枣林中人影一晃，蒙克像一条毒蛇一样猛地蹿出，一把就抓住了他姐姐孟兰的肩膀！
孟兰还没来得及惊叫，蒙克已经将孟兰整个身子抱起，伸手开始在孟兰怀里急急地搜寻着什么！孟兰拼了死命地一阵挣扎，手足乱踢、身子剧烈扭动。蒙克一时不能得手，冷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孟兰的身子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痛苦地晕厥了过去！
盛文郁惊觉，放开孟小七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掌击向蒙克面门！蒙克见掌风凌厉至极，不敢怠慢，只好抛下孟兰迎击盛文郁！
正在紧张之际，孟小七又见那番僧隆赫丹突然从野枣林中蹿出，一掌打在了盛文郁的后心！
盛文郁一声惨叫，扑地摔倒！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孟小七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又看见那千户长取出一只号角，“呜呜”的吹响！
……
﹉﹉﹉﹉﹉﹉﹉﹉﹉﹉﹉﹉﹉﹉﹉﹉﹉﹉﹉﹉﹉﹉﹉﹉﹉﹉﹉
这一阵回忆的场景，如今历历在目地出现在孟小七的脑海，甚至比当时还要清晰！
就是他！打伤我姐姐的就是他！
一时间，仇恨的怒火不可抑制地充满孟小七的胸膛，他不顾那细细尖尖的“祖师”声音指示，没有立即催动神功、跃向河岸，反而怒睁着双眼，大踏步向着蒙克走去！
等到蒙克惊觉之时，孟小七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只见孟小七狂叫道：“还我的姐姐！”
狂叫的同时，孟小七已经伸出右手来，向着蒙克的左面颊狠狠打去！
这一记耳光，没有一点招数上的章法，却显得那么凌厉和霸道，在小七体内的神功催动之下，简直有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若是蒙克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记耳光，结果就只有一个：身首异处！
但是蒙克此时已经心智迷离，既无警戒之心、也无战斗之志，他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发狂一般的孟小七，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一样。
当孟小七这一掌距离蒙克的面颊还有约莫一寸距离之时，忽然有一团紫气斜刺里飞来，裹着孟小七瘦小的身子，落进了冰冷刺骨的通惠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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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孟小七踏上河岸之后，漕船已经被滚滚南流的通惠河水继续推向下游。这底舱漏水的漕船，过不多久就会沉默，船上的人也不知会怎样逃回岸边。
孟小七一边脱下身上湿淋淋的道袍，一点点拧干水分，一边悄悄地唤道：“祖师爷爷……祖师爷爷……？”
连唤了几声，却无人答言。
“祖师爷爷，你在哪？你也走了吗？好奇怪，我在冷水里泡了这半天，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
还是没有回音。
“祖师爷爷，方才是你拦着不让我打那个叫蒙克的鞑子吗？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带着鞑子兵抓韩叔叔和盛叔叔，还打伤了我的姐姐！我就是恨他！等我长大了，非要打死他给我姐姐报仇！”
“方才你那一个耳光，若是打到了那蒙克的脸上，你知道会怎样吗？”
“祖师爷爷！你终于说话啦！嗯会怎样？”
“蒙克的脑袋，会被你一耳光打落到甲板上。他一腔子鲜血，会顺着断掉的脖子喷出三尺多高，会喷到你的脸上身上，血腥气洗也洗不掉！”
“我明白了……祖师爷爷，你给了我武功，我不再是那个病病歪歪的小娃娃了。我说我掉进河里怎么淹不死，而且也不觉得河水有多凉！祖师爷爷，蒙克是个坏人，打死他我也不解恨！”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你师父完颜德明教你背的这句诗，你又忘记了?我全真教不以杀生害命为能事，你如今身负太玄神功，一出手就可能伤人，今后一定要约束自己，不可动辄喊打喊杀！这一条必须谨记！否则的话，祖师爷爷就收回你的太玄神功，让你还变作一个病病歪歪的小娃娃！”
“嗯，祖师爷爷，我记下了！可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甲板上有个人见到了我，喊了一声‘纯阳神功’？你不是说，这叫太玄神功吗？”
“太玄神功，乃是全真教最上乘的内功心法。比之纯阳神功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但天下除了祖师爷爷和你，再没有人知道太玄神功，你今后也不许对人提起，自己练的是太玄神功！”
“嗯，记下了，祖师爷爷！你这就要走了吗？我非得去找我的师父吗？师父他老人家、还有师伯他老人家，对我好是好，可是不会武功，只会教我背经书，好生无趣！”
“呀，经书！祖师爷爷，经书被河水泡湿了！这可怎么办？”
“莫怕，这本经书只有一千多个字，你的师父完颜德明就会背，你赶快去上游寻到你的师父，他见你丢了，着急得很！”
“唉，好吧，祖师爷爷，我这就去找我师父。祖师爷爷，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天上不忙的时候，你就要回来看我。我……我好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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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灯光昏暗视线模糊，虽然此时蒙克跪坐在甲板之上，一身冬衣、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但孟小七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夏天在野枣林边打伤姐姐孟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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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的韩叔叔正与那两位神仙姐姐说话，还有那个大王八叔叔汪赤威也在一旁插科打诨。他的盛叔叔牵着他和姐姐孟兰，走到野枣林边，一边远远地监视蒙克、隆赫丹和千户长，一边安慰着他们不要害怕。
他问：“盛叔叔，为什么这些鞑子兵要来抓韩大叔？”
盛叔叔说：“因为你韩大叔是个江湖好汉，专门跟这些狗官过不去！”
“嗯，韩大叔刚才叫我不要害怕，还给我这把小刀。我以后再不害怕了，也学着韩大叔和你，做个江湖好汉！”
“嗯，小七真有志气！不过呢，你年纪还小，不能天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等你身体好了，盛叔叔先来教你识字，而后再教你练武，让小七做一个文武双全的江湖好汉！”
一旁的姐姐孟兰听了盛叔叔和他的对话，忽然对盛叔叔道：“叔叔，我也要学认字，你也教我吗？”
盛叔叔道：“你是个女孩儿家，认那么多字做什么？”
姐姐孟兰道：“我也不要认太多的字，但是……但是……最起码我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有……还有小七的名字！”说着，白皙的面庞上又泛起一层红晕。
盛叔叔道：“这个还不容易？那，小孟兰学会了写自己和小七的名字，要做什么用？”
姐姐孟兰道：“盛叔叔，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笑话人家！”
“好，孟兰说吧，叔叔不笑话你！”
“我要把'孟七'和'孟兰'这四个字，绣到一件肚兜上！这肚兜是我娘临死前交给我的，我娘告诉我说，我的爹爹叫孟陆、娘叫李婉灵，他们的名字就绣在上面。我娘说，等我长大了认了字，也把小七和我的名字绣在上面。”
“哦，原来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如此看来，你娘真的要把你许配给你弟弟为妻呀？”
“嗯，这是我娘亲口说的。那天夜里有三个仇人来我家，我娘刚生下小七，就让婆婆带着我们快逃，这些话都是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的。我呀，是爹爹妈妈捡来的孩子，小七才是爹爹妈妈亲生的孩子，吴婆婆说我们这是娃娃亲、苦命亲。”
“原来是这样，好苦命的孩子！”
“那个肚兜上，还绣着另外二十个字呢，像是四句诗，妈妈说那也是顶顶要紧的话，等我认了字，自然就能看懂啦！”
就在这时，野枣林中人影一晃，蒙克像一条毒蛇一样猛地蹿出，一把就抓住了他姐姐孟兰的肩膀！
孟兰还没来得及惊叫，蒙克已经将孟兰整个身子抱起，伸手开始在孟兰怀里急急地搜寻着什么！孟兰拼了死命地一阵挣扎，手足乱踢、身子剧烈扭动。蒙克一时不能得手，冷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孟兰的身子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声，痛苦地晕厥了过去！
盛文郁惊觉，放开孟小七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掌击向蒙克面门！蒙克见掌风凌厉至极，不敢怠慢，只好抛下孟兰迎击盛文郁！
正在紧张之际，孟小七又见那番僧隆赫丹突然从野枣林中蹿出，一掌打在了盛文郁的后心！
盛文郁一声惨叫，扑地摔倒！
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孟小七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又看见那千户长取出一只号角，“呜呜”的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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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打伤我姐姐的就是他！
一时间，仇恨的怒火不可抑制地充满孟小七的胸膛，他不顾那细细尖尖的“祖师”声音指示，没有立即催动神功、跃向河岸，反而怒睁着双眼，大踏步向着蒙克走去！
等到蒙克惊觉之时，孟小七已经来到他的近前！
只见孟小七狂叫道：“还我的姐姐！”
狂叫的同时，孟小七已经伸出右手来，向着蒙克的左面颊狠狠打去！
这一记耳光，没有一点招数上的章法，却显得那么凌厉和霸道，在小七体内的神功催动之下，简直有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若是蒙克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记耳光，结果就只有一个：身首异处！
但是蒙克此时已经心智迷离，既无警戒之心、也无战斗之志，他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发狂一般的孟小七，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一样。
当孟小七这一掌距离蒙克的面颊还有约莫一寸距离之时，忽然有一团紫气斜刺里飞来，裹着孟小七瘦小的身子，落进了冰冷刺骨的通惠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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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七一边脱下身上湿淋淋的道袍，一点点拧干水分，一边悄悄地唤道：“祖师爷爷……祖师爷爷……？”
连唤了几声，却无人答言。
“祖师爷爷，你在哪？你也走了吗？好奇怪，我在冷水里泡了这半天，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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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爷爷，方才是你拦着不让我打那个叫蒙克的鞑子吗？他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带着鞑子兵抓韩叔叔和盛叔叔，还打伤了我的姐姐！我就是恨他！等我长大了，非要打死他给我姐姐报仇！”
“方才你那一个耳光，若是打到了那蒙克的脸上，你知道会怎样吗？”
“祖师爷爷！你终于说话啦！嗯会怎样？”
“蒙克的脑袋，会被你一耳光打落到甲板上。他一腔子鲜血，会顺着断掉的脖子喷出三尺多高，会喷到你的脸上身上，血腥气洗也洗不掉！”
“我明白了……祖师爷爷，你给了我武功，我不再是那个病病歪歪的小娃娃了。我说我掉进河里怎么淹不死，而且也不觉得河水有多凉！祖师爷爷，蒙克是个坏人，打死他我也不解恨！”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你师父完颜德明教你背的这句诗，你又忘记了?我全真教不以杀生害命为能事，你如今身负太玄神功，一出手就可能伤人，今后一定要约束自己，不可动辄喊打喊杀！这一条必须谨记！否则的话，祖师爷爷就收回你的太玄神功，让你还变作一个病病歪歪的小娃娃！”
“嗯，祖师爷爷，我记下了！可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甲板上有个人见到了我，喊了一声‘纯阳神功’？你不是说，这叫太玄神功吗？”
“太玄神功，乃是全真教最上乘的内功心法。比之纯阳神功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但天下除了祖师爷爷和你，再没有人知道太玄神功，你今后也不许对人提起，自己练的是太玄神功！”
“嗯，记下了，祖师爷爷！你这就要走了吗？我非得去找我的师父吗？师父他老人家、还有师伯他老人家，对我好是好，可是不会武功，只会教我背经书，好生无趣！”
“呀，经书！祖师爷爷，经书被河水泡湿了！这可怎么办？”
“莫怕，这本经书只有一千多个字，你的师父完颜德明就会背，你赶快去上游寻到你的师父，他见你丢了，着急得很！”
“唉，好吧，祖师爷爷，我这就去找我师父。祖师爷爷，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天上不忙的时候，你就要回来看我。我……我好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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