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启程

第417章 启程(1/3)

慕容府中。

慕容错看着神羽怀中抱着的水玲珑。对发生了什么已经有所了然。

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去一趟天山。”神羽看着自己老师，低沉的回应道。

慕容错叹了口气：

“若我身为当朝的大臣，此时应该劝你立即返回西疆。但谁叫我是你师父呢，去吧，我可以为你顶七日。七日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回到西疆。否则我怕陛下会忍不住对你出手。”

神羽默然不语，将水玲珑的尸体放在了一旁。朝着自己的这位老师，深深的跪拜下去：“老师传道授业之恩，学生无以为报。”

“不必了，这些都是我欠你义父的，今日就一并还清吧。另外，你要去天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慕容错说着便走到了屋外，门一打开，慕容仙儿的身影就站在门外。慕容错牵起自己女儿的手，强硬的将她拽了进来，走到神羽的身边。

“独孤伽罗已死，赵雾隐，东方博大势已去。单我一人已是独木难支。虽然我手握东疆大军，陈玄未必敢在我生前动手。但我一旦出什么意外，仙儿必然成为他们的目标。带上她，离开王城……”

慕容错将慕容仙儿的手交到了神羽的手上。并用自己宽厚的一双手掌，将两人的手牢牢压在一起。

“老师！我……”神羽的内心微微有些排斥，特别是水玲珑的尸身就在一旁。

慕容错挥了挥手，说道：

“我知道，你爱的是公主，我也知道你觉得亏欠了水玲珑。但是仙儿是个好女孩，我不能看着她和我一样一辈子被困在王城这个樊笼里。带她离开，无论是将她送去中原，还是带她去西疆。亦或是你愿意娶了她也好。总之，不要再回来了……”

“……我明白了，老师。我会照顾好仙儿的……”

神羽明白了慕容错的意思，仙儿如果留在这，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水玲珑。同样的悲剧，不能让它发生两次。

“不，我不走！”一直沉默的慕容仙儿此刻却突然出声。

慕容错的眉头紧皱：“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慕容仙儿甩开了父亲一直紧拽着自己的手。

“不，我不能走。父亲，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我走？您不是已经完成了那笔交易么，陛下不是许诺过不会再对我们出手么？为什么你也好，神羽也好。说的话都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一样，我不明白，我真的听不明白！”

慕容仙儿走到了水玲珑的尸体便，将她被雨水打湿冰冷的手掌握在手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父亲也好，神羽也好，还有公主，玲珑。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和我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到。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我不会离开……”

神羽和慕容错二人看着慕容仙儿的爆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此刻的仙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们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们一直极力不想让对方参与到那些危险的事情之中。

但同时又让她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沦为了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她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渴望。然而却被他们忽略了过去。

水玲珑的死就像是个引爆点，将她这些年的不甘于愤怒彻底点燃，遮盖住了性格中的软弱。她不想再继续接受他人被动的安排，她有着自己的选择。

慕容错沉默了许久，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以保护为名所做的一切，从另一种意义上却是一种伤害。因为它抹杀了其他的可能。

慕容错站在对方的身边，轻声说道：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仙儿已经长大了。你说的对，以往都是我们太过想当然，我们应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身为父亲的我有义务告诉你。选择留下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慕容仙儿起身，目光坚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

“楼兰不能内乱，这是我、神羽还有陛下三人的底线。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许可范围之内。”

慕容错叹了口气说道：

“我原本以为让独孤伽罗还有赵雾隐、东方博几人入场，可以搅浑这滩死水。却没想到，水玲珑能够走到这一步，可惜功败垂成。应该是他们的内部出了问题吧？”

慕容错最后的问题是丢给神羽的。

“有个人泄露参与了叛变的近卫军大多数人的信息。陛下其实暗中已经控制了所谓的叛军。不过，隐藏在王宫地宫之中的那支真正的密卫才是陛下真正的底牌吧？”

慕容错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水玲珑和独孤伽罗二人已经足够把陛下逼得山穷水尽。但是当鬼婴将他的密诏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稳操胜券。所以才会以仙儿的性命为威胁，警告我不要对陈霆下手。”

这时，神羽恍然大悟，因为他终于明白赵雾隐和东方博的作用。

“老师，若计划顺利的话，造反之罪恐怕是落在这赵雾隐和东方博头上吧？”

“呵呵，你连这都想到了？”

慕容错点了点头：

“是我故意把独孤伽罗行动的消息放给那两只老狐狸的。目的就是为了落实他们的罪名。在这个计划中，有四个人必须死。一是带兵杀入王宫内院的独孤伽罗；二和三是赵雾隐和东方博这两个被我设计强攻宫门的家伙；最后一个……”

慕容仙儿紧紧的攥着拳头说道：“最后是下定决心背负弑君罪名的玲珑。”

神羽看着水玲珑，双眼微闭仰头：“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抛下这一切，逃避到现在。她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

慕容错摇了摇头：

“仙儿，虽然陛下答应过不会再对你出手。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再对慕容家出手。陛下真正的目标一直是我，这个你应该明白。”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待在父亲你的身边。”慕容仙儿拽着自己父亲的衣袖说道。

“不对，仙儿你还是没明白。”神羽开口说道：“你就是你父亲最大的弱点。只有你不在这，老师才能真正的放开手脚。”

“……我，我，我知道了。”

慕容仙儿说了半天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紧咬着的嘴唇，已被咬破却没有感觉，唇间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她走到了神羽的身边。

“我跟你走！”

“……嗯。”神羽点了点头。

慕容错欣慰的笑了笑：

“走吧，走吧！趁着夜色未尽，想来陛下今夜也是心力交瘁吧？密卫应该还没接手城防，等到天亮后就太迟了……”

神羽将水玲珑的尸体抱起，慕容仙儿则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的回头望去。

慕容错始终保持着笑容，不停的挥着手，让女儿赶紧离开。

知道双方都已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两天之后。

神羽在天山众人的帮助下，将水玲珑安葬在了她生前最喜欢的林海之中。神羽也在林中发现了水玲珑为天山道人立的衣冠冢，于是便在天山道人的坟冢边上为水玲珑下葬。

随后便带着慕容仙儿离开了天山。

神羽并没有按照慕容错的要求第一时间回到西疆，而是带着慕容仙儿到了东疆的黑水河边。

神羽带着慕容仙儿纵马在河岸沿岸，终于停了下来，望着河对岸的炊烟袅袅，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开始迁居民众到边境区域。

神羽看着慕容仙儿，决定最后再问一次这些天问过无数次的问题：

“仙儿，你真的不愿意去中原？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离开这里，随我去西疆。这一辈子你可能都只能待在那个荒凉之地……”

“我绝对不会离开楼兰，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会将父亲守护了数十年的地方糟蹋成什么样！”

慕容仙儿的眼神让神羽很不舒服。他认得这种眼神，战场有些士兵杀人太多后，会像是得了魔障一般，变得嗜血

如命，甚至杀的兴起会不分敌我。那种偏执的眼神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

神羽没有再劝，因为他知道有些仇恨是无法化解的。昨日告死鸦送来的那封绝命书。就注定了慕容仙儿这辈子恐怕都无法释怀。

离开王都的第五天，陛下终于还是撑不住了，病危告急，连夜将慕容大将军宣入宫中，商议托孤之事。

是夜王宫走水，大火烧了三分之一的宫殿。陛下会见慕容大将军的寝宫也在其中。

那一晚，楼兰的两大支柱同时倒下。被任命为第一继承者的大王子陈霆成功即位，成为新的楼兰王。

宣告的第一份旨意，便是回应了之前拖延已久的西夷使团的请求。

同意了和亲的要求，不过却在内容上稍作修改，便是西夷的圣女嫁入楼兰并不能成为王后而是王妃。同样，淑媛公主也只是嫁给摩罗王子，如今西夷的王，作为王后候选人之一。

如今的长公主殿下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就好似默认了这样的安排。让王城的民众们议论纷纷。

而宣告的第二份旨意，便是收回了原本“意外”死去的慕容错在西疆的兵权。并且下令召集百官回朝觐见，其中赫然包括神羽。

“你准备回去么？”慕容仙儿骑马跟在神羽的身后，忽然开口问道。

神羽微微一顿，回首说道：“当然去，为什么不去？”

“不行，你这样是自投罗网！”慕容仙儿诧异的看着对方。

“放心好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欧阳谨应该已经差不多该从武关回来了吧！”

原来在神羽前往天山的时候，神羽为了防止对方趁虚而入，已经让欧阳谨带着一部分人前往武关掌控住局面。

所以他才一直带着慕容仙儿在西疆闲逛。至于原因，便是等着他带来武关的大军。

“神羽，你……”擅自调动边关大军围困王城，放在以前，慕容仙儿绝对想不到神羽能够做出这种事。

神羽明白对方担心的是什么事。

“陈霆不是先王，他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不会掀起内乱。而且我只是想再见淑媛一面，想来他也不会想不开，硬要和我过不去。有些事，我想还是要和她当面说清……”

起七日，神羽出现在了王城之外，随之而来的还有武关的十万大军。

知道这个消息的陈霆差点从王座之上跌坐下来。群臣惶恐，以为王城又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神羽并没有率军攻城，而是带着一小队亲兵。进城觐见新王。若不是城外黑压压的大军。或许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就是一场，将军朝见新王的过程。

所有的人都是心惊胆战。气氛在这种诡异的过程中进行着。

神羽在完成对新王的朝拜，以及承认了对方的权柄之后，提出了一个在众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请求。

他要见当今的长公主殿下。

陈霆担忧夜长梦多，按照他与西夷使节团的约定，明日便是长公主前往西夷的日子。按理而言，不应该允许身为外臣的神羽觐见。

但是想到城外的十万大军，不论是新王还是众臣都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反对的意见。

神羽果然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公主。

一别长安，再见，恍如隔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日就要出嫁，还是知道神羽的到来，公主殿下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大红嫁衣。正是她在长安城亲手所制的嫁衣。

值得讽刺的是，当初，她是怀着对神羽的爱意，一针一线的做出了这件华丽，艳烈如火一般的嫁衣。

如今她却要穿上这件嫁衣，嫁给以为她从未见过的人。

神羽看着对方，久久不能自语，很久以后才说道:“公主，听说你明日就要启程了。”

陈淑媛看着神羽有些狭促的眼神，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股酸涩的意味在心中荡漾开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