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情外露
卷首语：
一灾刚息一难起，食不果腹义不亲；
手心手背娘舅难，一席离言泪双行。
玄元4575年，天玑府大旱，连续三月不见雨露。河流干枯，大地龟裂，多地粮食绝收，坐拥百川江和支流九运河这等地利的池阳县，也受到了大旱的影响，粮食大幅减产，人们食不果腹寝不安啊。
这场天灾也让林立桐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在炎热的夏日里，外婆无疾而终。自从家里出事后，外婆伤心难过，心情郁结难疏，本就年高体弱的身体，更加消瘦。加上连日来烈日焚烤，老人家的身体终成油尽灯枯之势。
刚料理完外婆的丧事，舅舅周纯、舅妈马氏就将林立桐和林月儿单独叫到了一边，谈谈今后的打算。林立桐牵着妹妹走进堂屋，就见舅舅周纯坐在凳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茶壶，仿佛那里有一个精彩的世界，吸引着他一样。马氏见到当家的那副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用力地拉了拉舅舅周纯，可舅舅坐在哪儿纹丝不动，就用力地拍了舅舅一巴掌。
“真是没用的熊货。”
林立桐见此，心里已经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外婆走了，也没人护着了，这是要图穷匕见啊！
“舅妈，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这里也没外人。”林立桐先开口打破这个局。不论怎么说，在自己和妹妹最困难的时候，是舅舅、舅妈收留了自己兄妹二人，虽舅妈心里颇有微词，但这收留之恩、养育之情却不能忘却。
马氏听到林立桐开口说破了，也不在为难了，就开口说道：“桐儿，自你们兄妹二人到我们家，我们有一口吃的，也没有短你们兄妹二人一口，没让你们兄妹饿着、冻着，你舅舅待你们兄妹如何?“
“舅舅、舅妈待我兄妹二人，虽无生我之恩，却有养我之情，可谓恩重如山。我兄妹二人将永远铭记舅舅、舅妈对我兄妹的养育恩情。”
“记得恩情就好，今年大旱，年景不好。咱们家孩子又多，也养不活这么多张嘴。镇中的刘老爷家乃是本地的豪族，家里有良田一千多亩，其它产业也不记其数，他家正在招收仆人和年幼的丫鬟。你舅舅的意思是将月儿送到刘家去，也好过在这灾年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在古代买卖丫鬟仆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面对时有发生的天灾人祸，贫苦百姓在生活困苦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卖儿卖女。一般来说，男孩买来做小厮，女孩买来做丫鬟，没一点人权和人身自由，终身甚至世世代代为人奴。
总的来说，丫鬟长大以后一般以下几种出路：一是被收为小妾;二是被配给与同样身份的小厮;三是转卖嫁人。
林立桐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要发怒，但最终忍了下来。妹妹的手紧紧地抱着林立桐的胳膊，生怕一放松，哥哥就不要她了。
感到妹妹的紧张和无助，林立桐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妹妹漂亮的小脸蛋，安慰她道。
“月儿，你放心，哥哥不会放弃你的。就算天下人都不要你，哥哥也要你，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林立桐轻轻抹去从妹妹眼眸滚落的热泪，心想，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林立桐站了起来，牵着妹妹的手，径直走到舅舅、舅妈面前，跪了下去。
“舅舅、舅妈，这四年来，承蒙你们收留，养育之恩。铭刻在心，永不敢忘。母亲临走之时，让侄儿好好照顾妹妹，自己不能忘记母亲那期待的眼神。”
“舅舅、舅妈，侄儿不会让妹妹去做别人家的丫鬟，为奴为婢，让妹妹的命运操控于他人之手。侄儿已经长大了，凭借自己的双手，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妹妹。”
“再次感谢舅舅、舅妈的养育之恩，侄儿和妹妹在这里拜谢。”
林立桐说完，拉起妹妹林月儿转身就走。
“哎”身后舅妈马氏惊异的声音，接着舅舅追了出来，一边追还一边喊：“桐儿、月儿，你们快回来。”
但林立桐的脚步没有停止，带着坚定向远方走去。
舅舅周纯见林立桐去意已决，知道不可抚回了，就说道：“你要走可以走，舅舅让你走，总得带些衣物、干粮吧。”
“如果舅舅的这点心意你也不收，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外侄，你也没有我这个舅舅。”
听到舅舅说着这样决然的话，林立桐停下了脚步。
周纯见外侄停了下来，转身就向家里跑去，找出一块青色麻布，将林立桐和月儿的衣物收了起来，又从厨房里拿了些干粮，见马氏仍坐在哪不动，就向马氏伸出了手。
“拿来。”
“拿什么？”
“银子。”
马氏狠狠地看了舅舅周纯一眼，磨磨蹭蹭地从里屋找出一个小布袋，从中倒出几个小碎银子，递给舅舅周纯。周纯接过银子，掂了掂；突然一把将小袋子抢过，从中倒出一部分，连同之前的几个碎银子，放到马氏的手里，拿起包裹和钱袋就向外跑去，只留下舅妈马氏的哭嚎之声传来。
“你个杀千刀的周鱼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舅舅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短短四年，桐儿就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舅舅都老了。”周纯一边说着一边亲手将包裹系在林立桐的身上。接着又将装银子在小袋子，放进林立桐怀里。
“舅舅，这我不能收，咱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这个我绝不会收，你拿回去。”林立桐见舅舅将装银子的小袋子塞入自己怀里，连忙将银子还给舅舅。
“你听舅舅说，在家千般好，在外处处难，穷家富路，不要担心家里面。舅舅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男儿，但你出门外，一文钱也能难到英雄汉。”周纯说完又将钱塞进了外侄的怀里。
“出门在外，不要强出头，要和气生财，……”
“出门在外，要处处留心，莫贪小便宜，……”
“出门在外，财不可露白，要小心谨慎，……”
“好好照顾月儿，如果在外面呆得不顺心，就回家来，舅舅有一口吃的，就有你和月儿的一口吃的，……”
林立桐牵着妹妹的手，一直向前走，没敢回头，他怕自己看到那道身影会泪流满面。想起自己前世上大学时第一次出远门，母亲的叮嘱。当兵时，火车站父母的泪水和殷切目光。今生母亲被洪水淹没时的话语，林立桐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哥哥，你哭了。”
“没有，沙子吹进眼里了。”
“哥哥，我们去哪儿？”
“到我们自己家去，那里有秋千，有花园，还有很多好吃的。……”
一灾刚息一难起，食不果腹义不亲；
手心手背娘舅难，一席离言泪双行。
玄元4575年，天玑府大旱，连续三月不见雨露。河流干枯，大地龟裂，多地粮食绝收，坐拥百川江和支流九运河这等地利的池阳县，也受到了大旱的影响，粮食大幅减产，人们食不果腹寝不安啊。
这场天灾也让林立桐的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在炎热的夏日里，外婆无疾而终。自从家里出事后，外婆伤心难过，心情郁结难疏，本就年高体弱的身体，更加消瘦。加上连日来烈日焚烤，老人家的身体终成油尽灯枯之势。
刚料理完外婆的丧事，舅舅周纯、舅妈马氏就将林立桐和林月儿单独叫到了一边，谈谈今后的打算。林立桐牵着妹妹走进堂屋，就见舅舅周纯坐在凳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茶壶，仿佛那里有一个精彩的世界，吸引着他一样。马氏见到当家的那副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用力地拉了拉舅舅周纯，可舅舅坐在哪儿纹丝不动，就用力地拍了舅舅一巴掌。
“真是没用的熊货。”
林立桐见此，心里已经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了。外婆走了，也没人护着了，这是要图穷匕见啊！
“舅妈，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这里也没外人。”林立桐先开口打破这个局。不论怎么说，在自己和妹妹最困难的时候，是舅舅、舅妈收留了自己兄妹二人，虽舅妈心里颇有微词，但这收留之恩、养育之情却不能忘却。
马氏听到林立桐开口说破了，也不在为难了，就开口说道：“桐儿，自你们兄妹二人到我们家，我们有一口吃的，也没有短你们兄妹二人一口，没让你们兄妹饿着、冻着，你舅舅待你们兄妹如何?“
“舅舅、舅妈待我兄妹二人，虽无生我之恩，却有养我之情，可谓恩重如山。我兄妹二人将永远铭记舅舅、舅妈对我兄妹的养育恩情。”
“记得恩情就好，今年大旱，年景不好。咱们家孩子又多，也养不活这么多张嘴。镇中的刘老爷家乃是本地的豪族，家里有良田一千多亩，其它产业也不记其数，他家正在招收仆人和年幼的丫鬟。你舅舅的意思是将月儿送到刘家去，也好过在这灾年过食不果腹的日子。”
在古代买卖丫鬟仆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面对时有发生的天灾人祸，贫苦百姓在生活困苦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卖儿卖女。一般来说，男孩买来做小厮，女孩买来做丫鬟，没一点人权和人身自由，终身甚至世世代代为人奴。
总的来说，丫鬟长大以后一般以下几种出路：一是被收为小妾;二是被配给与同样身份的小厮;三是转卖嫁人。
林立桐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要发怒，但最终忍了下来。妹妹的手紧紧地抱着林立桐的胳膊，生怕一放松，哥哥就不要她了。
感到妹妹的紧张和无助，林立桐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妹妹漂亮的小脸蛋，安慰她道。
“月儿，你放心，哥哥不会放弃你的。就算天下人都不要你，哥哥也要你，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林立桐轻轻抹去从妹妹眼眸滚落的热泪，心想，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林立桐站了起来，牵着妹妹的手，径直走到舅舅、舅妈面前，跪了下去。
“舅舅、舅妈，这四年来，承蒙你们收留，养育之恩。铭刻在心，永不敢忘。母亲临走之时，让侄儿好好照顾妹妹，自己不能忘记母亲那期待的眼神。”
“舅舅、舅妈，侄儿不会让妹妹去做别人家的丫鬟，为奴为婢，让妹妹的命运操控于他人之手。侄儿已经长大了，凭借自己的双手，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妹妹。”
“再次感谢舅舅、舅妈的养育之恩，侄儿和妹妹在这里拜谢。”
林立桐说完，拉起妹妹林月儿转身就走。
“哎”身后舅妈马氏惊异的声音，接着舅舅追了出来，一边追还一边喊：“桐儿、月儿，你们快回来。”
但林立桐的脚步没有停止，带着坚定向远方走去。
舅舅周纯见林立桐去意已决，知道不可抚回了，就说道：“你要走可以走，舅舅让你走，总得带些衣物、干粮吧。”
“如果舅舅的这点心意你也不收，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外侄，你也没有我这个舅舅。”
听到舅舅说着这样决然的话，林立桐停下了脚步。
周纯见外侄停了下来，转身就向家里跑去，找出一块青色麻布，将林立桐和月儿的衣物收了起来，又从厨房里拿了些干粮，见马氏仍坐在哪不动，就向马氏伸出了手。
“拿来。”
“拿什么？”
“银子。”
马氏狠狠地看了舅舅周纯一眼，磨磨蹭蹭地从里屋找出一个小布袋，从中倒出几个小碎银子，递给舅舅周纯。周纯接过银子，掂了掂；突然一把将小袋子抢过，从中倒出一部分，连同之前的几个碎银子，放到马氏的手里，拿起包裹和钱袋就向外跑去，只留下舅妈马氏的哭嚎之声传来。
“你个杀千刀的周鱼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舅舅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短短四年，桐儿就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舅舅都老了。”周纯一边说着一边亲手将包裹系在林立桐的身上。接着又将装银子在小袋子，放进林立桐怀里。
“舅舅，这我不能收，咱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这个我绝不会收，你拿回去。”林立桐见舅舅将装银子的小袋子塞入自己怀里，连忙将银子还给舅舅。
“你听舅舅说，在家千般好，在外处处难，穷家富路，不要担心家里面。舅舅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男儿，但你出门外，一文钱也能难到英雄汉。”周纯说完又将钱塞进了外侄的怀里。
“出门在外，不要强出头，要和气生财，……”
“出门在外，要处处留心，莫贪小便宜，……”
“出门在外，财不可露白，要小心谨慎，……”
“好好照顾月儿，如果在外面呆得不顺心，就回家来，舅舅有一口吃的，就有你和月儿的一口吃的，……”
林立桐牵着妹妹的手，一直向前走，没敢回头，他怕自己看到那道身影会泪流满面。想起自己前世上大学时第一次出远门，母亲的叮嘱。当兵时，火车站父母的泪水和殷切目光。今生母亲被洪水淹没时的话语，林立桐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哥哥，你哭了。”
“没有，沙子吹进眼里了。”
“哥哥，我们去哪儿？”
“到我们自己家去，那里有秋千，有花园，还有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