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幕布

第389章 幕布(1/3)

陈霆和自己的手下正带着大约百来位将士，观察着两边的动静。忽然看到两军中央升起的烟尘。

果然，发现这个现象后，武关这边的军队和大秦的阵营都出现了一阵**。随后都派出了一支队伍前去查探情况。大秦的军队甚至开始向武关的方向压进。

陈霆看着这情况，嘴上的话也不知是自问还是询问自己的左右。

“这算什么情况？我现在是应该出面，还是直接折返武关？”

左右一时也觉得为难，这和原本预料的 似乎有些差别，双方都没有因为谈判发生意外的原因而出现剧烈的矛盾冲突。反而很理智的克制冲动，想要先查明情况。

一名谋士向前进谏道：

“殿下，现在有两个方法：一是趁着神羽还未返营，我们直接下去宣布谈判破裂，神羽身死，临时夺过兵权，退守武关。这样没了大军援助的神羽必死无疑。二则是退守武关，静观其变。”

“前者，能将利益最大化，但过于冒险。神羽的手下未必会听我的号令，在没有确认对方的死讯之前，恐怕我很难真正接手大军，到时面对怒火冲天的大秦军队……而后者，便是将一切交给天意，又显得太过被动……”

陈霆感到很为难，果然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有舍有得，两全其美不过是说说罢了。

见到自家主子一直犹豫不决的样子，那位谋士知道此刻是时不待我，果断的说道：

“主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再犹豫不决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陈霆将目光看向不远处随时都可能化为战场的地方，也许是自己谋士的话刺激到了他，随即一咬牙说道：

“这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计划，而且情况不明，贸然进入实在是太危险。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我的身份又何必以身犯险？立即退守武关，另派人前去询问状况，若是神羽未归。便传我命令，让众将撤军重整！”

“遵命。”谋士和众多手下皆领命。

一时之间整支队伍开始运作起来。

另一边，与大秦暂时达成口头协议的神羽正带着莫曦等人迅速赶回军营，准备安抚躁动的武关大军，一面两方出现正面上的冲突。

不过莫曦从营帐之中出来后，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很显然，任谁被大秦这样的疯子给盯上了，都不会有好心情。

“神羽，若没有刚才的意外，你之前不会是真的打算和对方和解吧？”莫曦冷声说道。

“嘿，我要是真的准备和大秦和解，第一件事就应该把你拿下献给对方。而且你让我七日后去哪里找来三十万大军取信对方？”

神羽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

“就像对方说的，大秦直接一路攻城拔寨打到了北荒，野心绝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如果不能把这支精锐彻底消灭，恐怕整个东方都会面临一场浩劫。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按你的意思这是缓兵之计？”莫曦知道对方的意思。

“光凭楼兰的力量不够，你们天风无法抽调太多的人手。所以我必须找到另外一个有力的帮手。”神羽回看了一眼赤水河所在的方向。

莫曦轻笑了一声：“你是想把西夷也拖下水？”

神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有这件事做底，我想只要阿不思不是个蠢货，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建议！现在最大的矛盾已经不再是西夷与楼兰之间的争霸，而是整个东方与大秦的对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莫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今天没得到这则消息，你又准备怎么说服对方参战呢?”

神羽转头看向莫曦，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就得从另外一个方面下手了。原本的我是想利用两国的合约，以及大秦的威胁性二者说动阿不思那个家伙出兵，只有七成的把握。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那么复杂，只要把把这个消息告诉阿不思，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莫曦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

神

羽冷笑着说道：

“如果对方能够无条件退出楼兰界内，我自然不会多此一举，不过他们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啊。三十万大军一旦到齐，恐怕西夷的那位就算登上了皇位，也是夜不能寐吧？”

莫曦顿了顿说道：“天风的军队至少要三日之后才能到位。”

“这已经比我预料得快得多了。”神羽点了点头，“三日之后，希望西疆的一切能够就此尘埃落定吧。”

队伍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很快就遇到了前来查探的队伍。

莫曦忽然笑着问道：“你觉得你们的那位王子殿下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神羽双眼微眯，盯着这支前来的队伍，沉声说道：“那就要看，这只队伍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了！”

“将军！”这支队伍在最前头的正巧是神羽的几名比较亲密的手下之一，一眼便认出了一行人中的神羽。

“霍格？”神羽也认出了对方，“你们这是……”

霍格下马行礼，恭敬的说道：

“回禀将军，我等发现中央的营帐烟火冲天，又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限没有回应，怕将军出现意外，商量后决定派我过来查探将军您的安危！”

“王子殿下的人有来过军营么？”神羽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霍格仔细回想了下，最后摇头说道：“至少在属下离开营地之前，没有任何外人进过营地。”

神羽点了点头，说道：“谈判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达成口头上的协议，三日之后另定地点再签署正式的协议。所以不必紧张。你且在前头开路吧！”

这是神羽抛出的一个烟雾弹，大秦营地之中为其效力的西夷人提醒了神羽，对方虽然远道而来，却未必没有自己这方的消息渠道。所以想要瞒过对方，先要瞒住自己。

“遵命！”霍格领着队伍在前头开路。

而莫曦和神羽等人则跟在后头，慢慢的跟进。

“看来他还不算蠢到家，没有直接到军营中来。要不然就有一场好戏看了！”莫曦似乎对此有些失望的样子。

虽然被陈霆摆了一道，但神羽并没有和对方翻脸的打算。而是准备先将对方放在一边。

“不必管他了，这次机会他没有把握住，已经不可能在武关再有所作为。”

不知道为什么，神羽总觉得有一阵不安的气息一直在侵扰着自己。让他时不时想起数百里之外的王城，其实他一直刻意的让自己忘记王城的事。

但是他却忘了自己无法忘记任何哪怕一丝的记忆。这是那场交易带来的真实记忆所造成的结果。

他之所以如此干脆的选择前来边疆，而暂时放弃前往王城，未必不是内心的一种逃避。也许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便抱着那样的念头，如果回去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就好了。

这是人性难以避免的恶，极度压迫下产生的怠惰之情。

“淑媛，现在的你，又在做什么呢？”

王宫，紫香殿，后花园。

“公主殿下，玲珑她求见已经数次。你真的不见她么？”花痴有些不忍的看着公主殿下。

“我说过了，在神羽见我之前，我不会见任何人，也不会做出任何决定。这件事，不容更改。”

淑媛其实在知道水玲珑还活着的时候十分的震惊，不过通过花痴的转述，才明白一切都是神羽的安排。为对方庆幸的同时，对神羽的幽怨有多了一成。

她其实并非不想见对方，反而她心中还有许多疑问都想找对方问个清楚。但她却不能这样做，之前发出的话，等于堵死了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络通道。

现在已经有太多人的目光在注视着这个地方，哪怕有一个例外。剩下的人恐怕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前赴后继的涌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所有人都不见。这样她也落得清净，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水玲珑的出现则是她预料之外的事情，但为了不落人话柄，也只好以花痴作为传话人。来作为两人之间沟通的渠道。

花痴有些犹豫的说出了一句话：“公主殿下，玲珑她让我带给您一句话，您

的决心她已经明白，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一切。”

“其实她没必要做这么多，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淑媛摇了摇头，“我还想要拜托她替我照顾好神羽那个傻子。”

“公主，您的意思是……”这是花痴听到唯一一次对方透露自己的心意。

淑媛知道自己似乎不小心透露了什么，但是并不太在意，而是辩解着说道：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没到最后一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莹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两个人注定无法在一起，那么该选择生离还是死别？”

花痴有些惶恐的跪在公主的脚边，说道：“公主，求你千万别做傻事！”

“你呀，就是太聪明了。要知道，有些事，就该装糊涂才对。”淑媛将花痴扶了起来，“放心，就算是为了母后，我也不会胡来的。”

她漫步走在那片已经开始有些盛极转衰的小桃林之中。

她手指轻轻地捻下一片花瓣，有些无奈的说道：

“父王终究是老了，很多事情也不像当年那么果决。神羽为了我而不肯轻举妄动，父王利用我成为制约神羽的掣肘。父王以为我别无选择，我的确救不了神羽，也救不了自己。但如果没有我，这个局自然就不攻而破……”

“公主……”花痴有些激动的说道。

淑媛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但我却知道自己不能死。这很矛盾，不是么，死能解决问题，但身为楼兰的公主，有着自己的责任，不能死。不过，这么说来父王也许不是糊涂，而是正好算准了这一点么？”

这位楼兰的公主殿下，时而露出了然的神态，时而又陷入困惑。有太多东西她想不明白了。

身边向她涌来的信息太多了，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连自己最相信的人也无法相信他们说的话。

她在水玲珑“复活”的这件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你好的人，未必说的都是真话。而有些故意要害你的人，反而会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说出真话。

她已经没法分清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了。

花痴，哦不，应该说花莹在一旁将这一幕幕看在眼中，一直犹豫不决的内心此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公主殿下，我有一事想向您禀报。”说这句话的时候，花莹跪在了淑媛的面前。

淑媛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心中原本的愁绪一下便被彻底打乱：“你这是做何？有事直说便可，我早说过了，你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的繁文缛节。”

花莹摇了摇头，给淑媛磕了一个响头：

“公主殿下，花莹这一生都在遵从着别人的决定，替别人做事。这一次花莹想以自己的意志来完成一件事。所以……”

花莹又磕了一个响头：“非常抱歉，公主殿下，花莹不得不在您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因为，我怕再犹豫下去的话，连最后的勇气都会丧失。”

淑媛被对方这突兀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对方有些青肿的额头，不由想要上去扶起对方。

“我从来便没有将你视作奴仆，而是当做自己的姐妹一般，你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我自然为你感到高兴。你有何必……”

花莹再次磕头，这一次将额头彻底磕破，鲜血滑落，顺着鼻梁分岔而下，然后拒绝了淑媛的帮助，独自起身，泪水从眼眶中满溢而出，她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自己的血会沾染到公主的身上。

“公主殿下，真的很抱歉，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您难过，但我还是必须得做。希望您最后能原谅我……”

花莹说完这句话，便回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花园，淑媛想要上前抓住对方问个明白，却发现自己刚迈出没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

这些日子里，劳心伤神，没有一个夜晚睡得安稳过。这时情绪一激动，身子各种不适就开始凸显了出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最后的意识中，弥留着这样的一个念头：“也许就这样去了，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