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嫁衣

第341章 嫁衣(1/3)

圣皇二十二年秋，八王兵败剑门，南方诸王之乱平定。

同年冬，楼兰大将军慕容错平定西域四国，西北都护府正式掌控西域中部与东部。

慕容错因在战斗中负伤，返回王廷接受封赏之后，便选择交出兵权，在家休养。而作为进攻西域四国的军力，除了部分被作为守备力量以外，大部分在修正之后便派往武关支援之前一直在苦苦支撑的神羽。

跟随队伍一起到达的，还有那封被延误送达的信件。

可惜的是，金翎早在之前的一次战斗中便被敌军射杀，失去了金翎的神羽根本无法像之前那样便利的传信。

只好让返回王廷的队伍将自己写好的信件带了回去，但是即使西域如今已经平定，想要接到下一封信，估计也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圣皇二十三年春。

经过长时间的攻防拉锯战，天风通过佯攻主营，实则奇袭，大败大秦援军，凯尔萨斯负伤，安东尼战死，迫使其残部退守东木城。西夷因为之前屡次受挫，并且大秦退守，为避免两面受敌，背靠拉苏城退守赤水河防线。

神羽力排众议，暂时放弃强渡赤水河，同样以赤水河为防线抵御西夷。也因此避过了摩罗刻意设下的死亡陷阱。

原来，吸取了前几次的经验。西夷的援军早就抵达，为了将楼兰军队引出武关，摩罗故意示敌以弱，退守赤水河，便是等着对方强渡赤水河时，再调用出这支一直被他隐藏的军队，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同年夏，中原西南大旱，东南水灾。

朝廷派遣两位特使前往赈灾，江南陈家捐献钱粮共三十万两作为赈灾款项。灾情愈发严重，两位特使被查出侵吞赈灾粮款，一时间群情激奋。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下降到冰点。

许多地方爆发流民聚集强抢官粮甚至公然袭击官军。一时间刚刚平定不久的南方诸地又开始暗潮涌动。

淑媛公主也是在此刻，时隔一年之后再次收到了由神羽所写的亲笔信件。

自从那次夜访杂货店的事过去之后，公主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日深居简出，甚至连皇宫大内，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也很少再进宫。倒是隔三差五会在洛湖和洛泉两兄弟的前去坊市。

而水玲珑除了必要的陪同以外，更多时间则是守在楼兰所属的驿馆，等候着来自楼兰的消息。

那些跟随着一起来到长安楼兰侍卫们，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头领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让他们感到变化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倒是所有人公认的，那就是水玲珑的武功似乎得到了很大的进展。虽然水玲珑原本便是楼兰侍卫中第二高手，但其他人都并非庸人，三五人联手还是能够将她压制，甚至击败。

如今的水玲珑，身手异常矫捷，且刀法飘逸如风，让人难以捉摸，原来三五人便能压制，如今一整只小队的侍卫也难以近对方的身。

而且他们都有一种预感，因为不是生死之斗，对方已经留手，否则他们恐怕在形成合围之前，就已经被对方了结。

其实并非是水玲珑的武功突飞猛进，而是一种透支生命副作用带来的假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玲珑身体的生机在一点点被抽离，原本的命数也在一点点消散。现在的她正处于这种生死之际的特殊状况。

而生死间有大恐怖，人的许多潜能都会被激发出来，并不是真正死去的水玲珑也因此获得了超凡的悟性。

她之所以会表现出在武学上突飞猛进的样子，其实她的实力本身并没有变化，而是她对技巧的运用达到了一种极致。

这就如同对于每个人对于一件物品根据用法不同，利用率也会不一样。假设每个人的全部潜能是100，而普通人只能发挥到20，习武之人则是20到40不等。

那么此刻的水玲珑，因为悟性的提升，对自身的利用率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至少在80以上。

这种悟性的提升不仅作用于武学，还作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许多之前她无法想清的问题，此刻却轻易地就能想通。

就比如小五的失踪与老板之间的关联，通过这几次与对方的交谈，如今的她已经对于小五想做的事有所察觉。

至少，陈家一定在这场阴谋中担任了重要的角色，只是为了小五的安全，水玲珑未曾点破。

从驿馆取回那封来自神羽的信件，水玲珑此刻的脑子里却全是之前那些人谈论南方有难民造反的消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看来不管楼兰西面的战事是否完结，西域已经尘埃落定，是时候让公主殿下回国了。”

水玲珑忧心忡忡的回到行宫，询问过公主的贴身侍女后才知道，公主已经去找东皇先生，估计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对此水玲珑倒是不意外，毕竟她已经和对方约法三章，作为为数不多的大客户，老板承诺只要不是淑媛公主误打误撞，自己触发交易。那么他绝对不会透露有关的任何信息。

只要不涉及交易，水玲珑对于公主和老板接触也就没有原本那么抵触，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毕竟公主若是能和对方结下善缘，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我知道了，等公主回来后记得让人通报我。”水玲珑交代完，看了看手中的信，还是改变了主意：“你们还是派个人去坊市那通报下，就说神羽将军来信了。”

那名侍女作为公主的亲信，自然知道神羽将军对于公主而言是怎样的存在。立即让人安排了两名侍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通报。

而水玲珑则是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书房，准备看看神羽在信中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信件的开头首先解释了自己昏迷的前因后果，以及大祭司和慕容仙儿如何救下自己。这些基本水玲珑都通过老板事先了解到了一些，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

而之所以断绝通讯的原因则是作为唯一识路的“金翎”不幸战死，但神羽也指出，两国因为边境重新划分的原因还会互派使节团。

他借此让楼兰使节团带上了一只“灰隼”，来回一番过后，它便可以重新担任信使。

因为信件寄出的时候是冬末春初，除了调集部分军队充实了武关的军备。对于西夷的攻势并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神羽并未在信中提及太多。

唯一他在信中点出的，就是西夷摩罗王子和阿不思二人威胁极大，自己原本设计除掉二人，却没想到最后功败垂成。

另外还询问起了公主与水玲珑的近况，因为他从东边军团将士那听闻中原五公主失踪，如今朝野混乱，叛乱四起。所以虽然知道她们身在最安全的长安，依旧有些担忧。

虽然神羽所说的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过看到这一则问候的水玲珑还是不禁露出一抹暖人的微笑。

“明明自己身在前线，那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却还担心我们。看来不管过去多久，，你还是原来那个你……”

信件的末尾神羽提到，天风将要开战决战，无论结果如何，下半年内局势便会明朗。

若是楼兰未能撑下来，请水玲珑在长安保护好公主，虽然失去了楼兰公主的身份，会使得淑媛的重要性下降许多。但毕竟身为圣皇的义女，皇族要保她一世平安自然不难。

如果楼兰大胜，他明年年初便会向国王请命，将公主接回楼兰。

看到这里水玲珑便知道明年便是公主的归期。因为交易的原因，只要那位插手，楼兰绝对不会输。

“看来我还有一点时间，至少能够将公主安全送回了。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天山了呢。”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为了保密信件的内容，水玲珑特地将门给锁上。整个芯公里，敢如此敲她门的，自然不会有第二个人。

将手中看完的信件放下，水玲珑不紧不慢的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就是这些日子里神出鬼没的公主殿下。

“玲珑，你说神羽来信是真的么？”公主兴冲冲的冲进屋里说道。

“公主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猜出对方是谁，但是水玲

珑没想通的是，自己的确派人去找公主。但是从她吩咐完，然后回到屋子看完这封信，最多也就一两盏茶的时间。

按理来说那些通报传信的人就算骑快马赶去，毕竟这是天子脚下，现在最多也才刚到坊市才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人给带回来。

淑媛应该也是看出了水玲珑诧异的原因，开口解释道：

“我回行宫的路上就遇到了你派去通知的人，所以才赶回来的比较早。”

水玲珑有些犹疑地问道：“公主殿下，您去先生那里，一般不都是待到傍晚才回来么？”

淑媛摇了摇头，也觉得疑惑：“先生说他下午要准备启程去一趟江南，见一位大主顾，我不便多做打扰，于是就先回来。正巧碰到了你派来传信的人。”

“大主顾？”

只有水玲珑明白大主顾包含的意思，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对方最大的主顾之一。对方去的又是江南，水玲珑就算再愚钝，也该猜出对方此行的目的。

“我已开始也觉得奇怪，像先生这样的人，应当根本不会在意凡俗间的交易往来。所以又何来的大主顾一说？”

淑媛公主其实在心中，隐隐也有些猜测，只是在水玲珑的面前不好说出。

“这是先生的私事，我们本就不该多问。倒是公主殿下，神羽将军的来信，你看了以后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水玲珑说着便将那沓放在桌上的信纸交给了对方。

淑媛拿着信，聚精会神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仿佛想要逐字逐句的看清每一笔划。

良久以后，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真的是神羽的信。”

“怎么，公主殿下还担心是我造假不成？”水玲珑见对方的模样，忍不住打趣说道。

陈淑媛摇了摇头，说道：

“这快一年多来，我每日每夜都在翻看着神羽以前的信件，我都已经记不清到底多少次了。现在的我甚至能够通过笔划上的细微区别就能判断这封信是否是神羽的亲笔信。这封无疑是真的。”

水玲珑惊讶于对方的执着，不，这已经可以算是执念了。

“如果信上说的不假，明年开春，神羽就能折返长安迎我回楼兰！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对这里居然有些不舍。”

淑媛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跟孩子一般的雀跃之情。

“玲珑，你说我是不是该动手缝制自己的嫁衣了？”

“……估计殿下将会是楼兰几百年来第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嫁人的公主了！”水玲珑不禁调笑着说道。

水玲珑知道神羽不可能会败，而淑媛则是直接忽略了神羽战败的可能，对她而言，若神羽战胜，自然会迎娶自己，这嫁衣自然用的上。若战败，也可穿上这身缝制的嫁衣，为他殉国而葬。

在楼兰的民间有一项传统，女子若是决定嫁给男方，必然会亲自缝制自己婚礼那天所需的嫁衣。而当嫁衣完成的那一天，自然也就是男女双方成婚的时候。

这件嫁衣是楼兰女子人人必备的嫁妆，无关贵贱贫穷。

嫁衣一般选用红丝，以此来表达，新娘对于所爱男子的炽烈之爱。

楼兰的皇室，因为身份特殊，倒是并未要求出嫁的公主必须要如此，不过历史上依然有几位公主为自己的婚姻亲手缝制嫁衣，成就一段段佳话。

最有名的便是楼兰国第一位女王。原本不需要如此做的她，在十四岁那年开始用天蚕丝缝制嫁衣，直到二十二岁才缝制成功。

那也是她唯一的一份嫁妆。她嫁给了当时的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后来也正是在他这位年轻人的帮助下，她成为了楼兰国第一位女王。

所以在楼兰皇室，红嫁衣的传说也十分被认可。被当**情结晶的无暇象征。

水玲珑的脑海中闪过关于红嫁衣的信息，不由感到有些黯然，她这一世，哦，不对。应当是往后的生生世世，恐怕都与嫁衣无缘了吧？

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

“不过也好，公主殿下，我听说长安最大的丝绸庄，从南方刚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金蚕丝，也许正适合用来做公主您的嫁衣……”

（本章完）