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愿意为她牺牲
月澈一愣，迟疑中看着面前面如冰霜的女子，眉心处的那抹水晶蓝更显出她几分清洌决绝，她真的如此恨自己吗？
“怎么？不敢了吗？”涟漪勾起一丝嘲讽，径直从月澈面前走过，认真的看着莫沉溪。
被这样深邃又带着眷恋的眼神盯得有些不适，莫沉溪终于发话，“你真的可以救星魂？”
涟漪依旧没有回答，依然同样的眼神定定的望着他。
“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星魂，我的命就是你的！”月澈向前一步道。
“绝命丹，服下一个时辰之后立刻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涟漪从身上拿出一枚红色丹药。
“好！”月澈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接过，望着手心中的丹药，不由回想着初见星魂的场景……他永远都是孤傲和冷漠，让自己走不进却又离不远，月魄之灵的承诺终于再无法实现，月澈一声轻叹，不敢再往下想，害怕自己没有勇气来换他的命……一仰头，吞下丹药。
莫沉溪刚要开口，毫无防备的突然被涟漪一道迅疾水印封住身前穴道。
“我救人之时不希望被扰！”她顿了顿，似乎是欲言又止，再次用满怀不舍的眼光看着莫沉溪，“一个时辰后水印自然会解开，一切都会解开……”涟漪说完，转身随着月澈走出千寻。
莫沉溪从她眸中读出了眷恋的深情，但此时口不能言，身不受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夜色茫茫，二人匆匆赶到祭星殿，此时邹先生一身黑色长袍正守在正殿门口，黑色面纱遮挡之下使得外人都只能看到她略带浑浊的眼睛，见到公主她只是微微行礼，目光立刻定格到一袭素衣的涟漪身上。
涟漪迎上这怪异的目光，眉头微蹙。月澈微颔首，带着她推门进去。穿过阴森宽广的正殿，来到侧室。
看着守在帷帐之外的霜降和婉云，月澈正了正衣衫，“你们都出去！”
微弱烛焰摇摆着，在墙上投下斑驳不定的烛光。丫鬟应声撤去，血腥之气还在空中未散，几块鲜红的纱布还赫然未收，透过层层纱幔，涟漪终于看到床榻之上眉头紧皱毫无生机的星魂，涟漪一声轻叹，“你也出去吧！”
“不！让我再和他待一会儿……”月澈哀求着，迅速跑到星魂身边，伸手悬在空中，似乎犹豫着想再次触碰他苍白如纸的面容。
“那不是什么绝命丹，只是普通药丸。”看着月澈惊讶的表情，涟漪稍稍安心，把少主交给这样的女子应该放心了吧，同时加重了语气，“不要再耽误时间！”
月澈依然是满脸惊讶，似乎是还在怀疑，看着面前素衣女子满脸凝重，又转向星魂迟疑了少顷，恋恋不舍走出去。
涟漪走进星魂，胸前的那处剑伤仍然血流不止，鲜血透过层层纱布已经将蓝色华服染了半边。此时的他再无一点孤傲和不可接近，脸上的痛楚带着生命弥留之际的至真，正如他和她曾经的朝夕相处，只是，陪在他身边的不能是自己了。或许……月澈比自己更适合吧，毕竟，他爱她，她也愿意为他牺牲。
涟漪微微叹息，双手平举空中，内力不断凝聚，两道蓝色流光自指间飞出，在雪白的双腕处留下两道深深的伤口。蓝色**自伤口溢出，瞬间的疼痛使她不由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纤细
双臂叠在胸前，两道蓝色悠扬的曲线划过空中，落于星魂胸前鲜血斑驳处。
星魂仿佛有了直觉，身体微微一动，一声闷哼之后眉头皱的更紧。
涟漪见状再次展开双臂，在空中画出诡异的咒印，蓝色血液弥漫空中。水雾氤氲而生，舞动的飞袖带着蓝色光华使得她身形恍惚如仙子般绰约飘渺。
渐渐的，涟漪感到阵阵目眩，额头上满是密密的汗珠，咒印稳在空中，她依然没有收起招式，任由蓝色从自己身体一点点抽离，力不从心之感再次袭来。
召水还魂，以己之灵，换彼之魂！
想到这里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维持着咒印，蓝色断续着溢出……
一道术力猛然打破咒印，将涟漪排开在侧，灰白相间的道袍微微翻动，他看着床榻之上的星魂有了起色，再看着地上濒死的已现出原形蓝鲛女子。
听到了内部的动静，在门口守卫的众人都冲了进去。
“啊？”月澈先是被涟漪的鲛鱼身子吓了一跳，接着担心的看着床榻上依然眉头深锁的星魂，伤口不再流血不止，气色也稍有改观，让她稍稍放心，“真人！星魂他……”
月尊真人没有回答，只是翻掌运气。一团耀眼流光在掌心聚成光球，猛然将涟漪收拢其中。
“师父！”从外面赶到的莫沉溪见到此景，不由分说的喊道，“请师父救她！”
“此招是鲛族秘术：召水还魂。招己之灵，还彼之魂。牺牲自己的鲛灵，凝聚还原另一个人的魂魄。此时她已然气数已尽，元神涣散。”月尊真人缓缓摇头。
莫沉溪看着师父掌心雾气重重中只有一尺之长人身鱼尾的涟漪，此刻她双目微闭，神态安逸，鱼尾处鳞片呈现淡淡荧光闪闪的蓝色，使得涟漪此时犹如一条沉沉睡去的美人鱼。
“师父！您一定有办法的！”
月尊真人看着沉溪，他看着蓝鲛女子的眼神满带焦虑，这番场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轻叹一声，“随我来。”
莫沉溪眸中闪过亮光，不顾一切纵身一跃，身形随着师父落于千寻之外的圣河处。
月尊真人翻掌，涟漪在术力控制下慢慢飘向水中，最后稳稳停在水上，“这时她的命之情劫，为师也只能维持她半个时辰。”
“然后呢？师父有何办法？”
“禁地千寻之中，行空虚实界内，你可去过。”
莫沉溪一愣，自己守卫千寻多年，可以任意控制千寻任意机关，但是对于行空虚实界这一困人陷阱却从未深入，试想谁会平白无故冒生命之险进入陷阱？
真人见他摇头，心里不由一叹，这个阵数，星魂早就了然于胸，而沉溪却从未探知，沉溪终是太善良了。他转身面对波光粼粼的水面，“行空虚实界之内，共有三大界门，念门、欲门和末门。念门，会呈现你脑海深处至善执念，使你在迷失在意念的想象之中；欲门，会呈现你内心深处至真欲望，使你沉溺消亡在欲望之中；末门，就是你生命之终所历之境……”
莫沉溪略解其意，“师父的意思是答案就在界门之中？”
“不错。”
“可是，哪个界门才是？”
真人看着飘然在水中央的女子，“她是你的至善执念？至真欲望？
还是生命之终所历？”
莫沉溪略微沉思，“现在是至真欲望。不过，徒儿更希望可以陪她到生命之终……”
“一切都随她造化，随人意愿。”月尊真人微微点头，“随人意愿，在你所选界门之中会有一场劫。你需要做的就是从冰火两重天中，从数千死士把守的情缘树上取下相思蔻。时间紧迫，你可明白？”
莫沉溪似懂非懂的点头，目光投向涟漪。
月尊真人再次郑重看着他，“无论成败与否，中途若是不尽人意，你只需设法自尽即可出了行空虚实界。”
“自尽？”莫沉溪脸上划过惊讶。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逃出行空虚实界唯一办法。半个时辰的确太紧，你且去吧！”
莫沉溪立刻抱拳俯首道，“谢师父！”
飞身跃入千寻，周围依旧是熟悉的无极星空阵，这个陪伴自己近十年的阵数，破解之道轻而易举，但此刻他只能选择迷失，只有这样才可以进入行空虚实界。行空浩瀚方向一转，周遭星光慢慢淡去。昏暗总是让人产生恍惚如梦的感觉，他不由提提精神，只能模糊的确认前面有三个幽暗深邃的通道。
三个界门毫无标注，再浪费时间对她绝对无益，只能赌一把！莫沉溪咬咬牙，身形跃入无边无际黑暗中……
猛然一道光亮劈开黑暗，划出一道亮亮的境地。白云飘飘，绿野无边，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只有一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树干苍劲，枝头开满不知名的粉色花朵。微风轻拂，落花纷纷而下，在这落英缤纷中，一道光束若隐若现，一切如梦如幻。
莫沉溪再次定睛，仿佛一瞬间，那颗树距离自己遥不可及。地面微微动荡，声声嘈杂之音自下面传出，一层黑压压的色泽从绿野涌出，逼迫人的气息慢慢凝结……他明白，这是杀气，而眼前的黑色这正是师父所言的数千死士！
周遭环境慢慢转换，火焰的灼烧和冰层的严寒不断从他身边交织着，他慢慢运气，眼中透着坚毅，奋然向前走进无边杀阵……
月尊真人在外默默等着一场生死拼杀的结局，终于离半个时辰只有一炷香时间之时，一个身形不稳的影子从千寻走出。
看着他几乎站不稳身子，曾经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早已被血红染个大概，凌乱的发丝遮不住脸上残存的几道伤口，月尊真人立刻上前扶住他。
莫沉溪几欲跌倒在地，摊开右手，“师父……”
月尊真人接在手中，一颗玲珑剔透的形状宛如莲子的珠子闪着熠熠光辉，“这还不是相思蔻。”
莫沉溪吃痛一声呻吟，费力抬头，带着大失所望的神情，声音带着沙哑道，“这……”
“要救她，需要用她心中至爱人之鲜血灌溉相思果，使其结出相思蔻。所以……”真人顿了顿，“你现在要确定她心中至爱到底是谁！”
莫沉溪一愣，有些无所适从……她的至爱，应该是星魂吧？不然也不会拼死去救他，而自己对她终是一厢情愿的喜欢。想到此处，他不禁再次望向湖心的她，告诉我，你心中至爱是谁？
“沉溪，你要想好，这一步，至关重要！”月尊真人看着他满目无奈，不由回忆到当初自己和水心的一番情景。
“是……星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