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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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末句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说的那幅画在哪儿?”秦由端着灯盏,走近了紫檀木书桌,微微俯下身子,将手中昏暗的灯往下放了几许,照亮了一小片书桌上的东西。

“我看看。”南宫嫣然说着,走了过来,望向被他照亮的书桌。只见笔,墨,纸,砚,都整齐地放着,如那日一般,没有一丝凌乱。只是那幅原本压在白色宣纸之下的画像,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秦由看着俯下身,伸手翻了翻桌上摊开的宣纸后脸色微变的南宫嫣然,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要找的那幅画像被移了位置。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南宫嫣然尽量将语气放得平静地说着。可是却也知道,这书房那么大,司徒瑾既然如此宝贝那幅画,若有心将它放在隐蔽的位置,那他们两人在这里,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那如何是好?”秦由问着,然后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了书桌上,解放的双手也与南宫嫣然一般仔细翻找着周围的宣纸,企图找出点什么线索来。

“尽量找找吧。”南宫嫣然说着,手便伸到了书桌旁的白瓷瓶中,想将放在白瓷瓶中的画卷拿出来展开看看,是否是自己所找的东西。只是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秦由突然间伸过来的手给拦住。

“这瓷瓶中的画卷,都是将军年幼时同大皇子一起所画,都是些山水亭台之类的景物,不是我们要显得。而且,”看着南宫嫣然微蹙着的眉头,秦由解释着。却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这画卷,将军向来爱惜,所以对于它们的摆放位置,自然也是有印象的。你这般贸然动了,只怕将军很容易就会发现。”

“我小心一点,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回去就是了,他不会发现的。”

秦由的话音刚落,南宫嫣然洁白的广袖一扬,就从秦由伸过来的手臂间穿了过去,素手一抬,就抓起一卷画就展了开。

“哎,你真是,都说了都是些山水画,你又何必……”

他无奈的话语絮絮叨叨,说到一半,却被那张突然从画轴里面掉落的一张宣纸给止住了声音。

他顺着那张没有装裱起来的,微微有些泛黄的宣纸望过去,就透过桌上烛台发出的微弱的光,看到一个身穿赤红衣衫,骑着雪白良驹的女子。

看着南宫嫣然见到这幅画之后瞬间激动的神色,秦由就知道,这幅画,就是她口中的那幅要你辨认的画像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司徒瑾居然会把它放在画轴之中,和着另一幅画,一块放到白瓷瓶中。

画里有画,这般放着,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南宫嫣然的误打误撞地拿了这画轴,那他们今日,必定是无功而返了。

“秦管家,你看看,这画中的女子,你可认识?”南宫嫣然拿起落在地上的画纸,凑到秦由眼前,问道,语气有些急切。

秦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那画像中的女子面容有些恍惚,可是那双被

作画之人画得极为精致的眼,却是出乎意料地明亮,恍如两颗耀眼的宝石。

这双眼的灵动,顺带着将她左眼角旁的那抹墨色的印记也衬托得格外清晰。而那双灵动的眼,那块印记的大小,位置,却与某个人一模一样,让他不禁将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脱口而出:“长公主!”

只是这个名字说出来的下一刻,他就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否决了他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

这幅画像,看纸张,显然已经是年代久远了,不说十几年,那最起码也有七八年的样子了。

即便长公主皇甫离瑶已过了及笄之年多年,年芳也快有二十了。可是,若这般推过来,七八年前的她,那时候也该是稚气未脱,不可能像画像之中的这幅模样。

他皱了皱眉,抬起眼,打量了一下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然后问道:“你让我看这幅画,是想让我认什么?”

“秦管家也觉得,这女子长得像长公主么?”南宫嫣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道。

“也?”秦由一愣,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还有谁也这样觉得吗?”他一问完,说到这里,却突然笑了笑:“不管是谁这样觉得,这画中的女子,都不是现在那位长公主殿下。即便从这女子身上能依稀看出长公主的影子,可我还是能确定她不是。”

“她当然不是长公主。”南宫嫣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画纸放到桌上,然后摊开她刚刚从白瓷瓶中拿出的画轴。

果然如秦由所说,是山水画。整个画面中是一潭池水,水面上开着赤红色的莲花,在碧绿色的荷叶中,花开并蒂。

好一幅风淡云轻,清雅脱俗的意境!寥寥几笔,就已经展现出了作画之人的心境。

只是这画风,让她觉得,不像司徒瑾的性子,倒让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那幅红衣女子画像中,她那双被描绘得过分精致的眼中,现出的那抹雪白色的身影。

这画中那股淡然纯洁的气质,与那男子颀长的身影显露出来的气质,如出一辙。

她就这样看了这幅画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放下它,转向秦由,问道:“秦管家,你在将军府多年,可知,瑾哥哥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话语问得有些轻,听起来漫不经心。所以,倒也不觉得突兀,仿佛只是随口问问一般。

“夫人?”秦由垂了垂眼,仿佛陷入了回忆,连语气都变得低沉了起来:“我进府多年,却从未见过夫人。因为夫人死得早,在将军还未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因病去世了。在夫人死后的第二年,前老将军也跟着去了。所以,将军自幼,都是自己独自长大的,一直到了现在。而我,就是在将军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跟随他的。”

那个时候,那个人,明明才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独身一人在战场上挥剑杀敌而不怯弱。

这种气魄,这种胆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的。

“这么说,现在在府中的人,应该都没有见过原来的大将军夫人?

”南宫嫣然皱了皱眉,却还是无奈地道出了这个事实。

她本来以为,探出这画像中女子的身份会很容易。没想到,思路居然到这里就断了。

之前在皇宫中,那个一身白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绝色男子只在她耳边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你看过北定王书房中的那幅画像吗?”

奇迹般的,明明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画像是什么,却还是在他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想到了现在这一幅。

赤红色的衣摆,雪白的良驹。

这画面,似乎都在她脑海中定格,如今再见,印象便已经深入骨髓。

第二句是:“你可知道,那画像中的女子,与北定王又是何关系?”

他这般直接的提到两者,那就意味着两者间绝对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地方,足以像他所说的,让司徒瑾“溃不成军”。

而真正让她惊讶不已的,不是他前面的那两个问句,而是他最后的那个肯定句。

那个第三句的末句,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秦由在她问话以后,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吐出一个字。成功地让南宫嫣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

“我虽进府早,却也早不过一个人。”说到这里,秦由踱了几步,然后定下身子,道:“你唤我管家,其实将军府的管家另有其人,我在第一天就说过。”

“你的意思是……除了瑾哥哥本人之外,那个管家,也见到过将军夫人?”

“是。”

“那他在哪里?”

“不知。”

他的确不知道萧然去了哪里,从那天他交代自己去长公主府等候司徒瑾,一定要把他迎回将军府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就如同银刹突然消失一般,他也跟着消失了,不留一点儿余地。

“你不知道?那你总……”南宫嫣然刚刚开口打算问话,就被秦由将手指放在唇间的动作给打断,禁了声。

她看着秦由原本还保持着放松状态,突然变得此刻在幽暗的烛光下都明显看得出严肃了许多的脸,心中一惊,问道:“怎么了?”

“有人朝着书房这边来了。”他说完,赶紧将被南宫嫣然展开的画卷卷了起来,就往白瓷瓶中插过去。然后下一刻,身子一倾,就将烛台吹灭。强有力的手一拉,就将站在旁边的南宫嫣然打横抱起来,就作势要往窗户外跳去。

“哎,哎,哎,”被抱起来的南宫嫣然想起了桌上平摊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画像,压低了声音,示意着他。

秦由瞥了一眼那张紫檀木桌子,没有了烛光的照射,漆黑一片。

他只顿了一刹那,然后皱了皱眉,直接转过头,攀上窗户,就身手敏捷地跃出了窗外,几个跃步间就已经抱着南宫嫣然隐在庭外的树林中,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片刻,那扇紧闭着的书房门就被人轻车熟路地打开,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